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花落知多少
作者:辛池
梦里花落知多少
在第N+1次摔掉床头那个已经被摔过N次的闹钟时,井柏然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继续折腾他躺尸的那张大床。闹铃声噶然而止,不久却又闹腾了起来,井柏然愤恨地抓起床头那声源就让它和大地亲密接触。但是昏昏沉沉中他猛然意识到:闹钟不是已经在地上了么?!那刚才摔的是啥?……迷茫了许久,“我的观音姐姐啊!” 井柏然连滚带爬地摸索到床尾那还在叫嚣着的手机,头疼欲裂地按下接听键。
“井柏然你还在睡是吧?!你想直接从趴趴熊进化到趴趴猪呐?!?!”KIMI的嚎叫声从电话另一头传来。
井柏然一个得瑟,“干啥呢?!大清早的少拿你那练摇滚的分贝来摧残我!”
“我摧残你?!要不是兄弟我昨晚跋山涉水地把你给抬回来,指不定你现在躺在哪儿风餐露宿了!”
“是,是,谢了您了哈……” 井柏然一个劲地虚心接受这个事实,可是反应了半天又给吼了回去,“乔任梁!难道我不是昨天被你灌醉的啊?!?!”
电话那头瞬间歇气,幽幽地传来一个的声音,“宝啊……那个……今天报名你什么时候来呀?”
井柏然一听这话噌地就清醒了,今天可是大一开学的日子啊。他立马交代了几句便挂上电话,冲向卫生间捣腾了十几分钟换上外衣就飞出了门。
一路上井柏然觉得自己跟在梦游似的,昨个喝的酒似乎还在身体里翻腾。
昨晚阎安那一伙为了庆祝大学新生活的开始,把自己和KIMI拉去聚餐。大家游戏玩得HIGH了,井柏然硬是被灌了几杯啤酒。轮到KIMI玩输了要被罚,这小子立马阴笑着望向身旁的人,“我拿能喝啊?!不像咱井宝,那可是纯东北爷儿们!你就替我干了吧。”
井柏然一脸黑线,心想姓乔的你够狠的,我要真说自己一纯东北爷儿们其实也不会喝酒那指不定被鄙视到哪个角落画圈圈去了。于是井柏然特豪爽地一拍乔任梁的肩,恨不得把他直接给拍晕过去,“那是,这点算啥?!”接着一脸大义凛然地拿过杯子就一饮而尽。在他刚想抒发下这啤酒咋长得跟雪碧似的一点也不正宗的情怀时,两眼一翻栽倒在桌上。晕厥中还依稀听见大家的呼喊声,“宝啊,你拿错了,那是白酒……”
“该死的KIMI!” 井柏然拍拍依旧昏昏沉沉的脑袋骂道。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校门口,抬头望见门牌上刻得无比豪迈的四个大字“番*大学”后,确认自己没有走错,井柏然便大踏步地挺进了校园。
“真腐败啊!”这是井柏然放眼望去冒出的第一个念头,诺大的校园里整得跟公园似的,庭台楼阁,湖光山色,层峦叠萃,夏意盎然……某爷儿们把自己脑子里学过的成语能用的不能用的都使了一遍,最后总结一句——那个大好江山火树银花的。怪不得学费贵得跟抢劫似的。
井柏然独自从沈阳来到上海已经有一年了,高三复读结交了同班的KIMI和闫安等兄弟。高考一结束井柏然便归心似箭地冲回沈阳看奶奶,直到前俩天才回到上海。这些天他一直住在好友谭旭家里,谭旭是他高三打工时认识的,比自己大两岁,很照顾自己。但井柏然不想一直麻烦别人,于是决定这两天就从谭旭家搬出来,和高中一样,大学还是住校。
正当思索着这家要怎么搬时,井柏然梦游到了操场边。不远处一群人在打球,其中一个又高又瘦穿白衣服的男生特显眼,他熟练地带球,突破,上篮,在一堆陪衬中挥洒着汗水。井柏然虽然不会打球,但是俗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他也看出了这男生是个运动高手。更何况此时周围挤了一圈犯花痴的小女生,不是冲那人来的就新鲜了。井柏然素闻番大帅哥不少,但是眼前这个皮肤又白腿又长的帅哥绝对算得上是精品,而篮球又打得好又是精品的那就是极品。在欣赏了极品一刻钟后,井柏然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哼……会打篮球有啥了不起的?!”就在某人嘀咕着正欲转身的那档,“小心!”一个清脆地声音传来,井柏然还来不及辨认发源地和接受地,顿时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恍惚中他能意识到的是听见了篮球在耳旁落地的声响以及看见了一个匆匆忙忙向自己跑来的身影。
梦里花落知多少
付辛博望着万里晴空觉得自己今天真霉,同寝室的李易峰放自己鸽子撒丫子奔去和美女约会。琢磨着这番大还有谁篮球能和自个儿抗衡的啊?!于是在极度的冤念和自恋中,付辛博孤身一人来到操场打球,偏巧碰到了上回联赛中的手下败将肥猫一伙人。其实肥猫并不叫肥猫,他的本名要多斯文有多斯文――斐斯文。付辛博在赛场上第一次听到这名字再和本人联系起来时,差点一口水喷出来,他立马对身旁的李易峰说:“还不如叫肥猫呢。”
从此,肥猫硕大的体型和这响亮的外号一举成名,番大上下无人不晓如此有记忆点的名字,付辛博也为此自我满足了很久。肥猫的名誉和球誉都不保,自然狠透了付辛博,逮着机会便上门找麻烦,刚才在操场上更是频繁地和自己进行“肢体交流”。付辛博是个有洁癖的人,被人撞没什么,但是被只油头粉面的肥猫撞就在他的忍受范围之外了。终于在肥猫不厌其烦地最后一次“骚扰”自己时,付辛博手一抖,篮球便飞出了场地,不偏不移正好砸在某只看热闹的狐狸头上。于是,酿照了现在的这一幕:倒霉的付辛博背着同样倒霉的井柏然驰骋在通往医务室的林荫大道上……
“什么?!他是睡着了?!?!”医务室里一声哀嚎,付辛博不可思议地望向井柏然,这个家伙被篮球砸了后一点皮外伤没有反而那么安稳地睡着了?!付辛博越想越觉得痛心,自己1米83的个儿,愣是背着和自个儿一般高的男生穿越了大半个校园,我容易么我?!但转念一想,那篮球总归是导火线,这人总归是自己砸晕的,受到良心谴责的的付辛博还是决定留下来守在床边。
等井柏然醒过来已是距吃晚饭有点晚离吃夜宵有点早这么个时间,他特满足地伸了个懒腰,一眨眼就对上了一双哀怨的眼睛。
“啊~~有贼啊!!!”
付辛博深吸口气,用尽了自己二十年来所有的耐心解释到,“第一,这不是你家。第二,你被篮球砸晕了是我背你来的。第三,你舒坦地睡了八个小时!”
井柏然懵懂地听完后,晃晃脑袋整理了下时差,“喂,这么说那篮球是你砸的了?!你说我这么细皮嫩肉的你要给我砸出个三长两短七上八下的咋办?!你是不伤心可是仰慕我的那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谁来负责?!……说吧!公了还是私了?”
付辛博边听脸上边跟放烟花似的,五彩缤纷的。他就悔恨了,自己咋救了这只狐狸,还从白昼守到黑夜连顿饭都没正经吃。但他还是控制住了想要把面前这人再次砸晕的冲动,冷静地说:“放心,医生说了,您大伤小伤一个没有,您那是宿醉,还不需要我来善后。”
“我受的那是内伤,看不出来的好吧?!”井狐狸双手一摊,满脸纯真,“我饿了……”
“……”付辛博拜倒于井柏然的跳跃性思维,决定不再与他费力解释,指了指床头,“我买了吃的和水,你要真落下了个啥的后遗症欢迎随时来找我。对了,我是大二计算机系的付辛博。”
看着付辛博转身出门,井柏然赶紧掏出手机,想利用良好的镜面效果确认下自己有没有毁容。这一照就看见屏幕上显示了二十多个为接来电,全是同一个名字――KIMI。
二十分钟后。
“大哥我对不起您,您就原谅我吧。要知道您替我挡的是白酒那我死也不会让您喝的!您要相信我……”KIMI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地围着井柏然转。
“要知道那是白酒我自己也不会喝!”井柏然白他一眼,“我说你别转了,头晕着呢。”
“嘿嘿,那快老实交代这么长时间你跑哪儿玩去了?”
“别提了。”井柏然狠狠地咬下一口蛋糕,“碰到一‘负心汉’。”
“真的真的?!谁对你负心了?”KIMI一听这话那个兴奋,带着头顶上浮现的“八卦男”三个大字继续转圈圈,“回去再给我详细讲,兄弟我一定替你出气!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带你去咱的新宿舍。”
井柏然推开0721宿舍的门,映入眼帘的是宽敞的房间,雪白的墙壁,明晃晃的挂灯。正欲感叹下这住宿条件果然是和学费成正比的,接下来出现的两人就让他此刻只想做一件事――关门,放KIMI!结果门还没关上,KIMI就自己先扑了上去。井柏然刚想称赞下小米你真自觉,就看见KIMI双手双脚都挂在那两人身上,“包子,小白,我想死你们啦!”
付辛博额头上淌下三条汗,扯下挂得跟水獭似的KIMI,走近面色如青团的井柏然,满眼笑意,“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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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1宿舍共有两个卧室,付辛博和李易峰住一间,井柏然和KIMI一间。除此之外,客厅,厨房,卫生间,家用电器一应俱全。原本这一宿舍住的都是大二的学生,但另一间的俩人吕扬和戴阳天在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大一后,领悟到大学真TM没趣啊,便双双退学奔回母校读高四去了。于是,大一的井柏然和KIMI被分到了这个宿舍。井柏然一直纳闷:好不容易逃脱高考这魔爪咋会有人再跳回那梦魇咧,对那俩兄弟的崇拜之情也油然而生。“你要是觉得无聊了也可以再跳回去读高五嘛。”付辛博在旁冷不丁冒出一句,顿时被井柏然抛了个卫生眼。
当然,这些都是井柏然后来才知道的。此时,他正躺在房间舒适的床上蹂躏着他最爱的趴趴熊,“这家可搬得我够呛,哎KIMI,你还没说这是咋回事啊。”
“包子,小白和我是高中三年同学,那叫一铁哥们儿。后来他们考上了番大我却没考上,我复读后就认识你了啊。”KIMI停下摆弄手里的电吉他,凑近了笑着说:“没想到包子就是你说的那个‘负心汉’,这真是缘分呀。”
井柏然撇撇嘴,想起再次见到付辛博时他那诡异的笑容,不安地嘟囔道,“孽缘啊啊啊……”
从此,0721宿舍的生活翻开了新的篇章,付辛博混乱不堪的人生也正式起航。他不止一次地清晨锻炼回来在卫生间冲澡换衣服时被刚睡醒的井柏然懵懂地闯入,耵了半天再指着自己鼻子吼:“耍流氓啊啊啊!!!”。更不胜枚举地半夜起床喝水时在冰箱周围惊现一个晃动飘忽的背影,还边捣鼓边幽怨地说:“5555我的果冻哪去了?!”如此事件的频繁发生让付辛博越来越觉得“我的天是灰色”。
这天一大早,付辛博刚踏出房门就听见厨房里不间断的无节奏感的“哐哐当当”,立马提起脚步一头扎进厨房,“你拆房子呐?!”
井柏然在一堆油盐酱醋的背景中抬起乱蓬蓬的脑袋,左手执锅右手拿铲无比自豪地说:“没看见我在搞煎蛋嘛。”
“搞煎蛋?!我看你是在搞炸弹吧。”付辛博带着鄙夷的眼神,一手撑在门上,任由井柏然继续研制“炸蛋”。半晌,终于忍无可忍地走上前夺过道具,“再炸这房子就真没了!”
“我瞅你那细胳膊细腿的你会煎么?!”
“哥哥我不会煎谁会煎?!”
“有本事你煎给我看!”
“煎就煎!怕你不成?!”
……
门外,正站着不明状况的俩人。
KIMI一脸黑线:“这一大清早就喊奸来奸去的……”
李易峰万般无奈:“唉,世风日下啊……”
一个小时后……
“你确定这能吃?!” 井柏然怀疑地盯着盘子里黑乎乎的一坨。
“呃……很久没动手了,技术退步。”付辛博擦掉额头的冷汗和热汗,“好歹是我这么辛苦的成果不是?!”
“是,是够辛苦的。厨房的蛋全给做实验了,这下啥都别想吃了!” 井柏然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个……上课要迟到了,咱得走了哈。”付辛博心虚地扔下锅提上衣服拽过井柏然一溜烟窜出了门。
台上老师正讲得天花乱坠,台下最后一排,俩人睡得天昏地暗。迷迷糊糊中,井柏然抬头发现付辛博的脸正对着自己这一面,不禁端详起他的睡颜来:纯洁白皙的皮肤,细长浓密的睫毛,紧闭的双眼,微启的嘴唇,还有这……该死的小脸。
井柏然心里不平衡起来了,一男的怎么能长得这么精致?!于是玩心大起,掏出手机准备随时拍下付辛博流口水的睡相以便日后加以要挟。可是期待了半天,某人就是不配合,别说流口水了,连个丑点的表情都不给,井柏然这才恍然大悟:不是每个人的睡相都和自己一样惨烈的……想到这点,他有些泄气,但是灵机一动,抓起一红色的笔套夹在了付辛博额前的短发上。接着快门一按,记录下了这一激动人心的瞬间,然后,便乐不可支地笑倒在课桌上。
付辛博被震醒,皱着眉睁开迷茫的双眼,开口道:“又抽了你?!”
“没,没,哈哈哈~~” 井柏然指了指头发再得意地扬了扬手机,继续得逞地笑。
付辛博不明所以地去摸头发,一瞅摸下来一笔套,再看到井柏然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立马清醒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去抢他的手机。谁知在快要得手时,井柏然使劲一口咬在了付辛博罪恶的手腕上。付辛博赶紧收回爪子,痛得呲牙咧嘴的却又不敢叫出声,只能瞪着眼闷哼道,“你……你上辈子是警犬啊?!说!你到底想咋样?!”
“不咋样啊,至少我现在还没想来着。” 井柏然特悠闲地扬扬眉毛,“不过呢,从现在开始,你可得对本少爷好点了。不然,我可不能保证某一天这张照片会不会出现在校内网上。”
付辛博气结,只能一个劲地揉着带有“井式手表”的手腕,却许久憋不出一句话来,狠不得立刻扑上去掐这只肇事犬。
梦里花落知多少
周末,井柏然悠哉悠哉地倒在客厅沙发上啃着苹果,“包子啊,给我把遥控器拿来呗。”
“你还要把床给搬过来么?!”付辛博咬牙道,却仍旧起身,愤然地抓起遥控器扔在井柏然身旁。
井柏然眨眨眼,笑得跟朵狗尾巴花儿似的,“谢谢了哈!”
倒是一旁的KIMI看不下去了,小声说道:“宝啊,你一早上已经叫包子拿了苹果香蕉桔子梨,薯片果冻巧克力,外加端茶送水的,你可别把那大爷惹急了啊。”
“对啊,俗话说,悠着点……”李易峰也凑上前劝道。
“放心,那家伙有把柄在我这儿呢,不得不把我给贡着,大好机会的怎么着也得折磨他两天啊。” 井柏然奸笑着,越想越乐,干脆大字一横,躺在沙发上,“包子啊,我瞅着这客厅有点脏,要不你打扫下吧。等我回来时看这干净了,你今天也就解放了啊。”说完便大摇大摆地晃荡出宿舍。
门“砰”地一声被关上,而付辛博此时的脸简直可以直接媲美鸣笛的老式煤炉列车了,头顶上仿佛还冒着噌噌的气焰。在还未完全爆发之前,一直坐旁观战面面相觑的KIMI和李易峰俩人立马识相地作鸟兽散。
于是,我们帅得惨绝人寰,酷得惊天动地的付辛博同学便开始了他悲凉凄惨的奴役生涯,“等我哪天把你那手机搞到手,你就死定了!”付同学边大扫除边愤愤地想。突然发现茶几下有个白色的东西,伸手拎出来一看,是只玩具熊。“肯定是那狐狸的,多大人了啊玩这个?!不要了还乱扔!”付辛博看着眼前只有两个巴掌大小又旧又破现在还满身是灰的东西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把它扔进了垃圾袋。
傍晚,井柏然回到宿舍,看着本来就洁净亮堂的宿舍更加地洁净亮堂,特满意地坐在沙发上翘个二郎腿装大爷,准备等付辛博回来时高度赞扬他一下。坐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手上空空的少了点什么,于是跑回屋开始东翻西找,折腾了半天未果又奔向客厅。
没多久,付辛博也回来了。看着下午刚收拾好的客厅又变得乱七八糟,刚想发作,井柏然就劈头盖脸地问道:“你看到我的趴趴熊没?”
“趴什么?熊倒是有一只。”
“在哪里?”井柏然满脸紧张地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