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途从不过问赵伟伦的事情。他的工作啊,朋友啊,与他钱途无关。就算过问,他也帮不上忙吧。
谁料到那家夥带著晚饭回来的时候脸色一点都不好。先讪讪地说酒吧有事,所以这几天没空回来。然後吃饭做事的时候,静默的很,跟平时大不一样。以前每次只要钱途看著他,他一定会挤出猥琐的笑。一看到钱途休息,一定会往他身上蹭。可是今天晚上,很不一样。看上去有心思,有难处,很不开心。
也许,碰到不如意的事情了吧。钱途想起自己论文被批的那一回,他的情绪很低落,赵伟伦的关心和开解,虽然不入流,可是也让他振作起来了。那麽钱途也可以做些事情,让赵伟伦开心一点?
抱著这样的想法,钱途难得地温柔了一些。虽然很别扭,可是他能做的,只有这个。不过好像不抵用,乱七八糟的说些东西,自己也怪不是滋味的,那家夥的心事,好像也没有放下。
赵伟伦倦极而眠,没有骚扰钱途。挤在一张单人床上,钱途虽然觉得热,可是眼睛也有点沈了,再一次难得的,十点不到,他就熄了灯陪著身边的家夥入睡。
到了半夜,钱途醒来。赵伟伦睡的很不安稳,好像在做噩梦,身子一抽一抽的。钱途侧过身体,将赵伟伦搂在怀里,轻轻地拍著他的背,见他慢慢地安稳下来,呼吸平稳,似乎没事了。
只是钱途,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
接下来的几天,赵伟伦的精神仍然不好,可能太热吧,整天恹恹的,吃饭也不香。钱途不知道该怎麽办,也不管他,自己又把那钱拿了回来,去商场买了空调,装上。
更蹊跷的是,赵伟伦居然没有发现。只是很机械地带了晚餐回来,给杀生丸喂东西吃,洗漱完毕後,又靠在床上发呆。
钱途有些沈不住气了。邵梓维约他去西藏玩,他也难得有空。本来想带赵伟伦一起去的。可是他这个样子,到了那儿,身体怕吃不消。待要不去在家里守著赵伟伦,又有些不甘。那家夥,现在好像变了一个人,三棒子打不出个屁来,一个多星期了,在床下也不缠著钱途,在床上也不发骚,很难理解。
钱途心中,有著不好的预感。那家夥,是不是腻了?觉得跟他在一起没意思了?想要撤了?
无端的,有些难过起来。
所以,直到临走的前一天,钱途才告诉赵伟伦,他打算跟邵梓维去西藏玩一趟。大约十来天才能回来。
赵伟伦茫然地看著他,应了一声,又低下头帮杀生丸梳毛。
钱途无名火起,又摆出了晚娘面孔,说:“别再梳了!都要变成秃狗了!你到底怎麽啦?这段时间阴阳怪气的?”
赵伟伦仰著脸看他,嘴巴瘪了瘪,声音有些哑,问道:“那,你出去玩了之後,回家,希不希望看到我呢?”
钱途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这段时间这家夥这麽不正常,是因为他担心自己不喜欢他吗?真是脑壳进了水。老子要不喜欢他,不是早就把他赶走了吗?
头晕了起来。喜欢他?喜欢他?真的吗?真的喜欢他吗?什麽时候喜欢上他的?喜欢他什麽?想不想在回家的时候再看到他?还是希望,他老人家早点滚蛋?那几天他不落屋,自己在牵挂著他吗?在担心他吗?在惦记他吗?
喜欢上他了吗?
钱途在床上坐了下来,双腿盘著,两只手捂住了脸。
36.
杀生丸抖了抖身上的毛,用赞许的目光看了看空调,又掉过头看赵伟伦。这段时间,它也很不习惯赵伟伦的表现。不错,这个房间一直都很安静,不过赵伟伦就算不说话,也会摸摸唏唏的,最常见的就是笑得个傻瓜一样看著钱途。钱途呢,虽然常常冷冰冰的,却也会搂著赵伟伦,或是拨弄他的头发,或是用脚来蹭它的毛。
这段时间很奇怪。赵伟伦垂头丧气的,钱途则有些焦躁不安。
杀生丸也有些不安起来。他走到赵伟伦的身边,用舌头去舔他的手,舔完手之後,又去舔他的脸。
赵伟伦的眼睛有点红,用手指梳理著杀生丸的毛,极慢地抬起头看钱途,缓缓地说:“就算看在杀生丸的面子上留著我,也不行吗?”
钱途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可是那种郁闷还是没能驱赶得走,便从床上下来,跟赵伟伦一起坐到席子上,犹豫了一下,手伸出去,搂住了赵伟伦的肩膀:“你胡说些什麽?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让杀生丸住在这里的……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钱途右手托著赵伟伦的下巴,拉近,柔柔地吻了一下他的唇,再次叹气:“我的脑子很乱……从来没有这麽乱过……不知道该说什麽,甚至我在想些什麽,我也弄不清楚……你不是已经在这里住下了吗?如果能够忍受我的脾气,不妨就继续住下去。”
赵伟伦眼睛眨巴著,喃喃地问:“你的意思是,不会赶我走?你也想要我留下?”
钱途咬了咬嘴唇,松开赵伟伦,把脸掉开:“你是……怎麽赶也不会走的吧?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我也懒得费心思。你……想呆多久就呆多久吧。反正我也拿你没办法。”
赵伟伦的身体忽然抖了起来,牙齿打颤,咯咯直响。钱途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看到赵伟伦脸涨得通红,眼睛里泪汪汪的,忙说:“别掉!可千万别掉下来!我最烦男人哭了!忍住!”
赵伟伦眨巴眨巴眼睛,果然把眼泪忍了下去,只是,脸还是那麽红,跟猪肝差不多。
钱途忽然笑了,凑到近前,又轻轻地吻了一下,低语:“喂,放心了吧?如果没事,上床吧。我这一出去,十来天呢,不会把你饿坏了?嘿嘿,说老实话,还真想要你了。”
赵伟伦拎著杀生丸的脖颈,把它扔到窝里,转过身,扑到钱途的身上,乱啃起来。
杀生丸大怒,吠了两声,见那两个家夥亲得热火朝天的,完全不理它,气闷,趴下,哼哼两声,闭上了眼睛。
看到赵伟伦那个骚样,钱途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将赵伟伦推开,哼道:“真是好邪门。以前看你发情的样子就讨厌,现在……行了,去洗个澡吧,一齐洗。我帮你搓背。”
赵伟伦笑逐颜开:“那,我们边洗边做好不好?”
“不好。”钱途翻了个白眼:“你少来些名堂。快点,不然,我可不等了。”搂著赵伟伦的肩膀,一起到了洗手间。
地方真是太小了,不想互挨著,就得贴著墙。冷水凉凉的,两个人的身体却热腾腾的。手忙脚乱的,亲一亲,摸一摸,你帮我抹肥皂,我帮你擦背。赵伟伦一如既往地骚了起来,鸡巴硬梆梆的翘著,对这钱途使劲地戳,喉咙里嗯嗯呀呀的,不断地央求著钱途帮他疏解欲望。
钱途也很热。这几天赵伟伦的反常,著实让钱途有些心慌意乱。这种熟悉的贱样,倒让他安下心来。有点儿恼火,钱途故意不去碰关键部位,只是摸摸屁股,掐掐腰,要不亲吻两下,手指头偶尔摸索到那人的股缝,见赵伟伦巴巴地抬起一条腿来圈他的腰,钱途也只是笑一笑,手指头在那家夥的後穴那儿揉一揉,探进去一点,又抽出来,把赵伟伦急得嗷嗷直叫。
钱途把水关掉,胡乱地擦了擦头发,又帮赵伟伦擦了一下身子,浑然不顾那家夥急不可耐地在他身上又蹭又舔的。然後把毛巾搭好,要出去,赵伟伦却像牛皮糖一样,挂在他身上,让他不好动。
钱途心里暗笑,手上使劲,将赵伟伦抱了起来。赵伟伦轻呼,两条腿圈住了钱途的腰,钱途的大家夥就开始在赵伟伦的屁股上滑来滑去了。
赵伟伦呻吟著:“啊啊,钱钱啊,这样子做,你的鸡鸡会断掉的。”
钱途把赵伟伦的腰搂紧了,往床边走去,哼道:“你放心,我没这麽打算。”
空调的凉风吹来,让身上还有水的赵伟伦打了个寒颤,掉头一看,惊呼起来:“哇,钱途,你什麽时候买了个空调?不是说让我去买的吗?”
钱途把赵伟伦放在床上,冷笑著说:“这几天你失魂落魄的,哪里还记得这个?来,把腿分开……今天下午就装上了,你才发现?两个人一起睡热死了。”拿出润滑剂,手指慢慢地揉著赵伟伦的後穴,然後很轻柔地伸了进去,慢慢地搅动著。
赵伟伦边哼哼边说:“呵呵,对不起啊,我还真的有点儿不对劲……嗯,你明天什麽时候走……啊啊,再进去一点……我去送你。”
钱途一边帮赵伟伦松屁股,一边摸上了自己的性器,说话的声音都不带打颤的,非常平稳:“干嘛要你送?我和邵梓维两个人,又没有什麽东西。你如果不在这儿,就得给杀生丸找个暂时住的地方。你啊,如果我不在,杀生丸恐怕会饿死。”
赵伟伦屁股往下挪了挪,将双腿架在钱途的肩上,一边哼哼,一边也开始套弄自己的玩意儿:“怎麽会?那家夥一直是我在喂啊……我就守在这儿等著你回来……嗯……太好了……你可别让我……变成望夫石。”
钱途嗤笑:“得了吧你,杀生丸不过是一个工具,你呀,利用它来套著我……”低头看著赵伟伦情动的模样,突然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也不再多说,趴下来,含著赵伟伦的性器,细心地舔弄,手指头还在不停地润滑著赵伟伦的屁屁。
这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赵伟伦特别喜欢钱途给他用嘴巴做,时常会可怜巴巴地央求。钱途呢,可能熟能生巧吧,动作娴熟起来,每次都让赵伟伦爽到难以自持,甚至有一次,钱途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他的束缚,让那家夥最终射到自己的口里了。
钱途不喜欢那个味道。很讨厌的味道。可是一抬头准备撒火的时候,却看到赵伟伦爽到失神的面容,那家夥那样子,好像满足到无以复加,倒让钱途有点讪讪的。
同时,钱途也发现,给那家夥口交,其实也能让自己快活。怎麽说呢,好像挺有成就感,或者,如果不怕肉麻坦白的说,那就是感觉到那家夥在自己的口中勃大,脉管的轻颤,液体的流出,自己也会觉得情动。
猥琐的行为,却让钱途感觉到有些煽情,有些撩拨欲望,有些带来快感。
钱途不喜欢这样。可是这感觉压制不住。
他也发现,在做的时候,自己会更多地感觉赵伟伦的情绪波动,会更多地观察他,体会他的快感。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吻这个人,咬著他,压著他,冲击著他,舔著他。
而且,赵伟伦虽然很淫荡,只要稍微挑逗一下,那家夥就像一滩软泥,随便你怎麽搬弄他都很High。可是还是会有细微的差别。亲吻、口交,以及对他腰侧的抚摸,都能够让他爽得飙出眼泪。他那个高潮的样子,狰狞得有点猥琐,很难看,却常常让钱途有点异样的痛快的感觉。
赵伟伦很明显从钱途身上得到至高无上的快感。
而钱途,不仅能够到高潮,射精,而且,之後浑身懒洋洋的,脑海里空白一片,偶尔会闪过“幸福”两个字。
钱途大力地抽插著,眼睛看著赵伟伦扭曲的脸上带著的快感。那家夥咬著嘴唇,不敢大声哼哼,只有细小的呻吟溢出。钱途伏下身子,吻住了那个家夥,让他的呻吟冲入自己的胸腹之中。
也许需要买个隔音的房子了。快要进入梦乡时钱途模模糊糊地在想。如果他能尽情地叫床,感觉说不定会更好。
呵呵,没有最高潮,只有更高潮哦。有点小期待。
杀生丸轻轻地“嗷”了一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新空调,果然效果好啊。
37.
赵伟伦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在床上赖了一会儿,不情愿地爬了起来,看到杀生丸正抱著一块牛骨头啃来啃去,见他懒洋洋地洗漱换衣服,杀生丸丢下骨头,跑到他的脚边,咬他的裤脚,啃了好一会儿,见他仍然无精打采的样子,悻悻地再去找它的骨头撒气。
赵伟伦坐在床边,打量著这个小房子。跟他最初来的时候相比,这房子多了很多东西,大部分是他不顾钱途的脸色自己搬过来的,也有钱途後来添置的,最起眼的,就是那台空调。
赵伟伦关了空调,把窗子打开透气,看到外头阳光明媚,人流比上个星期少了很多。大学生们都放假了,研究生们也有暑假,虽然不长,可是他们都抓紧这个时间,回家的回家,旅游的旅游,这个学生住宿小区一下子冷清了很多。
赵伟伦点燃一根烟,静静地看著火热的太阳把街道烤的热气蒸腾,心里在慢慢地计较。昨天晚上钱途的表现,似乎表明,那家夥对自己也有了感情。多少不论,总而言之,是有了。他也说,自己想呆多久就呆多久。那麽,自己想呆多久呢?
跟钱途在一起的生活跟以前的都不一样。他不在圈子里混的,也不爱出去玩,整天就是他的学习和科研。朋友很少,也很少有人来窜门。赵伟伦在这儿住,也极少出门。有时候晚上会一起带著杀生丸出去散步。他牵著链子,钱途就在他身边安静地走著,碰到钱途的同学和老师,他会彬彬有礼的打招呼,偶尔也会把赵伟伦做一下介绍,无外乎:“这位是XX老师”,或者“这个是我同学XXX”,说到赵伟伦,只有一句:“这位是赵伟伦,”有的时候还加上“我的朋友。”
赵伟伦可以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好奇、鄙夷,甚至是不屑。虽然那种神情躲躲藏藏的,不过赵伟伦看得多了,自然一下子就能够辨明。有时候赵伟伦会偷偷打量钱途的脸色,冷淡,却没有紧张或是担心。
那次一起吃饭的人,李全啊,刘康啊,还有那个女孩子,碰到的机会会比较多,有时候在走廊上也会看到。赵伟伦会比较圆滑,摆出偶尔来访的样子,只是那些人恐怕也心知肚明,会有好奇或疑问,不过从来不会追根究底。想来,他们也怕钱途的毒舌吧。
赵伟伦付出了很大的努力,慢慢地在这个房间里占有一席之地。钱途似乎无可奈何,可是再也没有提让他滚蛋的事情。现在的问题是,赵伟伦该如何取舍?
还有什麽好犹豫的呢?赵伟伦在心中嘲笑自己。不是喜欢他吗?不是,那个,爱他吗?不是拼命地让他接受自己吗?如今,似乎是成功了,那麽,不应该高兴吗?不应该珍惜吗?
赵伟伦把房间又打扫了一下,把窗子关好,收拾了杀生丸的东西,大袋子装著,蹲下来对杀生丸说:“我说,送你去一个好地方,有一个漂亮的姐姐会照顾你哦。我啊,有大事情要做。解决完那个事情,我们三个,你,钱途,还有我,就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杀生丸好像被酸到,做了个鬼脸,任赵伟伦给它拴上链子,下了楼,上了车,到了南门口。
婷婷看到杀生丸万分地激动,哪知狗狗对她却不理不睬。婷婷噘著嘴巴,怪赵伟伦没有教好。赵伟伦笑著说:“不好意思啊,这狗,随他爸爸,就这麽冷冰冰的。我说婷婷,我那朋友出去玩去了,这几天,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放这里养几天,行不?”
婷婷很爽快地答应了。赵伟伦给她一一交待注意事项,正准备走的时候,刘建国的老婆蓉姐进了门。赵伟伦简单地说了一下请求,又加上一句:“嫂子,等我什麽都搞定了,请你喝喜酒。”
蓉姐呵呵地笑了,再一次大力地拍赵伟伦的肩:“放心,我给你做坚强的後盾。”
赵伟伦笑眯眯地道了谢,离开刘家,往酒吧走去,一路上,给周长均打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
本想一鼓作气解决问题的赵伟伦,连打了两天电话,都是无人接听,气馁,又不敢去周长均上班的地方找他。虽然周长均从来没有说过赵伟伦不能去找他,可是就是平常,赵伟伦也是不敢去的。省公安厅呐,哪里是他乱窜的地方?当然现在就更不敢了。他是要跟周树分手,理由,却是他想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
他可以预料到周长均会说什麽。要跟男人在一起,行啊,我从来就没有说过不行。为什麽要分手?我们一年也不过见几次面,怎麽,那麽在意那个男人?我对你不好吗?罩了你这麽多年。如果不是我,你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是不是翅膀硬了,用不著我了?我开口,刘建国也不会罩著你吧?要不然,就是嫌我老了不中用了。呵呵,我还可以的吧,你每次不也都爽了?你怕那个男人会吃醋,会因此跟你分手?赵伟伦,你也三十好几的人了,难道还相信那种所谓的男人跟男人之间的爱情?别做梦了。男人跟女人,会因为爱情而结婚,要长相厮守,却是因为有结婚证那张纸,有孩子那个牵绊,就算是这样,离婚的还越来越多呢。男人跟男人在一起,诱惑更多,保障更少。就算那个男人现在喜欢你,你能保得了多久?或者你再闯祸了,谁来护著你?那个男人吗?别说他只是个博士,就算是个院士,也不过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家夥,能够给你遮风挡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