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风花雪夜···----老红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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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门,草马才发现,外面天还没亮呢!怪不得自己困~
看到学校后门口拴着两匹马,草马兴奋得彻底白痴了!
"马!景加!我们骑马出门?"
景加把包裹放在一匹专门驼东西的黑马背上,走到另一匹白马前,问草马,
"会骑吗?"
"会!"草马摸着那匹健壮的白马,想都不想就说。
"真的?那就一人一匹吧。"景加以为草马不会骑,所以想两人骑一匹的。一路既可以教草马骑术,又可以暖暖和和地靠在一起干点别的。。。没想到啊,人家竟然会骑?!
"你先告诉我怎么上?"草马的一句提问,把景加逗得一个趔趄。
"你会骑马不会上马?"景加笑了。
"骑马有什么难的?不就是坐在上面吗?你把我绉上去,我自个能跑。"草马永远那么自信。年轻,充满了勇气。景加听过草马给学堂的学生上课,发现很多难事儿,复杂的东西,到了草马的面前,就变成了最简单的一句话,最单纯的一个事实。这,大概就是自己最欣赏草马的地方----永远简单明了得象一束透明的阳光;永远像一匹初生的小牛犊,勇往直前,世上没有任何事能难得倒他。
"你确定自己能骑?不想跟我骑一匹?"景加笑着问草马。他已经决定了,把草马抱上马,放他自己好好体验体验"坐马"的感觉。阿白一向温顺,估计不会把草马抖下来。
白马叫阿白,黑马叫阿黑。听名字,就不是坏脾气好耍大牌的坐骑!就像咱们的小马驹儿一样,乖巧~
"不!我和你骑一匹!我一个人骑会掉下来!"景加把手都伸到草马的腋下了,草马却突然大声反抗,不肯单骑冒险了。
景加~你好坏!先问我会不会骑马,却不先说可以两人骑一匹!
景加又被草马逗乐了,笑出了声。
"拽住缰绳,踩紧镫子,上!"景加一个用力,草马一跃,就"坐"在了阿白的背上。
阿白十分高大,再怎么胆大,第一次上马谁都会发怵,草马不明白怎么用腰使力气,一个不稳,眼看要栽下马,心里才叫"不好!"腋下,两只手臂已将自己紧紧地箍住了。景加右臂一用力,草马向后,靠进了景加温暖的前胸。阿白翻开四蹄,碎步前行,阿黑紧紧尾随在阿白的后面。
草马慢慢找到了骑在马上的感觉,放松着自己,轻轻靠着景加。
渐渐地,一白一黑,两匹骏马,重叠在白马背上的两个身影,离小镇越来越远。
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天,渐渐亮了。
草马景加心里一直在想着同一句话,"多想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靠在一起,直到生命的尽头。。。"
"草马~不会再遇见认识的人了,拽着缰绳,我冷~让我进你披风。。。"出了镇很久,景加开口。草马接过缰绳,景加拱进了草马的大氅。
"靠紧我~我搂着你,不会累~"景加在大氅下,紧紧搂住了草马的腰。
"我们去哪儿?"草马头回牵马缰绳,有点不知所措。驾驶员自然得先问目的地。
"阿白认路,你只管牵着缰绳就行。。。"身后的景加,把脑袋也靠在了草马的后背上。
"景加~你说法国在哪个方向?"草马索性也不驾驶了,放松了缰绳,把身体的重量全部交给了身后的景加。景加全身向前倒,两人相互杵着,又暖和又舒服,阿白不紧不慢的小跑着,颠得景加眼皮子越来越沉。
"法国?在欧洲。。。应该是西边吧?"草马的小蛮腰,好像头一次搂哎,蛮有肉的~景加眼睛都快阖上了,心里还在估摸着草马的三围~
"景加~真想就这样。。。一直靠着。。。一直骑到法国去。。。景加?"
"嗯。。"
"景加~我一直想去法国,巴黎,看看凯旋门。。。没想到,我还没去呢,你都去过回来了。。。景加~等革命成功了,我们俩一起去法国好不好?景加?"
"嗯。。"
"景加~你昨夜一夜没睡吧。。。"
"嗯。。"
"景加~我们到了法国。。。就不回来了好不好?那时,我们俩肯定都老了,你们家也不用你当家了,我也该休息了,我们就在谁都不认识我们的海边,买一处房子,天天赶海、钓鱼,我天天给你做面疙瘩汤喝,好不好。。。"
"好~"
"景加~你没睡着啊?"
"你说的太诱人了。。。又把我撩醒了。。。"
"房子你出钱哦。。。"
"什么房子。。。"
"法国海边的。。。咱俩的房子。。。"
"为什么是我出?你睡沙滩吗。。。"
"你是大地主~消灭剥削阶级。。。我舍不得消灭你,留着你。。。你就得替我买房子。。。"
"哼哼~"景加俯在草马的背上笑了。蹭了蹭脸,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搂着草马,
"好~我替你把你的那份儿也出了。。。但是有条件。。。"
"我知道你的条件。。。"
"我什么都没说呢。。。"
"那我也知道。。。"
"什么。。。"
"做你的女人。。。对不对。。。"这五个字说出口,把人家小马驹儿羞得,头低得比声音还低。。。
"小蹄子~~你可真没贞操啊~为了半间房,居然卖身都肯~~我倒要看看~你还是不是男人。。。"睡意一扫而光的景加笑了,还用自己的下巴颏在草马没什么肥肉的后背上使劲蹭,大氅下,搂着草马腰的手,冲向草马的命根子就抓。
草马又羞、又气、又痒、又想躲、又想乐。。。但他,更想还击!
"姓景的!昨天晚上我就发现你是个恶魔,大坏蛋!三番五次地戏弄我。想知道小爷是不是真男人?好啊~来、来、来!我让你看清楚小爷的真枪真炮!要不要现在就给你来一炮~。。。"
一向装清纯,扮小姑娘的草马,被景加激得,彻底原形毕露。
景加都没整明白怎么回事,身轻如燕的草马一骗腿儿,由跟景加平行的体位,变成垂直的了,扭着头就来咬景加,景加哈哈哈大笑着,不躲不说,迎着"马嘴"就上,草马一下被撩春了,彻底忘了屁股下面是自己的"本家",并非坚实的板凳椅子啊什么的,张开双臂,就往景加怀里扑。
他现在这个体位,要想成功地扑进景加的怀里不是不可能,只是难度大了点!空中转体90度,体操动作的难度系数估计在5之上呢~草马要是在奥运会上不一定会失败,败就败在他没有集中注意力在屁股下,而把所有的心思,热情,都使在眼前的景加身上。一扑,腰间用力不足,扭转幅度过小,没扑进景加的怀里,跨喳!从马上栽了下去!
眼瞅要落地,景加也不是白给的!没接到热情的小马驹儿但他拽住了草马的一只胳膊。这一下,虽然缓冲了草马落马的冲劲,可草马的一只脚卡在了马蹬子里。景加大声叫着"阿白!停!停下!"聪明的阿白还算反应快,可到底是个畜生,反应有点时延,草马被拖出了五十米,景加翻身下马,扶草马在路边坐下,脱下草马的鞋替草马揉着脚脖子,虽然没红没肿,景加难过得也想哭。草马嘻嘻嘻地笑,看着眼前的景加,
"景加!我脱裤子给你验明正身啊?"这人是既不要命也不要脸了!
景加用大氅紧紧地裹住草马和自己,靠着路边的一棵枯树坐着休息。太阳已经出来了,今天是个大晴天可却特别的冷。刚才的那一下,草马没什么事,却把景加吓坏了,还在不停地揉着草马的脚,
"草马~好好的~别闹了!"草马看景加真被自己的历险吓着了,也不争着脱裤子了。
"是因为进山了吗?今天好冷~"不认路的草马也看出,阿白把他和景加驼进了山里。
"嗯,今晚没准儿山里会下雪。。。"景加紧紧了胳膊,草马又向身后靠了靠。
"我们上哪儿?深山老林去成仙?"草马回头,仰着脖子看景加。心说,"景加~~亲我一口啊~~~"激情万丈的眼神,景加早收到信号了,没理草马~就那么凉着饥渴的人儿。。。
"这座山叫傍霞,山里有个小寺院叫傍霞寺,是我们景家的祖祠。家里的祠堂供奉的都是牌位,真正的祖坟都在傍霞寺的后面。平时雇了一对老夫妇看坟照顾祠堂,可一到过年,就得景家的子孙亲自来,扫墓、清洗牌位、供奉祖宗。这是个苦差,又冷又累,大过年的,一个人守着祖宗的青灯,所以每年家里的兄弟都怕摊到自己头上。从懂事起,这差事几乎每年都是我的,谁让我是老大呢。可今年,我刚从法国回来又刚成了亲,我爹说不派我的,可我在从河南回来的路上就想好了。。。今年。。。我一定要把这个苦差要下来,带着另一个人。。。一起去!草马~。。。"草马扭着个头,一直盯着景加。
"那个人就是我~。。。景加~"草马痴痴地说。亲我一下嘛~亲我啊,景加。。。还在心里暗暗地执着地要。
"对!起来~上路了。别等了~我不会亲你的~再不撩你了。我可不想今晚抱着个断胳膊断腿儿的人睡觉。。。"景加拱出大氅,带头站了起来,向阿白走去。
今晚?不!从现在起,景加就完完全全地是自己的了!我和他。。。可以在没有人烟的世外桃源待上几天几夜?!干什么都行?!一想到今晚。。。嗯!亲亲不要了,连马我也可以自己骑,景加说了,今晚要抱我~。。。睡觉!今晚啊,今晚~~~~
就像刚吸了袋大鸦片,草马蹭!蹭!蹭!三步并两步来到阿白身边。拽住马缰绳,左脚一蹬马蹬子,一个漂亮的跃身,飞身自个上了马,坐稳了,还空出了前面的位置,把左手伸给马下的景加。景加笑了,被草马拉上了马,坐在草马的身前。
"草马~骑马你无师自通啊。。。果真是本家。。。"景加叹服。
"谁说不撩我的?我现在会骑了,你还在我怀里,老实点儿阿~当心你让我一个不开心,一脚把你踹马裆下面去~驾!"草马猛地一收手上的缰绳,两腿一夹马肚子,屁股下的阿白,早就被不慢不快的跑法腻味坏了。嘶~~的一声长鸣,跟人来疯的草马一样,翻开四蹄,立马飞奔。
起跑得有点猛,不适应的草马向后一个趔趄,老骑手的景加向前一躬身,反手拽着草马,哈哈哈大笑。草马紧张得竟然一把搂住了景加的腰,缰绳?不知啥时已经落景加手里了。景加挥手,拍了两下阿白的肚子,阿白接到熟悉的命令,又提速了。景加只觉得扬言要把自己踹进马裆的人的那双手,勒得自己腰都细了一圈儿,喘气儿都困难。
呼呼的风声,夹杂着景加的大笑声,在草马的耳边飘过,在冬天的山涧回荡~



15.
到达半山腰景加家的祖祠堂,正好是正午。
太阳暖暖地照在祠堂的院子里,草马脱去了披风,迈进了祠堂,参观参观,拜景家的祖宗?就免了吧~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避天下寒士尽欢颜。"景加不喘气的祖宗都住在这么好的祠堂里,天下,竟然还有那么多没处安身的穷人在受冻。越看,草马越坚定了革命斗争的决心!不打倒财主东家,穷人就没活路啊~
(要知道,财主的财,也不是打天上掉下来的,那也是人几辈子奋斗拼命挣来的啊~没地方讲理!)
山门不大,院子也还算开阔。正屋是金碧辉煌的祠堂,两边是两排厢房。左边,明显是看祠堂夫妇睡觉的地方,右边,是灶房和厅屋,只有一个木桌子和几把木头椅子做摆饰的厅,还算简朴。
景加把阿黑身上的东西卸在院子的地下,看着草马什么活儿都不干,左一间屋子右一间房的来回蹦达,
"你等消停了再参观行不行啊?把马鞍卸下来,放阿白和阿黑出去,他们自己会找东西吃,吃饱了就回来不用你管。你帮我搬东西。"
"哦!"遛遛达达的草马暂时放下斗地主的雄心壮志,开始做长工。
当他跟在景加的屁股后头,往祠堂里头走,就感到怪,难道不应该把东西拿进左边的厢房、咱俩的卧室吗?
"我们没必要晚上也守在你爷爷身边吧?那样我会做恶梦哎~"草马娇滴滴地抗议。
景加头也不回,拿着最沉的一个大包裹,跨进高高的门坎儿,进了祠堂,右手一拐,竟然又有三间连在一起的南房,撞开第一间,把沉重的东西往地上一扔,一头,倒床上了。
"哇啊~~~金屋!"身后的草马,轻飘飘地拿着个小包裹,进了门,还一声怪叫。
这间屋明显跟外面看坟的住的厢房不同,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一看就知道,这才是景家少爷们"苦守寒窑"时下榻的地方。
一张比单人床稍宽的床上铺着厚厚的垫被,三床盖被,都是锦缎的被面儿。颜色虽然是男性用的暗色,但织工、做工一看都相当的精美。
屋子里的家具,草马向来不懂,看上去,都是红颜色的木头,即使不懂什么是红木家具,但草马也懂好赖高低。斗地主的念想顿时又从脑子里窜得出来,还没来得及开口愤世嫉俗呢,歪在床上的景加说,
"你要是脑袋里再想那些打土豪分田地,有的没的的乱东西,今晚,你就睡佛龛儿!"
草马进了院子,除了鄙夷的神情什么也没说呀?我还没开口呢,景加就知道我在想什么!难道他是我肚子里的。。。草料?
草马急刹车,咕咚一声,把要出口的话吞回了肚子,太急了,还带了一大口口水进肚子。
"为什么?为什么让我跟你家祖宗牌位睡一起?"明明说好你抱着我睡的,你忘了?
"我这是地主阶级的床~你睡了,不怕脏了你伟大崇高的思想?"床上的景加,居然还眯缝着眼睛,恨恨地盯着草马。
草马认识景加快半年了,从来没见景加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警钟嘶鸣,后背一阵阴风穿过脊梁骨。赶紧俯上床,爬上景加的身,狂摇的马尾巴都从裤裆里冲出来了!
"嘻嘻~景少~~我觉得吧,你家的祖祠还算蛮朴素的!那个。。。那个打土豪分田地,主要是要打倒土豪的霸占思想,分他的非法财产。至于人。。。尤其是景哥哥您。。。打死我,我都不会分给别人的!景兄~景哥哥~~景加~~~~我也没说什么啊。。。今晚会下雪,你说的~你要把我放佛龛上,明天一早,我肯定和你家祖宗都冻一起了。。。景加~~~"草马忽悠人的功夫一流啊!加之,又爱向自己喜欢的人下功夫。一边利用自己的身体,拍景加的"马屁",一边用自己的"马嘴"还蹭着景加的脸。这样的山中千年修行型小狐狸精,景加即便每年进山,可从来也没遇见过啊,哪儿受得了?心,早被揉成了一汪春水。。。
"你的脸变得可真快啊~~还算你识实物。。。饿不饿?我带了好吃的~去看看水吊子里的茶热不热?老江夫妇一准早上才走。。。"人岂能斗得过狐狸精?景加到底不是草马的对手,搂着草马的脖子,早就忘了自己要被草马革命的命运。说完,忍不住,还送了草马一记小亲亲,又怕草马耍无赖,赶紧起身,去解地上的包裹。
草马躲过睡佛龛的命运,得寸进尺地打算接着那个小亲亲深入一下的。可景加起身走人了。
慢腾腾地从软被子里爬起来,奉旨去倒茶。
景加就像变魔术一样,从地上的大包裹里变出了无数的好吃的。草马看着荷叶包着的油糍粑,白米饭,酱肘子,还有干熏鱼。。。突然觉得应该把吃景加的念头先放一边,填饱自己的饥肠才是真理!
景加拿着团白米饭,一点一点往嘴里抿,时不时喝口热茶,看着草马狼吞虎咽地吃肉吞鱼。
这是自己第二次和草马在一起吃饭,果然在一起吃,就有一家人的感觉。看着草马吃得那么香,嘴角上蹭得都是酱肘子的汁儿,景加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甜甜的,就象酱肘子进了自己的肚子一样,饱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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