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吹来,万漠烟似乎能闻到荷花的香气,小舟一直摇荡着,万漠烟看着撑船的背影很熟悉。
他走上前按在那人的肩上问:“你是谁?”
船夫转过身,是楚休,他看着他笑了起来:“你知道吗?看到我的真面目,我们就再也不能见面了。”
“不,不可能。”梦里的万漠鸿摇头。
可是在这个时候,一艘无人的小船停在了他们旁边,楚休跳了上去。
万漠烟想要抓住他,但脚下仿佛被粘住了一样根本动不了,他看着楚休远去,消失在荷塘的身处。
万漠烟想哭,就在这时,身体传来一阵痛楚,他被疼醒了。
看着面前的人,万漠烟先是吓了一跳,紧接着看清楚休的面容后,两行清泪就流了下来。
他不顾此时的处境,伸出手抱住楚休的脖子,哭着说:“别离开我,楚休,我喜欢你。”
正要惩罚万漠烟的楚休身体一震,万漠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渣渣楚到底会不会离开万漠烟……
第46章 46.泪尽
楚休还在震惊之中,万漠烟因为楚休温暖的怀抱渐渐明白眼前的人不是梦,回过神后,他的脸失去了血色。
他刚刚好像对楚休说了“喜欢”,万漠烟放下手,无措地看着楚休说:“我……你怎么会出现?”
楚休的视线放在他身上:“你刚刚说喜欢我。”
万漠烟身体一僵,立马摇头说:“你听错了,是我睡懵说的胡话。”
楚休从他身上下来,开始穿衣服,万漠烟有些慌张地拢住自己的衣服,然后赤脚下床抓住楚休问:“你去那里?”
楚休面无表情,转过身说:“你是不是忘了我曾说过的话?”
万漠烟眼泪又下来了,他当然没忘记,甚至时刻记得,一直压抑着自己对楚休的习惯,害怕露出一丝破绽楚休就会离开。
他以为这样的日子会继续下去,没想到因为一场噩梦,他不小心说出了真话。
“你听错了,你听错了……”万漠烟难过道。
楚休看着满脸泪痕的万漠烟,心脏有种被紧紧抓住的感觉,他闭了闭眼,告诉自己这都是错觉。
“堂堂五皇子总不会是玩不起吧。”楚休抽出自己被抓着的胳膊。
万漠烟神色绝望,他踉跄地后退一步坐到床上,然后凄凄地抬起头:“我是爱上了你,这么多时日的相处,你对我,仅仅是玩吗?”
他的问题楚休并未很快回答,而是抿着嘴眼神复杂,他看着万漠烟说:“我从来不是个好人,对我抱希望实在太愚蠢。”
万漠烟流着泪,身为一个男人,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眼泪会这么多,楚休的话就像刀剑,让他的心死了。
“再陪我一晚,就当是怜悯我吧,过了今晚,我不会再纠缠你。”万漠烟泪眼朦胧地看着楚休。
他知道自己此刻实在太难看了,尊严和骄傲都被自己弃在了脚下,什么皇子,他如今也不过是个为情所困的可怜人。
楚休伸出手,按在万漠烟脖子上,又顺着脱掉万漠烟单薄的里衣。
“好……”
这一夜,万漠烟是如此绝望,他这辈子的眼泪都要流尽了,如果爱一个人是如此痛苦,他一定不允许自己踏入爱的泥沼。
楚休始终沉默着,他的心仿佛被万漠烟的泪水浸透了,有着丝丝的疼,两人从天黑一直到天亮。
整个屋子被照亮的时候,楚休下床穿衣服,万漠烟背对着他,身上的被子轻轻搭着,发丝凌乱,神情憔悴。
他听见楚休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听到他穿上了鞋子,也听到他扣紧腰带,听到他没有犹豫地一步步远离了他的床。
门被打开了,万漠烟身体颤抖,他将自己整个都缩进了被子里,他看不到的是,楚休关上门的手还是迟疑了,他的视线落在床铺上,眉头皱了起来,神色也充满挣扎,楚休犹豫了。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刘慎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楚休一把将门关上。
他转过身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地说:“以后不会再来了。”
“你说什么?”刘慎脸上的笑意消失,正要上前质问,谁知楚休直接飞身离去。
“你站住,你把话说清楚。”刘慎大喊道,可楚休三两下就消失不见了,刘慎追都追不上。
他立马去敲门,怕万漠烟出什么事,结果万漠烟并没有让他进去。
“刘慎,我想睡一会儿,别叫我。”万漠烟的声音哑的厉害,刘慎又担心又没有办法,只能一会儿来屋外转悠一下。
回到府邸的楚休像往日一样易容后去了城安营,没人敢说他点卯迟了,白虎营的规矩就是谁厉害谁有话语权。
可是楚休虽然来了,却也没有像往日一样找许多人来切磋,他似乎在思考什么,又似乎只是发呆,反正不如往日有精神。
万漠烟又睡了一天一夜才从床上爬起来,他憔悴的很,刘慎进来伺候的时候还以为他又回到了当年万漠烟体弱多病的时候。
“公子,你和他…”刘慎小心翼翼地问道。
万漠烟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摇头说:“结束了,就当他从未出现过吧。”
他说的那么轻松,可刘慎很清楚地看到万漠烟眼神里的痛楚,是那么深刻那么令人心疼。
但主子的事他一个下人也不好插嘴,待万漠烟收拾好后,刘慎自请处罚,万漠烟让他送的画像到底没送去,反而被毁了。
万漠烟听着,有些惆怅地问:“为什么,他明明说不爱,偏偏又在意这些,总让我错会了他的意思。”
“或许楚休也不懂。”刘慎小声嘀咕。
万漠烟看着远方的残云,叹了口气:“都结束了。”
刘慎难过了起来,他们公子战战兢兢地活着,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却是这么个结果,怎能让人不心痛。
万漠烟情路坎坷,他的三哥万漠鸿日子过得倒是很舒坦,如他所料,刘政果然想通过任平生来驱使他,以此来和王家合作。
“这老头都这把年纪了,还不服老。”万漠鸿捻了颗松子送入口中。
任平生刚洗完澡,随性地穿着里衣坐在万漠鸿身旁,见他头发还滴着水,万漠鸿起身从下人手中接过布巾亲自给任平生擦头发。
“也不算太老。”任平生说,刘政这个年纪放现代还没退休,不过在人均寿命比较低下的古代,也确实算的上老人了。
“他怎么跟你说的。”万漠鸿好奇道。
任平生回忆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他以为我对你不好,让我哄着你,然后利用你。”
万漠鸿听了他的话也笑了起来,不得不说,外面这些人对他和任平生的关系就没谁认为好的,毕竟是两个男子,在男耕女织的天宙国,他们算得上一大奇观了。
“那任哥,你要怎么哄我?”万漠鸿在背后按着任平生的肩膀,弯腰在任平生耳边问道。
任平生眼里尽是笑意,他将人拉过来抱在怀里,亲昵地碰了碰他的唇说:“这样如何?”
“只是这样?”万漠鸿的手指在任平生的耳廓上划过,语气暧昧地问着他。
任平生心里一热,这小老虎越来越会撩人,于是他将人贴紧自己说:“当然不只是这样。”
很快,万漠鸿喘息道:“任哥…别…去床上。”
正带着下人准备进来收拾浴桶的萧娘听到动静立马停下推门的动作。
她略微尴尬,收起神色转身看着下人说:“两个时辰后再过来,先下去吧。”
“是。”
两个时辰后,下人们听到传唤,将水换了热的,两人再次洗了澡,床铺换上了干净的。
腰酸腿软的万漠鸿有些怨念地看着万漠鸿说:“你腰不疼吗?”
任平生略得意道:“你夫君我的腰力可不一般。”
万漠鸿嗤笑一声:“脸皮忒厚,不就是多练几年武。”
任平生跟着笑,吃饱喝足的他心情好得很,凑过来将万漠鸿翻了个面,贴心地给他按摩腰部。
他手上有劲儿,按着舒服,万漠鸿喟叹一声打了个哈欠,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任平生见他睡了,熄了蜡烛将人抱进怀里闭上眼睛。
次日一早,万漠鸿嘱咐任平生,让他应下刘政的要求。
他既然想拉拢王家,那就让他拉拢好了,如今太后势头正紧,万一刘政败了,对万漠鸿没好处。
他只想做渔翁,看着他们鹬蚌相争。
几日后,或许是太后终于失去了耐心,又或许是到了时机,在与几个世家大臣的商议没有结果后,科考新改出台了。
这仿佛投入湖中的一颗大石,激起了层层涟漪,不止朝堂沸腾起来,民间也因为这个消息都热闹了许多。
许多年以来,普通百姓根本没有进入朝堂的途径,太后这一步,算是打破了世家和普通人之间壁垒,可谓是前无古人的决策。
圣旨颁布就没有收回的道理,太后更是以强权之姿在几天之内让世家大族闭上了嘴。
万漠鸿得到这一消息的时候,说不出悲喜,他不得不承认太后确实有魄力,也有智慧。
可是这次,她行事有些太过于着急,像刘家,张家,王家这些大族的势力尚且还未削弱,她这么做,迟早得逼得这些人狗急跳墙。
万漠鸿想不通的问题任平生倒是知道一些原因。
他记得这个时期,紫英的父亲安定王万鹰收复了西南夷民,军队扩张,是所有有封地的王爷里最有实力的一个。
如果按照他之前的猜测,太后,紫英自己万鹰关系不一般,那很有可能,万鹰就是太后在外的依仗,若是京中有异动,万鹰必然会迅速赶过来。
这些世家大族只是逞逞口舌之快还好,若是反叛,就会被太后抓住时机一举歼灭。
所以仅仅掌控京城的守卫是不够的,任平生还是建议万漠鸿联系他那个当元帅的外祖父。
“外祖父之前拒绝了我。”万漠鸿皱起眉头,他的外祖父小时候很疼他,每次他的生辰外祖父都会尽量赶回来。
毕竟他的外祖父只有母后一个女儿,而他是外祖父唯一的孙子。
但那次被外祖父拒绝后,万漠鸿就很少和他联系了。
“亲人哪来隔夜仇,如今局势已变,不如再试试。”任平生说到。
万漠鸿点头,他决定再次写信给外祖父。
【作者有话说】:又降温了,好冷啊
第47章 47 ,醉酒
“朕说,朕不愿意下这道圣旨。”万漠肆斜坐在皇座之上,神色挑衅地看着来替太后传话的喜鹊。
喜鹊双手置于腹前,低着头态度恭敬道:“皇上若是有异议,还请前往太后书房商议。”
万漠肆怎么真的敢去面见太后,现在是太后完善科考的重要时机,谁去都会触霉头。
他身后的黎兑捏了下万漠肆的耳垂,万漠肆冷静下来,将太后要他下的圣旨下了。
喜鹊得到圣旨,离开大殿的时候朝黎兑看了一眼。
待她离开了,黎兑勾起唇说:“这位喜鹊总管怕是权力比许多大人都重。”
万漠肆哼了一声,拉着黎兑和他一同坐在龙椅上说:“她不过是母后身边的一条狗。”
“别小瞧了她。”黎兑揽住万漠肆的腰说。
万漠肆摘了颗葡萄喂到黎兑嘴里,黎兑含着葡萄深情地看着万漠肆。
万漠肆笑着凑上去了,两人分食了这颗葡萄。
黎兑轻轻捋着万漠肆的背说:“皇上现在手中并无多少权力,还是不要和太后硬碰硬。”
“朕知道了,黎弟总是这般操心。”万漠肆叹了口气。
先前他只知道玩乐,如今他想正经当个皇帝,没想到却这么难。
万漠肆想不通,自己的母后为何不放权给他,颐养天年不好吗?他光看看书就头疼,难以想象每日看那么多奏折。
“日后朕掌了权,你可得帮朕批奏折。”万漠肆在黎兑的唇上点了点。
黎兑笑着说:“自当替肆儿分忧。”
他的甜言蜜语惹的万漠肆心动不已,两人在大殿的龙椅上胡闹了一通。
到了饭点,万漠肆懒懒地拉起已经掉在肩头下的衣服起身,黎兑早已穿戴整齐。
他转身替万漠肆穿好衣服,他的动作认真而小心,万漠肆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重视。
这是他最喜欢黎兑的一点,万漠肆捧住黎兑的脸说:“黎弟,朕心悦你。”
黎兑眼中有流光闪过,他抚摸着万漠肆的头发说:“我心亦然。”
这话让万漠肆感动的厉害,抱住黎兑的腰说:“我们要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万漠肆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他的头发还披散着,闭着眼满脸都是对黎兑的信任。
黎兑低头看着对自己着魔的皇帝,他心里闪过一丝异样,身为皇帝要什么没有,可惜这位却被微末情爱冲昏了头。
难怪太后要用他做这个傀儡,也难怪自己的主人要将他作为突破口。
看似万漠肆坐拥天下,实则可悲又可怜,这天下竟然无一人对他真心,全都是在利用他,欺骗他,黎兑也不例外。
“我们永远不分开。”黎兑用假意回应着他的真心。
喜鹊回到太后书房后,将万漠肆一开始的拒绝异议告诉太后。
太后皱起眉头:“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来给哀家添乱。”
喜鹊:“太后息怒,奴婢看皇上定然是让那个姓黎的太监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