富少被骗种地的故事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盗贼与玫瑰

作者:盗贼与玫瑰  录入:04-10

  “你们也是?”
  “这儿的大多数人都是被家里卖来的,”听这人的声音,年岁想必也不大,但他操着颇为沧桑的口吻道,“我就是被我父母卖走的,去年被卖掉的是我妹妹,今年轮到我了,没办法,家里还有十几口人等着吃饭呢。”
  叶小舟只听过四处拐骗妇女幼童的人牙子,却没听说过有谁家是自愿卖小孩的,书院里的先生从来也只道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只说父母如何爱孩子,孩子又如何孝敬父母。
  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却没说过这世上还有卖孩子的父母。
  “既然养不起这么多孩子,你爹娘为何还要生这么多呢?”叶小舟很不解。
  那看似比他年纪还小的孩子嗤笑了一声,而后道:“你不懂,你们这些娇养的孩子怎么会懂呢?就像磨杀猪刀一样,你磨断了一把,还有下一把,总有一把刀会锋利。多生小孩也一样,多生几个,总有一个会出息、会孝顺。”
  叶小舟还是不能体会,可饶是他学没少上,此时也没法学书府先生那般轻轻松松就放出一个三纸无驴的屁。
  “可是……可是那对孩子不是不负责吗?”叶小舟反问道,“难道你们不怨恨把你们拿来换钱的父母吗?”
  “恨阿,怎么不恨?”一个瘦弱的小女孩笑道,“所以饯别时我在米面里下了耗子药,他们永远也花不上卖我得来的钱了。”
  叶小舟听得脊背发寒:“可他们……到底也是你的爹娘。”
  那孩子忽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他长这么大,还从未听过这样天真的蠢话,他反问道:“你爹娘会把你卖给人牙子吗?”
  “你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吗?若是你生的漂亮些,那便会被卖给那些吃的脑满肠肥的有钱老爷当玩物,若是那些老爷都不肯要你,又没人愿意收你做家奴,便只能送去烂窑,沦为给钱便能骑的下贱娼妓。”
  叶小舟听得怔住了。
  那孩子似乎是很满意他的反应一般,心里有一种恶劣的快意,把这烟火人间撕开来,开膛破肚地给这些在花房里温养大的孩子看,那像是他这样低劣的人一生中的高光时刻。
  “这世上,最不值钱的就是穷人家的孩子了。”
  “可你比我们幸运,”那孩子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他的表情在昏暗的大木箱里有些狰狞,在这样的昏暗里,他已然适应了黑暗环境的眼睛还是能依稀瞧见叶小舟的模样,“你这样的人,沦落不到最后一种境地里,听说那些老爷最喜欢你们这种落魄的公子小姐。”
  可叶小舟并不觉得这叫什么幸运。
  “你们难道一点也不想跑吗?”叶小舟转向其他人,问道,“不逃的话,可能这辈子都没有自由了。”
  那小孩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般,有气无力地说:“逃?你要怎么逃?他们有时两日才给我们吃一顿饭,上车前身上带的所有尖锐的东西都被他们搜走了,你说说我们要怎么逃?”
  “还有你口中那可悲的自由,那是你们吃得饱饭的人才向往的东西,我们这些人,即便逃出去,要么卖身为奴,要么活活饿死——自由二字能当饭吃吗?”
  叶小舟忽然沉默了,他说的话他一个字也不赞同,可他却一个字也无法反驳他。
  他觉得现在自己无论反驳什么,都像是那位说出“何不食肉糜”的晋惠帝。
  既然这里的人都没有想逃的心思,那他也必须自救,他和这些人不一样,平江还有他的亲人,还有他美好的未来。
  子时三刻,宁王府角门。
  上京城里落下了入夏以来的第一场急雨,雨像钢针一样直直地刺入干涸的大地,而后把这黄土和成泥浆,拍打在过路的行人与马车身上,最后烙下刺目的痕。
  韩修平先景旼一步跳下马车,而后撑开了一把巨大的、通体漆黑的油纸伞,将随后下车的景旼笼进黑影里。
  “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见那叶小舟被打晕了丢上贼车,贼人是三位臭名昭著的人牙子,想必不是送去谁家做佞妾,便是送去哪里做苦工,救是不救,还得看您的意思。”韩修平公事公办道。
  景旼踏在雨夜里,干净的白靴上被溅上了一颗泥点子,他皱了皱眉,莫名有些烦躁:“随你。”
  韩修平不知道主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好垂首道:“属下不敢妄做决断。”
  “你若不想救人,何必要补那一句他的下场?”景旼收敛了方才流露出的那一丝烦躁,面无表情道,“哪只手打晕的他,便就砍了剁烂喂狗,谁骗的他,便割了他的舌头。”
  韩修平心说那您岂不是该被千刀万剐?可这是他的主子,他只能继续垂首说是。
  “可是主子,”韩修平的声音在雨中很低,像是被雨打破了,又稀释了,“您若不想救他,又何必要说随我?”
  景旼好像没听见,也没搭理他。
  越过那角门,踏进长廊,外头的激荡的雨声像是被隔绝开了一样,像是一口被吞进了巨兽的嘴,王府中静得落针可闻。
  王府中的一位贵客正倚坐在寝屋的榻上,他身着明黄色的衣袍,胸前躺着一只张牙舞爪的五爪金龙,金龙睁着眼,这人也睁着狭长的眼。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那贵人问。
  底下跪了好几个时辰的老管家答道:“回陛下的话,已是子正。”
  “你家王爷几时能回来?”
  “这……”老管家噤若寒蝉地默了半晌,而后才道,“奴才不知。”
  他话音刚落,那贵人手中的茶杯便砸在了他膝盖前,惊得那老管家整个身子都抖了一抖。
  这套茶杯乃是千金难求的宝贝,水透的紫晶茶壶,里头半点絮状与横纹都不见,这还是皇帝去年赏的,如今却说砸就砸。
  “皇兄怎么这样大的火气?”景旼坐在木质轮椅上,身后是垂首不言,只静静推着轮椅的韩修平。
  那榻上的贵人站了起来,目光落在了景旼的脸上,原本黑沉的脸色顿时恢复如常:“你身子向来不好,今夜却夜半不归,朕只是担心你,怎么说是火气重了?”
  景旼很没温度地笑了笑:“是臣弟说错话了。”
  “听说阿旼这几月来都不在上京,去哪了?”景泠面上带着微笑。
  若是不知道的人,只怕会当真以为这是兄长在与其弟闲谈,但在场的人都知道,只要景旼答得不对,稍有不慎,这位阴晴不定的皇帝便会随时翻脸。
  景旼面色不变,不紧不慢地答道:“臣弟听闻蜀地有一神医,能活死人肉白骨,便妄想着这条残腿还能医好,但那神医不轻易出山,臣弟便只好亲自去寻他。这一来二去便耗费了不少日子,为这一己之私耽误了辅佐皇兄的事,臣弟实在该死。”
  听他这么说,景泠却只是笑。
  “阿旼为何不早告知于朕?一纸诏书送过去,即便他不愿也得愿,绑他过来又不是什么难事。”
  “皇兄说的臣弟不是没想过,只是怕强人所难,神医也不愿神了,”景旼颇有些失落地说道,“只是他说臣弟这腿沉疴难断,只怕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景泠像是无意,又像是有意,他似笑非笑地说:“不怕,阿旼从小便那样聪慧,只要想走,还怕站不起来吗?”
  景旼像是听不懂他话中的隐喻,只干巴巴地答道:“皇兄说笑了。”
  他和这位大他十多岁的皇兄向来没有什么好说的,即便是装也很难装出其乐融融的模样,故而这句说完,换来的便是长久的沉默。
  两人就对着那地上残破的紫晶茶杯,沉默地喝完了一盏茶,然后景泠便要走了。
  “阿旼,”景泠临走前只说了这么一句,“你好像黑了许多。”


第21章 得救
  叶小舟暗自在心里给自己鼓了一把劲,而后忽然起身,在摇摇晃晃的木箱中扶着那箱壁站稳了,而后对着那道能泄进光线的缝隙就开始抠挖。
  指甲毫无防备地对上那坚硬的箱壁,实在是以卵击石,但箱内的其他人却只是沉默地望向他,半点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叶小舟徒手不过挖了片刻,脆弱的指甲便崩裂开了,鲜红的血珠从破碎的指甲盖缝隙中渗出,像是朱笔点在宣白的纸上,洇开了刺目的红。
  他直到嗅到血味,才本能地借着那孔隙透过来的光去看自己的手,等他看清了手指,也就感觉到了痛。
  叶小舟很想哭,他早就清楚仅凭自己一人,想要逃跑是多么天方夜谭的事,可是真正开始行动之后,发现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这才是最让人沮丧的。
  他想逃,但除了坐着等死以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就在此时,方才那说自己用耗子药把全家都毒死的女孩却忽然跨过一个躺倒的地上的人,走到了叶小舟的身边。
  “喂,你是不是要哭了?”
  叶小舟强撑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固执道:“我没哭。”
  那女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像是在嘲笑,却又好像不是:“我们这些被亲爹亲娘卖了的都没哭,你哭什么?有钱人家的少爷都这样懦弱的吗?在我们家里,连小女孩都没有资格哭哭啼啼的。”
  说完她掏出了藏在怀里的一只铜簪,这是临走时她从母亲的妆奁匣子里偷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明明那么恨,却将它藏得死死的意义是什么。
  女孩把铜簪递给了叶小舟:“动静太大他们会听见的,你小声点凿。”
  叶小舟感激地说了句谢谢,而后一手扶着箱壁,一手不轻不重地用那铜簪凿出木屑,等他惊觉手上已经磨出了血泡,眼前那木缝已经被凿开了一条更大的缝,木箱里不易觉察得又亮了一些。
  这缝开在木箱侧边的左下角,前头的马夫是看不见的,这说明他们要想逃出去,并不是希望全无的。
  那小姑娘见叶小舟凿不动了,便自告奋勇道:“换我来吧。”
  叶小舟原本都已经做好孤军奋战的准备了,但却没想到还有人愿意帮忙,还没等他来得及开口说谢谢,便听见方才与他搭话的那男孩忽然开口道:“下一个换我来吧,别做的太明显了,现在还在白日里,容易被发现,等他们在客栈里落了脚,到时候便可以放开些了。”
  “谢谢你们,”叶小舟很感激,又有点想哭了,但他忍住了,只是声音不免带上了一些哭腔,“谢谢……”
  ————
  傍晚时那载了几十余人的马车过路上恰逢在一场大雨,那雨来的毫无征兆,只听见一阵淅淅沥沥,而后雨势渐大。
  雨后山路泥泞难行,三人只好商量着在就近的一家客栈落脚。
  昏暗的木箱中,靠在箱壁上的一个男孩抬起了头,语气中是难掩的激动:“外头下雨了,今夜就是最好的时机,有这雨声的掩盖,我们可以大声折腾了!”
  一时间方才所有对叶小舟他们冷眼旁观的人几乎全都动了起来,两个两个轮流为一组,虽然效率极低,但那个小裂缝还是肉眼可见地被越挖越大。
  忽然间,三辆马车突然停下了。
  木箱里的众人只听见了夹在雨声中的含糊不清的咒骂,而后不过半晌,那咒骂声便消失了,他们听见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一共三声。
  就在众人惊异地侧耳细听的时候,那木箱骤然被人从上往下劈开了,那声音犹如一道惊雷,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甚至还有人失声惊叫了起来。
  外头豆大的雨珠急不可耐地砸了进来,不知是不是错觉,叶小舟觉得他在这雨里隐约尝到了血腥味。
  众人只见得车厢上一道黑影一闪,而后很快便隐没在了将夜的灰色之中。
  叶小舟听见有人在轻快地欢呼,有人在拼命地往外爬,有人还楞在原地——譬如他。
  那个瘦弱的女孩忽然拽了一下他的衣服,那只枯瘦的手力气却很大,拉得呆住了的叶小舟往前一踉跄。
  她呵斥道:“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跑阿,待会那三个人牙子听见动静回来了就跑不了了。”
  叶小舟这才醒过神来,跟着他们一起往外爬。
  叶小少爷连逃课都是胆大包天地和同窗从正门闯出去的,这辈子没翻过墙,连个木箱都不会爬,最后还是那与他搭话的男孩和那瘦弱的女孩合力将他拉出去的。
  从木箱里爬出来后,叶小舟发现载他们的马车靠边停在一条泥泞的山路上,往前再行百来米便能到一家亮着灯的小客栈了,但那三个人牙子却不见了踪影。
  忽然间,叶小舟听见有个女孩惊叫了一声。
  他忙向那边跑去,而后就闻到了一股滚烫的血腥味,那红色的液体几乎像是和进了雨中,进而蔓过他的全身。
  叶小舟忍不住捂着嘴颤抖了起来。
  此时还不到晚上,天际尚存着几分光亮,那是铅灰的天,暗沉的夜,而泥地上却流淌着刺目的红。
  那三人的尸体并不是全须全尾的,周禄阳的舌头被割了下来,和他被齐齐切下来的断肢摆在一起,其他二人的手指与脚掌也砍了下来,全部堆将在他们胸前。
  最可怕的是他们的眼眶,只剩下了六个空荡荡的血洞。
  叶小舟何曾见过这番景象,当场腿一软,几乎要跌坐在泥地里。
  他硬生生地站住了,而后却难以抑制地俯身呕吐了起来,眼角立刻便溢出了生理性的眼泪,这场大雨下的太急了,叶小舟有些分不清,砸下去的是雨滴还是眼泪。
  一片嘈杂声中,叶小舟听见有人提起脚便往这三具尸体身上踹去,有人去翻他们衣服里的钱财,有人在咒骂,有人往他们身上啐了一口唾沫,有人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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