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悦地蹙了蹙利眉,筱仲轩腾地站起身,走到为首一人的面前,抬脚便将那人踹倒於地上。
「滚!滚!本王叫你们滚!统统给本王滚!」
「王爷~~」
「王爷!」
「滚!」怒吼著,筱仲轩瞠目裂眦地将一干跪拜之人踢踹得东倒西歪,「统统给本王滚~~别让本王再看到你们!」
「王爷~~呜呜~~」都是些久经沙场的铮铮铁汉,豪迈率直,最是瞧不起如女子般的哭哭啼啼,可面对眼下此情此人,再顾不得颜面,竟是泪流满面。更有甚者抱著筱仲轩踢过来的小腿苦苦哭求著,「王爷~~让属下们跟著您吧~~」
「滚~~」眼见著这些人毫无去意,筱仲轩心下一狠,叫嚣道,「你们这群狗奴才,算个什麽东西?要跟著本王?你们根本就不配!滚!别脏了本王的眼!」
======================================
待筱文德等人踏进藩王府之时,硕大的府邸内几近人去楼空,只剩一片狼藉破败。
「太子殿下,莫非我们来晚了,已叫那明王逃出了城外?」一旁的副官疑问道。
筱文德环顾了番,低声道,「这整个堰英都叫我们围著了,他明王便是有再大的本事也难以蒙混逃脱,除非他能长出一对翅膀!」又抿唇想了想之前阳宇朔提到的一些关於明王之事,筱文德更加笃定那明王仍在这藩王府内。
伸手拦下众人,筱文德微微侧首对身後的锺天翔道,「锺少监,你随本宫进去瞧瞧,其他的人,都留在此地待命!」
「是!」众将士虽不解莫名,也觉著甚为不妥,但军令如山,多余的口舌只是徒劳,遂纷纷识相地选择听从。
带上锺天翔,筱文德直奔大厅而去。
推开门,一入眼,筱文德便见到了面南而坐的明王──自己从未见过罩面的叔公。
抬脚跨过门槛,筱文德一步一步郑重地朝那人走去,在离约三米之处终是停了下来。抬手作揖,筱文德道,「侄孙筱文德见过叔公!」
筱文德这声「叔公」显然叫座上之人有些愕然,微微动了动眉头。
细细地打量了番筱文德,筱仲轩神色不惊地翘起一腿,单手支著椅把道,「呵呵,叔公?没想到本王这将死之人还能叫当朝太子这般恭敬地叫上一叫!恩,不枉此生了!」
「纵使您是千古罪人,该有的辈分、该行的尊卑之礼,本宫仍是会做的!」
「哼!然後呢?再亲自一刀砍断这里?」一指划过光裸的脖颈,筱仲轩说得平淡如水,俨然一副大势已去、视死如归的架势。
抿唇沈默,而後筱文德取下腰间的佩剑扔去一旁的板砖地上道,「本宫此番出来,父皇再三叮嘱,不管怎麽说,叔公乃宗室血脉、筱氏嫡亲子孙。
虽犯下谋反通敌的罪责而理应凌迟处死、亲属充军发配,但念及叔公早年为朝廷、为筱氏江山立下过汗马功劳,以功折罪,故而──」
瞥了眼身後的锺天翔,筱文德使了个眼色道,「锺少监,将东西呈过来吧!」
「是!」应了一声,锺天翔恭敬地双臂平举,双掌相叠,托著一个不大的纸包走了过去。
「父皇赐下这包砒霜,算是给明王留个全尸了!」
「呵呵,全尸?!」筱仲轩冷笑反问道,「全尸又能如何?与身首异处没有差别,都是死了!本王倒更希望当今圣上能叫人一刀砍了本王的脑袋,好让本王看上去死得壮烈些!死得像个在疆场之上打拼的勇者!」
「……还望叔公见谅,侄孙办不到!毕竟父令为上,皇命难违!」
筱仲轩定定地看著筱文德──意气风发的脸庞虽隐约带著些稚气,棕蜜色的肌肤却让人看上去有著同年纪不符的稳重。只是那双幽黑的墨瞳依旧明亮透彻,瞧不出丝毫世俗的污浊。
「看来强儿将你教得很好!」筱仲轩想起那个彬彬有礼的少年,不免感慨叹息道,「你是个幸运的孩子!」
言罢,筱仲轩一把抓过锺天翔手中的纸包,将里面白色的粉末一口吞下了肚。
看著与自己父亲有著几分神似的老者,那淡定的浅笑,那满目的英气,那纹褶中渗透的沧桑风雨……
筱文德骤然有些出神迷茫──这前因後果中,究竟是谁对谁错?!
=======================================
「天翔,就拜托你了!一路上还请你多担待些!」
锺天翔瞥了眼身旁的车乘,又瞧了瞧一旁已经不耐烦勒著马缰来回兜悠的筱武德,不禁苦笑,「担待?哎哟我说太子殿下,我锺天翔算是明白了,你们一个个当我是宫里的嬷嬷保姆,专做给人擦屁股收拾後事的活儿!」
「天翔,你知道我没那意思!」
「不用解释不用解释!」锺天翔不耐地挥挥手,「我啊,就当送佛送到西天,好人做到底。等把这位祖宗送回去後我就好好歇上几日,把这些日子来的担惊受怕统统抛给周公去!想来这风餐露宿的沙场豪情还真不适合我这风流自由惯的人!好了,告辞了!太子殿下多保重!」一通抱怨完,锺天翔也不理会筱文德一副欲言辩解的模样,坐上马车便挥了挥长鞭。
「天翔哥,回了德京教我兵法吧!」坐在高大的马背上,筱武德恳请道。
「别!我一介莽夫,兵法这麽高深的东西不会!」
「哇!天翔哥,你怎麽可以睁眼说瞎话?以前太傅叫我们背三十六计时就数你最熟了!」
「有吗?锺某老了,忘了!」
「天翔哥──!」
望著一路争论不休远去的二人,筱文德有些无奈好笑。抬头望了望天,阴沈沈的云阵压得低低的,叫这冬日又平添了几分压抑忧愁,弄得人也没了什麽精神。
眺看南方,筱文德心中的挂念又膨胀了些。眼瞧著已过了四个月了,离自己与钱晓嘉约定的半年时间所剩无几。而更重要的是,算算日子,子谦如今已有六月的身孕,再过几个月便是生产临盆之时,那时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要陪伴在身旁的。
握紧著双拳,筱文德暗暗作下决意──子谦,等我!
富丽宽广的大殿内,弥漫著森冷低沈的气息,再混上这寒冬的低温,锦衣玉裘裹得再多,也仍忍不住打上几个哆嗦。
「什麽?明王死了?!」
「回皇上,正是!」闷著头,驿使官跪得必恭必敬,不敢动弹半分,而一张风尘仆仆的脸愣是叫殿上高座之人吓得满布冷汗。
「切!」低唾一声,玄帝尖瘦的脸此刻显著狰狞刻薄,「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还什麽三万禁军的统帅,也不过尔尔嘛!不但没跟朕里应外合成功,反倒拖起朕的後腿来了!」
底下的众大臣静静地听著,虽不敢轻易多言,可面上一个个都露了担忧为难之色。
想那菊花的锺羽统领五万大军,不过半年未到的时间里,非但将明王的反乱给平了,将黄瓜的人马打得四处逃窜了,更是一路踏过两国边境,誓要将多年来被黄瓜所占的疆土光复回去。
就算黄瓜兵士自古以来以骁勇善战著称,可碰上这麽个好大喜功的君主,多年征战、发难邻国、强占他人土地百姓,再是良将强国,也有疲乏厌倦、国库亏空、民怨冲天的时候。不禁地,文武百官们都暗暗摇头叹气。
「哼!如今看来,只能再行一次那法子了!」玄帝握了握龙椅把手喃喃自语道,眼里迸发著冷冷的狠毒。
=======================================
「是吗?那玄帝终是打算再动手了……」揉著粗壮的腰腹,钱子谦幽幽地望著不远处正刀剑相撞、飞舞缠斗的二人。
「少主,属下等人虽对自己的身手自信非常,但要同时应对那宫里的御林军,还要防范著不知何时会出现的刺客,多少会有些力不从心,故而……」
「恩,子谦明白!」钱子谦低头思索了片刻,一个用力,扯下腰侧配挂的琉璃珠坠,递予身旁下跪的黑衣人,「拿著这个,去找宫里的一位福公公,然後将这珠坠让他瞧下,他便可知你们乃子谦所托之人。
此珠坠是子谦受封爵位时皇上亲赐的火龙珠,见珠坠如见子谦。至於那福公公,虽不是皇上的贴身管事,名义上也不过一普通的御前太监,实乃皇上的亲信暗卫,与子谦也算是相熟之人。你同他说明来龙去脉,相信他会将你们几人安排妥当的!」
黑衣人恭敬地双手接过那琉璃珠坠,稽首朗声道,「是,少主!」
而後,就见一个黑影闪动,便再寻不到那人的踪迹。
软下酸涨的腰,钱子谦缓缓地倒进铺著厚实绒毯的软榻里,舒服地伸了些筋骨。
如今身子渐重,压著脊骨很是吃力;坐得久了,沈甸甸的肚腹更是压著胯骨难受异常,久而久之,人也变得倦怠懒散起来、不愿动弹。因此,只要身边没了外人,钱子谦便会像此刻这般,侧窝在躺椅或是床榻上,闭上眼一动不动,打个小盹儿。
「怎麽了?又想睡了?」
动了动睫羽,钱子谦冲著那人浅然一笑,「不是,只是他动得有些厉害,让子谦有些腰痛。」说著,钱子谦有些无奈地指了指自己的圆腹。
钱晓嘉闻言不免有些心疼,二话不说便轻放下手中的碗盘,蹲下身给钱子谦揉起了腰侧。
虽自认是名偏好包子文的腐女,有时甚至喜欢看些个虐得死去活来的网络文,可如今真摊上自己的儿子了,真见著自己养育多年的儿子身怀六甲了,钱晓嘉的心也跟著变了太多。
初时见著钱子谦肚腹渐显,钱晓嘉是兴奋,是激动!有事没事便爱去摸弄那肚子;待孩子有了胎动了,钱晓嘉更是手舞足蹈,只恨那孩子动得不够带劲不够猛烈。然一个多月下来,见著钱子谦因著腹中长大的孩子渐渐消瘦,又见著他几次被那磨人的胎动弄得痛苦难耐、大汗淋漓,钱晓嘉觉著自己的那份「腐心」给磨得快消逝待尽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忍、不舍!
「刚刚那人是谁?」钱晓嘉低声问道。
「是谷中一名樱卫!」眯著眼,钱子谦懒懒地轻声应著。
「你让他去做什麽吗?」
「……没什麽。」
「你又开始闷葫芦了?跟你说多少次了,现在不能太愁心思,对孩子不好!」钱晓嘉有些憋闷地低斥著,手中也跟著重了几分力。「你怎麽就老是这麽个牛脾气!」
「真的没什麽,母亲!」钱子谦睁开眼,讨好地笑道,「不过是些谷中的事情罢了,他跟子谦通报一声而已。」
「真的?」
「真的!」
「恩,这样最好!」钱晓嘉捶捏著钱子谦开始浮肿的小腿,继续著絮絮叨叨,「现在可是关键时期,包子性格的铸成期,也是你养好身体的好时间,错过了,你和包子到了生的时候都有危险!」
「呵呵,子谦明白。」
「别跟我笑!」钱晓嘉瞪了眼有些忍俊不禁的钱子谦,「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是是!子谦不笑便是!」钱子谦努力绷下嘴角,可眼里的笑意怎得也收敛不去,心里更是温暖非常。
=======================================
钱晓嘉转头看了眼不远处打斗得难解难分的二人,好奇地问道,「那两人干什麽呢?」
「钱宝说躺著太久,想活络一下筋骨,便找上英总管说是要过上几招。」
「是吗?」钱晓嘉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想著钱宝大伤初愈,这会儿理应好好休养著。可转而想了想钱宝好动不耐静的习性,钱晓嘉又只得无奈地摇摇头,「只希望英总管别让钱宝个小子吃憋就好!」
「恩……」钱子谦看著,却忽见原本身轻如燕、行若流水的英澜步调渐乱,招式凌散被动起来,「这英总管怎麽看著好生奇怪……」
听著钱子谦的囔囔嘀咕,钱晓嘉好奇地跟著望去。只见钱宝还是如常的生龙活虎,可那英澜脸色白花花的,很是难看,活像他才是那个刚伤愈不久的人!
「是啊,真怪了!」歪著头,钱晓嘉纳闷地想著。这时就见英澜突地收回长剑,奔去一旁,扶著一棵树干便弯身呕吐了起来。
「……」
「……」
英澜的这情形太过眼熟,叫此厢的钱子谦与钱晓嘉瞧著不禁呆愣了一刻,随即二人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不、不是吧~~」钱晓嘉大叫著腾地站起身,两眼噌噌冒著跳跃的火光!那张著嘴痴痴呆望的模样叫一旁的钱子谦立即头痛了起来。
心道钱晓嘉内里那些个怪异癖好定又鲜活澎湃了!
好家夥!看来那姓黄的很厉害嘛!瞧那冰块儿脸吐得昏天黑地的样子,分明就是有了嘛!不知道几个月了,希望是个能折腾人的包子!一想那冰块儿脸因为孕吐、胎动、分娩而变得既痛苦又妖豔的……
萌!大萌!超级萌~~!简直就是百年难遇、宇宙第一的萌啊~~
嘿嘿!子谦是我儿子,想想那些虐身法子就叫我小心肝儿直打颤,一万个舍不得!如今这英澜有了,那不就是个良好的实验对象吗?这次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给他试试什麽裹腹带啦、什麽扩张甬道的假阳具啦,还有什麽蜡烛皮鞭的!当然,要是能再叫上姓黄的,两人上演一番大肚SM和临产H……吼吼~~那我的包子人生就彻底完整了!
「母亲?!」
「子谦,你先躺著,我过去看看!」呵呵,这摆眼前的好机会可不能错过啊!不等子谦答应,我已经急急地跑了过去。
钱宝见我冲他们跑去,丢了手里的剑就嚷嚷起来,「娘娘,饶命啊!钱宝没有欺负英总管!也没使阴招啊!」
谁管你啊!我现在只要包子受!伸手把钱宝推去一边,我笑得很是殷勤地走到英澜的身後。恩!我绝对笑得很殷勤,因为我可以感觉到我的面部肌肉正不断地抽搐著,甚至嘴角都开始酸疼了!
「我说英总管啊,你这是怎麽了?」拍拍他的背,我「温柔」地问道。
「我没……呕~~唔呕~~」
听听,多萌的声音啊!再看看那强压反胃隐忍惨白的脸,哎呀呀~~我觉著自己心口咚咚作鼓,血压急剧飙升中……不行了,我要晕了!
「哎呀,英总管,你看看你样子,分明是不舒服嘛!来,我送你回房休息吧!」嘿嘿,回了房然後再找个机会好好压压他的肚子!这样既解了他以前欺负我的气,又能虐虐他这包子受,绝对的一举两得啊!
谁想,我的手刚要碰上英澜的肩膀就被人一把死命地抓住,差点直接给掰断!
「痛啊──!」大叫著,我抬眼去瞪那个不知好歹,打扰我YY腐道的混蛋!不过这不看还好,一看真是……
「这种小事还是不劳娘娘这般尊贵之人亲自动手了,有黄某在便可!」
儿子,冲啊(生子小白文)126-130
姓黄的说得堂面客套、彬彬有礼,可我还是能听到他两排牙咯吱磨切的声音。再对上那喷火的目光,我觉得自己快给烧了个外焦内嫩了!
「哪里哪里,互帮有无嘛!英总管平时也为我和子谦操劳很多,我关心关心他是应该的。」冲著姓黄的甜蜜地笑笑,我用上自己最柔美的嗓音恳切道,「黄大御医不用这麽野蛮地抓著我的手腕吧!」
「呵呵,那还真是有劳贵妃娘娘操心了。不过既然黄某来了,身为医者,自是会给英总管仔细看诊个明白。」说著,姓黄的对我微微颔首,而後一个用力便把我的手给甩了开!那力道、那厌恶嫌弃的样子,就好像在甩一个恶心难看的鼻涕虫似的!
他yyd,老娘不就是想碰一下包子受嘛,哪里又碍著你了?
姓黄的俯身凑到英澜的耳边,柔柔地喊了句,「澜儿,我带你回屋休息吧!」
恶心!很恶心!非常恶心~~!我一向自认自己的心脏是很坚挺的,但眼前这情谊绵绵、关怀备至的话从姓黄的那张毒嘴里冒出来,简直是雷死人不偿命!我只觉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一级戒备地耸立著。
「唔……我、我没事……」英澜捂著嘴,很是困难地站直了身,「大概是昨天吃了什麽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我晕!亏得他自己是樱琛人,也了解樱琛人的身体特殊性,竟然还自认为是吃坏了肠胃?!英总管呐英总管,也真难怪你被姓黄的吃得这麽死死的、牢牢的,就你这迟钝的性子……唉唉唉~~让老娘我说你什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