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带那么少人,不怕有人行刺吗?”谋士怕。通共才四驾马车并六七匹马,感觉连季度出远门的阵仗都比不上。
“有什么好怕的。”炎燚轻笑起来,“死了从此无忧虑,也不是坏事。”
“……那荣华富贵,大好江山,陛下舍得?”
“江山又不能吃,不过是负担。”
哼,最讨厌有钱人说他不快乐!
“我小时候被绑架过。祖父的风流债。”炎燚轻描淡写的笑着说,一边把他的弩架在窗边,瞄准窗外。“夫人王子太多,个个想要钱权,不受宠的分不到,受宠的已经被父王收拾了。我们被关在荒山野岭的矿坑里,本王运气好,逃了出来。”
啊,好可怕。
“那以后我就决定这辈子只对一个人好,只和一个人在一起。”
水淼想是不是该给他发什么卡。他的前准女友说,该断则断,恋爱要谈几次才知道什么是真,不然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不值——这时她正对女主恨铁不成钢,恨不得替她甩男主几个耳刮子。
但过了这棵歪脖子树,下一棵脖子就是正的吗?
“陛下真是用情专一。”还是拍个马屁,人人都喜欢被点赞。
“跟感情没关系,本王不想留后患。”
呃。接不上话。把天聊死了。
傍晚时分他们到达湖边。这是个很大的内陆湖,他们叫它坠星。湖面如镜,倒影霞空。水淼心情也跟着舒畅起来。湖边有国王的物业,他们临湖挨着火炉吃烤鱼,吹着冷风也别有一番滋味。不过谋士有点消受不起,他一直躲在炉子边看那些个壮汉吹冷风,心里替他们发抖。
夜宿在湖边的木屋别墅里,挺浪漫的——如果不是跟炎燚住一起的话。
“钺国的技艺水平,跟你所拥有的知识似乎并不匹配。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炎燚亲切的搭上他的肩膀。
果然,来了。
估计是赴钺的使团带消息回来了。
水淼不想扯谎,扯了要圆又要扯,很累。
“从一个比这里好的世界来的。在那个世界里,这里只是一本书,一个故事。”虽然还没有付印,但网上的连载更不好解释哇。
“……天堂吗?”
噗!什么脑回路!
“不是,怎么说呢……”
“那里有人吗?”君王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好像是悲伤,又好像是希冀。
“当然有啊。”水淼愣了一下。“也是一个普通的,很多人的世界。律法科技进步一些,人们之间平等一些。更自由更宽容一些。”
“自由?”
“嗯,比方说我不想给陛下打工了,我可以辞职。”
“……”炎燚的嘴角拉了下来:“你不想给我打工?”
“看,陛下就生气了。可在我来的那个世界这没啥。事情都讲究你情我愿。”水淼看他表情不对,又赶紧补救,“臣在这里当是遵循这个世界的规则,必为陛下尽心尽力,鞠躬尽瘁,绝不二心!”就差用力拍胸口了。
炎燚用眼神扫描他,默而不语了一阵,轻声笑道:“好。”
“跟本王讲讲那个世界的事吧。”炎燚搂紧他说。
我们那只有情侣才这么搂着。这不正常。
但他不敢说。
那里确实是更好的,他所在的国家太平,他衣食也算无忧,家里有车有房,离开父母不过为了躲避唠叨。
“那里注重隐私,男子之间,不会……不会这样靠近。”他咬咬牙说了出来。
“本王喜欢。”炎燚回答的斩钉截铁脸不红心不跳。“隐私是什么?”
就是……我解释有用吗?!
木屋的炉子比不上王宫的暖气,炎燚体温高,两个人挤着暖烘烘的也算不赖。迷糊中他有一点后怕,他好像已经习惯这种不正常。他又做起梦来,梦见了自己的大汪,出租屋,电脑和特别挤的地铁。
出门没穿侍寝的衣服,但早上他发现交叠保暖的领口被拉的很开。这让人很不安。
不用上朝炎燚也是早起,已经出去练剑了。大冷天的他毅力也是可以啊。确实国王这活儿压力山大,出来玩也是顺便的,他们早上坐船游湖看水文渔况,下午就去附近的农耕区及城防区巡视。谋士第一次来一切新鲜,也是兴致盎然。城防区看着也没什么秘密,包括防汛的工事,弓兵哨塔烽火台,有那种很高的颇具蒸朋风格的塔楼。
水淼又忍不住琢磨,这架空世界的物理规则大概跟自己那个世界不太一样,炎燚会不会觉得他妖言惑众?然则那么多宗教写了那么多假到吓死几个人的传说也不见得被鄙弃,大概不甚要紧吧。想信就信。
不过,炎燚这病得治。年轻英俊强势的君主有这种不可言说的毛病哪行。虽说不是改了他就变明君了,但身为谋士的责任就是力图把主子往正道上推吧。宫人对他正主的能力还是多有称赞的,甚至莫羽那个面瘫,都说陛下最近“脾气好多了”“议事厅干净多了”。
他想到咨询医生,不知道这架空王朝有没有心理医生。还是去找御医问问吧。可对方还没等他开口就问他药水效果如何,他才想起不举那一茬。说不定是心理需要,就像太监娶老婆一样。他打着哈哈说还没得空试,赶紧谢了御医告辞了。
小厮兴致勃勃的告诉他,他搞到了钺国壮阳绝方,虎鞭酒。虽然以形补形这种事……属于无稽之谈,但心理作用可能是有的。谋士看到那被泡的发胀的黑乎乎玩意赶紧让小厮给分装了小瓶,太吓人了。
晚上炎燚传他侍寝,沐浴更衣送人头,啊不,送药。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走向越来越一言难尽了。
第10章 强迫提及,攻渣注意。
“臣给陛下寻了点强身健体的药,虎酒。”谋士开门见山,赶紧把御医给的药水和小厮寻来的虎鞭酒拿出来摆上。
“药?”炎燚的脸色就暗下来了。
“就是治那‘一点小毛病’的,强身健体增精长力舒筋活络提神醒脑的。”水淼眨眨眼睛,两根手指捏出一寸的距离,一口气用了他所能想起的所有正面形容词。
炎燚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两瓶东西,沉默了一会儿,微微笑了:“喵喵有心了。”
谋士忐忑不安,难道他送礼方法不对?他是不想喝那劳什子药和虎鞭酒的,不过要试毒也得忍了。他拿出四个小杯子来正要开瓶,炎燚阻止了他。
“放着吧。先铺床,本王想睡了。”
水淼只得从命。两人刚躺好,炎燚就说今天不讲故事了,办正事。
哈?
马上可以睡觉?太好了!
他赶紧翻身背对炎燚,假装秒睡。谁知道一双有力的胳膊从背后抱住了他,一副肌肉虬扎的胸膛紧贴上来,[……]
“陛下!”他吓得声音都颤抖了。
他不是不举吗?!难道自己搞错了?!
“御医说本王不懂怜香惜玉,只管自己快活。”炎燚的舌头已经舔上他的脸颊,[……],“想来你是对本王的活儿不满意?那我们先试试看好了。”
“不是的!陛下!”谋士条件反射的手肘后顶,身体极力向外挣脱,另一手抓住他的前臂往外扯。“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要这样……”所以他其实是给吗?!
他下意识的扭着脸躲避炎燚的袭击,没看见对方的笑颜迅速冷却成冰。
暴君放开了他,掀开被子坐起来一把将他翻过来,摁在床上,这一下力气很大,水淼肩膀被扯的极痛,抽起气来。炎燚跪在他小腿上,扯起外层睡袍拽过头顶,绕着两手腕打了个结,再绑上床头的铁艺栏杆。现在只剩最里一层薄薄的裙子沿着腰线展开铺在床上,像一朵盛开的花。
炎燚盯着他颤抖的鲜花,滔天的怒火在他冷硬的面具下沸腾。
都是这样。
都假意逢迎。
明明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却又不甘心。他的权势地位财富不值得他们装像一点吗?!
乌屿是这样,那个钺国女人是这样,现在连这个小子也是这样。
他是笨蛋吗?看不出来吗?还是他看着像禽兽?
那就成全他。
他本来没想睡他的。但自从乌屿躲他以后他确实空窗了很久。如果对方愿意的话那自己也没必要压抑。可他竟是不愿意的,那他去找御医瞎说什么呢?!
怒火笼罩在君王头上,他脑子里有轰鸣,听不清小子在说什么,只看见那诱人的嘴唇一张一合。
水淼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能反抗。现在势成水火他大概要小命不保。虽然大家都说和小命相比节操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但事情哪里那么简单。他抖着声音求饶:“陛下饶命,我不该妄自猜测……”
炎燚表情冰冷的啃上了他的唇让他闭了嘴。[……]
被伤害的青年脱力的躺在床上,他的发辫全散了,手腕勒了一圈红痕,胸膛痛苦的起伏着,[……],眼眶盛不住的泪流下来,他抬起前臂覆在眼睛上挡住了。
他记得阮玉是怎么死的,不敢哭。再说男儿流血不流泪。他就那么脑子一片空白的躺着。
静了一会,炎燚下床去了。没多久人又回来了,把他脱光了打横抱了起来,走到浴室里。浴室有暖气,浴池里正在放热水,水从倾斜的管道里流出来落在池中,发出潺潺的声响。水汽氤氲中壁上昏黄的灯火朦胧,若不是那伤口在水里如此疼痛他会觉得自己在做梦。
炎燚帮他冲洗干净,又用大毛巾把他擦干包起来,抱了出去。
外面宫仆已经换上新的床单被子,正把染血的拿出去。每个人都面无表情的低着头,对这里发生的伤害视而不见。受害者感到一阵寒战,就跟之前把阮玉的尸体抬出去时一样,没有任何人敢质疑暴君的权威。
然后门被轻轻关上了,只留下他跟凶手一起。
他原来所在的那个时空曾有人以最大的恶意说如果被生活强迫而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它,还一堆傻逼觉得精彩,奉为流行。他们都该尝尝被生活撕开的滋味,看看能不能享受。
炎燚把他赤裸着放进被子里,然后去冲了个冷水,回来了。他睡不着,又愤怒又疼痛又害怕。炎燚钻进来搂住他,他知道他也很久没有睡着,但他们都假装自己睡着了。
第二天他睡到自然醒。国王已经离开,新的衣物放在床头,他慢吞吞的穿好起来洗漱。伤口上过药,疼痛已经消减了许多。
回到青鸾宫后他把自己关在屋里。小厮也看出来他出事了。往日里他都是早早步行回来的,今天差不多晌午才回来,还是坐车,进了屋就趴床上去了。虽然表面看没受伤,但是嘴唇破了,里衣也穿的是新的普通官服。
“公子?……要传午膳吗?”
“出去!别烦我!”
他也不想吼小厮的,毕竟人家是真的关心他。可他开始理解那些新闻里受害者的痛苦了,明明是无力反抗无法逆转的事情还要一遍一遍重复说出受害的过程,等着有人给他一个公正。干脆带血吞了,可是又梗在喉咙里痛苦不已。
来到这里唯一能说上话的人就是小厮了,可小厮的文化水平不高,他们基本是跨服交流。并不是水淼有偏见,只是他虽不喜高谈阔论国家大事,但也无法忍受交谈内容仅限在吃拉和性这些基本需求面上。
还有一个人就是炎燚,这混蛋逼着他说了也许是这辈子最多的话。他不是健谈的人,每年做KPI面谈的时候他都很紧张,基本半小时不到就打发了无论上司还是下属。
炎燚是个好的聆听者,无论懂没懂他都不会急于表达意见,对于自己的神怪之言表现的专注且有兴趣。不知道他是不是相信,当说到那个时空大部分国家都是民主制的时候,他没有嗤之以鼻或忧心仲仲什么的,反而对如何实现兴趣浓厚。
想到他就血压升高!这个人渣!给!变态!
他努力说服自己看开点,只是一次非自愿的性行为。可一旦想到那件事,就困于沮丧难过,除了受伤还有染病的恐惧。古代人的交集少些,病毒貌似没有那么多,但医疗也落后啊。炎燚似乎没有多个性伴侣,希望,希望没有事吧。他不想被难以启齿的疾病折磨致死。
昏昏沉沉到了下午,听到外头内务掌事来跟小厮说,陛下特别让御厨做了钺式菜品送过来了。确实饿了,小厮求他出去吃饭的时候,他就勉强吃了一些清淡的。
晚上礼拜堂的大钟敲响八下的时候,听到外头小厮惊慌失措的叫声和膝盖着地的闷响:“陛下!”
炎燚来了。
第11章
他来干什么。
水淼趴在床上不起来,假装睡了。炎燚直接进来了,他那嵌了铁甲保护的靴子每一步都发出咔嚓的声响,叫谋士心跳加速起来。自己是不是有点太硬气了?
“过来,帮你上药。”君王在床边坐下。
他可情愿去御医那儿上药,医务人员也没啥好尴尬的。当然后来他庆幸没有害了御医,暴君吃起醋来可怕极了。不过现下他也没坚持,起身挪过来低着头:“陛下。”
炎燚面无表情,直接伸手脱他的裤子。可能有过军旅生涯的关系,他擦洗上药的动作倒是利索。
上完药之后他没有留宿就走了。幸好。
水淼在屋里呆了几日,每天炎燚都来给他上药,不留宿也不说话。他自己一个胡思乱想,恨自己作,明明不作就啥事没有。他又安慰自己不是什么大事,伤口也好了,但就是不想出门。也许出去也无事可做。有种浑浑噩噩的感觉,想过逃跑,但又打不起精神来见柯林。而且炎燚这天天来的,去码头的时间可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