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殇----歌姬幻夜

作者:  录入:02-14

停顿了半晌,易然突然压低了声音问道:“夭,你是几岁被净身的?”
许夭沈默了数秒:“9岁吧。”
“这麽小?!我是12岁时才遭的罪,还是我当屠夫的叔叔亲自动的手,就跟阉猪阉牛差不多。”易然的语气中带了些自嘲,“不过听说,年纪越小越不会痛,是不是真的啊?”
许夭忆起了弥漫眼前的阵阵血雾,身体不由抽搐了下,咬紧了下唇。
那种非人的痛楚,绝不会因为年龄小而有丝毫减弱。还记得当年净身後,父亲搀著几近昏厥的自己足足行走了三个时辰,才允许自己躺下,那迈出的每一步都是痛得撕心裂肺。之後,自己更是在床上躺了百天。
在那受尽煎熬的百日中,每一秒都似一年般漫长,千百次地以为自己已彻底解脱,可一睁开眼,头顶上仍是那黑漆漆的房梁和由窗户投射进来的微光。咪了眼看那道光,无数的尘埃在光中飞舞跳跃,便也觉得自己像极了尘埃,如此之渺小。若没有心中残存的希望之光,自己怕是真的要没入黑暗,万劫不复了。
然而,今日跻身的这座天颐乐坊,真的能为自己打开那扇天窗麽?

歌殇 第十集 调教 [上]

从第二日开始,许夭便和易然等同伴一起,融入了紧张的学徒生活中。
身为天壑国最富盛名乐坊之一的准阉伶,他们将面对来自顶级阶层和上流社会的各类人士,因此,严格的训练和精心的调教必不可少。
在未来三年的时间中,每位学徒都要学习至少一到两门的主修课,许夭选的是歌唱和弹奏。除此之外,他也要和其他人一样学习舞蹈歌赋、琴棋书画、侍客礼仪。乐坊还专门请来了多位国内名师为他们传业授课。
张坊主果然说到做到,从不给许夭任何优待,反倒额外施压,要求他门门课目都要拔尖。许夭十分争气,他学得本就用心,再加天资过人,很快便从众学徒中脱颖而出。尤其他的歌喉有如天籁,更是令授课的秦师伯击掌赞叹。
朝夕相处中,许夭和易然成了形影不离的好友,和其他同伴也都关系融洽,与蓝翎虽然接触甚少,但见了面也是客客气气的。紧张充实的日子让他无暇再顾虑其他。
只不过,夜深人静之时,夭的睡梦中时常会出现一张少年的脸孔。古铜色轮廓分明的面庞,赤诚的带著琥珀色的眼眸,根根竖起的粗硬黑发。那张不会褪色的面容是如此鲜活,仿若昨日初见。
“沈放……大漠……”夭总是无意识地低语。
梦中少年灿烂的笑容,令他的嘴角轻扬。
淡淡的哀愁,却在胸口徜徉不去。
两年的光阴飞逝。
15岁的许夭个头长高了,体质也再不似当初那般孱弱。不间断的锻炼让他的体型匀称优美,举手投足间已开始显露卓然风姿。
一日午後,张坊主将许夭单独留了下来。
“从今日开始,除了常规课目外,还要由蓝翎为你加授一门课。晚饭後,你就找他去吧。”坊主面带笑意,亲切地拍了拍许夭的肩头。这还是坊主两年来初次展现长辈的慈爱。
“是!”许夭神态恭敬。心下虽有些疑惑,但每日严格的调教已让他习惯了听命行事。
当天用过了晚餐,许夭便独自前往三楼,敲响了那扇紧闭的彩绘木门。
“蓝前辈,我是许夭,奉坊主之命请您授课来了!”
门应声而开,蓝翎的身姿出现在门後。
那一瞬间,许夭有些失神。
一袭素淡白衣,却衬得四周的景物黯然失色。蓝翎的美总是那麽令人销魂。
“知道我要给你上的是什麽课麽?”
蓝翎的嗓音磁性而动人。他们靠窗而坐,月色投映在他的面容上,夜风拂动中,光影变幻。
许夭定定地望著他,老实地摇头。
蓝翎笑了,月光的渲染下,嘴角勾起的弧度魅惑。
“今日我便教你……用身体取悦客人的技巧。”

歌殇 第十一集 调教 [中] (缠绵,慎入!)

“茶的味道如何?”蓝翎笑意盈盈。
“好喝,还有一股子特别的香气……”许夭将他递过来的碗茶一饮而尽,咂嘴回味。
“我在茶里放了玥香子,有宁心定神,舒缓情绪的作用。”蓝翎遂起身,领著他至床前坐下。
距离美人这麽近,又是身处这样一个暧昧的所在,许夭一双眼睛真不知该往哪看才好,只好低著头,盯著自己的手指不语。
“不用紧张。”蓝翎勾起了他的下颌,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眸,语气柔和,“从现在开始,你便是凤歌,你也不用再叫我蓝前辈,叫我的名字就好。”
“是,蓝……翎。”
“凤歌,你应该知道,身为阉伶,取悦客人是我们的基本功。易然他们不久也会由师傅传授这门课。当然,跟我教你的,有所不同。你我之间的面授重在体验,让你进一步加深认识,身临其境。这也正是坊主要我亲自教你的目的。”
许夭只是点头。张坊主嘱咐蓝翎单独为自己授课,足见坊主的一片苦心。只是,这样的亲密氛围,还是令他不太适应。
“歌儿,过去,你跟别人亲过嘴麽?无论是跟异性还是同性?”蓝翎的语气亲昵而随意,仿佛不是在问敏感的问题,而只是在问许夭用过晚膳了没。
看见少年红著脸摇头,蓝翎微微笑著:“那好,我们就从这个开始。接吻,不仅是取悦客人的技巧,其实也是身心交流的一种方式。重要的是,善用你的唇舌,就像这样……”
蓝翎边说边将唇印上了许夭的面颊,轻轻吐出舌尖舔画而下,直至触碰到许夭因心情紧张而闭紧的双唇。
蓝翎的唇如羽毛般轻轻掠过夭的双唇,鸟啄般地浅吻舔舐,颇带挑逗的意味,继而又分别吸吮他的上下唇,动作温柔而撩人。
这种奇异的感觉许夭何尝领略过?只觉得所有的感官都被对方所吸引,在对方湿濡柔软的唇舌牵引下,一步步陷落进那魅惑的漩涡。
“这只是初级的试探,下一步,可以运用你的舌,做进一步地探索……”蓝翎灵巧的舌探入许夭微启的唇齿间,轻柔地舔过每一寸,继而绕著许夭的舌尖,画圈似地舔吻。感受著少年愈发急促的呼吸,蓝翎索性卷住他的舌,回旋厮磨,恣情欢舞。
鼻翼满是淡淡的幽香,舌尖与蓝翎纠缠共舞,许夭只觉得一颗心似要跳出胸腔。
蓝翎突然放开了他,温热的呼气移至他的耳畔:“此外,你可以吻的不仅是唇,每个人的身体都会有很多敏感地带,等著你去发掘,去征服……”
耳垂突然被吸吮住之时,许夭战栗了一下,酥麻感迅速蔓延至周身。蓝翎浅尝即止,温柔的唇很快滑向许夭的颈侧,轻吻舔舐,继而又下移至他纤细的锁骨,在凹凸处辗转厮磨之时,手已解开了许夭的衣襟。
“蓝!”许夭低呼一声,抓住了对方的手。身体的裸露令他突然清醒了过来。虽然深知选择了阉伶这条路,这是必过的一关,虽然深信蓝翎不会对自己怎样,但还是无法抑制昔日的惨痛记忆所引发的深深恐惧。
“不用害怕,歌儿。”蓝翎的语气温柔依旧,“瞧你的身体,多麽漂亮!你应该引以为傲,而不是感到羞耻或畏缩。用它去愉悦他人,同时也享受这份愉悦,我相信你能做得到!”
蓝翎鼓励的话语令许夭逐渐放松了下来,并试著照他所说的,用心去感受。
当柔软的唇舌在许夭的胸前吸吮、游走之时,少年忍不住呻吟出声。蓝翎的动作不似阎三那般粗暴地噬咬、占有,而是极富温柔、耐心地,甚至带了奉献的意味。
许夭的脸早已是潮红一片,如玉的肌肤上,被吻吮的部位也泛起了淡淡红晕,胸前更是被一种奇异的情绪牵动著。第一次被重视、被关注、被呵护的感觉,令他的眼眶有些泛潮。
“你的身体,非常迷人,也相当敏感。”蓝翎在他的胸前含笑低语,“这是件好事,因为你不用去伪装快感,而真实的快乐最能打动人。”
蓝翎边说边抬起头来,为许夭细心地扣好衣襟,整好衣装:“歌儿,今天就先学到这吧。你自己回去琢磨下,後天晚上,你来示范给我看!”
第三日的夜晚,怀著兴奋的心情,许夭再度敲响了蓝翎的房门。
自前夜分别以来,许夭一直有些心绪不宁,白天上课的时候也频频走神,这可是从未有过的状况。
他知道,自己和过去不太一样了,但究竟不一样在哪里,却也说不上来。
当房门开启,见到那飘逸身影的一瞬,少年只觉得胸口似小鹿乱撞。心情是忐忑不安的,却又饱含期待。
依旧是一杯淡淡的香茶,依旧是那鼓励的微笑,凝视著蓝翎波光莹莹的眼眸,许夭鼓足勇气,闭眸吻上了他含笑的唇。
萦绕齿间的茶香,在两人的唇舌间传递。许夭的吻技还很生涩,他先是按照蓝翎所教的步骤行动,到了後来,大脑已全然无法思考,只是本能地贪恋著那份柔情缱绻,吸吮、厮磨、纠缠,表达内心的快乐。
褪下蓝翎的衣物之时,许夭的手指有些颤抖。
他昔日唯一见过的裸体就是阎三的,一身横肉,臃肿不堪。
面前,蓝翎的身体却是美到极致。他的身躯如一块无暇白玉,修长而柔韧,胸前的两点似两粒红翡,在一片莹白的衬托下分外诱人。不假思索地,许夭已跳过其他步骤,唇舌直袭那两点绯色。
蓝翎低笑出声,只好任由他在自己胸前又吮又吻,似怎麽都品尝不够。
许夭的脑中已是纷乱一片。
早就听师伯说过,阉人在性事上是无欲无求的,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取悦他人。可是,为何自己体内却仍然有一股热力在膨胀,在冲撞,惶惶然找不到出口?
当许夭的唇舌开始莽撞地向下试探之时,蓝翎止住了他,动作温柔。
“好了,第一次的测验基本合格。”蓝翎微笑著拉好自己的衣服,坐起身来,“接下来,我们开始第二课。”
……

歌殇 第十二集 调教 [下]

蓝翎回身自抽屉中取出了一件物事,当许夭看清那木制模型的形状之时,不由满脸通红。这东西的尺寸和阎三引以为傲的玩意差不多,当年阎三就是用了那可怕的凶器,一次次地侵犯他、占有他,让他生不如死。
“你应该知道,这是什麽。”蓝翎观察著他的神情,“身为阉人,男性的象征是我们永远的缺憾和伤痛。歌儿,虽然我们的身体是残缺的,但是我们的精神和他们是平等的。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器官是男性的骄傲和尊严,也是他们最大的弱点。如今我们不仅没有这个弱点,还可以充分利用它。第一节课,我教你的是如何取悦客人,今晚我们要更进一步,不光是取悦,更是征服,是控制。我们虽然无法改变身份,但同样可以掌握主动权,让男子在我们的左右下欲仙欲死。无论他是何等尊贵,何等不可一世,在我们面前,都不过是一具赤裸裸的皮囊而已。”
听到蓝翎淡然地说出这番惊世骇俗的话语,许夭张大了嘴,心头的倾慕却越发似火焰般滋长。
留意到他的神情,蓝翎微微一笑,将那木头模型凑近自己轻启的唇边:“仔细看好了。”
许夭目不转睛地注视著他的每一个动作,含、舔、吮、吸,以及手指灵巧的撩拨套弄,将细节一一铭记在心。
“真正掌握了它,你就掌握了这个男人的身体,下一步的走向如何,完全取决於你。”
蓝翎抬起头来,声音中有些陌生的情绪,转瞬即逝。
“这样真的可以,让对方处於我们的掌控之中吗?”
“我说的只是身体。”蓝翎含笑补充,“多数人会屈服於肉欲的诱惑,不能自拔。但也不排除有些人,精神力量格外强大。对於这样的人,单靠情欲的影响是远远不够的。”
“比如,欧阳公子?”许夭脱口而出。
蓝翎的眸光一闪迅即投向窗外,神情有些朦胧:“欧阳公子,他属於我读不懂的那一类。但人便是如此,越是轻易得到的,越放置一边;越是神秘难测的,越有探索的欲望。”
“所以,你才会一直对他念念不忘?”许夭的声音有些发闷。
蓝翎斜睨了少年一眼,轻笑出声:“你真的以为,这样就了解我了麽?”
他信步走到窗前,如瀑的黑发随风轻舞,声音清冷:“歌儿,有的人,有些事,你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呆坐於床头望著蓝翎的背影,许夭的心里突然空荡荡地毫无著落,这种感觉令他发慌。
蓝翎回过头来,唇角又恢复了笑意:“今天的课就上到这,回房休息去吧,还是老规矩,我们两天後见。”
蓝翎对许夭的面授依旧每两日一次,不断学习更深入的技巧。许夭学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卖力,只为看到,蓝翎唇边那一抹嘉许的笑容。从降生至今,许夭从未如此热切地盼望夜晚的到来,度日如年地期待著每一次会面,就连一向形影不离的好友易然,都似疏离了许多。
“夭,你最近是怎麽了?老是心不在焉的?”终於有一日,易然拍了拍对著曲谱本发呆的许夭,神情关切。
许夭浑身一震,愣愣地瞅了他数秒,突然将头埋在了臂弯中:“易然,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话……我此刻,非常非常地……想见一个人。”
易然的眸光忽闪了下:“那个人,是蓝吧。”
许夭没有否认,将头埋得更深。
“喂!”易然抬起他的脑袋,迫使他直视自己的眼眸,“夭,你忘了自己是在什麽地方麽?你忘了我们和蓝都是什麽身份的人麽?!”
“我知道……我心里清楚得很。正因为这样,我现在的感觉就像被人放在了油锅上,翻来覆去地炸。我克制不住地想见蓝,想跟他在一起。只有他能让我快乐无比,让我充满了力量,让我心甘情愿地迷失……”
“现在说这种话,太早了啦!夭,你才15岁!你对蓝只是一时的迷恋,就像……就像对疼爱你的兄长,对慈父那样!将来你一定会遇到真心对你好的人,而且,是个真正的男人!这点才是最重要的!”易然的语气急切。
“兄长?慈父?!”许夭摇著头,眼神温柔,“不对,蓝给我的感觉,更像情人。虽然我年纪比你小,但我经历过的可比你多得多……”他苦笑著顿了一顿,“更何况,欢场之中,恩客与阉伶何来真情可言?顶多就是玩玩罢了。且不说我本来就不抱幻想,像蓝这样出类拔萃的人物都得不到一个真心相待,你我又何必再自欺欺人?”
“夭……”易然一时语塞,激动地站起身来,“我知道我说不过你,但是,这坊中总有人能够说服你,让你迷途知返的!”
“易然,我当你是朋友,所以才告诉你这个秘密。你如果敢说出去……不要逼我恨你!”许夭蓦地抬起了眼眸,其中的决绝令易然浑身一凛。
当天晚上,暗香浮动的卧房中。
蓝翎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目微阖。每次扮演恩客,任由许夭在自己身上温习一遍,已成了每次课前的必经程序。
少年的技巧已经娴熟了许多,然而,今夜他落在身上的吻似乎和往常不同,炽热而迫切,这不禁令蓝翎睁开了秋水明眸,眉头微蹙。
当许夭细密的吻落在蓝翎的左手腕之时,突然停了下来。
那道触目惊心的褐色伤疤正爬在玉色的肌肤上,分外扎眼。
“蓝,我一直想问你……你手上的伤疤,是怎麽回事?”少年的声音带著异样。
蓝翎坐起身来,语气已有些不悦:“歌儿,我提醒过你,有的人,有些事,你知道得越少越好。”
许夭怔怔地看著他,忽然扑了上去将他紧紧搂在怀中:“蓝……我可以不在意任何人,除了你!是你点燃了我的希望,是你让我发现,活在世上还有这许多快乐!所以,我无法想象你曾经要放弃自己,我无法看著你把痛苦深深地藏在心里!”
蓝翎的身体僵直了片刻,低笑出声:“看来,你我都犯了一个大错误。”
他边说边挣脱开许夭的怀抱,面色冷得像冰:“课程全部结束了,凤歌,请回吧。”
这冷淡和疏离骤然让许夭清醒了许多,当意识到自己说了什麽和将要发生什麽之後,少年不禁面色惨白。
“蓝,求你,不要从此不理我,我会发疯的!”
“别把自己想象得这麽脆弱,你已经不是少不更事的孩子了。”蓝翎的语气冰冷无情,“我要你牢牢记住这一课,身为挣扎於欢场的阉伶,你的情感是宝贵无价的,最值得珍视的是你自己,你能仰仗的,也只有你自己。除此之外,任何人都不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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