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阁里所有的瓷器物什都被气急的谢云息砸的粉身碎骨。
"我叫你也吻他......叫你也爱他......
他给你弹琴......弹琴......"
谢云息凤眼怒瞪,面色铁青可怕。吓得平日见惯主子温柔妩媚样的太监宫女们大气也不敢出。
骂累了,砸累了,谢云息才失神的跌坐在扶椅中。脚下,两个小宫女慌忙的收拾着满地的碎瓦残片。
忽然,谢云息抓起一个小宫女撂倒腿上,那张美脸仿佛有点扭曲,他声音低沉得好像不是他的:"香儿,你说,我长的美是不美?"
"美......主子,您真是美极了......"叫香儿的宫女连连点头,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主子,脸都吓白了。
平日,谢云息对待下人都是温柔体恤,暖如春风。芙蓉阁的小宫女们无不做着春梦,幻想哪日能得到主子的青睐。
听了小宫女的回话,谢云息笑得淫邪入骨。他抓起香儿走进了内室......
"主子,主子......"看着逼近的谢云息,香儿惊怕间又缠着一丝期待,因那未知的心思她脸色绯红。
窗外竹影婆娑,内室灯烛摇曳,一阵晚风将他的衣发吹起,竟将那人装扮的如仙子下凡般的明耀美丽。
香儿看得呆了,忘了害怕。
下一刻,眼前人却已变作野兽--她已被谢云息剥去衣衫,接着没有任何前奏的身体一下子被撕开,一个硬物硬闯进去,前后抽动着。
"啊---"香儿惨叫一声,痛的几欲昏死。那细小的洞穴那样的灼热,流出了红色的液体。
谢云息的衣衫敞着露出细白滑嫩的胸口,暗红的唇缀着水光,凤目微合,低垂的眼睑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乌发凌乱,他的动作那样粗鲁,毫无温柔可言,就像那些曾经蹂躏自己的嫖客一样蹂躏身下的小宫女。
"小白......"
"你......是我的......是我的......"
"小白......"
他的身体疯狂的扭动,指甲陷入身下那具躯体中,继而抓出一道道的血印......
8章-浮萍
清风微拂,湖波浩荡,碧空如洗,水天一色。眼前的湖水广阔渺远,绰绰树影沿畔入湖,黄昏的晚霞撒满湖面,千顷波光,闪烁如练,更与林影叠合,如覆轻纱。
湖心碧亭,一袭赤金的琴师轻佻管弦。他的洁白的手指漫不经心,眼帘下的目光穿过重重叠叠,落在那个飘然的白衣人身上。
两人这样互望着,直到对岸人乘船过来进了碧亭。
琴师缓缓收回目光,那两道似乎修剪而成的天生俊眉簇了起来。
白衣耀眼,柔亮的长发垂坠在腰间,一种空灵的星光,一种极美的风致,象清晨的朝雾,游走在来人的举手投足间。
"云息哥哥......"池小白先开口唤了一声。
白衣人伸手拂上琴师的手,拂上那白皙雪颈,拂上娇艳的红唇--他猛地低头咬住那只红唇,如同虏获了青嫩的花朵,舌头滑入了娇嫩的腔襞之内,吮取其中的蜜汁。
"不要--"池小白奋力挣扎着推开了强吻的谢云息。
擦着嘴角的血,谢云息邪邪的笑了起来,金色的晚霞照在他如玉的笑靥上,平添风姿妩媚:"莫后尘可以吻你,我就不能么?看来你确实对他情有独钟。"
"云息哥哥,原谅我们吧......"池小白轻声的叹气,眨了眨眼睛,眸中寒光潋滟,倾城的美貌如同纸白:"我自知犯了大错 ,只怪莫后尘是我躲不过的人。"
垂下眼来,看着自己的双手,指尖还有一丝猩红。谢云息沉静了一阵,说道:"那件事,你要怎么办呢?"
"如果......我能相信爱......我就放弃这个江山。"池小白幽幽的说。
那刺目撼人的红衣......那翻飞的衣袂......凝碧有花,寒月芙蕖,日落而开,月升而谢。
*
"啊 ̄ ̄ ̄云息 ̄ ̄ ̄我的小爷爷 ̄ ̄ ̄"
"在深一点 ̄ ̄ ̄深一点 ̄ ̄ ̄ ̄"
幔帐中的激情热火朝天。徐娘半老的王太后赤裸裸的趴在一个白玉胴体之下,扭动着下体迎接着身上少年旋风般的冲撞,老脸上的表情淫荡入骨。
"哦 ̄ ̄ ̄"仿佛什么爆裂般的,王太后感到一股暖流在身体中释放,终于感到满足。
她翻过身,一把将累得吁吁气喘的谢云息搂在怀中:"云息啊,云息,我可是得了一个宝贝......我的小美人。"
谢云息拭去额角的汗,脱俗绝尘的脸挂着一丝阴笑,冷冷的吟起诗来:"
玉骨冰肌疑似雪,
孤高洁净暗流芳;
冰睛流转何皎洁,
惊鸿一瞥牵梦魂。"
王太后大惊,立刻推开了怀中的娇儿郎,颤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首诗,你......你是谁?"
谢云息笑意更深:"王娘娘,你可曾记得当年被你烧死的冷清妃么?"
"冷清......冷清......"冷清二字是王太后最大的忌讳,她发疯的抓住谢云息,吼道:"冷清那个小贱人早已死了......她早死了......你怎么知道知道就是我杀的?那是瑞珠宫失火,与我何干!"
"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如花的笑靥霎时变得狠厉可怕,一双凤眼射出经久沉恨而仇怨的粼粼寒光,直吓得王太后缩到龙床一角。
"当年,我母冷清妃已怀有身孕。是你,阻住给我父皇报信的小太监,一把火烧了我母的瑞珠宫。亏得我母冷清妃命大,被亲信宫女所救。"
"什么!"王太后惊的双眼都要挣出眼眶,口中喃喃述着:"什么......冷清没死,她没死......你竟是冷清妃的孩儿?"
看着这个癫狂、丑陋、苍老的裸妇,谢云息的眼中充满着鄙夷与不屑,他的唇角勾起诡异的一笑:"错了,我母亲十几年前就死了。当年你嫉妒父皇宠爱我母,害怕我母生下皇子,下如此毒手欲将我母子烧死。今日便是她的回魂之夜,你看,她就在外面等着你呢。"
"哈哈哈哈哈......"王太后突然大笑起来,指着谢云息的鼻子叫骂:"你知道先皇给那个贱人写的诗,又知道那麽多当年的内幕,你确实是那个贱人的种,那就也是一个小贱人!你为何不杀了我替那个贱人报仇?"
"我不杀你......杀你太便宜你了......"谢云息平静的说,"我让你尝尝这滋味。"
"什么滋味?"王太后问道,徒然间感到背后一阵冷风。
谢云息一手擎住王太后扭曲的老脸,一字一句的说道:"被--贱--人--奸--的--滋--味!"
说完大笑着披起青衫扬长而去。
"像,像,"王太后望着离去之人,几欲崩溃,喃喃自述:"像那个贱人,像冷清......"
"来人呐--快来人呐--"王太后已极度恐惧,高呼来人--哪里有人?所有的太监守夜早以被精心谋划之人遣走--
一个飘忽的白影恍从长殿之上飞腾下来--
"啊--"王太后一声长号,凄厉可怖--她终于崩溃了。
9章-魅影
一阵明朗,一阵昏暗,谢云息自王太后的寝宫出来一路走向东宫的后园--那月华下灿灿的红衣在深夜的花园时隐时现。
夜东风吹起他的发,如同一条一条青细的小蛇在他月亮般的面颊旁乱舞。今晚,他的脸上仿佛写着从未流露出的沧桑,
青衣人惨惨的一笑:"昨天你教我说的那些话,我全都说了。"
"她疯了?"依旧的赤衫裹身,池小白淡淡的问过。
"如你所料。"谢云息顿了顿,黑暗中,他亮起同样美丽却更妖娆的脸:"现在,该叫你‘池小白'呢还是叫你‘莫小白'呢......"
红衣人听了,心中一股莫名的悲伤,幽怨地说:"还是池小白吧,莫小白只是我的一个最大的秘密。"
谢云息走过去,手指垫着他的下颚,缓缓抬起他低垂的头:"我不管什么最大的秘密,我的酬劳呢?作为你的报仇工具,我的酬劳你准备好了吗?"他的声音依旧轻灵,他脸上笑着,比月下盛开的夜来香更美。
"先听我说罢。"语气比之前更加幽怨哀婉:"我本是莫小白,为掩人耳目化名池小白。我的母亲就是举国闻名的美妃冷清妃。那时,父皇已病入膏肓,母亲发现怀上龙种时,父皇已是弥留之际。王皇后在母亲的瑞珠宫早有耳目,就在消息传到父皇耳里之前暗杀送信的小太监,一把火烧了瑞珠宫,所有知情的太监宫女太医也随后一一死于非命。先皇旋即驾崩,接着,3岁的莫后尘就登上了皇位。
那些坏人不知道,我的母亲命大,逃过了大难。被拜火教所救,我也就是在苗疆伊山的皑皑白雪之中长大。之后我辗转回到长安,只为报杀母之仇。"
一气说完,池小白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原来......"谢云息早看出池小白不一般,现在终于明白,那绝美白皙的人儿身上为何永凝着的一股悲凉的气质,"只为报母愁么?"他淡淡的问,没有惊讶,没有恐慌。
"这个江山你不要了?这个菱国本来是你的,你不夺回来?"
一种太息的目光呈在那双黑经般的眸子上:"不要了,都给他吧。我随你走,永远做你的人。这是我答应你的报酬。"
一桶江山,说不要便云淡风清的挥挥衣袖转身就走。谢云息叹了口气,下决心道:"其实,酬劳我可以不要,我代你凌辱王太后只是不想让你碰别人,尤其是那种脏女人,小白, 我是很自私,可是我......"
"不要说了,云息。"池小白打断他的话,自顾说道:"替人解忧,岂有不要酬劳之理。你无需多想,我是甘心情愿,安心实地的要跟着你的。"
甘心情愿--谢云息想到了什么,如鲠在喉般艰涩的问:"莫后尘呢?"
"他什么也不知道。"池小白定定的说:"他即将亲政,你换了我的赤金衫为他舞一曲罢。"
"为何要舞?"谢云息不解的问。
"我的云息。"那冰冷的人儿竟然笑起来,微风拂起他的几根青丝,湖水般的眼波妖邪的如同山林里的魑魅魍魉:"算是道别罢。"
这张月下笑靥,让谢云息倒吸一口凉气,不免遥想起那远在苗疆的伊山是怎样的神秘诡异。
*
神历441年 秋 菱王 莫后尘 年满20 亲政
巍峨的长生殿上熙熙攘攘,歌舞升平,人声鼎沸。正殿上坐着身穿金龙皇袍的菱王莫后尘,左右执教伫立两旁;偏殿上坐着锦衣的王太后和各位亲王;侧殿坐着远道而来的贵客;殿下便是群臣。
亲政大典后的宴会上,恭贺声不断向殿上的公子后尘涌来。王太后和各位亲王也是满面的笑容。公子后尘看在眼里也只是笑,知道他们其实各怀着心计。
倒是那坐在侧殿的贵客--西域燕王赵残明,不似群臣的恭维谄媚,不似皇戚的做作虚伪,显得十分的自然。他举杯遥敬,说了几句祝贺的话,却是公子后尘听来最真诚的祝福。
其实,公子后尘与赵残明已经是很老很老的朋友了。
*
十年前,苗人侵犯菱国边境。正值大旱之年,菱国最是兵微国弱之际,曾向燕国借精兵二十万抵抗强敌,将当时仅7岁的公子后尘作为人质押往燕国。住在燕国的时候,公子后尘认识了同岁的燕国储君赵残明。那个时候两人就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或许他们都没有想过,其实他们之间的友谊才是他们人生所得到的感情中,最纯洁珍贵的。甚至超过了后来各自所得到的爱情,以及,他们的爱情将葬送他们的友情这些悲伤的事吧......
*
人们笑着说着,看殿前一群群美貌的宫娥伴着芋笙琴瑟跳着眼花缭乱的舞蹈。把酒欢歌。那样欢闹,频频的敬酒,让本不胜酒力的公子后尘恍惚着醉意阑珊。累了,倦了,才顾及左右,才发现一直适逢在侧的两位执教不见了踪影。
大殿之上,纵然是急的像烧了心,却也不得不顾及国体龙威,脸上笑着,眼睛却溜溜的已绕着整个长生殿转了三圈,只看见一点的红色,便要细细的盯,看是不是赤金衫的右执教。看见一点白色呢,更是要死盯,直到确定那里没有藏着白衣的左执教才罢休。
"没有~~没有~~"嘴上不自觉的念叨着,公子后尘心里当真害怕起来,甚至脸上也失去了装笑的雅兴,变得惴惴不安。他甚至怀疑在座的谁,偷偷把他们拐跑了,是不是一脸谄媚的谢关山偷偷的把儿子领回去了?是不是表情不卑不亢的林朱熹做了什么手脚,前几日他还上奏折力柬亲政之后撤除执教之职?是不是某一个乱臣贼子见两位执教容姿倾国,动了非分之想?
左思右想,却是越想越乱,越想越怕。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对两位执教的安全竟是这般疏忽,怎么就没派人来保护他们呢,现在后悔是不是来不及了?
公子后尘只这样胡思乱想,直至听到太监尖利怪异的声音,"右执教池小白,左执教谢云息恭贺菱王亲政,献曲,《金镂衣》"
简直像被惊雷击中般,公子后尘蓦地睁大了眼睛。
"德也狂生耳。偶然间,淄尘京国,乌衣门第。
有酒惟浇赵州土,谁会成生此意?
不信道,逐成知己......"
只见,殿下一人抱琴而吟。那人穿着凝绡纱衣,长发飘垂于肩头直至腰间,映着白衣莹泛青光。态度冷漠却十分清傲,倾国的美颜没有半点表情,隐隐之中却透着不可名状的悲伤,绝美如斯。抬眼的瞬间,湮灭了红尘--那正要牵指抚琴之人不正是池小白么?
左右笙瑟率先起乐,良久,那人才缓缓抬手撩拨琴弦。端坐的琴师很轻,很轻,一宫一角的弹着......琴声干涩生硬的像是不识乐的人在随意拨弄......慢慢,琴声开始悠扬开来,渐入佳境般地,开始流畅起来......
霎时--红衣裹身,乌丝翻飞的一个美艳人儿从天而降。他的红衣不端不整,斜着露出雪颈,他的脸上绽着娇媚的笑容,他白玉般的手臂摆出一个鸟雀的姿势,身形定定的立在大殿中央......
在没有人发现的时刻,舞者与琴师相视一笑,两人的笑容一个妖惑,一个诡异。
那缭人眼花得红纱方才落下,原本低沉的琴音蓦地高扬,舞者亦随着渐强的乐律摆动着水蛇般的腰肢。曲儿承欢,人儿更如灵雀降身般的妖舞承欢,那绝世的舞姿,直令春花凋残,美景失色。
"《雀魂》!"殿下的群臣中有熟识曲舞的人惊呼道。
随着一迹惊呼,人们开始议论纷纷,
"真是《雀魂》么?!"
"竟然是《雀魂》啊!"
"失传的神舞,百闻不如一见。"
"雀魂......"公子后尘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正观赏的是传说中三大奇舞之首的《雀魂之舞》,更不能相信,那弄琴起舞的是整日与自己左右相伴的人儿。
人们纷纷说着,震惊着,曲儿已步入高潮。那灵动的雀儿上下翻飞着,仿佛刚刚被赋予生命的欣喜。手腕的动作;脸上的表情;甚至发丝在空中留下的每一缕弧线,无不透露着舞者高深的技艺,甚至让你以为他就是那灵雀幻化的妖精。
曲到高潮,琴师闭上了他超出常人两倍的大眼睛,眉峰深锁。他的心中只有琴音,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痛苦的表情。舞者也紧闭双目,跳跃在自己心中的舞台。穷尽的华彩毕现在殿上,精彩绝伦,风华绝代......他们两人已经陷入琴舞臆造的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