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天她煮饭,说什么就是什么。
俨然就一慈禧。
随手拿过课本翻了翻,发觉没心思,便又放回去,继续发呆。
其实之所以会逛到五点,不单是因为出门太晚的原因。
刚在路过商业街的时候,看到柜台上漂亮的姑娘和帅小伙儿们围成一团,本来也没什么凑热闹的意愿吧,可是就在我瞟过去的瞬间,间隙中,少年耳上耀眼的那一颗泪珠状晶莹物体,一下便将我给俘虏住了。
停下脚步,我几乎可以说是无意识地朝里头走去,观察着摆在玻璃柜里的一颗颗耳钉,我作出了决定。
问清价格后,二话不说便叫了那负责穿耳的小姑娘过来。
“有点疼,你忍忍哈!”小姑娘如是安慰着。
笑了笑,心底里竟是腾生出一股渴望的情绪来。
快,狠,准。
小姑娘的三字诀掌握得异常老到,这要放在古龙时代,一准就是个supper hero。
“记着这三天内不要碰水,等消肿后,就可以换上其他耳环了。”
“好的,谢谢。”付了钱,我拿起刚才顺道一起买下的海蓝色半透明耳钉便离开了。
“没事就过来帮我,别老在那儿发呆,一副傻不拉几的样子!”厨房里手忙脚乱的小池冲着我就来了这么一句。
“我要洗澡。”我拎起随便翻出的几件替换衣服。
她只是在担心我,我真就整不明白,到底哪来那么多可操心的事。或许应该说,我很难认为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后,自己还会轻易地便被人击倒。
不过,话总是不能说得太满。将来的一切自然会证明,究竟是她过于杞人忧天,还是我对于自己的抵抗能力太过自信。
想起自己刚打的耳洞,我收回步子转到厨房:“借下你浴帽……”
我敢肯定,就在一刹那间,我看到了,小池的脸变成了个囧字。
今天班里依旧是吵得不行,闲极无聊之下,我便翘着脚哼起歌来。
“……分开后的日子总会让人太难受,却能更明白你想要的所有……”
“闭嘴。”某人踢一脚我凳子。
低着头,刻意将细长的颈脖露出。我咧嘴一笑,好,转换频道是吧。
“……我转过我的脸,不让你看见,深藏的暗涌已经越来越明显,过完了今天 ,就不要再见面,我害怕每天醒来想你好几遍……”
“神经病吧你,再吵信不信我这就把你丢出去?”
……还不知道究竟是谁在发神经了,我没理会他,他这叫每日一抽风,不抽不痛快。
这时候,王莞好像有什么急事,一下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越过我匆匆地往外头赶去。
他这一越可把我给坑惨了,宽大的T恤勾过我耳垂,好死不死就扯到我那只新穿上的银耳钉,虽然只是一勾而过,但也足够让我捂住耳朵痛个老半天的了。
Nnd,真倒霉。
一大早起来就已经不知道怎么回事地发肿疼痛了,现在又……!
见状,赵晗凑了过来,拨开我捂着耳朵的手,撩开头发往后一掖,说:“发炎了。”
“不能吧?我没碰水啊。”现在经过王莞的那一拉,我想这耳朵怕是肿得更厉害了吧?就连脸上也都火辣辣的一片。
他看了一眼手表,说道:“你等一下。”然后就出去了。
过了不一会儿,他走回教室,手里还拿着一瓶药,坐下就说:“你过来。”
“什么?”我皱起眉头看他,当自己在招呼阿狗呢?
“赶紧地,想我动手么?”说着,他拧开盖子,一股诡异的味道便立即飘入我鼻中。
我戒备地盯着他:“不要。”
他火起,拉过我就按在凳子上,然后又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桌上,很是肆无忌惮的模样。
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我紧张得浑身都僵了,很不安。
如果说刚才是因为不知道原因而不安的话,那么,当我看到他拿起棉签沾上这浅黄药水的时候,那种感觉应该就叫做震惊了。
或许说是受宠若惊还比较恰当些。
他只是瞥了我一眼,说:“给我坐稳了别动……”
“那……还是我自己来吧!”嘴里是这么说着,但我却丝毫没有想要动手的意思。
轻轻笑一声,他也不揭穿我,很认真地帮我上起药。
班里死一般的寂静。
而我却丝毫没有办法再去理会这些了。
情感上的愉悦,竟换来理智上更大的苦恼。这是我所始料未及的。
也许对向来是率性而为的他来说,这种亲昵的举动,根本就什么也不是。但是于我来说,可是相当的折磨。如果不爱我,可不可以从此别再跟我玩暧昧。
这么做不是害我呢吗。
心画难话
涂完后,摸了摸有些发凉的耳垂,他问我:“疼不?”
“还好。”有点脸红。
“我原先也有,好些年前打的,等你耳朵好了,我买去一对新的,咱两一人一个。”说着,就撩开头发,给我看他的耳洞。
俯近一看——好家伙,居然打了一串呢。
不过我说,这丫分明就是在勾引我吧?真想把他再弄上床去,玩到残。
哼哼。
晚上上课的时候,他非让我跟他坐一块儿,说是方便擦药,叫他给我拿回去用,他又不肯。
“涂药后感觉怎么样?”问了这么一句后,又叫我伸头过去给他看:“嗯,消下去些了,等过几天耳钉可以转动的时候,就该换耳钉了。”
是我猥琐还是怎么地?总觉得这话里头的意思暧昧得可以。
“那人给我的耳钉不大好,后边是尖的,耳朵后边的皮都给磨了些。”
“我看看,”而后又让我俯近点给他看,完后说:“另外一只呢?”
我转回身翻起书包,拿出另外一只来给他:“你要这干嘛?”
他先是用药酒涂了涂,接着就将尖端对着原先的耳洞处塞去,可见他捣弄了老半天,都没个结果,我就凑过去看。
“是不是长死了?”
“嗯,好一阵子没戴,长了层膜。”说着,又递回来给我:“你帮我戴上。”
接过他手里银色的小钉子,我靠近他,原本只是单纯的想要帮他戴上耳钉,可当他那暖暖的呼吸吹拂到我身上来时,我的手指竟然微微发颤起来。
穿了好几次,都不能成功,满心满脑的,是和谐起伏的呼吸,不断氤氲在空气中,不辨彼此。
“不行,我穿不过去。”
“操,废物,你用力啊!”
“得,自个儿穿去!”倒不是我不敢,而是下不了手。如果是自己的身体,我还会做不来吗?
“就这么点儿事……当是处女膜啊,那么宝贵……这里吗?”他拿过去,又摸索了半天。
我瞥一眼,点点头。
他嘻嘻一笑,使劲一戳……穿是穿过去了,但那鲜血从耳边渗出的感觉,还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唔……”我不由得呻吟一声:“你tmd能不能不要那么恶心啊?”血腥透顶。
“好了,坐回去吧!”
让小池抽张纸巾给他后,我也没再多说什么,拎起书包又坐回原位。
对他这脾气,我一早就习惯了。
“赵晗,有人找!”
“哦。”他收起手中的psp,跟着走了出去。
好奇地探探头,发现过来找他的人居然是之前在精冥社的那个元肖。草草地说了几句后,赵晗便跟着他离开了。
两人谈话间那种可疑的熟稔和自然,让我坐立难安。
不由就想起元肖之前在精冥社时对我的莫名热情,以及那一次的比试……
“哥,还不走?”
小池的一声招呼,将我从沉思中唤醒,看她一眼,我笑道:“今天那么好,在等我?”
“是啊,走吧!”说着,撒娇地勾起我的手臂。
心里不由就温暖了起来,小丫头这点儿想法我又怎会不明白,她是怕我难过。
“没事的,走吧。”女孩子就是敏感。
“哥,你说他俩之前是不是认识啊?”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我。
点点头:“应该是吧。”至少表面上看来如此。
“元肖在咱们学校应该很有名吧?”那孩子的确漂亮。
“切,有什么,总套着一身名牌,招摇得跟只花孔雀似的。”
我失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我就不信你没看出来。”看着眼前的斑驳树影,她如是说道。
“对,我是知道的。”搂着她肩膀,仿佛这样便可汲取些温暖过来:“知道,又能如何?”
她不说话了,但我能感觉到她肩膀那极轻极轻的颤抖,不由就拢紧了五指。
我不知要如何才能保护好她。
身体上的伤害能够避免,心灵却不能。
不管多少次,只要我如是,她便难以真正开怀。
“师父,我跟徐帆做了。”
哎哟我的妈,这话把我吓得一骨碌就从床上崩跌下来。
“啥意思?”
“你知道的……玩着玩着就上火了……”小萧支支吾吾的样子把我给逗乐了。
“所以你今天来找我是?”好家伙,两人都是有女友的啊。
简直是无敌霹雳一道。
他坐我旁边哭丧着个脸说:“徐帆流血了。”
“你没做前戏?光顾着自个儿爽去了吧!”
“爽个JB……我用东西帮他做的,这都还没上场呢,就弄伤了,一直嚷着要收拾我呢。”
“噗~!真有你的啊!”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俩都不会啊……要不你教教我吧,不然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敛了笑,我戳他脑袋:“蠢啊你,第一次跟别人做吗?这都不会……都几岁的人了?”
“跟男人是第一次啊。”
“行了,你过来!”我勾勾手指头。
让他平躺在床上,正准备来个以身示范呢,结果人家不乐意了,推开我说:“这不成,我要在上头。”
“嘁,真以为我要上你啊!我不是在教你吗!”还讲究呢他。
他看我一眼,咧嘴笑了,一翻身就压倒我说:“便宜可不能就这么给你占去了,我先讨点利息!”
说着啵啵啵就一连给我造上了好几个痕子。
抬脚踹他:“不干拉倒!”
“哥!赵晗来——”小池猛地停住。
门里门外的人都傻了。
冷不防赵晗快步走上前,向着小萧的衣领就是一拎,眼瞅着暴拳跟着就要下来,吓得小萧的脸瞬间便灰白了。
见状不妙,我冲了上去,把住他的手就说:“放开他!”
他有点不敢相信,眼里的怒火一腾一腾地跳着:“你居然护着他?!”
废话,那是我徒弟。
不过眼下很有点讲不清的感觉了,扒扒头发,我不胜烦躁:“别发神经,你到底干什么来的?”
“哈,我发神经?”他松开小萧,转而朝向我:“行啊庄陵,真有你的!”接着手一甩,叮的一声,垃圾桶里又多了件不明物体。
我不明就里地望向小池,她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小萧早就识趣地蹲到一旁去了,整个厅里一阵静默,没人敢率先开口。
“一早就该猜到……真是白痴,”他冷冷地笑了起来:“不该来的。”
他利落离去,我也没再阻拦。
心如乱麻不过如此。
送走小萧后,我折身回房,路过大厅时,脚步一顿,硬是打了个弯,绕到垃圾桶那儿,蹲下来,然后就是好一阵的捣鼓。
终于,我翻出个黑色的小绒袋来,揣着一颗怦怦乱跳的心,拉开了带子。
袋中,是一枚银质耳钉。
做工精良,不掺一丝杂质,躺在黑绒布上,点点流光,缓缓流淌。
拢住掌心,冰凉刚硬的触觉憾人肺腑。
游戏开场
下了课,我在天台找到正抽着烟的某人,走过去问他:“你下午干什么去了?”
吐口烟,他阴郁地望着前方高耸的建筑:“怎么,不关心你小情人,管我干嘛?”
我嘿嘿一笑:“昨天那是我徒弟,这种醋你都吃!”
本来只是试探性的一说,结果竟跟踩着地雷般,他轰的就炸开了:“可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啊!还徒弟呢,我就没见过什么师父会把徒弟给教上床去的!”
“……”给他这么一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误会,怕人家嫌老套。说是玩笑吧,又确实过火了点。
他看我一眼,目光突然敏感地聚集在某一点,然后又佯装自然地转过头去继续观赏着前方的风景,嘴角却已经是不受控制地勾了起来:“你带上了啊。”语气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嗯。”所有的心思,都缩略在一个语气词里。
可过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当时究竟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去翻腾那一堆垃圾,又是忍耐着怎样一种疼痛去解下原先那枚尚未长好的耳钉,这些,我都不说,他明白的。
心情大好的赵大少主动接过话来:“你下午又干啥去了?”
“在家作业呢。”
“我就在你家楼下。”说这话时,他并没有看向我。
“就这样待了一下午?”我惊讶到心都酸了。
“嗯。你家楼下的麻将馆我朋友刚开的,没事干陪几个老娘们玩来着。”
我靠。真想毙了他。
老这么自作多情可不好,得拾掇着要下狠手了,不成功便成仁。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丫的知道我喜欢他。如果不是喜欢的话,便也不会那样对他了。都到了这时候,要说不明白,鬼都不相信。不过这有时候吧,我就在琢磨,兴许他是故意的呢?把我逼到这境地,然后为所欲为。
下午我不打算回去了,今天家里没人做饭,与其回去饿肚子,还不如在学校凑和一顿,再说还得赶作业呢。
买了份盒饭后走上教室,却惊悚地发现某人居然还在……旁边的元肖我自动选择忽略。
二人之间的气氛很是融洽呢。
只消一眼,我便决定不走过去了。于是转身返回到小池的座位上去。看人家那副哥俩好的样子,我又何必自找没趣,反正座位也给别人占了的。
刚坐下夹了口饭,小池就发了短信过来:“哥,一会儿我过去吧?”
“别过来了。”我迅速地回她一句。
吧嗒吧嗒的按键声一过,教室就静死了。
三人又低头吃了好一会儿的饭,这时,沉静的气氛被赵晗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打破了:“你到后面去吃。”
他依旧是埋头不动,而这头我的手却是顿住了,同时还不动声色地观察起元肖的反应来。
中国儒学的传统想必大都已经败坏在我这里了吧,先且不论自己真正的想法,单此刻的我,真是带着几分看戏心情在暗爽着的。别说是圣人,我就连一个正常而有道德的人都做不来。虽然我小时候还得过那么几次三好学生的奖状。
果真,只见元肖先是一愣,筷子顿时便慢了下来,瞅一眼我所在的位置,然后再慢腾腾地站起身,微笑着朝我走来。
“你干嘛?”我扣住盒饭。
他不说话,背着赵晗的那一张漂亮脸蛋,布满冰霜。
我了然地笑笑,原来。
那好,我就倒要看看你能折腾个什么出来。
这么思忖着,手便松开,不为难他。
拿起饭盒,他快步走到赵晗身边,将饭盒放到我原先那座位上,又转过身来,见我依旧一动不动,便很热情地招呼道:“过来呀?”
呵呵,还该我感激你不成?
这种自以为是的善意,真让人恶心。
赵晗抬起头,眼中飞快闪过了一抹诡异的光芒,伸出筷子敲敲桌面,暗示我坐下来。
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站起身,走回到座位上,一声不吭地吃起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