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的苏桦埋在老大的肩膀上悄悄地哭了,这个曾不分昼夜照顾他的东北男人,那个很小资的黄恬,大大咧咧的王海晨,苏桦真的明白这几年,他其实是游离在这些人之外的,看著很亲,其实从没有真正的靠近过。他知道很多东西他没有珍惜过,也没有索要过,习惯了什麽事情都自己来,拒绝也成了习惯,这也就错失了很多东西,比如那些很想靠近来的人,像妈妈、张宽,也比如老大他们,比如友谊。
从那个饭馆出来,苏桦像醉了一样,走在他走了三年多熟悉的路上,离他宿舍二公里的的教育学院,篮球赛正进行到了半决赛。
苏桦站在一群呐喊加油的人群中,默默地看著那个球场上打著小前锋位置的人,他矫健的跳跃,精准的投球,一条黑色的发带绑在额头上,旁边至少有一半的声音在疯狂地喊著一个名字“张宽,张宽。”
“太帅了”
“张宽,盖了他。”
张宽的优秀他从没看到过,他只知道张宽不爱干净,不务正业,油嘴滑舌,没有原则,甚至有点恃强凌弱,那些根深蒂固的印像是苏桦自己给的,自私,张狂、不可一世,从此烙下了印,变不过来了。
42:30
54:41
苏桦看著牌子上的比分,那是张宽用汗水挣来的荣誉。张宽在奔跑、抢断、传球,嘴里还大声喊著其它队员的名字。
苏桦默默地站著,直到对上了一个视线,然後张宽两眼放光地跑了过来,很粗鲁地在他头上摸了一把,然後又笑得一脸畅快地跑去抢球了.
苏桦笑了,这就是张宽,简单的傻气的还有点帅气的张宽。
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苏桦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其实天空有的时候真的很美,就像这通透的蓝,没什麽比的了的纯净。
掏出了口袋里一直抓著的录音笔,一起带出来的是一张火车票,三个小时後去上海的火车票。
苏桦走了。
那首歌一直在耳边回想,张宽唱的‘渔人码头’。
我已不能回头
天
要伤我多久
多麽愚蠢是我
多麽爱你是我
你给的寂寞
注定留给你,也留给我。
球赛进行到了最後的20秒,小前锋张宽接过队友传球,退到了无人盯防外圈,看著那个越走越远的苏桦,运了运气,手臂一扬,三分。
场面欢呼了起来,胜利定格了,张宽被队友牢牢地抱在了最里面,气都透不出来。
孙子。张宽低声骂了一句。
在那个承载著张宽幸福也承载著痛苦的六楼。张宽光著膀子把房间里的地拖了三遍,桌子擦了五回,床单洗了晾了,窗户擦亮了,甚至墙角蜘蛛网也用笤帚扫掉了,小小的47平米的房间就像一个新房一样处处闪著亮光。外面漆黑的街道和房子里的灯光璀璨相得益彰。
干完了一切,张宽拿起了一进门就放在鞋柜上的信封,回到床上躺了下来。
他记得那个递给他信封的男同学一脸羡慕地对他说:
“苏桦给你的,就是那学生会主席,听说要去英国了,你是他什麽人,还专门跑来给你送封信-----”
我是他什麽人。张宽躺在床上把信封对著灯光绕啊绕。
我是他什麽人。
我他妈的就是一根鸡肋,他的鸡肋,终究是要舍掉的。
可他却早成了我的肋骨,他妈的都是骨头,怎麽就能这麽的不同。
拿出里面的那把钥匙重新串在自己的钥匙串上,张宽掏出了里面的那张薄纸轻轻地搭在了脸上。
张宽,对不起。
有一个人疯著就行了,我不该把你也拉下去。
你那天说的不错
我是喜欢男人。
妈的,孙子,孙子。知道你自私,没想到会这麽自私。
张宽笑了起来,震得那张纸在脸上飘来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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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