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寡嫂,性别男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漱己

作者:漱己  录入:04-11

  待他飞至年知夏身侧,踹开大汉的尸体,他方才看清年知夏的肚子。
  他顿时心疼至极,年知夏离开他之时,肚子平坦,他再见到年知夏,年知夏的肚子竟已大成这样了,大得年知夏显然无法承受,而这肚子上方悬挂着一枚玉佩,他一眼便认出来了,正是他元宵那日猜灯谜赢来的,明明粗糙不堪,年知夏却宝贝地贴身戴着。
  “北时哥哥,救救我的家人。”说罢,年知夏下意识地蜷缩了身体,徒劳地想要将自己的肚子遮掩起来。
  “知夏。”傅北时褪下自己的外衫,将年知夏整副身体包住了,又对年知夏道,“莫怕,你的家人无恙,胆敢伤害你们之人尽数死透了。”
  年知夏环顾四周,果不其然,一十三人已在瞬息间死得一干二净,一把染血的长剑嵌于地面,微微颤抖着。
  显而易见,傅北时仅仅出了一剑,便杀了这一十三人。
  他又一次被傅北时所救了,且这一回傅北时还救了他的家人。
  他百感交集,不知先说甚么好,确认家人们都未遭受致命的伤害后,发问道:“北时哥……傅大人何以千里迢迢地赶来此处?”
  “我收到了知秋的书信。”傅北时又一字一顿地道,“我来见你以及我们的孩子。”
  “我……”年知夏瞧了一眼年知秋,抿了抿唇瓣,抵赖道,“这不是傅大人的孩子。”
  傅北时一手扶着年知夏的侧腰,一手掐着年知夏的下颌:“知夏,这不是我的孩子,那么是谁的孩子?”
  “不管是谁的孩子,总之不是傅大人的孩子。”年知夏很是感激傅北时及时救了他们一家,但这两个孩子是他的,万一傅北时要带走他们该如何是好?
  “知夏。”傅北时叹了口气,“我以为你死了,你的家人带着你的骸骨离开了,将近五个月我踏遍湘洲,只为了看一眼你的骸骨。”
  “我……”年知夏自知理亏,“是我欺骗了你,对不住,但你已与卫将军成亲了,寻我作甚么?”
  傅北时已压抑太久,且他既已知晓年知夏心悦于自己,自是开门见山:“今上的确为我与明姝赐婚了,但我并未与明姝成亲,我请今上收回成命了。我从未心悦过明姝,我只心悦于你,年知夏。”
  年知夏惊愕地道:“你心悦于我?”
  “对,我心悦于你,自我代替兄长同你拜堂成亲那日起,我便心悦于你。起初,我碍于兄长,努力地压抑着对你的感情,努力地将你当作嫂嫂对待,后来,兄长与今上破镜重圆了,我眼见娘亲因为兄长断袖而痛苦,曾劝你回头是岸,你却坚持自荐枕席,我终是失控了。
  “知夏,我心悦于你,我曾苦苦挣扎,但我仍是为你成了断袖。知夏,你夺走了我的贞.操,你害得我独守空闺,娘亲还讽刺我要为我立一座贞.节牌坊,你该当负起责任来。知夏,我以为自己要当一辈子的鳏夫了……”傅北时双目通红,含着哭腔道,“知夏,你别不要我。”
  年知夏何曾见过傅北时哭泣?何曾见过傅北时委屈?他登时不知所措了。
  傅北时当真心悦于他?
  傅北时当时那般对阿妹,是在通过阿妹确认对于他的感情?
  傅北时见年知夏一言不发,威胁道:“你倘使敢再欺骗我,再逃离我,我便将你关起来,教你见不得天日。”
  “我……”年知夏忽觉下.身潮湿,伸手一探,果真潮湿得很,恐怕是羊水破了。
  他未及作声,一阵剧痛倏而袭上了他的脑髓,他无暇再说其他,只道:“北时……北时哥哥,我……我要生了……”
  “知夏……”傅北时慌了神,求助于一旁的年母,“伯母,我该如何做?”
  年母心有余悸,定了定神:“先找一安全之处罢。”
  “半里之外有一间客栈。”傅北时将年知夏打横抱起,几个起落后,人已进了客栈。
  年知夏一身汗涔涔的,双手勾着傅北时的脖颈,不住地道:“北时哥哥,疼,疼……”
  傅北时要了一间客房,命小二哥快些请产婆。
  抱着年知夏进得客房,并将年知夏放下后,他即刻将自己的右手送到了年知夏唇边:“我同你一道疼罢。”
  年知夏摇了摇首,苍白着一张脸,艰难地道:“北时哥哥,你当真心悦于我?”
  “我当真心悦于你,吾妻知夏。”傅北时低下首去,亲了亲年知夏的眉心。
  吾妻知夏……
  年知夏目不转睛地盯着傅北时:“北时哥哥要娶我么?”
  傅北时问道:“知夏愿意嫁我么?”
  年知夏颔了颔首:“但我很是小气,一旦我过了门,我便不会容许北时哥哥沾花惹草。”
  傅北时告白道:“自我心悦于你的那一刻起,我此生便只有你了;自我发现你并非女子起,我便做好了断子绝孙的觉悟。知夏,我心悦于你。”
  “北时哥哥这告白实在晚了些。”年知夏眉尖一蹙,“就算我愿意嫁你,镇国侯夫人亦不会同意罢?”
  “我会教娘亲同意的。”傅北时叹了口气,“知夏,我不知你为何会怀上身孕,我其实并不希望你怀上身孕……”
  年知夏打断道:“傅大人认为由我所孕育出来的孩子们是怪物么?”
  “孩子们?”傅北时错愕地道,“知夏怀了双胎?”
  年知夏警惕地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傅北时这才答道:“我不认为由你所孕育出来的孩子们是怪物,但我并不希望你经历孕育、生产之苦。但有了孩子们后,娘亲定然更容易同意我们的婚事。”
  年知夏斜睨着傅北时,默然不言,只汗水漱漱而下。
  傅北时指天发誓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们与你一样俱是我的宝物,我纵然拼了这条性命亦会保护好他们。”
  “好,我相信你。”年知夏将傅北时的右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头,“北时哥哥,我怀了双胎。”
  “辛苦知夏了。”傅北时要求道,“虽然知秋在书信中写了知夏心悦于我,但我想听知夏亲口说与我听。”
  阵痛稍稍缓解了些,年知夏舒展了眉眼,道:“北时哥哥,我心悦于你。”
  “知夏,我亦心悦于你。”傅北时自责地道,“我愚钝得无可救药,我假使早些向知夏告白,知夏便不必想方设法地离开我了。”
  年知夏抱住了傅北时:“我害怕孩子们被你与镇国侯夫人视作怪物,我又不想见你迎娶卫将军,我才离开的。北时哥哥不必自责,我才是愚钝得无可救药之人,我从未心悦过傅大公子,我欺骗了北时哥哥,对不住。”
  “愚钝得无可救药之人分明是我。”傅北时本想告知年知夏兄长已不在了,但年知夏临产在即,还是待年知夏诞下孩子们再提罢。
  “北时哥哥。”年知夏并不与傅北时争辩,唤了一声后,又问道,“北时哥哥记得夏至罢?”
  傅北时脑中灵光一现:“知夏便是夏至?”
  见年知夏颔首,他恍然大悟地道:“情到浓处,知夏确实与夏至一般爱撒娇,但知夏的模样与夏至大相径庭。”
  “我便是夏至,认祖归宗后,由于我是‘知’字辈,才改名为‘知夏’。我……”年知夏顿了顿,“我之所以会怀上北时哥哥的骨肉,是因为我被那袁大官人喂下了生子药。”
  “换言之,一十又二的知夏如若未能从袁大官人手中逃脱,便得为袁大官人生儿育女?”话音未及落地,傅北时便觉得后怕了。
  他曾见过袁大官人的尸体,袁大官人垂垂老矣,年过七旬,心口与脑袋生着三个血窟窿,死不瞑目。
  当年,他曾纵马天下,途径湘洲之际,由于当地县令与爹爹乃是旧相识,遂上门拜访,正巧县令准备着手处理喜好孩童的袁大官人,他便主动请缨,单枪匹马地冲进了袁大官人的宅子。
  他将袁大官人养着的那些助纣为虐的家丁伤的伤,杀的杀,方要去寻袁大官人,却是见到了小小的夏至,并将夏至带走了。
  他绝想不到自己会在四年之后对夏至动心。
  小小的夏至已长大了,甚至怀上了他的骨肉,且即将临盆了。
  他不断亲吻着年知夏的眉眼:“幸而……幸而袁大官人死了。”
  年知夏坦白地道:“袁大官人是我杀的第一个人。”
  傅北时记得年知夏曾说过其在逃荒之时杀过一个人,是以,年知夏已杀了两个人了。
  他歉然地道:“都怪我未能保护好知夏,害得知夏手染血腥。”
  所幸北时哥哥并不嫌弃我杀过两个人。
  年知夏松了口气,失笑道:“北时哥哥傻乎乎的,我杀袁大官人是在遇见北时哥哥之前,北时哥哥如何保护得了我?”
  傅北时感慨地道:“我若能早些遇见知夏该多好?”
  阵痛再度发作了,为了转移注意力,为了让傅北时更为心疼自己,年知夏故意绘声绘色地将自己在袁大官人处的遭遇同傅北时说了。
  傅北时心疼难当:“知夏,从今往后,我定会护你周全。”
  “北时哥哥……”年知夏将自己的十指嵌入了傅北时的指缝,几乎疼得要昏死过去了。
  傅北时提心吊胆地道:“知夏,你定要撑住,产婆快来了。”
  年知夏喜欢傅北时这副神情,反过来安慰道:“我取走了北时哥哥的贞.操,定会负起责任来,不会出事的。”
  傅北时柔声道:“你不止取走了我的贞.操,教我情窦初开之人亦是你。”
  年知夏双目灼灼地望着傅北时道:“北时哥哥的意思是除了我之外,不曾有人碰触过你?”
  傅北时郑重其事地道:“嗯,我整个人仅为知夏所有。”
  “北时哥哥二十又一方才情窦初开未免太晚了些罢?”年知夏打趣了一句,阵痛愈加厉害了,以致于他再也无力说话。
  “二十又一的我乃是为了等一十又六的知夏,才会情窦初开得这般晚。”傅北时正色道,“待回了京城,我们便成亲罢。”
  “好,待……”年知夏咬住了唇瓣,与此同时,以防自己的十指没入傅北时的手背,他猛地将自己的十指收了回来。
  傅北时唯恐年知夏咬着舌头,不假思索地掰开年知夏的下颌,将自己的右掌塞入了年知夏口中。
  猝不及防间,年知夏已然尝到了血腥味,是来自于傅北时体内的血腥味。
  他霎时泪眼汪汪,欲要将傅北时这右掌吐出来却不得。
  傅北时用空闲的左手揉着年知夏汗湿的发丝道:“无妨,我想与知夏一道疼。”
  些微血液淌入了年知夏的喉咙,教他心如刀割。
  少时,产婆总算来了。


第五十八章
  傅北时急声道:“我有何可做的?”
  产婆答道:“这位公子, 你且去烧些热水来。”
  傅北时舍不得离开年知夏,见年家人赶来了,请求道:“劳烦你们烧热水来。”
  年母与年知秋已换过衣衫了, 年母适才险些去地狱走了一遭, 惊魂未定,闻言,当即冷静了下来:“好。”
  年知秋亦立刻冷静了下来:“我先帮爹爹与阿兄包扎,再与娘亲一道烧热水。”
  年父被打得鼻青脸肿, 双足微瘸,却连连摆手道:“爹爹与你阿兄互相包扎便可。”
  言罢,他又握住了年知夏的手:“知夏呀, 你是爹爹的好儿子, 爹爹相信你定能挺过来。”
  自从自己向爹爹坦诚心悦于傅北时,且怀上了傅北时的骨肉后,爹爹便甚少与自己说话,年知夏听得这话,登时红了双目,显然爹爹已接受他断袖的事实,亦已接纳正月与十五了。
  他吐出了傅北时的右掌,近乎于哽咽地道:“多谢爹爹, 我害得爹爹受此重伤, 对不住。”
  “你说的这是甚么傻话?”年父又揉了揉年知夏的发丝, “爹爹还等着给正月与十五发压岁钱咧。”
  傅北时歉然地道:“是儿婿来迟了, 害得丈人受此重伤,对不住。”
  年父斜睨了傅北时一眼, 拂袖而去, 纵然感激傅北时救了他们一家, 纵然傅北时瞧来对小儿子很是疼爱,但傅北时教他好端端的小儿子误入歧途,成了断袖,甚至还教身为男子的小儿子怀上了身孕,且即将生产,他对傅北时哪里能有好脸色?
  年知春对于傅北时的心情分外复杂,不发一言地跟着爹爹出去了。
  产婆听着这些人的对话,剥去产妇的下裳,确认产妇当真并非女子后,震惊地道:“这……这……男子怎能……怎能怀娃娃?”
  傅北时焦急地道:“劳烦你快些为知夏接生。”
  产婆为难地道:“这……老身从未为男子接生过。”
  傅北时从怀中取出一枚金叶子,放于产婆手中,道:“请你尽力而为。”
  他此番着实来得太急了些,未能将太医一并带来,不得不仰仗于这产婆了。
  产婆何曾见过金叶子,赶忙接过,看了又看。
  “这金叶子不会有假。”傅北时见年知夏的面孔皱成了一团,复又将自己的右掌送入了年知夏口中。
  “老身定尽力而为。”产婆将金叶子藏好,继而望着这出手阔绰的公子道,“公子还不快出去。”
  傅北时不肯:“我为何要出去?”
  产婆理所当然地道:“产房血气重,恐怕会冲撞了公子的仕途与财运。”
  “无稽之谈。”自兄长过世过,傅北时便代理朝政,业已位极人臣,他凝视着年知夏道,“知夏,只要你与正月、十五平安无事,我愿意做一介庶民,一生穷困潦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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