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铁衣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不道不道寒

作者:不道不道寒  录入:05-02

  江时卿透过镜面看着他身后的袁牧城,道:“将军不介绍介绍,是哪家的公子这么得你的厚爱?”
  袁牧城收紧了双臂,侧头往他颈间蹭,语气都满是暧昧:“这人难道不是你,嗯?”
  “将军认错了,我可不会勾人。”江时卿被他蹭得发痒,耸起了肩。
  “小骗子,”袁牧城捏着他的下巴,又对着他的嘴惩罚性地咬了一口,道,“乖乖站着。”
  他伸手摸向自己的腰间,神秘兮兮地拿出个物件后,小心地揭开帕子,将里头包着的那支纹样精致的簪子取出,往江时卿的发间穿去。
  江时卿静立着怔愣了一会儿,才记得抬手去摸,可他碰着那簪子时,心中兢兢,觉得那东西染了袁牧城的气息,灼热得不容他触碰。
  “给我的?”江时卿缓缓取下了簪子,放在掌心里看了许久。
  “方才吵醒了我家小孩儿,又追着他质问,惹他不开心了,”袁牧城挨着他轻笑道,“这是我哄自家小孩儿用的。”
  江时卿嘴角上挑:“你家小孩儿听着好生熟悉,莫不是我也认得?”
  袁牧城抬起两指,点了点他的眉心,道:“就这一个,别认岔了。”
  言罢,袁牧城覆上他的手指,带着他将簪杆外边套着的饰伪缓缓卸下,露出一节锋刃来。
  这原是一柄精巧的匕首,但刀柄处改装成了簪头,锋刃处则有伪装成簪杆的铁鞘封着,若不细看,旁人皆会以为这便是一支簪子。
  “这是我特意托御州最好的铸剑大师铸的,纹饰也是我亲手画了送过去的,上回才同甑糕和马奶酒一齐从御州送来,本想早些给你,但你一直没应我,我就藏了好久。”
  袁牧城替他盘着发,将簪子戴在他发间,动作轻柔:“平日里你便把这当作簪子戴在头上,往后碰上手脚不干净的,不用手软,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江时卿轻问道:“缘何想起送我这个?”
  袁牧城替他理好碎发,才又握着他的手臂搂抱过去:“颜凌永那厮招恨,我怕我家淮川受过欺负,想着匕首总比银针好使些。”
  袁牧城紧靠着他,再次将手覆上他的心口,说道:“你要记得,我这里也有你,你若出了什么差错,我这里不仅会痒,还会疼。”
  江时卿一时哑然,他只知道自己整个人都陷在袁牧城的怀抱中,脊背贴着的那个胸膛在给他依靠,把他往人间拽着。
  少时的那段记忆如阴霾般挥之不去,就算颜凌永死在他手中,那些痛苦也依然褪不干净,可如今袁牧城出现在他身后,把所有阴影都驱散开了,所以他很贪恋这种感觉,亦是诚惶诚恐,求生的冲动也愈演愈烈。
  他好想光明正大地活下来,再和袁牧城一路从御州去往天南海北,一同长命百岁,安然无虞。
  静默中,不知是深思熟虑还是一时冲动,江时卿忽然唤了一声:“骁安。”
  “在。”袁牧城应道。
  “如果我愿意,你会带我走吗?”江时卿问。
  袁牧城因着惊喜脑中一阵轰鸣,又生怕这是个玩笑,便把江时卿转过身,再又俯身平视着他,连呼吸都快滞住了。
  他寻着江时卿眼中玩笑的痕迹,试探道:“生州,柠州,御州……哪里都可以吗?”
  短暂的沉默后,江时卿抬眸望着他,伸手抚了抚他的眉眼,笑道:“是生是死,哪里都好。”
  ——
  太尉府中,许弋煦从袖间掏出张折得齐整的字条,递给了徐玢:“学生依先生的吩咐,寻了姜太师暂时落脚的住所,这是住址,您请过目。”
  徐玢收了那张纸,展开后仔细地将那寥寥数字看了好几遍。
  许弋煦见他收了字条,紧接着说道:“学生近来听闻了些风吹草动,有言是陛下密召监察院御史议事,恐监察院不日便要有所动作了,先生贵为太尉,难免首当其冲。”
  徐玢倒是淡然,不紧不慢地将字条放进怀中后,才说道:“我身上没什么好查的,死士也是跟在你的名义下,倒是益忠侯身上挂着不少威胁,若查到户部,沙蛇的事也瞒不了多久。”
  许弋煦垂眸道:“学生有个大胆的想法,不知可不可行。”
  自许弋煦给了他姜瑜的消息后,徐玢对他的态度缓和了不少,甚至还消了近日对他起了的疑心,再一想,当初他本就是看中了许弋煦天资聪颖才会将他留在身侧,就算国子监一事许弋煦是为了出头才刻意杀了胡晌,但人有野心,想借势攀个高也无可厚非,所以如今许弋煦说的话,徐玢也都会放在心上。
  徐玢抬指点了点桌板:“说说。”
  许弋煦道:“既然户部留有证据,何不寻个机会点一把火,让那些证据都付之一炬呢?”
  徐玢猛然一惊:“你的意思是……烧了?”
  “是,”许弋煦微笑着,“烧了。”


第68章 心结
  =====================
  孟夏晨间便传了封信到江宅,絮果接了信,直往江时卿房中送去。待到用过午饭后,江时卿吹起火折子,将读完的信纸燃尽,才又唤来了絮果。
  自昨日往荟梅院跑了一趟,还碰巧撞见袁牧城之后,絮果倒是想通了一些事,就连今日被唤进门时,都忍不住多留意了几眼江时卿颈间的淡红色印迹。
  可他毕竟少不更事,也才瞄了几眼,他那双耳朵也跟着蹿上了颜色。
  江时卿好似也有心事,只一心递上钱袋,道:“你骑我的马去市集一趟,买些瓜果回来,剩余的银钱你留着自己用就好。”
  絮果接过钱袋后低着眼愣了半晌,江时卿觉得奇怪,便问道:“怎么了?”
  絮果这才回了神:“啊,没怎么,主子还有别的吩咐吗?”
  江时卿说:“带几个苹果回来,其他随意。”
  “好。”
  ——
  自从手腕崴伤后,林颂每日都到易沁尘房里寻他帮自己擦药,直到伤好了也不停歇。易沁尘也不揭穿,只要林颂还来,他便照样往那只已经好透的手腕上抹着膏药。
  眼下林颂方才从易沁尘房中出来,正在后院的空地上回忆着顾南行教的招式,可那药香才随着动作拂过口鼻,他便猛然忆起温热手掌轻轻揉搓过腕部的触感,心跳瞬时剧烈起来,脚下也跟着晃了晃。
  正要倒时,一只手掌稳稳地托住他的后背,随之响起的是江时卿的声音。
  “左膝抬高时重心转至右腿,屈膝直击对方腹部后呈弓步落下,转为肘击时手臂与肩同高,下盘要稳。”
  林颂有些讶异,随即转身谢道:“多谢,让江公子见笑了。”
  江时卿转身移至一旁的石桌,掀袍坐下,淡淡说道:“谈不上见笑,练多了自会熟知路数,只要将步法、腿功、肩功这些最基本的功法练熟,往后就都是锦上添花的事了。”
  “多谢江公子指点。”林颂冲他行完礼后,便又循着记忆一招一式地练了起来。
  可江时卿坐于身侧,目光随着他的身影半点不移,林颂觉得有些不自在,便分神去寻絮果的身影,险些又被自己绊了一步。
  “练武不宜一心二用。”江时卿说。
  林颂歉笑一声:“我在此练武不免闹出动静,打扰到江公子实在冒昧,我先寻南行哥再讨教一番,就不打扰江公子了。”
  “他有要事不在宅子里,”江时卿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又加了一句,“絮果也不在此处。”
  林颂心头如同压下了巨石,他上前问道:“江公子今日是有事要问吗?”
  江时卿点了点桌板,示意他到对面坐下,而后说道:“我来这一趟,自是有事要问,不过此处暂时只有你我二人,林颂公子不必拘谨。”
  林颂顺着他的意坐下了,却也只敢板着身坐着。他虽未和江时卿打过交道,但能明显感知到那人自带的疏离感,就连笑容好似也都透着一阵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片刻后,江时卿说:“絮果跟在我身侧好些年,没接触过几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朋友,但他待人坦诚,一旦把谁认作好友便会将其喜怒都放在心上,林颂公子是其中一个。你若觉得歉疚,也不该如此躲着他。”
  林颂掩在袖下的双手渗出了汗,却还强装镇定道:“公子此话何意……”
  江时卿不紧不慢地说:“不若我先说个故事,或许公子听完就能明白了。”
  “约莫六年前,太子以考察当地知州政绩为由,亲自巡行六州,当时芩州一带山贼泛滥,芩州知州林蔚私下散财聚集江湖义士,将山贼赶至濛州,制造芩州夜不闭户的假象,待到太子巡行结束后,濛州知州发觉当地山贼暴动,治安恶化,上报此事以求朝廷派兵支援。经查证,林蔚私赶山贼之事败露,遂奉旨谪守西境。”
  林颂听着江时卿的一言一语,十指不住地揪着衣袍,腕上的膏药也与汗水糊作一团,沾在了袖口。
  江时卿关注着他微微变动的神情,接着说道:“更不幸的是,林蔚携其妻儿赶往西境途中遭遇山贼报复,还未踏出芩州边界便被困于山林中。逃命之时,林蔚寻见一户人家,本欲进门躲藏,却不料将山贼引至农户家中,林蔚携其妻儿逃脱虎口,但农户一家却惨遭毙命,唯有遗孤絮果藏在柜中幸免于难,被我带回养在身侧。”
  血红的记忆顷刻涌上脑海,林颂咬牙忍受着,将那一幕幕触目惊心的惨象翻起再压下。
  沉默了好一阵后,他开口道:“林蔚那日没能逃脱。”
  林颂阖眸缓了片刻,将山贼举刀砍向他父母的声音全都抛向脑后,再又嗅着药香压住那阵让人反胃的血腥,才抬头说道:“他和我母亲全都死在了山林中,只有我活下来了,后来为了求生,我只能靠坑蒙拐骗换点银钱粮食,但我没什么拳脚功夫,大多时候只能挨打,所以便盯上了双眼有疾的沁尘哥,结果我偷了他两回,两回都被南行哥抓了个正着。”
  江时卿看着他,问:“你跟在他们二人身边,是想做什么?”
  “我偷钱袋时害沁尘哥落了水,但南行哥非但没把我送到官府,还给了我半吊钱,我对沁尘哥心怀愧疚,对南行哥负债蒙恩,便想跟在他们身侧,偿还对他们二人的亏欠,”林颂说着,将头越埋越低,“但我没想到的是,絮果竟是……竟是那家好心人的遗孤。”
  “如你们这般大的少年,本应向阳而生,最忌讳活在他人的阴影之下,更不该以逃避作为处事原则,”江时卿说,“更何况,既然大仇已无处可报,何不求个问心无愧?”
  “可我当真问心无愧吗?”林颂颤声道,“因山贼与我爹之间的仇怨,絮果一家才无辜惨死,我对不起他,可我……”
  他挥拳落向桌板,再无话可说。
  江时卿看着林颂,像看着一个寻不见出路的孤魂野鬼,那个魂魄走不得原先的阳关大道,反被困在仇恨和愧疚的阴翳下,受了太多创伤。
  “那你打算如何化解?”江时卿问,“是挖出山贼的尸骨鞭打一顿,还是替林蔚负荆请罪?”
  林颂忽而抬头问道:“公子的意思是,那些山贼已经死了?”
  江时卿说:“当年林蔚动身去往西境前,曾寻谒门庄的人去芩州清剿山贼,我也正是在那时才把絮果带了回来。”
  林颂本以为他此生浑浑噩噩,再难报山贼的杀父杀母之仇,却不曾想他放在心头近六年的仇恨,原来早就被江时卿了结了。
  他久久缓不过神,再反应过来时,双眼都热了,他骤然起身挥袍跪地,声音喑哑:“江公子恩深似海,林颂当效犬马之报!”
  江时卿低身去拉林颂的手臂,那人却执意伏地不起,江时卿便也只好蹲在他身前,说道:“此事我不会再向任何人提起,我不想让絮果因为上一辈的恩怨活得不够洒脱,也不希望你因为此事过分介怀,你若能放下心结与他做成好友,便真心待他,若不能,也不要让他产生误解从而自责。我所求的就只有这么多,犬马之报倒也不必,往后是去是留也皆随你心,只望你们二人能活得坦荡,别同我们一般。”
  江时卿的语气淡然,却每字每句都有如千斤的分量,将林颂心头压着的巨石砸得稀碎。
  林颂咬唇忍着颤声,却忽觉江时卿往地面放了什么东西,可待他再抬首时,只见那人已背身走远了,而在他面前摆着的是一颗包好的糖果。
  心弦触动,林颂紧攥着糖果,含着那点甜味呜咽着,他知道自己的所有情绪会如同一场暴雨倾然落下,待到雨停后,地面就会被冲刷出一条再生之路,供他解脱。
  ——
  易沁尘在窗边坐到了傍晚,清风徐来,杂着些芳香,他摸着盲杖缓步走到了庭院。
  袁牧城几日前送来的芍药开了几朵,花瓣绽得炽热,易沁尘伸手抚着花朵的轮廓,在那平滑的花瓣上触到些娇柔的媚意,清香也随着凝在了指尖。
  “酉时的小风最为适意,将花香都吹开了。”江时卿自不远处走来,伸指点了点身侧那朵开得热烈的芍药。
  易沁尘浅笑着收了手,转身面向江时卿说道:“翾飞将军送来的芍药这两日接连开了好几朵,我嗅见花香情难自禁了一些,江兄莫要介怀。”
  “易兄这话见外,花开在院里,自是谁人都能嗅,谁人都能摸,”江时卿看着他,眼中亦是含着笑意,“只是不知易兄人在江宅里,心属何处,又身归何处?”
  易沁尘收了笑,温柔的神情瞧着也淡漠了不少:“二位副庄主对我起了疑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推书 20234-04-30 :动京城[古代架空]》:简介:(入库时间2022-04-29) 寒武纪年VIP2022-04-28完结1917收藏本是前途无量一朝便可踏入仕途的侍郎之子,可一道圣旨下来却让他变成了晋王府的王妃。命运的星辰就此改变,牵一发而动全身,不仅仅是杨慕羽,这场变故中的所有人都难以置身事外。本是有望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