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充裕的啊。”舒亦站在他身边,笑得十分自然。
“那这是……”严黎迟疑的问。
“军事化管理,就这条件,见笑见笑。”舒亦继续笑。
严黎食不下咽,压缩饼干都比那些菜味道好。但是现场没有一个人不满,被狠狠操练了一个上午的年轻人饭量惊人,用餐速度亦是惊人,教官在一边大吼“不准剩饭”,于是这堆食物被一点不剩的一扫为空。
勉强吃了几口,严黎掏出手帕擦嘴,忽然发现全桌人都在看外星人一样的看着他,旁边一桌的教官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娘们儿。”
舒亦还怕他听不懂,特地翻译之后对他小声又说了一遍。
严黎额上青筋直接爆出来,咬紧牙关忍了又忍,看看身边舒亦不停抖动的双肩,维持住风度转头对那出言不逊的大兵露齿微笑。不安分的女导演又是一阵骚动,抓住李制片说“悄悄话”:“快看诶,就这小样儿,真他妈像。”
吃完这顿饭,舒亦还是不肯放过他,抓着严黎好说歹说,问他看完邹哲的一系列作品之后有什么感想。
严黎认真的回想了许久,摇着头道:“没什么想法,他演得很好。”
舒亦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就这?没别的了?”
严黎点头:“他的确很优秀,但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就不想,跟他一起,那个……一起出现在那种浪漫、唯美、梦幻的画面中?”舒亦结结巴巴。
“舒导,你想太多了,那是他的世界,与我无关。”严黎忍不住大笑起来,“我时刻都能碰触到现实里的邹哲,你们制造出来的虚幻的偶像,我没兴趣。”他顿了顿,忽然托住下巴道,“但是他在片子里的确很漂亮,很不一样,让我大开眼界。”
严黎想起上次跟穿着戏服的邹哲在荒草地中的性爱,就微微红了脸,心想以后多来几次也很不错。
舒亦挫败的垮下肩膀,终于不再死缠烂打,放他回宿舍午休。
严黎回到自己的临时住处没一会儿,邹哲就急急忙忙的冲进来,脸上身上尽是尘土,看来十分狼狈。
“只有半个小时可以休息,教官说等下要做暴晒训练,我们都太白了。”他灌了几口水,想要索吻,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就不敢上前。
严黎笑着走过去,托着他的下巴在唇上轻吻,分开后问道:“会不会很累?”
“还好。”邹哲抿唇而笑,本就被阳光晒得滚烫的双颊更红,衬得肤色雪白。
严黎想起他之前去T国拍《一击即中》,同组艺人都晒出一身古铜色的皮肤,唯有邹哲直到片子拍完都靠化妆品深化肤色便有些担心,只怕这回要受不少苦。
果然,教官深信没有晒不黑的人,邹哲这般天生丽质的好皮肤更是重点关注对象,在正午的大太阳下面暴晒了两个小时,嘴角都干裂,全身泛出奇异的粉红色,额头和肩膀、后背上更是开始遇水蜕皮。
问他疼不疼,邹哲仍旧一派轻松,只说痒得很。如此几天下来,严黎觉得强来不是办法,要开车到Y市去给他买美黑膏。
“晚上没有你我睡不着。”邹哲把人拦住,趴在床上还不忘对严黎放电,“章导要来这里,我托他带过来就好。”
严黎只好把这念头打消,自己也躺上床,把邹哲揽进怀里抱好,以手轻触他后背上皱了起来的皮肤道:“我本以为当明星十分轻松,原来竟不简单。”
邹哲将头枕在严黎腰上,虽则身体疲倦,却还是起了欲念,只能暗自忍耐,隔着衣物在他身上抚摸,忽然深呼吸几次,抬头道:“你身上好香……”
他一双眼睛里水光流转,面红气短,只说了这句话便望着严黎不再发声。
严黎本来是双腿微张将邹哲整个人夹住,又听见这句话,自己便也有些情动,心想他这几天体力消耗甚大,踌躇了一会儿方才问道:“你这样子,怎么做?”
邹哲闻言就苦恼的蹙起眉,抿了抿嘴唇道:“不然,你在上面?”
严黎失笑:“你这背还要不要了?”
邹哲顿时垮下脸来,失望的在他身上亲了两下,小声道:“那我只好忍着,你若想要,我用手帮你。”
严黎把他的头抬起来,俯身在那通红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低声问:“真的很想要?”
邹哲看着他眼睛眨都不眨,眼中简直能冒出火光来:“你明明知道还这么问我,简直可恶透了!”
严黎便把他拉起来,将两床薄被和两个枕头垫在后面让邹哲靠好,低声吩咐道:“你好好坐着,不要用力。”
他说完,下了床将灯关上,踏着夜色跨坐到邹哲身上,轻吻他干燥蜕皮的嘴唇。
邹哲被他压在身下,全身肌肉都紧紧绷住,感觉着严黎在自己脸上唇上吻过一遍,舌尖就缓缓下滑,落到脖子上上下舔弄。
他不能主动,只有一双手空着,便插进严黎发间抚摸他的头皮。湿热的唇舌继续往下,顺着紧绷的肌肉线条吻下去,落到平坦的小腹上时停留了一会儿,轻咬了几下。内裤被剥下去时,邹哲手上一紧,把严黎的头按住,略带慌张的道:“做什么?”
“你怕什么?”严黎把他那根早就硬的不成样子的肉棒握在手里,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又抬头横了邹哲一眼,然后低下头,闭了眼,张嘴含进口中。
邹哲一动都不敢动,感觉着严黎柔软的舌尖在自己的性器上绕弄,饱胀的头部抵在上颚上滑动,从未有的刺激让他闷哼一声,抓住严黎的头发挺腰,便又深入寸许。
严黎被他顶得呼吸一窒,口腔里涨得不行,勉强又转动头部舔弄了一会儿,到底忍不住,胃里一阵反酸,忙把那根滚烫的凶器吐出来,趴在床沿干呕。
一只手很快俯在他胃部轻揉,邹哲埋怨似的在他耳边道:“不习惯就不要勉强,用手也是一样的。”
他说着,把严黎捞进怀里,扶着头亲了一下,咬着他下唇厮磨。严黎等胃部的骚动平缓下来,捏着他下巴回吻,然后低声道:“帮我……”
他把枕下的润滑剂摸出来,塞进邹哲手里。邹哲便在黑暗中红了脸,看着他重新跨坐回自己身上,悬着腰,双腿张得极开。
严黎抱住邹哲的脖子,小心翼翼不去碰他被晒伤的皮肤,一边亲吻他的颈侧一边催促道:“快点。”
邹哲便挤出一团润滑剂摸到严黎股间,缓慢的旋转了两下之后探入。严黎体内极热,极软,脆弱的粘膜就在他指下,毫不设防。
严黎侧过头索吻,邹哲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做扩张,含着他的舌头吸咬。
呼吸渐浊,鼻息渐重,严黎很快不耐起来,抓住邹哲作怪的手从自己体内抽出来,然后反手抓住那根蓄势待发的肉棒抵在入口处,皱着眉一点一点沉下身体。
“这么……嗯……紧张做什么,我不会死的……唔……”他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最后完全将邹哲吞入时如释重负的大大呼出一口气,稍作适应便上下起伏动作起来。
邹哲觉得自己简直是被人上了而不是上人,严黎将他胸口牢牢按住,不准他动。因为体位的缘故他达到所能及的最深处,被柔软的身体紧紧地包裹住,缓慢却坚定的摩擦,摇晃。
房间内太黑,他看不清严黎的表情,只能通过双手感觉对方紧绷汗湿的皮肤,听着低低回荡在室内的若有若无的呻吟声,还有脸上颈上连绵不绝的亲吻。
这温吞的节奏让他发疯,终于忍无可忍掐着严黎的腰用力一顶,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慢……慢点……”严黎手下用力将他抓紧,喘息着的求饶,身体一阵一阵的缩紧,性器不时蹭在邹哲的小腹上,带来愉悦却远远不足够的快感。
邹哲很快伸手包住他,快速套弄起来,又含住严黎的耳垂,舌尖探进耳洞里搅弄。
严黎腰背都开始发软,双腿无力,到最后是被邹哲托住臀部才能维持住不瘫倒。
又一记极深的顶弄,那滚烫的肉棒直接顶到要命的地方,严黎浑身抖动,摇着头小声道:“太深了……给我……”
“到底是要还是不要?”邹哲把性器抽出来,不给他喘息的时间便再度重重插进去,又抽出,然后停住。
“要……我要……”严黎掰过他的头,狠狠的咬住他的嘴唇,模糊不清的说着,“插进来……”
他已然意识模糊,扭着腰不断恳求,吐出破碎凌乱的低语。
这场性事下来,两人都大汗淋漓,紧紧拥抱着大口喘息。
60.
章尔喜果然在三天之后到了基地,舒亦拉着邹哲和严黎到大门口迎接。下了车,章导推一推就要滑下去的墨镜,一眼看见舒亦就丝毫不顾形象的蹦了过去,两人没大没小的抱作一团,转身又把邹哲拉过去。
章尔喜说够了,这才冲严黎道:“严总,我受人之托,给你带个人过来。”
严黎心里就一跳,尚未做好心理准备,周泽涵已经从车后座下来,伸展了一下僵直的身体,走到他面前。
“谁让他来的?”严黎挑眉,也不理会看着自己的周天王,转头去问章尔喜。
“红姐,我们舒亦请周泽涵写主题曲,他说要来感受一下,就顺便带过来。”章尔喜笑嘻嘻的道,看了一眼在旁兴奋无比的舒亦。
“是是是,我也就那么一说。”舒亦看严黎面色沉下去,声音渐小,极有眼色的把周泽涵拉到一边笑道,“泽涵,我们这边聊。”
周泽涵又看了严黎一眼,正欲开口说话,与舒亦站在一起的邹哲却走上前来,挡住他的视线,笑道:“舒导叫你呢。”
他的笑容一如往常,不浓不淡,恰到好处,精致的眉眼微微弯起,却让舒亦打了个冷战,忙将周泽涵一把拉走。
章尔喜像是毫无所察,凑到舒亦身边道:“刘三刀让我问你,结果怎么样了?他那干弟弟刘小三儿明天之内必到,赌注都带来了。”
舒亦便苦着脸摇头,瞥了严黎一眼,默不做声。
“果然没成啊,啧。”章尔喜也跟着摇头,“那就真可惜,他那机子可是老古董了,Keystone 8毫米,存量很少的。”
“是啊,我看上挺久了,就想借此机会一举拿下,可惜,还是失败了。”舒亦无比惋惜的感叹,“别提了,他那人看起来挺好说话的,其实特别固执对吧?也就是邹哲这样的,两个人绝配!”
此话一出,章尔喜五官全皱到一起,像吃了黄连,周天王则冷冷一瞥。
舒亦会意,对他展颜一笑:“他们俩复合了,旧情复燃了,我亲眼看见的,现在还住一个房间呢。”
严黎本以为周泽涵只是过来找找灵感,岂知一住下竟然不走了,舒亦还表示他可以跟队一起集训,周泽涵一口答应。
当天晚上为了迎接新成员,舒亦又召集全体人员举行了会餐,依旧是火锅。经过一个星期艰苦集训的男孩子们已经混得很熟,连周泽涵这个大明星也很快跟他们打成一片,一群人抱着啤酒瓶拼酒,说笑,嬉闹。
他们都很年轻,各个都有才艺傍身,舒亦当然不肯放过,一个一个点名挑出来或歌或舞,简直是在开演唱会。周天王理所当然的压轴,抱着一把吉他,自弹自唱他的原创曲目。
周泽涵平时冷冷的,一旦敞开身心投入到歌唱中就犹如脱胎换骨,似乎全部的感情都通过那把好声音流淌而出,随着高低起伏的旋律在空气中婉转盘桓。
严黎当初看中他,也就是喜欢这一点,但是现在这种场合,便觉得坐立不安,心中苦笑人总要为自己的荒诞不经买单。
聚餐结束,邹哲被舒亦拉走训话,回到临时宿舍就开始收拾行李。
靠坐在单人床上,严黎看着他动作干净利落的将散乱的东西一一收纳进行李箱,等到他将箱子提到门边才开口问道:“怎么了?”
邹哲抹一把脸上的汗水,转过头来小声道:“舒导说我还是要多接触集体生活,马上开始正式拍摄,多体验一下有利于尽快入戏。”
“你的意思呢?”严黎又问。
“我觉得她说的不错。”邹哲很快作答,然后笑起来,“那我就先走了。”
严黎歪着头看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出一点儿不情愿的意思,但是没有成功。于是他只好偏偏头,心情不甚愉快地说:“去吧。”
邹哲又粲然一笑,果真提着行李箱出去。
临睡前严黎去浴室冲凉,经过邹哲的新宿舍,小小的四人间被四个年轻男孩子住满,邹哲手里拿着纸牌背对着门,一边应付同桌牌友的挑衅一边抽牌。严黎只是向房间内扫了一眼就悻然走向浴室,心想这种日子好生无趣,但愿不要持续太久。
从此他们的独处时间接近于无。邹哲是个非常敬业的演员,严黎觉得他过于敬业,搬到集体宿舍之后白日里一心训练,听舒亦和章尔喜废话,晚上也不再跟同组年轻演员打闹,而是精心研读剧本,默背台词。
这部剧没有传统的男一号男二号之分,邹哲的戏份较为吃重,饰演一个逐渐成长起来的狙击手,性格冷漠、沉默寡言,还有某种程度上的冷血嗜杀。
他开始把自己投入到这个人物中去,主动自我隔离,训练时格外拼命,看那把发给他的道具狙击枪就像看情人一样火热缠绵,看其他人,则像看到一堆死物,或者说,目标。
严黎自然不会承认他看那把道具枪不顺眼,但他的确开始跟训。原来是舒亦拉着他去都不去,现在是自己主动凑上去。舒亦倒没什么特别表示,只是笑而不语,章尔喜则老是粘着他,点着队列中的某位演员炫耀。
“看,那个,我推荐的。”章导笑得十分骄傲而猥琐,“我到了关内才发现,这里的好演员太多了,简直浩瀚如烟海,惭愧惭愧哪。”
严黎很想忽视他,但是这人一旦开始说话就停不下来,恼人的声音不停在人耳边盘旋。他忍了又忍,还是问道:“章导,你现在手里没有戏要拍吗?”
章尔喜的声音戛然而止,半天才道:“我还在寻找合适的剧本。”
“不如自己写一个,就像舒导这样。”瞥他一眼,笑道,“好过在这里浪费时间。”
章尔喜终于明白是老板心情不好拿自己出气,于是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躲到舒亦身边。舒亦笑嘻嘻的安抚他,不知说了什么话,章尔喜很快又高兴起来。
吃过午饭,没有午休,三名教官带队,三名闲杂人等尾随,全班人马来到大会议室,巨大的环形会议桌上摆满了散乱的枪械零部件。
这场面过于熟悉,导致严黎愣了好几秒才被章尔喜推进门去。
桌上的枪械零部件乌黑发亮,虽然保养得宜,但他仍闻到了似有似无的硝烟味。
这一桌子,都是真家伙。
舒亦笑得更加奸诈,把门带上之后清清嗓子道:“各位同事,桌上的这些呢,都是以后拍摄中将要用到的武器装备,大家先熟悉一下。”
严黎看到邹哲眼睛瞬间发亮,虽然面色依旧沉静,但浑身上下都流露出跃跃欲试的感觉。看来他真的入戏太深,严黎撇撇嘴,上前几步拨弄了一下桌沿的金属弹夹。
“让你动手了吗!”
忽然一声怒吼,一个人几步跨到严黎面前,直直对着他的耳朵。严黎被震得连眨了几下眼睛,忍过那阵不适感方才抬头,等看清楚那是原来是之前出言讽刺过他的教官甲虎便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微笑,举起手后退两步表示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