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岗皇帝再就业实录[古代架空]——BY:福蝶

作者:福蝶  录入:05-18

  到底是谁的墓?岑微雨判断错了?倘若是我的?又是谁修的?
  我在要被人挖坟了的气愤和到底是不是我的墓的纠结中睡着了。
  整个双休我都备受折磨,好不容易熬到周一,整个人清减不少。
  岑微雨带着我去南大,他先去和专家组汇合,我留在学校大巴车上。
  大巴车上坐的都是岑微雨的学生,此次去给岑微雨当助手,顺便涨涨见识。
  车上两男两女,年纪比我小一两岁,他们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讨论,看起来很是兴奋。
  我双休都在挂念自家坟头,估摸拢共睡了不到五小时,因此一上车我便径直走向车后座,把后排位置全部放倒,躺上去开始补眠。再醒来车已经开出好长一段路,其中一位女生在同伴鼓励的眼神下向我走来,她拿着一瓶水和一口袋红澄澄的车厘子,腼腆道:“师娘,老师让我拿给你的。”
  她把东西递给我,红着脸跑开。
  我叫住她,莞尔一笑,“谁告诉你我是师娘?”
  女生不敢看我,脸更红了。
  她身后的同伴起哄道:“师娘!车厘子是老师买的,他让我们照顾您嘞!”
  我捻颗车厘子放嘴里,很甜。


第28章 【2014】胳膊废了
  长途旅行难免乏闷,到张界山需要两天时间。这些正值青春靓丽的学生路上闲不住,也怕司机犯困,于是商量着举办歌唱大会。
  我睡足了精神,也做到前排饶有兴致地听他们唱歌。第一个自告奋勇的大男孩叫小庄,说话带着北方口音,性格也十分开朗,歌唱大会正是他提出举办的。
  他站在众人中间,把一本杂志卷成话筒凑到嘴边,闭上眼极其陶醉地开口,
  “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这一开嗓差点给我送走,我强行忍住堵耳的冲动,跟着其余人一起打拍子,心里无比后悔来凑这个热闹。
  漫长的五分钟过去,小庄终于结束了他的‘演唱’,正当他志得意满,准备再来一首时,另一位男生眼疾手快地将他拦腰放倒,嘴里笑骂道:“得了吧师父,收收你魔音贯耳的神通,总要给我们个机会是不?”他边说话边用鼓励的眼神示意给我送过车厘子的女孩接着唱歌。
  据我了解,这女孩姓许名青萍,性格腼腆,是所有人中年龄最小的一位,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照顾她。
  青萍,我恍惚出神,记忆中清秀坚毅的面孔逐渐和眼前的腼腆少女重叠,像又不像,只是凑巧都叫青萍。
  青萍被人推着往前,红着脸唱了首很老的《千千厥歌》,她的声音细弱蚊呐,歌词含在嘴里不敢吐出来,我们含糊的听了个响。
  饶是如此,一曲唱罢她仍旧羞红了脸。她目光闪烁地看我,似乎在寻求我的鼓励,我笑着对她比了个大拇指。
  她捂着胸脯松了口气,出乎意料的她没挨着女同伴坐,而是向我走来。我起身侧开,让她坐在靠窗的位置,自己则坐在外侧。
  剩下的人接力上前唱歌,一路上都热热闹闹,期间小庄又抢过“话筒”表演了个单口相声,逗得所有人哈哈大笑。
  我也觉得有趣,和着这群学生在一起我仿佛洗去了蒙在心灵上的沉珂,难得松快。小庄还在耍宝逗乐,我感到小臂被轻轻碰了下。我转头看向青萍,“有什么事吗?”
  青萍闭着眼支吾,“师娘我想问你的电话号码,还有,还有,微……”她说话总爱把字含在嘴里,将吐不吐,分辨起来很是费劲。
  我勉强理解了她的意思,拒绝道:“不行,”在青萍备受打击的神色中我又补了句,“我不用电子设备。”我把身上口袋挨个翻给她看。
  “为……为什么?”她露出副错愕的表情。
  二十一世纪,信息时代,居然还有人没有手机,这种人真的存在吗?
  确实存在,我不止不用手机,也排斥一切电子设备。时代和人都在前进,唯独我留在出门靠走,联系靠吼的千年前。
  我笑着和她解释,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人我拿出了百分百的耐心,“你想,如果我们带着手机,那别人只要想找我们,无论何时他都能找到。手机用无形的线将我们串在一起,但偶尔人也需要绝对的独处时间。大部分人需要独处的时间很少,但我需要的很多。”
  “师娘不想被人找到吗?”青萍好像听懂了,又像没听懂。
  我愣了愣,轻声道:“是,我不想被人找到。”
  话音刚落,我感到肩头一重,耳边传来均匀清浅的呼吸声,我回头一看,青萍靠着我已经睡着了。
  我向还在玩闹的众人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他们也看见了挨着我熟睡的青萍回了我个给嘴巴上锁的动作,挨个回到了座位上。
  大巴车重归寂静,我盯着窗外忽闪而过的绿色,调整了个姿势让青萍睡得更舒服些。
  后面的一天我没回车后座去独处,我挨着这群学生,听他们叽叽喳喳说学校里发生的趣事,听他们拐着弯儿打探我和亓官微,心里一片恬然。
  车程进入末端,我们驶进一段山路,张界山数日暴雨导致公路上落石和黄土堆积,路上颠簸,车上几位同学吐得稀里哗啦。
  我倒是没吐,抓着前面座位的靠背闭眼小憩,心里一阵翻江倒海。
  最后一段路程,我们迫不得已停车。山间公路被落石和黄土堵住,一辆挖掘机正在作业。负责人告诉我们刚才又发生了小型滑坡,要把落石和黄土都清理了才能通行。他说着又抱怨起天气,“天气预报说好的晴天,放屁!太阳的鬼影到现在都没见到!”
  言出法随般,他刚说完天上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雨。
  我从他嘴里得知,专家组坐的车由于出发较早没遇上滑坡,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负责人建议我们不要着急出发,现在太危险。
  沟通了几句小雨转大,司机招呼我们回车上避雨,由于山上还有可能发生滑坡,他和上头领导沟通了几句决定先暂时将我们送到山下小镇。
  又折腾了几个小时,到小镇时天已经黑透。
  大巴车停在小镇中心的一块平地上,待车停稳我背着双肩包下车,就在此时我突然感到一阵毫无规律的震动,先时我误以为是哪个学生在和我玩闹,可当我回头我却发现众人看起来都很茫然,下一刻震动越来越剧烈,我眼睁睁看见地面崩出无数条裂纹,裂纹越扩越大!
  我惊骇欲绝地抱住离我最近的青萍,将她死死护在怀里,吼道:“小心!地陷!”
  霎时间,地面仿佛裂开一道冥府之门,漆黑望不到头的冥府张开了狰狞大嘴将一切吞噬。
  我脚下一空,身体不断下坠下坠,碎石杂物砸在我身上背上,我抱着青萍不肯撒手。
  ——轰隆隆!
  延迟的巨响传来,我被震得失去意识。
  嘀嗒,嘀嗒。
  “师娘,师娘……”
  不知过了多久,我隐约听见一道带着哭腔的呼唤声,艰难地睁开眼。
  闭眼和睁眼没甚区别,都是黑咕隆咚一片。
  “师娘!”青萍急忙上前,扶着我的右手想将我拉起。
  “嘶!”青萍刚碰到我的右手,一阵刺骨的疼痛便从右臂传来,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完蛋,胳膊废了。


第29章 【2014】瞎子,哑巴,聋子,唯一赢家
  青萍学过简单的急救措施,她用自己的外套和随手捡的一根木棍帮我把胳膊固定悬挂在脖子上,我们在周围一阵摸黑搜索,终于发现了我的双肩包。
  我松了口气,打开背包取出支手电筒。打开手电筒,久违的光线降临,借着光我终于看清了所处的环境。
  我们落入了一处地下溶洞,此处地形像一个茶壶,茶壶口应该就是我们落下来的地方,此时壶口被大巴车卡住,掉落的山石也因大巴车的阻拦没有砸到我们身上,因此我们才侥幸留下一条命。
  不确定大巴车还能撑多久,继续留下十分危险,我背上双肩包带着青萍在溶洞里寻找出路。
  地下溶洞四通八达,我们一边寻找出路一边寻找失散的同伴。
  青萍远比我想的坚强,她经过短暂的崩溃和哭泣后很快振作起来,开始运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带着我寻找出路。
  她说她的师兄师姐们,专业课和实践经验都比她丰富,有过多次溶洞勘察的经验,一定会平安无事,而她的任务是保证我的安全。
  在她的带领下我们找到一条地下暗河,我们沿着暗河前进。
  青萍举着手电筒絮絮叨叨对我说,“当时想考老师研究生的人可多了,我根本比不上其他人出色……”许是正处在生死危机中,青萍话比平时多了不少。
  我支着手艰难地爬坎坡,闻言宽慰道:“你能考上一定是因为自己也足够出色,我很了解他,他才不会因为你是女孩手下留情……”
  青萍伸手拉我,她气喘吁吁地说:“才不是,才不是。”
  我爬上坡继续走,随口问道:“才不是什么?”
  青萍沉默良久,她的手指按在手电筒开关上,灯光一暗一亮闪烁不停,她小声道:“我觉得好像是因为我的名字,老师才……”
  “接着走吧,不要说话浪费体力。”我冷淡地打断。
  沿着地下暗河走了半小时,一阵带着水汽的凉风迎面吹来,青萍萎靡地神情终于振奋,她用力挥舞手电筒,兴奋道:“我们能出去了!”
  果不其然,趟过一小段暗河后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段狭窄紧凑的甬道,头顶悬挂的是闪着莹莹蓝光的钟乳石,我们像勿入天之国的旅行者。
  青萍将手电筒递给我,自己趴在地上伸手往甬道中摸索,“没错,就是这儿,暗河是从这儿流出去的。”
  我蹲下察看甬道,实在太窄小了。它最开始应该只是山体上的一道缝隙,经过暗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冲刷,石灰岩和泥土被柔韧的水裹挟渐渐形成了这样条仅容手掌穿过的甬道。
  青萍告诉我,因常年被河水冲刷,此处岩层土质松软,我们很有可能能挖出一条通道。
  她测算出承重岩的位置,我们避开承重岩小心翼翼地挖掘起来。失去了光照变化,我们几乎感觉不到时间流逝,这种感觉几乎能把人逼疯。
  “滴滴滴,电量不足,系统将在三十秒后关机。”
  青萍捧着手机颓丧着脸,“怎么办……没电了……”
  我看了看手里光线黯淡的手电筒,大概还能撑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将彻底失去光源。我打开背包摸索,想找找备用电池,但我显然还没细心周全到这份上。
  长期没有摄入养分,我已经没有心力去安慰青萍。
  我坐在湿润的地上喘气,青萍同我挨坐,“师娘不怕死吗?”她的声音听起来惶恐又无措。
  我很想劝她保存体力少说些话,但想起前世的青萍我又说不出刻薄的话,慢慢舔舐唇周,把开裂的死皮舔平整,“怕。”
  “我其实不怕……”她把头埋在膝盖里,“我只是怕再也见不到想见的人。”
  这句话把我的思绪拉出很远,我抬头望向头顶的钟乳石,朦朦胧胧的蓝色萤火。
  想见的人,我有想见的人吗?
  张元英,不对,我是想折磨她。
  岑……岑微雨,我是想报复他。
  我没有想见的人。
  歇了会儿,我站起来继续凿洞。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终于把甬道扩大成仅容一人爬行通过的小洞,当一缕天光乍现时,青萍控制不住地喜极而泣。
  尽管不愿让我这个伤员殿后,但在我端着师娘的架子催促下,她不得不先爬了出去。
  她顺利逃脱升天,我松了口气。
  她的声音隔着一道岩壁传来,听起来有些飘渺,像和我隔了个世界。
  我变不改色地摸上承重岩,仅有拳头大小的石块,很难想象这块小石头是万仞高墙的支点,我拧下石块,积木被抽掉了最重要的一环,顷刻间开始崩塌。
  “轰,轰。”
  天光被埋葬,我听见青萍惊恐又尖利的叫声。
  这样就好,我对自己说。青阳碧对自己刻下四条不可违背的戒律,绝不认错,绝不服软,绝不逃避,绝不妥协。
  我没有逃避,只是遇上了意外。意外遇见地陷,意外困进溶洞,意外遇上坍塌。
  一切都是意外,都是天灾。
  我藏进谁也找不到的角落,心安理得地准备长眠。
  事事偏不顺我心意,我被人从角落里找到,抱起,那人力度越收越紧,似乎要把我揉碎,揉进他的骨血,和他的血肉*系长在一起。
  讨厌,谁打扰我睡觉。
  我用尽全身力道拨开重若千钧的眼皮,视线里的人很模糊,但我知道他是谁,从第一眼看见他时我就知道。
  “岑微雨?”
  他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温热的吐息洒在我的脸上,“我来了。”
  我用完好的那只手推他,“别抱这么紧,我透不过气。”
  岑微雨在生气,他表现得很明显,他没松手,低头惩罚性地咬我的鼻尖。
  很疼,真疼啊。
  今天是常规中的意外,哪怕我做出不合常理,违背戒律的事,也都是因为意外,意外让我变得软弱。
  于意外中酝酿的今天,天神允许我软弱。
  “岑微雨,我疼……”我忍不住掉眼泪,伸手去想去摸他的脸。
  他把脸颊凑到我手里,蹭了蹭,安抚地拍我后背,“哪里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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