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轻霂心内骇然,震惊下几乎要坐起身来,但只是微微欠了起身,不一会儿又摔了回去,他头晕目眩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刚自己是被喂了什么下流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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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太妃心不在焉地逗着鸟,时不时向外头张望两眼,瞧见一个太监小跑过来立刻转了过身,急声道:“如何了?”
太监行了礼,回道:“娘娘,说是迷香的药劲还没过,要再等一会儿才行。”
姚太妃把手里的东西一摔,脸色也耷拉下来,低声道:“怎么还用迷香?瑾王不过一个病秧子,那两个人都挟制不住他一个吗?”
太监低眉垂眼道:“娘娘别动气,因为听说瑾王殿下箭术奇佳,先帝驾崩那天还在世安殿射杀了一个太监,手底下的人怕出差错——不过再等个半刻,不碍事的。”
姚太妃坐下了,捻帕抚着心口,心有戚戚道:“多拖一时,哀家这颗心就要多悬一时,早些把事办好总是没错的。”
太监跪下给她捶腿,宽慰道:“娘娘莫怕,那宫殿偏僻得很,瑾王贴身的就一个雁竹,还在外宫城候着,就算这会儿得到消息,宫殿这么多,他去哪找?除非他是神仙,否则怎么都来不及救他主子了。”
姚太妃这才稍觉放心,又向外看了看,说:“时间差不多了,这场戏可以上了吧。”
太监站起身,躬身说道:“娘娘稍候,奴婢再去问问。”
忽得一阵大风卷过,裹着落枝残叶,将宫门撞得哐得一声巨响。
姚章正在世安殿里将扬荆水师的军费开支一一说给陛下听,萧利从被这声响动惊了一下,侧头看了一眼,说:“怎么突然这么大的风,不会是要落雨吧。”
姚章的胡须颤了颤,笑说:“天色晚了,难免风大,陛下不如先让宫人掩了门,不一会儿就该冷了。”
今日的姚阁老不仅没作妖,说话间竟然真的有人臣的模样了,又赶上萧利从此刻心情好,陛下还关照了两句:“阁老说的是,夜里风凉,阁老不如先回去,剩下的明日再说吧。”
姚章的眼纹都堆积在一处,笑说:“谢陛下关心,老臣身体尚康健,不怕这点凉风。”
萧利从还没说什么,一个内侍来报:“陛下,姚娘娘说有急事要见陛下。”
萧利从微微一皱眉,余光瞥见姚章,只好说道:“外面冷,还不快请太妃娘娘进来。”
片刻后姚太妃就进了大殿,面色为难,说道:“这事不知该怎么说给陛下听——傍晚时候哀家宫里丢了妆奁匣子,宫人发现是进了毛贼,哀家就让几个太监连着陛下遣去的京卫军找了一通,一直找到了西边的偏殿里。”
萧利从听得一头雾水,说道:“这件事朕是知道的,不知道那毛贼娘娘抓住没有?可还丢了别的?”
姚太妃露出一副羞于启齿的模样,叹气道:“这不查还好,一查……竟然叫宫人撞见了一桩丑事——此事关乎皇家体面,哀家实在不敢多言。
萧利从皱眉道:“娘娘有话不妨直说,方才娘娘说了这么多都像是在猜哑谜,朕实在是听不明白。”
姚太妃说:“陛下是不是新纳了一个贵人,从公爷府里献上来的那位——缎贵人。”
萧利从点头,敷衍道:“不错,缎贵人唱得好曲子,娘娘可以召去,叫她唱一支听听。”
姚太妃笑了笑,说:“只怕这缎贵人的嗓子好,品行却不当。”
萧利从神色变得不悦,说:“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姚太妃一脸难言之色,说道:“说出来怕损了陛下的颜面,又怕陛下心念兄弟之情不愿相信,陛下不如亲自前往偏殿,便能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
“兄弟之情?”萧利从神色不大好看起来,说,“娘娘到底想说什么?”
姚太妃掩面道:“瑾王殿下做的好事,还是陛下亲自看看才行。”
萧利从神色骤然一变,挥袖便出了殿门。
宫城最西边有些荒芜萧瑟,遍地枯枝衰草,冬末的夜晚时不时吹过一阵冷风,更添了几分冷入骨髓的寒意。
宫人提着灯笼在前探路,一行人行至偏殿门前住了脚步。
宫人让开了身子,萧利从走上前,问道:“怎么有锁?”
姚太妃身边伺候的内侍上前道:“奴婢怕里面的人走脱,便锁上了门——这就给陛下打开。”
钥匙钻进锁孔的声音都被放大了数倍,萧利从自己都放缓了呼吸。
咔哒——锁开了。
内侍伸手推开了门,偏殿里面没有一丝烛火,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萧利从烦道:“去点灯。”
内侍拿着灯笼探了进去,突然惊呼一声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第82章 解药
那内侍手一抖,连灯笼都摔了。
萧利从一皱眉,不悦道:“笨手笨脚。”又一摆手让身侧的内侍上前去,说:“去把灯点亮。”
内侍应了声,上前去抬手点了烛火,昏暗的偏殿霎时亮堂了一片。刚刚摔了灯笼的太监脸色惨白,手忙脚乱地把灯笼又捡了起来,丢了魂似的低着头给陛下照着路,眼睛余光带着惊恐,试图给身后的姚太妃使眼色。
姚太妃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又向前走了两步,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光景。
只是她还没看见什么,内侍已经把灯笼照到了床榻上,萧利从只看了一眼,冷嗤道:“这是瑾王?哪个像瑾王?瑾王重新投胎都投不成这个样。”
萧利从明显松了一口气,语气也轻松了一些,微微侧身道:“太妃娘娘手底下的人恐怕是眼神不太好,还请娘娘自己来看看,在后宫胡作非为的是什么人?”
姚太妃脸色咻然一边,探身看了过去,这一眼看得她心里猛得一颤——哪里有什么后妃王爷,这明明是两个粗汉,这两人几乎被剥得精光,极其不堪地挤在一起,像是还在昏睡。
萧利从像是看了什么脏东西,让内侍把灯笼挪开了,扭过脸冷哼道:“娘娘可看清楚了?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心肠歹毒,平白污蔑亲王与后妃有染——”
他说着眼神从一众俯首的人头顶上扫过,又说:“这欺君之罪,朕还是得算算。”
姚太妃脸色惨白,缓声说:“陛下言重了,说不准是这宫殿里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藏身,让人跑脱了,手底下的太监亲眼看见的,总不会有假……”
“行了!”萧利从的神色已经变得极为不悦,语气也尖锐起来,“都知道捉奸捉双,眼下朕是一个也没看见,难不成你要朕红口白牙的去问他们的罪?”
萧利从一摆手,不愿意多纠缠,吩咐道:“把这两个胆大包天的东西抓起来,好好审审,赤身裸体躺在朕的后宫,真是不成体统。”
姚太妃又向前迈了一步:“陛下为何不搜搜这个宫殿,既然有人瞧见了就不是空穴来风,说不定人还没走远……”
“娘娘还嫌闹得不够难看吗?”萧利从眼神慑人,“瑾王平白遭了一通冤枉,娘娘还想怎么闹?让朕把他拉来砍了他的脑袋才行吗?”
萧利从侧头去看内侍,说:“今日之事,谁都不准说起去,谁敢乱嚼,朕拔了谁的舌头。”
萧利从瞥了一眼刚刚摔了灯笼的太监,眼神森冷,片刻后又移开了眼神,说:“回宫。”
成列的灯火缓缓撤去了,衰败的宫殿又落进浓郁的黑暗中。
偏殿角落里满是尘灰的高大衣柜发出咚的一声,紧闭的柜门突然被从里面撞开了,两个人影跌跌撞撞地摔了出来。
刚刚凭空消失的瑾王殿下这会儿从衣柜里摔了出来,连拽着身后穿着京卫军衣裳的人摔在了一起。
瑾王殿下头发散乱,眼睛都被情热蒸红了,身上被裹了件厚氅,手还拽着身后的人不松,沉沉地喘气。
萧轻霂压在那人胸口,抓了抓他的衣裳,声音都哑着,还问:“那位贵人,送回去了吗?”
那人摘了京卫军的帽子,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出来,鼻梁高挺,嘴唇微翘,竟然是本该待在千里醉养伤的路千棠。
路千棠伸手扶他,语气颇为烦躁,说:“送回去了——你先起来,别脱大氅,这里太冷了。”
瑾王殿下的脸都熏红了,还跟他笑:“我热得很,你摸摸。”
路千棠一肚子火气,抓住了他的手,烦道:“你还笑得出来,要不是魏大哥出来通风报信,你现在就进大牢了。”
萧轻霂把脸颊贴在他的侧颈上,哑声说:“你跟我生什么气?我要难受死了,你凶什么?”
路千棠给他顺了顺头发,气得眼睛发红,把他被扒下来的外衫很恼怒地卷成了一团,一副要把那衣裳当垃圾扔了的模样,恶声说:“回头我就把那两个畜生的爪子剁下来。”
萧轻霂贴着他蹭了蹭,毫无章法地亲他的侧颈,滚烫的气息都撒在他颈间,难耐道:“你先救救我吧。”
路千棠心里又急又气,只好压着火气摸了摸他的脸,说:“雁大人让人去配药了,再忍一会儿, 我先带你出去。”
萧轻霂抓住了他的手,摇头道:“我难受得紧。”
路千棠摸了他的脸,心疼得不行,说:“我抱你。”
萧轻霂仰头喘了口气,又笑:“你别抱一半摔了我。”
路千棠伸手绕过了他的膝弯,稍稍使劲就把他抱了起来,说:“放心,摔了我都摔不了你。”
萧轻霂靠在他的胸口,抓了抓他的衣襟,狭长的凤眼都拢了红,低声说:“我们回去吧。”
傍晚的时候雁竹还在外宫门等着,听里面说瑾王已经出了世安殿,但是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车驾出来,雁竹心里就开始发慌了,忙叫人进宫悄悄打听了一番,那边立刻叫人给路千棠捎了信。
路千棠一听就叫人请了京卫军中郎将魏渐远帮忙探探,魏渐远手底下的人干活麻利,嘴也严实,京卫军本来就对宫城十分熟悉,很快就找到了失踪的那位殿下。
魏渐远本来说可以帮忙把瑾王救出来,但路千棠怎么都不放心,魏渐远就又帮他弄了一套衣服,偷偷混了进去,路千棠以前学的那些江湖把戏——比如撬锁,竟然也派上了用场。
他进了宫殿就忙把带来的大氅给瑾王殿下裹了起来,顺手收了一地的衣衫,让魏渐远带那位不走运的贵人先行离开。只是瑾王殿下被喂了药,让路千棠费了点力气,没来得及离开,只能先躲起来,这才能在陛下的眼皮底下险险躲过。
至于那两个被迷晕的,是魏渐远顺手撂倒的,路千棠回头就给那两位摆上了。
路千棠带着瑾王殿下悄悄地出了宫城,一出去就瞧见雁竹驾着马车候在外面。
路千棠抱他上了车,又探头出来问:“雁大人,解药配好了吗?”
雁竹答说:“配好了,府里已经叫人熬上了,回去就能吃。”
路千棠冲他点点头,又钻回了马车里。
萧轻霂已经扔了大氅,衣领敞开着,额上都有了汗,脸颊熏红,此情此景下,瞧着那张绝伦的脸上又添了几分艳色。
但路千棠一想到刚进偏殿瞧见的场景都忍不住后怕,竟然生不起什么旖旎心思,只是又气又心疼,过去揽住他,抬袖给他擦了擦汗,劝慰道:“殿下忍忍,马上回去就好了。”
萧轻霂难受地笑了一声,在他腰上捏了捏,说:“光叫我忍着,被喂了药的又不是你。”
路千棠伸手去掀他衣裳,说:“我是想帮帮你,但是这种药越弄只会越难受——你让我帮你吗?”
萧轻霂一听他这话,上手就扯他腰带,把路千棠吓了一大跳,忙往后躲:“殿下!你扒我衣服干嘛!”
瑾王殿下露出一个很脆弱的表情,手指还扒在他腰带上,说道:“你不是要帮我吗?”
路千棠蹲下身子,仰头说:“我没准备,用别的法子吧。”
那药效确实厉害,这一路上路千棠手也酸,腮帮子也疼,那位殿下光拽人头发,愣是一次也没叫弄出来。
路千棠听他难受得直喘,心里盘算着要把那两个人的爪子一根一根地剁下来喂狗。
萧轻霂摸了摸他的头,眼尾都红得厉害,说:“算了,你起来吧。”
路千棠的嘴唇泛着水泠泠的红,吐出来喘了口气,抓住了他的手,问他:“还很难受吗?”
萧轻霂闭上了眼,苦笑道:“也不知道是什么药,光让人难受,这也卖得出去?”
路千棠给他整好了衣裳,坐回去用手指梳着他的头发,说:“他们这次陷害不成,肯定还会有下一次,殿下,我们不能再等了,这也太被动了。”
萧轻霂侧头过去贴着他的脸颊,缓缓说:“你回头再跟我说,我现在什么都想不了。”
路千棠还没说话,就瞧见那双凤眼斜睨过来,瑾王殿下很慢地说:“我现在,只想扒你的衣裳。”
路千棠没忍住笑了一声,亲了亲他的脸,悄声说:“回去就让你扒。”
待回到王府喝了药,萧轻霂脸上的热潮还是没褪,沉沉喘着气去亲咬他。
路千棠想着也许是药还需要一会儿才能生效,就很守承诺地让他扒了衣裳,环抱着他的脖颈,双腿缠在他的腰上,抬头去亲吻他的嘴唇。
路千棠正心疼得紧,他说什么都配合得很,来来回回折腾好几回也没喊停,只是抱着他亲。
瑾王殿下一会儿咬他的嘴唇,一会儿啃他的喉结,一会儿在胸前又含又舔,路千棠被折腾的都快忘了今夕何夕了。
路千棠眼前都发白,突然听他问:“那个魏大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