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
「啊!对了,春婉呢?那个姓黄的呢?」看了看房间四周,没瞧著他们的影子,我急急地问著子谦。
「他们很好,他们早就醒了。子谦让他们在别间好生休息呢,母亲您别担心。」
「是吗?那就好!」轻轻吁了口气,我抓著子谦的手问道,「到底是怎麽回事?我记著我们被山贼追,然後我好像踩了什麽,之後……就什麽都不记得了。」
「你们是不小心踩著了这雨樱谷谷口处的机关了。」子谦笑笑,转头看了看门外,「子谦也不甚清楚。听英澜说,这雨樱谷平日里因仗著云清山的山形奇特,雾霭笼罩,并不易叫人给发现。但若阳光甚好,那申时近黄昏之时,便会现出通进这谷里的路。所以为了防止外人滋扰,索性在其间设下了玄关阵法。」
「这样啊……」
「是!英澜去确认闯入之人的时候,正巧钱宝死赖著跟了去,这才没把你们当往常的山野路人给弃了一旁。」
「恩?钱宝也在?」
「是啊!那小子有够机灵的。当日英澜他们将子谦从恭亲王府掳走带进这雨樱谷,他竟带著小翠姐一路尾随而来。」
是吗?想不到那小子这麽厉害,小强皇帝当初的眼光还真是不错!放心地点点头,我又摸了摸子谦的脸,最後捏了捏他的下巴道,「对了,这次我来找你还特地从御膳房里拿了些你以前爱吃的甜丝晶枣,想你可能会孕吐什麽的,应该会喜欢这些东西。」
谁想子谦一听立马红了脸,嘟囔道,「子谦不是女儿家!」
儿子,冲啊(生子小白文)86-90
晚上拉著子谦的手,我们一边聊天一天吃著饭。因为连著赶了近一个月的路,之前又昏过去一天多,我是饿得实在不行。管不了平时在宫里养成的细嚼慢咽的规矩,也管不了什麽淑女形象,我是见肉就吞,见菜就咽,汤和饭麽,没嘴了,就姑且放一边吧!
「母亲,您慢些吃,小心噎著。」子谦还是一贯的恬淡闲定的模样,仔细地给我夹著我喜欢的菜。
「恩……恩……恩恩……」用力地嚼著,我死命地点头,「……恩……伍吱道。」将一口的糖醋小排吞下肚,我看著子谦,「别一个劲儿给我夹了,你也吃啊!我都没见你吃几口呢!」
「子谦不饿!」
「这什麽话,你不饿,你肚子里那个也要吃好不?」
「呵呵,娘娘,您就别为难小主子了。」站在一旁的小翠掩嘴笑了笑,走上前给我盛了碗鱼汤道,「小主子其实从双阳那会儿便没什麽胃口了,几乎是吃什麽便吐什麽,纵是平日里爱吃的小菜也都是避而不见。您别瞧小主子如今这般模样,其实全是靠那英总管用这谷里的秘传安胎药给补著的。否则,只怕娘娘您如今见著的便是个骨瘦如柴的小主子了!」
「小翠姐!」
「哎哟,小主子还害羞了不成!」小翠对他笑笑,眼里全是多年相伴酝酿而出的宠腻。
「子谦说过,子谦不是女儿家!」
「但你怀孕了就得好好给我养著!」将碗嗑地放到一旁,我对他这样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实在很不满。这麽多年了,他就不能让我这个做母亲的多替他操劳点吗?每次只会瞒著,生怕让我担心了,弄得活像他是隐忍的老子,我是任性不懂事的丫头似的!
「你竟然还骗我说这个没折腾你?」指著他的肚子,我板著脸看著他,「怎麽?生怕我知道实情叫你堕了他吗?」
「子谦没那个意思。」
「那是什麽?」瞪他一眼,我抓著他的手轻拍几下道,「子谦,我是你母亲,关心你,担心你是理所当然的事。你不要总认为当初我带你进宫让你欠了我的恩情。其实你陪伴我和小强皇帝……啊不对!你父皇的那些快乐便已是回报了。子谦,我爱你,就像全天下的母亲那样,爱著你,希望你能多依赖些我,多对我撒撒娇;而不是要你处处小心,生怕让我操心,明白了吗?」
子谦抬眼看著我,晶亮的睐子闪著光,「母亲……」
「你也无须担心我对这孩子有什麽偏见。好吧,我承认,我不喜欢文德那孩子。不为别的,我觉著他空有一腔情感,却不会用实际行动来爱你、宠你!但这孩子是无辜的,何况他是你的,只要你要他,我就百分之二百地支持你!就是这天下所有人都反对你生下这孩子,我都会陪著你,陪你平平安安生下他,陪你一起养育他,知道了?」
点点头,子谦浅浅一笑,温润如水,「子谦明白。」
冲他笑笑,我伸手搂著他的脖子,慢慢抚著他的长发,「呵呵,这才对嘛!其实我哦,好怀念你小时候刚进宫那会儿天天黏在我身旁的乖巧样,太~~萌了!」
「萌?」
「哎呀,就是讨人欢喜啦!」
「呵呵,母亲,您还是与从前一样,总会蹦出些个,叫人理解不能的高深辞藻。」
咳咳……高深?儿子啊,只怕你要真明白这些词的意思後,会对为娘的我无语问苍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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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晚上的好眠,我起了个早。出了房门,深吸一口气,啊──这山里的雨露味就是比那深宫大内里的秽气要来的叫人精神气爽。再看看这周围,真是天上人间难得一见的美景啊!恩,决定了!有机会,我要在这里养老归土!
「奴才钱宝给娘娘请安。」一低头,就见钱宝恭恭敬敬地单膝跪地。
走上前把这小子扶起来,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钱宝啊,这次干得不错!回头我好好赏你!」
「诶?」
「诶什麽诶?」
「娘娘啊,钱宝可没干什麽啊!」就看眨巴眨巴一双大眼睛,活像只小金巴。
「呵呵,你在子谦出嫁时不是有护驾吗?然後又一路追来保护子谦,後来又救下我和春婉他们,还不够吗?」
「诶?是吗?嘿嘿,娘娘啊,您真的要赏钱宝吗?」
「废话!我看起来像在匡你吗?」
钱宝左看看,右瞧瞧,撅了撅嘴,随即两眼一眯道,「像!」
好你个死小子,给你三分颜色,你就给我开扎染坊了是吧?伸手扭了记他的耳朵,「小鬼头,少得意忘形!」
「嘿嘿,娘娘呀,这不您难得犒赏钱宝吗?钱宝这开心著呢!」
「哎哟,现在嘴甜了嘛~小翠教你的?」
「哪能啊?不过娘娘啊,您打算如何赏钱宝呢?」
「恩,暂时没想好!不过你自己也可以想想,只要要求不过分,我都会答应你!」
「真的?」瞧他两眼闪闪发光、大张著嘴巴,一副要扑过来的样子,「真的什麽都会答应钱宝?」
「是──」再掐掐他的小肉脸,「你呢,就好好想!不过呢,作为条件,以後还得像之前那样好好保护子谦知道吗?」
「恩恩!钱宝会的!」
呵呵,还真是个孩子!
「小主子──」
一转头,就见子谦只裹著一身雪白的里衣冲出了房间,寻了棵树便弯身吐了起来。
「唔呕~~呕~~」
「小主子,怎麽样?」
「子谦?」跑过去,我抚著他的背,只觉得手掌下一阵虚抖得厉害。「小翠,子谦一直是这样吗?」
「回娘娘,这些日子来都是这样。这呕吐每日来得可谓准时准刻,分毫不差,比那打鸣的公鸡都要来的准!」
什麽?担忧地扶著子谦的腰身,将他凌乱的长发撸到耳後,就瞧那张脸煞白煞白的,哪还有昨天看得那副健康相啊。
「子谦,怎麽样?要不要叫姓黄的给你瞧瞧,开些什麽药压一压啊?」
这时子谦突得站直身,仰头吞咽了几次,好像要强压下那分恶心似的。然後硬对我挤出笑来,抬手抹了抹还粘著些酸水的嘴角道,「母亲,没什麽的,英澜说这是正常的!」
「英澜英澜!他是医生吗?他生过孩子吗?说得好像他百事通的样子!」真不知道这孩子在逞强个什麽劲!不管他愿不愿意,我拉著他就往屋里走,「钱宝,去给我把那姓黄的叫来!」
「是!」
没多久,黄云生便挎著他那药布兜走了进来,後面还跟著一个男人,瞧那眼睛似乎有那麽点眼熟,再看那架势,大概就是子谦口中的什麽英澜了。
「姓黄的,快过来给子谦看看!」
挑挑眉,这兄台似乎对我的称呼很是不满,愣是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真他$#$%%^的!
「黄御医,真是牵累您跟著母亲一路奔波劳顿了!」子谦靠著床头,对他微微颔首道。
「呵呵,哪里,为贤王看病就诊是微臣的本分,便是吃些苦头也并非什麽大事。」说著,黄云生走上前,站到子谦的身边道,「贤王请伸手吧,让微臣好好瞧瞧脉象。」
「……」
「子谦,伸手啊!」
「母亲……」
真是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都这时候了!何况我也不信这姓黄的会怎麽大惊小怪,因为他本来就有些神经兮兮的。不管子谦愿不愿意,我撩起他的衣袖便将他手腕露了出来。
「那微臣就多有得罪了!」黄云生行了个礼,而後伸手搭上了子谦的脉门。
□□□自□□由□□自□□在□□□
黄云生用指尖压了压、按了按,又抬头瞧了瞧钱子谦的面色,其间偶尔紧紧眉头,似是寻思著什麽。
「怎麽样?」钱晓嘉焦急地询问著,「刚刚他还吐得不成样子,脸都白了!」
黄云生将钱子谦的手放进被盖,站起身微微一笑道,「没什麽,贤王的身子并无大碍。」
「无大碍?你眼睛瞎了吗?」
「母亲……」
「黄某眼无浊物、亦无炎肿,自是好得很。」
「你!」
「黄某虽孤陋寡闻,不知贤王为何会怀有身孕,但从这脉象上看,贤王亦同平常男子无二,圆滑有力。只是──」
「只是?」
「所谓男属阳女司阴。孕胎产子本是女子之事,如今放到男子身上,自是背弃了常理。这内息紊乱、阴阳失衡便是一後症!」
「你的意思是说子谦会这样子,全是因为怀了这孩子?」
「正是!」
「母亲!」钱子谦急急拉住钱晓嘉的衣袖,那双透著疲惫失力的眼里满是乞求,叫钱晓嘉看著心下一瞬便软了。母子同心,便是无血脉相承又何妨,该懂的、该明的,又怎会不知?
黄云生看著钱子谦,笑了笑,「贤王也不必太过担心。既然黄某在此,自会保得您大小安康。怎的说,娘娘千里迢迢拉著微臣来这南疆,想必也定是为著此事,娘娘,微臣可有说对?」
「对啦~~别罗里八嗦的,你就快点给子谦看吧。」
「呵呵,那是自然!」黄云生耸耸肩,转身看向一旁的小翠道,「小翠姑娘,贤王这些日里都吃些什麽?」
「恩,小主子近来一个月都无甚胃口,几乎不进米面粗粮,那鱼肉的就更别提了!只是每日英总管会送来这里秘传的安胎药膳,小主子还能吃下那麽些,但最多也就那麽一小碗了。」
「是吗?那药膳方子可否让黄某瞧上一瞧?」
「这……」小翠瞄了眼身後的英澜,面上微显无奈。叫黄云生瞧著,一下子心中明了,转过去看著那长得妖豔夺目却目露凶光、瞪著自己的人。
自己莫非得罪了此人不成?有意思!
黄云生暗啄著,嘴角不觉上扬带笑,「能烦劳英总管将那方子呈来让黄某看上一看?」
「不行!」
「为何?」
「此乃樱琛族内之物,怎是你这样的外人能看的?」
「哦~~」黄云生摸摸下巴,对英澜的出语不善倒也并不在意,瞧著顶上的房梁似是无心般,悠哉道,「那依英总管的意思,就这麽让贤王这样下去,最後落得体衰力竭、胎死腹中的结局不成?」
「什麽──?」一室的人瞠大著眼,惊恐地喊出了声。
「什麽?不可能!」英澜亦有些急了,连忙大喊反驳道,「你刚刚不也说少主脉象圆滑有力吗?这会儿又怎的说会体衰力竭了?」
「黄某那般说,全是仗著贤王原本的身架底子。到眼下这厢,还算无碍。可又有几人能挨得过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而粒米不进的?」
「……」咬著唇,英澜拧著一对眉梢无言以对。不稍片刻,面色益发的难看起来──族中之物不可外泄这是死规;可钱子谦又是主人唯一的血脉,是自己拼著性命也要保护的人!这给瞧不是,这不给瞧也不是,左右为难著,饶是闯荡江湖多年,英澜一张漂亮白净的脸还是生生给憋出了燥红,眼角更是蒙上了些水汽。瞧在黄云生的眼里,那丝乐意愈发地浓重起来。
真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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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兴致尽了,黄云生暗叹一口,且退让一分吧!这般想著,便软了些语调道,「方子黄某不能瞧,这药膳的渣滓总能让黄某看上一看吧?」
「诶?」不解地抬头,英澜盯著黄云生,揣测著他此话的用意。
「呵呵,英总管无需这般防备著黄某。黄某不过一介医者,重的自是救死扶伤、去病解劳之事。那药渣虽是弃物,但黄某还是能从中猜出些成分的。如此,您也没违了祖训,黄某也能给贤王对症下方,好生调理,不是吗?」
闻言,众人皆赞许地点了点头,英澜也如释重负般,展了双眉咧嘴露笑道,「明白了,英澜这就取来!」说罢,一个旋身便闪出了房门。
没多久,英澜便捧著那些药渣冲进了房,递到黄云生的面前。捻起一小撮,撵了撵,放到鼻下嗅了嗅,最後索性用指尖蘸取了些放入口中嚼了嚼,黄云生摇晃著头,一派甚是享受的怡然清闲。
「怎麽样?知道是什麽药方了?」钱晓嘉生来一个急性子,见黄云生这般慢吞吞的模样不免有些生气。
吐出那些药末,黄云生拍了拍手,抖去粘在指尖的细末,「恩,明白了。」
「真的?那你说说这药对子谦是有好处还是坏处?」
「安胎之物自然是有益的东西,否则又怎会用於妊娠养胎呢?」
「……」
「如黄某所猜相差无几。这药膳比起平常的安胎之物来,多了调阳剂阴的效用。换句话而言,便是专门针对这男子孕子的!然……」
「然?」伸长著脖子,一干人等著黄云生的後话。但此人的故弄玄虚实在叫几人有些无奈,「我说姓黄的,您别一句话拆成几段说好吗?吊我们胃口很好玩吗?」
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角,黄云生道,「昨日黄某便在这谷中四处转了转,发现此处阴之脉较甚,无论细小的一花一草,就连这人也是。」
「什麽意思?」
「就是说,此处的男子较平常的男子,除却阳属,体内也有著如女子般的阴之气。黄某觉著,这一是因著能生养子嗣的禀赋,其二则是因这谷中的阴脉所致。
至於贤王,虽也有著同样的禀赋,却并非在此长大成人,所以……」
「所以他体内的阴阳平衡跟这里的人不一样!」
「呵呵,娘娘真乃聪颖之人,正是!这药膳虽是益物,对贤王而言,仍是无法稳了他的内息。加上贤王又久未进食,这脾胃渐弱,更是乱了阴阳之衡。如此下去,自是会毁了身子,而孩子麽……」
闻言见孩子会得了影响,钱子谦不免害怕起来,急忙坐直身板追问道,「孩子会怎样?」
「呵呵,贤王放心,黄某不会让小世子出丝毫叉子的。这药膳,黄某且去了几味补气的药,再开个调息的方子,便暂时无碍。只是,贤王还是要早日恢复进食才是首要。如今孩子身量还小且能这麽耗著;可再过个把月,这肚腹显形了,养胎所需的血气不是此时能比的,到时纵是您贤王身骨底子再好,恐怕也熬不了。」
「那怎麽办?」钱晓嘉愁著一张脸,「要不我在饭里加醋给子谦吃?」
「诶?娘娘,您这是弄得什麽啊?」
「恩,这倒未尝不可。」黄云生点点头道,「妊者喜酸虽非人人适用,但如今也只能这麽试试。且胃属酸,这酸米对脾胃的负担亦不会大,对复脾健胃应是有些益处的!」
「那就这麽著了!」钱晓嘉摸了摸钱子谦的脸,「今天就让你尝尝你老妈的拿手菜──寿司!」
□□□自□□由□□自□□在□□□
也许是米饭加醋的寿司真的对了胃口,晚饭的时候子谦很是难得的吃了不少,也没再吐出来。让我那个高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