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裂的中界限----全盎司自

作者:  录入:10-19

  踏出门关的那一刹那,里面低沈的男音不可预警地响起,“晚上你亲爱的‘学长’的身体我会继续借用,不过你可以放心睡个安稳觉,没人会再去你房间打搅你。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这种事情,我也并不会总做。”

  断裂的中界限(第二部 25修改-26)

  t25凌晨1:00
  雷耀和佣人们都早已经睡下了,方雅儒独自依靠著沙发椅,呆呆地坐在电视机前。因为他等著要见的人还是没有回来。
  不可避免地一遍又一遍在思量,他最後的那句话,是什麽……意思?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那个人格的性子,不敢说全部,方雅儒可以说也是了解到了七八分。别的不相像,倔强脾性和学长倒是一个模子印出来,譬如他会对自己锲而不舍就是个例子。
  今天自己说的话,由他的反应看得出来,真是惹火他了。如此一想,於是各种可怕的後果就一个一个地接踵而来。
  怀里的抱枕又被勒得近了些,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眼睛看向右手边的座锺,已经这麽晚了……可是,好担心,甚至到了恐慌的程度,方雅儒觉得自己迫切地需要做一些事情。
  犹豫再三,半响後终於下定了决心──
  他努力克制住右手的颤抖,摁上拨号键,随後听著那一头接通的‘嘟嘟’声,静静地等待。
  “喂?”
  接电话的是个女人,声音很是熟悉,但方雅儒已经混乱地认不出她是谁。手指无意识的紧紧扣住话筒,清亮的男声中透著显而易见的慌乱,“不好意思,请问齐医生他,在家吗?” “方大哥?是你吗,方大哥,你的声音怎麽……”
  “佐萤,是你?麻烦你,帮我叫下齐医生,他在吗?”
  方雅儒不同平常的奇异语调,让雷佐萤敏感地意识到不对劲。按捺下心中升起的担忧,她摇了摇旁边早已睡熟了的齐凯臣,轻声唤道:“凯臣,醒醒,方大哥他有事找你。”
  接过电话,齐凯臣的表情就随著交谈不断地变化,不清楚情况,雷佐萤在一旁看得焦虑非常。
  待他挂下话筒,她随即开口问道:“我哥和方大哥,他们怎麽了?他的病情又严重了吗,你刚才为什麽要和方大哥说他没事,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的是不是,为什麽你要这样说?!”
  连串的问题,抱住到後来近乎开始对自己咆哮的爱人,齐凯臣的眼里闪过一丝痛苦,掩饰性地闭上眼再睁开才说道:“雷先生他确实已经没什麽大问题,被逼得神经紧绷,快要有问题的反而是你的方大哥,你说我除了让他别想太多还能对他说什麽?”
  “为什麽会这样……你会帮方大哥吗?凯臣你,一定要尽力帮他。”还未从他的话里缓过神,雷佐萤就下意识不放心地又加了一句。她怕她和他两人之间的疙瘩,或多或少会影响到齐凯臣的行为。
  你依然不相信我,佐萤。
  在心里这麽喃喃著,显然一段破裂易碎的爱情快耗尽了他的心力,却不能表现出来,害怕那样将会把她推得更远。
  当一个人心力交瘁後还能怎样做,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更不能接受的是会失去她这个结果。自己的原则又如何呢,自己的坚持又如何呢,明明便是为了她连男人的尊严都能够放弃。
  不愿再作不必要的纠结,索性点点头,齐凯臣回答道:“嗯,我已经让他明天来我诊所了,你先睡吧,我出去一下。”
  “凯臣,你这麽晚了要去哪里?”听了这句话,雷佐萤瞬间冷静下来,才意识到刚刚自己的态度有些过火了,甚至是在怀疑自己情人的职业判断和操守,而齐凯臣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怀疑他。
  在这个敏感的时刻,自己似乎又不自觉地伤害了他一次……
  方雅儒的电话让她一时忘记了,不仅仅是他们,就是她和他的感情也在面临著考验。
  “我出去打个电话,你先睡吧,别胡思乱想,我不是女人。”看得出她也在为自己担忧,这个认知让齐凯臣的心情一时间豁然转好。
  “就是因为你不是女人,我才害怕,身上还疼吗?”说完朝著他的方向挤眉弄眼,还调皮地吐吐舌头。
  齐凯臣忽然涨红的脸制造出意外的喜感,有效缓解了先前弥漫在室内的紧张的气氛。
  聪明的女人自然懂得见好就收,雷佐萤点点头,嘱咐了一句,“早点打完回来。”随後抛了个飞吻,率先睡下了。
  26照著齐凯臣的话,方雅儒努力要自己不去想那个人格晚上会用学长的身体去做些什麽,偏偏看似简单的事情,对他来说无比艰难,没有办法下只好每天晚上服著安眠药睡觉。
  就是如此强忍了两天,还是实在受不了,於是这天下班便去他办公室,把正准备要走的男人拦住了。
  “你这个人,倒是奇怪。以前我去找你的时候,你总要推三阻四。好,这会儿,我不找你了,你反倒自己过来了。”没有表现出不快,男人只是这麽挑了挑眉头,轻佻地说道。
  “你想怎麽样?”
  “你想怎麽样?这句话该是我问吧。忽冷忽热,这是你对我的态度,叫人摸不著头脑,你现在却要反过来问我想怎麽样?!”
  方雅儒被他问得有些回不上话,自己的态度是怎麽一回事,其实他也一直在思考。这时突然被人逼著回答,他还真有些回答不上来。
  “你的这里对我也有感觉了,你在害怕?”指了指那被衣服遮盖住的胸膛,男人笑得很是开心,方雅儒却觉得他的笑里带著种讥讽的味道。
  粗糙的手抚上面前俊俏白皙的脸,在眼圈下方来回摩挲著。“这两天都没睡好吧,黑眼圈都出来了,不用这麽挣扎的,我早说过了,接受我并不是一件那麽难的事情,你看……”
  “我拒绝。”
  “你说什麽?!”不可置信地瞧著方雅儒,男人微微调高了声音,他似乎没有想到会被这麽果断地拒绝,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时候。
  “我说,我拒绝。”微笑地回答,同样的话,方雅儒从来都好脾气的不介意重复第二次。
  “我想要你知道,我已经给了你理由,‘他’也已经给了你条件。”
  “我承认我对你,我的这里是对你有了感觉,但是远远不够。爱一个人,要是需要很多考验的话,无论多少我愿意接受。我已经考虑得太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欲望太大,我怕结果是‘竹篮倒水一场空’。”仍旧是组织不到最好的语言来回答,方雅儒只能凭著自己心里的真正的想法来作答。
  “你真傻……”
  宽大的手掌从有著柔嫩皮肤的脸上移开,男人开始直直地看著他,眼睛里有著一种说不上来,不知名的一种情绪。
  “我也是傻……哈哈,明明也是个男人,性、爱,性爱分得多清楚,占著这张脸,拗著你和我上床了,多上了几次,我竟然真的以为你会接受我了。哈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你怎麽都不笑?你又不想回我话了,你总是这样……雅儒,你说这麽多年了,你还愿意等吗?”
  “时间的话,我还有。”
  “别怕,你放心,你要继续等,我不拦著了,一会儿就把你想要的‘学长’还给你。”
  “……好。”
  “我只是想多留一会儿,你不用回答得这麽勉强吧?其实这两天我都住在I-TOUF,没有在外面。”弯下身,把头依靠在方雅儒瘦得有点薄,有点咯人的肩膀上,“我又不是什麽滥交的人,你根本就没必要那样担心的,我说那话也就吓唬吓唬你,你怎麽就真相信了,你看看,又瘦了。”说到这里,低沈的男音里竟然透出了点委屈埋怨的味道。
  方雅儒心道,你落下狠话,可不就是要我怕,怎麽著我真怕了,你又不高兴了。这会儿,反倒怪我不相信你的人品来了。
  “那天被你气的火起,我确实去了酒吧,那些女人漂亮的倒是有,不过真不含蓄,一个一个比我还难缠。”
  看他英俊的脸哀怨地紧皱在一起,方雅儒忍不住想笑,暗想:你这茬儿还知道自己难缠啊?
  这一撇嘴,被男人看见了,幽幽地又有话音传来:“笑什麽,别人那是没这福气了,她们死命缠著,我也就意思意思亲了一个长得有点像你的,不过她身上太香,我还是比较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再让我闻会儿。”
  “你说,你会想我麽?你说,要不以後我就偶尔出来,看看你?我就不舍得你,雅儒,你身上可真好闻。”
  好笑地瞅著男人顶著学长英俊帅气的那张脸,在自己身上像只小狗般的东嗅嗅,西嗅嗅,那副模样说实话,真是不搭调。
  “先生,我身上用的沐浴露和你是同一个牌子,同一个味道,最重要它们还是同一瓶。”
  “不,不,在你身上就是比较香。”
  “你长得真好看,雅儒,你瞧,这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皮肤也好,都不用化妆。我就喜欢摸你。”
  不动声色地打掉那慢慢伸进自己衬衫里边的手,方雅儒抬抬眼镜,然後站在那里准备继续听男人说闲话,絮絮叨叨。
  “做都做过了,让我摸几下有什麽关系,你可真小气。公司的事我都安排好了,接下来会有4天的假期。喏,3张去洛杉矶的机票,你记得带小耀去,我也是不喜欢失信的人,就这麽多了,你们别嫌时间少……”渐渐地消了声音,惊讶地扭过头看向男人,对上的是一双冷静清明的眼睛。
  看来,他是已经走了……“智宣?”
  雷智宣直起身,皱著眉,疑问地盯著自己手里头捏的3张飞机票。旁边伸来修长的手指指在机票上,方雅儒正侧身搂住他的腰说道:“明天早上的飞机,一起去吧,他为自己做的承诺善後了。”
  汗,发了好几天,今天才能上……

  断裂的中界限(第二部 27)

  t27一场颇大的风波有惊无险地过去,日子又再一次恢复了平常。
  不得不说有时候时光流逝就犹如白驹过隙,一年,两年,三年……
  雷智宣的第二人格从那以後是彻底消失在他们的生活中,只是偶尔会在方雅儒的记忆中被想起,其实他很感谢他,为了他的迪士尼,为了他的承诺,他,诚实地遵守了他们之间的诺言。
  而方雅儒如他当初所说仍旧在等,认识雷智宣将近20年的时间里,头六年他和他在学校是互相了解的兄弟知己,出校门後是亦上司亦朋友。一次意外之後,他花了两年时间摸清楚自己的感情,再来便是持续了12年的等待,将来没人知道他还要等多久,不过依然是那句话──他,等得起。
  相对於他们的不变,当年的娃娃儿如今已经长到了青春的叛逆期。
  14,15岁大的孩子先是早恋被告状回家,最近又听说连班级里的男同学关系都和他处得暧昧,闹得大了雷智宣被班主任找去,回家的路上就低沈著脸忍住怒火,甫一踏进家门就和孩子吵开了。
  吵得怎麽说也不消停,难听的话一句接一句,哄退了不敢吭声的佣人们,雷耀一个劲拉了方雅儒的手说要离家出走。
  夹在两人之间,方雅儒对前因後果大致明白了些,但也不知道该做什麽。一边是爱了这麽多年的学长,一边是疼到心肝里的孩子。在一旁心惊胆颤地看雷智宣怒火冲天,深怕他们两父子再吵闹下去会一发不可收拾,只好先拉了怒气冲冲的小宝贝到房里去谈。
  一脚踹开没有关严实的门,踢开拦在路中央的遥控手柄,雷耀红了眼睛重重坐上床沿。
  “小耀,你说说是怎麽一回事?”
  知道孩子还在怄气,也不著急讲道理,方雅儒拉了单人椅垫坐上去,翘起腿等著,等他什麽时候想说了他们才能好好谈。
  “什麽怎麽回事,就那些个破事,至於嘛……”
  “小耀,你怎麽说这样的话,你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要负多大责任?!”
  负责?
  他可从来没想过,“你情我愿要负什麽责任……”
  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雷耀本打算来个相应不理,但还是首先沈不住气就问了出来,开了口又觉得自己这样忒没骨气,於是只说了一半,後半句就被他硬生生掐掉了。
  “小耀,你这些话到底打哪里学来的?!”方雅儒听得是又惊又怒,从自己疼了这麽多年的孩子嘴中听到这样的话,怪不得一向自律的学长刚刚的过激反应了。缓和了一下口气,他还是希望能与对付以往的争吵一样和平解决这件事:“你这样是不对的,小耀。”
  “好,你也说我不对,你们都说我不对!那你们两个男人在一起就是对的了?!
  叔叔,你和我一起走吧,我们老师说了‘男人和男人,这样呆在一起太变态了’。”
  变态……?
  多年前的伤疤又一次被揭开,鲜红的血就像细小的山泉水,慢慢地往下淌。“我爱你爸爸,在一起有什麽问题?”喃喃地低语,他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面前的孩子听,或是心里对那些曾经骂过他的人所说的消极辩解。
  “没有问题,那我也喜欢他们,我就是爱他们。凭什麽你们就拆散我们,凭什麽我们就不可以!”雷耀反嘴问道,他不明白,大家都说自己早恋不对,就要逼他们分开。又说自己和那些男同学在一起不对,是同性恋,要找家长。那既然大家都是不对,为什麽他们就不需要分开。
  说到这里,方雅儒算是明白了,敢情他会有这样的反应,说到底还是为了前一段被指责他早恋埋下的祸根。
  “早恋我不能说你有错,就是你想要喜欢男人我也不能阻止你,可小耀你不该对著这个人先是满口的‘我爱你’,过後就带著另外那些女孩子上宾馆。而且,你就敢说你知道什麽是爱,那好,叔叔问你是为什麽爱他们呢?”
  “爱是没有理由的!”搬出恋爱的‘至理名言’,雷耀理直气壮地回答,一脸我比你更明白的表情。
  “爱怎麽会没有理由?!要是没有理由,你怎麽不去爱你们班的赵莉莉,或者随便爱一个街上的人?而是都找些漂亮孩子说爱。”
  “赵莉莉……她,她脾气不好还带个恶心的牙套,整天爱欺负人,说话又刻薄得要死,我怎麽可能喜欢她!”结结巴巴地为自己辩解,隐约察觉到自己落了下风,雷耀不甘愿地又补了一句:“那,那你喜欢爸爸什麽。”
  “全部,我爱的是他,一整个完整的他……”在心里考虑了无数次这个问题,说出来才发现是如此的简单。
  “什麽意思?”
  “喜欢一个人,也许只要一个理由。但是要坚持地爱一个人,其实是需要很多很多理由和条件的。就好比,你喜欢个人,可能仅仅因为最是喜欢他的外表,也可能仅仅最是喜欢他的脾性。只是如果你爱上一个人,却不一样。”看著男孩一脸茫然的样子,方雅儒没有停下而是接著说道:“你试想一下,要是一个人只是外表漂亮,脾性差到你无法与她沟通。无论多麽美丽的外表,看久了都会厌腻,喜新厌旧是人的天性。即使你说你不会,但人都会老,3年,5年,总有一天她就不再漂亮,仅仅只因为外貌联系在一起的你和她又剩下什麽?爱在人与人之间,它需要更多的宽容了解,更多的共同语言。”
  “哼,我才不会找一个这样的女人。”即使心里不屑,无可否认,雷耀和大多数这个年龄的孩子一样,也渴望著能够找到一个和自己天长地久的情人。
  “那如果是对一个第一次见面,他外表就丑到你根本没办法接受,虽然内心很善良,各方面都让你喜欢的人呢?”
  “为什麽我就一定要找这样极端的人呢?”雷耀颇有点不耐烦地回答道,以他的条件,他是绝对不会愿意和这些人在一起的。
  “你也已经有了答案,遇见这样的人,你也许可以把他们当朋友,喜欢他们,只是你不会爱他们。爱不是那样的简单,它不是喜欢他的其中一部分,而是要喜欢他的一切,明白吗?小耀。”
  知道方雅儒拐了那麽多的弯子不过是想要套自己的话,雷耀生气极了。“不听,我不想听,反正你说这些都是骗人的,以为我是小孩就好骗吗?!方叔叔,我知道当初就是你拆散我爸妈的,要是我变成同性恋也都是你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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