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J同人]钝----柠漠

作者:  录入:12-30

基范置若罔闻,一抖手掀起被子,拉开希澈的被子就挤了进来。

"呀,干吗!"希澈穿了厚厚的棉质睡衣,仍然感觉到基范挟带凛冽朔风的气息,这气息瞬间将自己包围,又瞬间升温,在自己周身蒸出一圈氲氤。希澈觉得手心有点发烫。

基范只是低低笑了一声,并没有说话,手上极其麻利,用希澈的被子裹好两人,再把自己那一床加盖在上面。

"等下--"他将左手塞到希澈脑下,右手圈过他的腰--用力往怀里一搂,"好了。"

希澈只觉脑后腰间一片冰凉,胸前相贴的地方却火烧一般灼热,腿脚被人压住动弹不得。那周身一圈陌生又熟悉的气息,蒸啊蒸啊,蒸得他鼻尖都冒汗了。

"干什么你......热死了,放开......"

"别动。"基范按住他的后脑往自己的肩窝里贴,"这样很暖和。"

太近,男人的鼻息拂过他的发梢,希澈只觉得头皮骤然发麻,全部神经似乎都积聚到那微末的一点点,随那一拂绷紧起来。


在突然敏感到不行的触觉里煎熬,希澈不敢抬头。

姿势很怪异,他极其不舒服,却无法开口拒绝。

基范的肩骨很硬,肩窝里却异常柔软。隔着睡衣,希澈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像被这股味道蛊惑了,他悄悄伸手,在被子里慢慢抓住基范的一点前襟。


"......喂,"他急于找到一个话题,声音闷闷的,"没月亮还出来,黑乎乎的。"

"什么时候会在乎月亮了?"基范竟然用了调笑的口气,"不是连太阳的光彩也会遮掉的希澈君吗?"

"呀你!"希澈终于被激怒,抬头瞪他。

"......"

明明是没有月亮的漆黑夜晚,为什么他能清楚看到基范磁石般幽亮的眸子。

基范同往常一样含笑看他,等他毒舌回去。

可在如此近,近到呼吸也彼此缠绕的距离里,希澈说不出话来。

"......"

"不要这么看我。"基范把他按回肩头,深吸一口气,希澈感觉到他起伏的胸口,烫到相贴的皮肤都没了感觉,自己的心像直接贴着他的心在跳,"知道了,希澈要月亮么?"

希澈拽紧他的前襟,迷迷糊糊地,已经不能分辨自己说了什么。

温度太高,他要化了。

接着基范就开始小声地哼起来。


是moon river的调子。低沉的,略带沙哑的,在没有月亮的院子里摇摆。


希澈脑中一片混沌,他觉得基范应该对他说些什么,他也应该对基范说些什么。

可意识来不及成型,就在温柔的声音里一点点流逝。

......Oh, dream maker, you heart breaker......

......Wherever you're going, I'm going your way......


"希澈......"

"唔......"

"冷不冷?"

"暖......和......"

"我也是。......一直这样好不好?"

"怎样......嗯......"

说着嗯的希澈,终于松开基范的前襟,沉沉睡去。


如果知道,那是最后一点温暖,他一定不会放手。

#16

消息来得毫无征兆。

车祸,司机疲劳驾驶,没有新意的事故原因。

法医说,这个遇难者应该在几秒内就死亡了--撞击飞溅的玻璃片准确割断了他的颈部大动脉。

希澈沉默,然后说,希望如此。

他们问他要不要见死者最后一面。

希澈说,不用了。


成员们全部参加了葬礼,包括从中国飞回来的韩庚。

家里坚持土葬,第一捧土撒下去时,之前一直安静的妹妹突然嚎啕大哭,整个人失控地朝前冲。

她的父亲拉住她,母亲没有做声--女人早在下棺时就昏了过去。

"那是哥哥!哥哥啊!!"女孩子抠住父亲的胳膊,指节发白,瞪大的眼睛满是慌张与不解,声音里全是惊恐,"哥哥啊!!!他们为什么把土弄到哥哥身上??他会生气的!"

两鬓斑白的老人一言不发,泪流满面。


希澈站在一旁,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看着这对父女。

妹妹跟哥哥长得并不十分像,小时候比基范胖很多,只有鼻子和脸型出奇神似,肉嘟嘟的,透着说不出的可爱。

还在组合时期,妹妹也曾来探过两次班,会挂在基范手臂上荡秋千,直到基范撑不住讨饶,才眯着眼扬着下巴说:"那就放过你吧~"

生性可爱骄傲的妹妹,要面子,有一点公主脾气。

基范只笑着摸她脑袋,任谁也看得出笑容里的宠溺。


就是这样一个任性美丽的女孩,此刻却声嘶力竭,攀着父亲的胳膊,面色青白,整个人都在打抖,像受了莫大的惊吓。

希澈突然觉得不可思议。

那里躺着的,怎么会是基范?


基范是一脸笑容的,总和他穿同套衣服,永远站在他身边。

并且永远温暖。


希澈回头,身边没有基范,只有脸色沉郁的韩庚。

"韩庚,"他笑了笑,"他们弄错了,基范怎么可能躺在那里。"

这是他在葬礼上说的最后一句有意识的话。


Ps.:一定有人想看伤心的希澈,但是柠却愿意花大半章来写伤心的家人。

这是必须的,也是必然的。

因为没有人会比爸爸妈妈和兄弟姐妹更伤心。

所以请大家都保重好自己。


#17

因为车祸丧生的艺人中,金基范不是第一个,不是最后一个,也不是最有名的那一个。

轰轰烈烈的报道很快过去,哀悼活动也慢慢沉静。

生活没有选择地被时间挟裹而前。


希澈在葬礼后醒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三天。三天后出来,守在家里的弟弟们都站起来,一齐望向他,脸上都是紧张又担忧的神色。

希澈两眼血红,却淡淡一笑:"我哭够了。"

没人预料到这种情况,弟弟们嗫嚅着,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希澈揉揉太阳穴,看起来非常疲惫:"也痛苦够了。"他长吁一口气,下决定一样说,"缅怀到此为止。他不会高兴看到我一直闷闷不乐。让你们担心了。"


送弟弟们出门。

最后走的是韩庚,希澈给他一个玉雕的吊牌。

"他有次去福冈拍戏给你求的,据说那里的寺庙很灵验。一直忘记寄给你。"

韩庚把吊牌紧紧拽在手心。

"韩庚,"希澈低头看着他指节分明的手,"医生......说他死得很快,被割到颈动脉,一下子就没感觉了......"

"我说希望如此。"

"真的,真的最好是这样。"


他不能想象血液一点点从基范身上流失的模样:感觉自己的身体慢慢变冷,怎么吸也吸不到空气,视网膜里的一切都渐渐模糊,声音也消逝......

--那个世界冰凉、黑暗、寂静、孤独,远离我们熟知的所有,阴着脸一步一步虎视眈眈而来。


"他连病都很少生,这种事情对他太陌生了。"希澈低着头,"韩庚,他会害怕的。"

"他会害怕的,"他抬起头,眼里都是泪:"我舍不得。"


#18

所有的所有,只一个舍不得。

疲惫地倒在竹藤椅上的基范,体力透支在片场晕过去的基范,在医院病床上把他煮的难喝的药粥全部喝掉的基范,独自去往那个陌生世界的基范。

我舍不得。


不,不仅仅是那样。

还有低着嗓子给他唱moon river的基范,火炉边安静躺在他怀里睡觉的基范,调皮起来敢往他脸上吐豆子的基范,蜷在沙发上因为八卦哈哈大笑的基范,在身边光坐着都觉得满足和惬意的基范。

即使笑容也让我感到心疼,心疼到舍不得的基范。


希澈的心里一直藏有一个茧。有些人不知道,有些人知道但打不开。长久以来,希澈自己都几乎遗忘它。

但是他遇见基范,于是那些心疼与不舍开始一点一点侵蚀这个茧,终于慢慢羽化出蝶。

那个黑漆漆的夜晚,在基范的声音和怀里睡去的时候,早已破茧的蝶终于明白过来,准备振翅一飞。

可是现在,它要飞向的天空却不复存在。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我......


可是你说过:"以后会常来看哥。"

可是你说过:"打坏了哥到哪里去找这样中意的脸呢?"

可是你说过:"一直这样好不好?"

可是你说过:"我的铺盖,会一直留在希澈这的。"

我不要铺盖了,你能不能回来?

回来,

回来吧基范。


时间停格,他看到那个秋日五点的夕阳里,鸭舌帽的男人,向他挥动橄榄色的胳膊。


#19

希澈在早上九点的光景中醒来。

初秋的阳光打得他浑身暖洋洋,直酥到骨子里去,简直想就这么睡死。


可是希范一直叫个不停,希澈只好先伺候它早餐。

一盆牛奶一盆猪肝拌饭,"吃得比老子都好!"希澈愤愤然敲着盆沿,"基范当年太惯你--喂喂!不准剩!!"

希范酒足饭饱,一甩尾巴走了,希澈只有老妈子地洗洗刷刷,然后收拾自己和自己的胃。


上午去了书店,四处兜兜转转,结果被店员以"妨碍工作"为由请了回来。

老板视察成了"妨碍工作",希澈很是郁闷。


好在下午的日光浴挽救了他的心情。

希澈躺在"毛毛虫"上,望头顶的葡萄藤,舒服得直哼哼:可惜没有风,不然单看温度湿度亮度,简直无一不完美啊。

希范"喵"了声,希澈转头看它:"怎么,你不同意?!"

希范不屑地撇他一眼,舔舔爪子,又盘成一团。

"呀!臭小子!"希澈摸到手边的花生糖,丢了它一颗,"再拽,以后不准你躺那!"

"喵~"希范被打中,愤怒地从藤椅上跳开,溜进屋了。


"臭脾气~说一句就跑!"希澈捡了个没趣,重新躺好,又看看藤椅,自言自语,"多大年纪了还跳,也不怕骨个折......你不躺谁躺啊,玩笑都开不起。"

絮絮叨叨一阵,不禁埋怨:

"基范啊,看惯得吧,连你的椅子也不在乎了。"


没有风。没有声音。

阳光落满小院,一片静谧的美好,葡萄架下并排着褪了色的毛毛虫和褐得发亮的竹藤椅。


#20

晚上家里来了意外的访客。

韩庚。


葬礼之后韩庚回了国,两个人没再联系过。

神奇地,当年那么亲密的两个人,就此没了任何接触。

希澈不找他,并不全是因为不愿回想起和基范一起的日子。


金希澈决不是沉浸在悲伤里无法生活的胆小鬼,或者谈到逝者就哭哭啼啼的感性者。基范于他,是生命里最美好的记忆,希澈从不忌讳念叨他。

每年忌日他都去看他,在墓边放一朵细小的葵花;平时琐碎小事也能让他联想起他;梦里见到,两个人还可以闲聊两句,醒过来希澈只觉得温馨而非痛苦。

就像他自己说的:痛苦够了,缅怀至此为止。

推书 20234-01-02 :[士兵突击]多少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