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从未见过齐晓阳这般模样,心中只剩下无限心疼,他看了冯健一眼:“今天的事情,你若是说出半个字,我们就绝交。”
冯健急地原地转圈,手舞足蹈:“大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话?赶紧先把齐大少爷安顿好吧,这幅样子给旁人看了不知道怎么诟病呢!放心放心,我若是说了天打雷劈行吗?”
齐晓阳状况越来越差,林青心中着急也不想再做计较,赶紧和冯健一起将齐晓阳抬回林府。好不容易回到林府,林青便叫冯健出门抓药,一时之间屋内只剩下齐林两个人。
齐晓阳依然挂在林青身上不肯撒手,呼吸也越来越沉声音委屈:“我好难受。”
林青赶忙将将内力变得更加清凉顺着齐晓阳的脉息传进齐晓阳体内。
虽然这一阵清凉能勉强让热气消减,但是却依然不能根除。齐晓阳抱着林青紧紧地不肯撒手,难受地哼唧,林青的心就越揪越紧,他不知道冯健还有多久能回来,也不知道回来之后买的药能不能起到效果。但是无论如何在此期间齐晓阳一定是难受的。想到这,林青心一横,用力将门反手关上然后紧锁门窗,将齐晓阳用力一推在床上。
“老齐,我之前看昭溪他们......我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是好歹见过猪跑,你要是实在难受,就做吧。”
齐晓阳此时意识已经有所回转,听见这些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林青犹豫不决。林青见状干脆心一横欺身压了上去。
佳人入怀,齐晓阳自然欣然接受。他环抱着林青的腰,二人共效于飞之愿。
第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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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下午,林青才在床上悠悠转醒,齐晓阳还在他的床边看着他。林青脸一红,将被子拉上来蒙上了头心中一阵疑虑:怎么事情的发展似乎不太对,明明自己才是主动的那个怎么就变成被动的了?
齐晓阳见他醒了,声音都弱到地缝里去了:“对不起。”
林青一愣,将被子拉了下来开口声音沙哑的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道歉干什么?”
齐晓阳眼圈一红:“我没想伤害你的。”
林青撇撇嘴:“明明吃亏的是我,你这样子倒像是我把你怎么样了。”
齐晓阳将头埋进林青胸上声音闷闷地:“对不起嘛。”
“你该对不起的是我吧?”冯健自门外进来,手中还提着一串药包,他大步走进来将药包放在桌上有些生气,“我昨天盯着日头跑得满头大汗结果你房中紧闭直到刚刚才打开,你们就这么溜我?”
齐晓阳转头看向冯健,刚刚的委屈和可怜丝毫不见,只留下满眼的阴冷。冯健被他看得一愣,默默转身退出房间:“我去给你们端老母鸡汤!”
齐晓阳见他走了,转过头一脸可怜的趴在林青胸口处侧头望着林青下巴:“你感觉还好吗?我也是第一次,不太知道该怎么做,会不会稍微严重了点?”
林青动了动身体,只觉得一阵剧痛,整个人跟散了架一样最终还是选择保持静止:“先不说这个,你从哪吃的药?”
齐晓阳直起身子叹口气:“是我弟。”
林青一愣:“为什么?”
齐晓阳咬着下唇不肯说话。林青叹口气:“快说。”
“他不想我们在一起。”
林青嗤笑一声:“所以觉得如果你和别人干点什么......我就没有脸面和你在一起了?我是什么丫头吗?脸皮那么薄?”
齐晓阳一愣:“你不会?”
林青用力伸出手摸了摸齐晓阳的鬓角:“我喜欢的是你的人又不是旁的东西,就算你是个倌儿又能怎么样?”喘口气林青又道,“但是这个药性很烈,在天晟的药典里没有这样的东西。但是我以前翻阅北柘药典的时候倒看见过类似的。”
齐晓阳皱眉:“北柘人丁稀少,传宗接代一直是他们的主流想法。难道齐旭亮和北柘有联系?”
林青摇摇头:“就算他再怎么不学无术,也该知道家国大义。有可能不知道对方是北柘人被利用。”
齐晓阳皱眉:“我派人去查查。”说罢走到窗边对着外面吹了声口哨。没一会刘鹄就落在了窗口,他坐在窗框上外里面瞄了一眼啧啧两声:“行啊少爷,事前如狼似虎,事后落水小猫。”
齐晓阳翻了个白眼:“少废话,去查查二少爷最近都和谁接触,知根知底。”
刘鹄轻声一笑:“在查了。”说罢悄悄凑近齐晓阳:“少爷,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茶里有......”
齐晓阳瞪了他一眼,声音一沉用力一挥手:“快去。”
刘鹄意味深长一笑:“得嘞,不说,这就办事去了。”
刘鹄刚走,齐晓阳还没回到林青身边,陆律令就从外闪了进来,砰的一声撞在林青床头。林青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事?”
陆律令用力揉着脑门缓了半天才开口:“出大事了!那个叫花子叫人抓起来了!”
林青一惊,猛地从床上做起当即疼地直冒冷汗。齐晓阳赶忙上前去搀:“你详细说说。”
陆律令看了看林青奇怪道:“他怎么了?”
林青咬着牙,脖颈上青筋都暴起怒声道:“说事!”
陆律令被他一吼吓一跳,委屈巴巴:“你那么凶干什么啊。”
齐晓阳捏捏林青后颈让他冷静一下,转头对着陆律令道:“白鹤琅是南疆王的贴身随从,若非确凿证据不会动手抓人。发生什么了你快说说看。”
陆律令用力挠着后脑:“我不知道,本来我在那附近观察情况准备随时传递消息。然后就看见一队官兵闯进屋里带着公文将叫花子抓了。然后那个浪荡家伙给我打了手势让我赶紧来告诉你们。”
齐晓阳和林青对视一眼,林青挣扎着就要起来却被齐晓阳摁住:“你可以吗?”
“出事情就算不可以也要可以。南疆和北柘建交之事绝不能出问题!不然我父兄在北柘非死即伤!”
齐晓阳见他如此也不多加劝阻,拿着衣服帮他穿好搀扶着人准备出门。还没走到门口,两个人就被冯健拦下:“你们去哪儿?”
齐晓阳淡淡瞥了他一眼也不隐瞒:“天牢。”
冯健一惊,手里的鸡汤险些摔在地上:“你们干什么?”
齐晓阳不想解释,刚想推开冯健一个欠揍的声音就从屋顶响起:“你们去了也没用。”
齐晓阳转头望去,只见昭溪正坐在屋顶上托着下巴笑嘻嘻看着众人。而冯健还未回头看出声的人是谁,就已经昏睡过去。昭溪身形一动便接了那盏鸡汤放进屋里,看了一眼林青啧啧两声:“如狼似虎啊。我和娘子出这么大事,你们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快乐。瞧这伙食,上好的老母鸡汤。”
林青见他这个时候还调侃别人,气不打一处来咬着牙冲过去抓着昭溪领口恶狠狠道:“我还没问你呢,出这么大事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当头棒喝我们连个准备都没有!”
昭溪挠挠鼻子有点心虚:“我怎么知道千八百年前的事情现在还能被别人翻出来…”
齐晓阳扶着林青坐下看着昭溪:“那你现在总能说了吧?”
昭溪点点头开始,娓娓道来:“我那时急需铺设自己的门路,年少气盛,动作太大被太史令发觉了。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调查后才发现他和曲昂的人有接触,还不是那种见得光的。你也知道我的秉性…断不能给自己留下后患。”
林青嗤笑一声:“所以人是你杀的?”
昭溪无力地趴在桌子上:“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人的确是我杀的。只是那个时候白鹤琅来找我麻烦,我就顺水推舟把这件事情栽赃到了他的身上。”
“人是怎么死的?”齐晓阳问道。
“毒杀。不过当时在场的有几个歌女,是我用他的打狗棍敲死的。所以证据确凿,他抵赖不得。”
齐晓阳皱眉又问:“那他这个时候又是怎么被发现的呢?”
昭溪抬头故作思索:“听说那天晚上有一个证人。”
“证人?”林青冷笑一声,“以你的作风还会放走目击证人?”
昭溪把头埋在手臂里,声音闷闷地:“那小子因为看到现场血腥,早就疯了。我也是几日后才知晓的,想着既然疯了便算了,也省的再被人怀疑凶手另有其人。可万万没想到,他今天居然成为让娘子入狱的证据。”
林青将嘲笑表现的很明显:“哟,百密一疏啊,南疆王。”
昭溪半抬起头,露出一双眼睛幽怨地撇了林青一眼:“有那个嘲笑我的功夫,不如遮遮你脖子上的痕迹。”
林青听罢,拉着齐晓阳就要往外走:“这孙子别救了,让他自生自灭吧。想来他竟然能逃出驿站,那在天晟捞一个人出来不是什么难事。”
昭溪连忙起身翻过桌,拉住林青的手腕软声讨好道:“好青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帮了我这回吧。我现下实在不好插手官府的事情,单凭触碰尸身这一点我就没法子。”
林青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想对尸体做什么手脚吗?”
昭溪点点头:“当时为了嫁祸,只用了普通的毒。但南疆有些毒药性状奇特,中毒之人生前和刚死三月内无法被检出,与一般的砒霜别无二致,可三月后便会明显地表现在尸身上,哪怕只剩白骨也不例外。而这种毒,是可以现在伪装出来的。”
“案子既然重新处理,太史令的尸身也必然被移交严加看管。”林青皱着眉头看他,“虽然我们武功很高,但是看管之人中未必没曲昂武功高的手下。”
“我没想到曲昂会藏在天晟皇宫里。但目前来看,宫里应当是没有我的线人外的苗疆人在内,所以我怀疑应该是有北柘人暗中帮衬。这件事很有可能南北都在里面。”昭溪把头贴上林青的手臂,撒娇道,“小青儿,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帮我就是在帮你自己。”
林青嫌弃地将手抽了回来:“那你打算怎么做呢?你可要知道不是我不帮你,而是现在我和老齐两个人也被看着,怎么帮你说话?”
昭溪撇撇嘴环抱着手臂鼓着腮帮子:“我不信你们两个人的父亲在朝中就没有帮手。”
齐晓阳将林青拉进怀里和昭溪保持距离,平静道:“父亲是父亲,我们是我们。父亲有不代表我们有。”
昭溪怀疑地看了一眼齐晓阳:“小青儿没有我相信。毕竟他们全家一门心思的扑在打仗上。可是你没有我可不信。”
齐晓阳冷笑一声:“那我又凭什么帮你呢?”
昭溪看了看林青,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如若有北柘的势力插手其中,天晟难道能过得安稳吗?你自然明白这一点,不过是想要我保证南疆不与天晟为敌罢了。我可以答应你。”
齐晓阳看了林青一眼,只见林青微微点头,便应允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愿你为两国百姓创造一个太平盛世。”
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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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昭溪不便出手,只是将手中的毒物和使用办法交给了林青和齐晓阳,之后就跑回自己的驿站等待消息。而林青不认识什么朝中的人,所以除了研究如何熟练使用毒物之外,其他的内部消息还是要靠着齐晓阳前去打探。
天晟朝向来是有着贤者承袭官位的习俗,所以齐峰的宰相之位打从齐晓阳启蒙时,就已经开始将他作为继承人培养。起初齐晓阳只是跟着齐峰和官员们打个照面,让这些战队齐家的人对齐晓阳眼熟。但是他十七岁那年,偶然间发现了齐峰和林良之间往来的密函,并在机缘巧合之下将密函破译出来。
只是齐晓阳还是太嫩,这件事情没多久就被齐峰知晓。于是从那时候开始,齐峰就逐渐开始将自己手里的资源慢慢移交给齐晓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齐晓阳不仅将齐峰的资源全盘接手,甚至还发展扩大了不少。
刑部尚书胡哲的内室里,齐晓阳坐在椅子上端着一碗茶杯静静地等待着主人进来。屋内一盏灯都没有点燃,齐晓阳喝着已经冷掉的茶水感叹——若是以前或许还要请对方去酒楼茶肆谈事,可如今武功已经大成出入他人府内竟也得心应手起来。想到这,他不禁又开始思念起将军家的小公子来——当真是一刻钟也分开不得啊。
齐晓阳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胡哲才从屋外归来,此时屋外已经明灯初照。胡哲将房门关好后,刚刚点燃蜡烛灯罩还捧在手里没有放下,齐晓阳便从暗处唤他:“胡大人。”
胡哲心中一惊,手中的灯罩险些掉在地上。好在刑部尚书很快反应了过来,他定了定神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大少爷深夜前来可有事?”
齐晓阳不语,只是用食指轻轻扣了扣桌面。胡哲了然,轻轻一吹熄灭了灯盏。而后他借着月光坐到了和齐晓阳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等待着。
齐晓阳并没有着急开口,而是沉默了一会。就这一会,黑暗中的胡哲已经有些冒冷汗了。若是严格来讲,胡哲算是林良一派,但是因为齐晓阳和林青走的实在是近,所以他多多少少都会把齐晓阳看成自已人。但是此时,他忽然对自己引以为豪的看人之术产生了疑虑——齐晓阳此人,究竟是忠是奸?
“胡大人不必紧张。”似乎是看透了胡哲的疑虑,亦或是忽然想明白应该如何给对方下套,齐晓阳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很准确的传进胡哲的耳中。胡哲从这种说话方式之中可以清楚地察觉到齐晓阳此时内力不低,没来由的胡哲感觉到一种焦虑之情在心底蔓延,他潜意识开始用手掌不停摩挲着大腿来打消内心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