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破 上——恩顾

作者:恩顾  录入:02-12

“势必什么?”一阵冷冷的声音传来,满城脸沉如水,倨傲地扫了眼齐彪,道:“齐将军是否对满城的所做所为有意见?”

曲振烈仗着自己国舅的尊贵身份,一脸正气无惧,道:“齐将军并未提及夏将军,如果夏将军统领的威震军宽待俘虏,深受百姓爱戴,您还急什么?”

“我只是一个武将,打赢战,平定一切可能的颠覆就是我的目的,不斩草除根就会留下后患。大王应该最明白,”满城抬手指着章周的王位,寒声道:“如果当年章顺斩草除根,今天他还牢牢地坐在这把龙椅上。”

彭鸿终于忍不住,皱眉道:“满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国舅无非是想劝你整顿一下威震军的军风,这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满城闷哼一声,“忠善,你提醒一下国舅这几年武涛军立过什么功。”

护国将军立了出来,如顺口溜一般说了一串,“建清城三次战役无功而返,荟南之战时武涛军先抵达抗敌,结果驸马爷钱德将军战死沙场……”

“够了没有?”章周不耐烦地打断忠善的话头,将目光落在满城身上,“威震军一切事务由统领将军决断,你们不要再了罗嗦了。”

曲振烈与齐老将军对望一眼,摇头叹气。

2.

修仪给满都上了香,坐在一边。

蓝杏端上茶水,道:“王妃,夏将军还没有醒,怕是又要睡一天了。”

“我知道,我不找他,看到他我就心痛。”修仪说着,看了眼蓝杏,叹气道:“蓝杏,你也不用这么拘束,这么多年了,我们都没有把你当下人。”

蓝杏默默无语。

“蓝杏,你真是个好女人,是满城亏欠你的。”修仪拉上她的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

蓝杏挨着椅沿坐了下来。

“最近满城怎么样?”

蓝杏的眼里霎时蒙上泪水,低声道:“他几乎每天都喝得烂醉,很晚才回来,有时候也不回来……”

修仪忙拿手绢擦了擦眼角,思索片刻,问:“那王后娘娘来这上香,他有没有陪一陪?”

蓝杏抬起了头,讶异地望着修仪。

“你不用这么吃惊,我知道他们的事了。”修仪一脸的释然,道:“蔚阳也是个可怜的女人,我只希望她那孩子能快点生下来……”

满城摇摇晃晃地走到侧厅门外,正要喊蓝杏,忠善就捂着他的嘴,小声道:“你有没有听王妃的声音?”

满城缩着脖子蜷到门后去了。

却听蓝杏轻轻的声音传来:“王后娘娘来这里上香时,将军几乎都在睡着呢。有时候清醒点,就会陪陪她。”

“唉……我看蔚阳最近脸色很不好,满城这样对她,她心情能好吗?”修仪端起茶喝了一口,忧愁上了眉间,“她这样郁郁寡欢,会影响孩子的。章周那混小子居然叫我过来劝劝满城对她多用点心,这种话,我怎么说得出口?”

满城的脸色立时沉了下去,忠善想拉他走,他却狠狠地甩开,又往门那里靠了靠。

蓝杏禁不住落下泪,“王妃,您有看到大王,能不能叫他有空过来看看将军……”

“他怎么没有空?”修仪冷冷打断她,“满城在荟南那段时间,他天天都在容喜园。什么没有空?都是哄满城的。”

满城的气息,开始紊乱不平。

蓝杏抽泣道:“王妃,自从小王爷死后,将军就如形尸走肉一般,大王又把心思全都放在王后娘娘那儿,难得来了一次就和将军吵架。将军从荟南回来后,大王就根本没踏进仲碧府了……以前在度东大王可不是这样对他的,现在这样冷落他,叫他怎么受得了?”

修仪的目光迷茫了,许久,缓缓道:“章周啊……他怕他和满城的关系被别人知道,怕得要死……他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满城怎么还不醒悟呢?章周现在还和满城维持着不断,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怕。”

门后的人,忘了呼吸,他的目光蓦地空洞了。

忠善心疼得不知所措,不忍心让他再听下去了,将他一把抱起来就往回走。

满城也不挣扎,如木偶一般,任由忠善将他带回院子。

泪水,无声地流淌在忠善的怀里。

我到底还有多少泪水可以为那个人付出?还有多少气息可以为那个人延续?

我啊……我失去了多少,又得到了什么啊?

3.

诺大的仲碧府冷清得如无人居住一般,在深沉的黑夜中,有人胡乱嚷嚷着进了这个府邸,惊醒了所剩无几的三、四个奴仆。

蓝杏跺脚叹道:“他怎么又喝成这样了?成将军,你怎么不劝劝他?”

“我劝管什么用啊?”忠善背着满城往房里走,一脸的无可奈何。

满城早已吐得忠善一身秽物,嘴里嚷嚷着:“满都,哥哥回来了呀!”一会儿,又自言自语:“这小子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蓝杏眼里含上了泪,急忙掉头去给满城端热水。

忠善将满城放倒在床上,满城却还是不老实,扯住忠善嚷嚷:“章周!你他妈的王八蛋,把我当什么了?你把我当什么了?”

“成将军,他最近一直这样,多伤身子呀!”蓝杏替他擦着满脸的汗水和泪水,一脸担忧之色,小声嘀咕道:“大王也真是的……”

忠善拿过她手里的布,淡淡道:“行了,你走吧,早点休息去。”“

蓝杏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喂!你要走去哪里?”满城抓住忠善的衣服,咳了两声,喊道:“成忠善,你不许走!”

忠善好言劝道:“我没走啊,我叫蓝杏下去休息……”

“咳咳咳……唔……”满城一阵咳嗽,侧了侧身子,吐了床头一片。

忠善心疼不已,撸了把布擦拭他的脸,“你最近老是咳嗽,明天找个大夫看看吧。”

“看个屁啊!”满城死抓着忠善的前襟,口齿不清地说:“我不看!我不看!”

“你不看若是得了大病怎么办?”

“成忠善,你管得着吗!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老子了!”满城猛地推开忠善,只觉得全身火烧一般,“难受……咳咳……忠善!我很难受!”

“好了,你别闹腾了,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难受……”满城不理他,一边扯开自己的衣扣,一边在床上扭过来翻过去,突然,又伸手抓住了忠善,笑了两声,含糊地说:“忠善,我们来干一场,快点!”

“你都醉成这样了,还是早点睡吧。”忠善给他盖上被子,然后托起他的头擦拭他脖颈后的汗水,忙得不可开交。

“叫你干你就干哪来那么多废话啊!”满城踢开被子,扯下自己的裤子,将忠善一把拉过来。

“满城,你……”忠善还要再劝。

满城一巴掌重重打在忠善脸上,吼道:“磨蹭个屁啊!快点让老子爽起来啊!”

忠善默默地爬上床,靠近了满城的身体,在黑暗中摸索着胶合……

“啊……”满城肆无忌惮地呻吟起来,随着汹涌起伏的动作,他全身颤抖,猛然,喊了声:“章周!”

这个名字出口,他不顾在黑暗中卖力地给他快感的忠善,一遍一遍地喊着:“章周!章周!你……章周……你抱紧一点!”

忠善紧紧咬着下唇,身下不敢有片刻怠慢。

“章周!章周……我好想你……”

“……”

“我爱你,章周,你听到没有?”

“……”

“我爱你,我爱你啊……章周,我爱你……”

满城喊着,哭着,虽然烂醉如泥,虽然眼前一片漆黑,但是他清清楚楚地知道抱着自己的人谁,也明明白白地感觉到了落在自己滚热肌肤上的冰凉水珠,不是汗水,是泪水……

酒气熏天的的房间里,一个男人压低了声音,哭得悲恸无助。

而那个昏睡的人,却丝毫都没有听到这哭声,他一脸的安详,似乎还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梦到了什么?

是这一生最幸福的生活。

是这一生最向往,最憧憬的人。

“满城……”忠善伏在满城汗津津的胸口上,低声呼唤:“满城……满城,你啊……”

你啊……

你舍不得毁他的名誉,你舍不得让他为难,你舍不得咬他打他,你连弄脏他,都舍不得。

你啊……你就这么糟蹋我……

我……为什么要为你这样的人丧心病狂啊?

我紧贴着的这层肌肤之下,到底是怎样的一颗心啊?

天蒙蒙亮的时候,哭了一夜的人坐了起来。

细心为他擦拭脸颊和发鬓。

替他盖紧了被子。

在他满是酒气的唇上吻了又吻……

然后,悄悄离开了这间屋子。

第二十六章:如果

1.

深秋的风带着一丝凛冽逼人的寒冷,残忍地卷下了还留恋枝头的叶片,在空气中打转。

一个人快马出了仲碧府,然后,从护国将军府里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蜷在门口的石狮子旁边,一整天都没有动弹。

没有人敢靠近安慰,没有人敢驻足观望。

整整一天,他单薄的衣裳里灌满了冷风,他却丝毫察觉不出寒冷,绝望得如同被抽走了唯一的生气,心丧若死。

昨晚发生了什么,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在脑子里回放。

他后悔了,懊恼了,心疼了。

他想道歉,想安慰,想补救。

可是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人破天荒地不在身边了。

满城双唇青紫,全身发抖,不是寒冷,是害怕。

忠善不在了,我现在要做什么?明天要做什么?今后要做什么?

忠善,你也不要我了……

这么多年来,他的一切一切,全部浮现在脑子里。

他的体贴入微,他的纵容迁就,他的温存呵护……他……他不肯再给了……

他无私付出,我给了什么啊?

他不在了,我要怎么办?

“忠善……”在护国将军府外面持续了一天的哭声,混合着轻的几乎听不到悲切哀求声,又断断续续地响了起来。

“忠善,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忠善,我求你了,你回来啊……我错了……”

“忠善……我错了呀……你……”

“忠善……你啊……你也骗我,你答应不离开我的……”

“忠善……你也不要我了……我怎么办啊?我怎么办啊?我……我怎么办啊……”

“我错了啊……我知道错了……你别离开我啊……”

“忠善……”

哭累了,求乏了,倚在石狮子边,睡着了。

昨晚,是谁的泪淌湿了我的胸口?是谁的哭声在我的梦里响起?是谁的手不住抚摸我的脸颊?是谁吻干我的泪水啊?

忠善,连你都不要我了,我要怎么活下去……

2.

前因

屏北口处的起义军藏身的山寨攻难守易,圆辽军攻不下来,只得在山脚下静等那山寨中弹尽粮绝时再发起进攻。

忠善进了满城的帐里,见他趴在桌上睡得满桌口水,推醒他笑道:“你给我放正常点,要睡好好躺床上去睡!”

满城揉揉脸,哈欠连连,怨道:“才吃了晚饭就躺床上睡觉,像什么话?我还有威信没有?”

“你睡的到处都是口水就有威信了?”忠善拔长袖子帮他擦脸上口水,“我们出去走走。”

满城毫不感兴趣,抱着头倒下来蜷成一团:“不要吵!你这混蛋晚上不让我睡白天也不让我睡,到底想怎样?”

忠善使了蛮力将他拉起来,“我带你去看一处好地方,错过今天就要等下个月了!”

“好个屁!小心我杀了你!”满城嚷嚷道。

忠善毫不理会,将他倒扛起来出了帐。

满城气急败坏,吼声连连:“成忠善!你这混帐王八蛋!我真要杀人了!”

忠善将他扔上黄骠马,自己也翻身上去,根本不容满城反抗,战马带着两人撒开四蹄飞奔出去。

士兵们皆呆若木鸡:能强迫夏将军的人也只有成将军了!

进禄与曲学对视一眼,笑着冲兵卒们吼了句:“发什么呆?该干嘛干嘛!”转而,低声对曲学说:“你劝劝忠善,叫他避讳点,别这么放肆。”

曲学露出古怪的笑容,“他哪会听啊?我真是服了他了,我还没见过像他这么盲目痴情的人,真是蠢。”

黄骠马奔了近一个时辰,天都黑了。满城怒道:“你到底想干嘛?累死我的马杀了你!”

“少来,它再跑几个时辰都没事!很快就到了!”忠善又问:“冷不冷?”

满城夸张大吼:“冷!我若带刀出来,就……”

忠善刹时勒了马,一手牵丝缰,一手紧抱着满城,“还冷吗?”

满城丝毫不领情,“带我出来玩这?无不无聊?”身子却紧贴忠善。

黄骠马放慢了蹄子缓缓前行。白色月光辉笼罩万物,风清夜凉,而忠善的怀里却十分温暖。

忠善见他止了骂,笑问:“你怎么老实下来了?”没听他回答,又说:“我上个月在彷鸽山西边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石洞,进去后居然可以抄近路绕到酒道谷后面,那里有个很小的湖泊,到月圆的时候,湖里会有无数金光闪闪的鱼聚在圆月的倒影下!我跳下去它们也不躲,一直绕着倒影转。”

满城“哈”的一声笑开了:“就是你上个月抓回来的那种鱼吗?”

“是啊,你不是说味道很好,还问我要吗?可是我第二天去的时候,就没见那鱼了。我想,会不会是它们只认圆的月亮?”

满城登时来了兴致,喜道:“那可真是傻得很呢!我们去多抓几条!你带了网兜吗?”

“你不是不去吗?”这下忠善眉开眼笑。

满城精神振奋起来,“去啊,怎么不去?谁叫你不早说!”

“早说曲学他们不也跟来了?”忠善的嘴唇紧紧贴着他的耳朵,声音柔柔靡靡含着深情:“就我们两个多好。”

话间,忠善已领着马到了那洞口,这洞外面缠绕腾蔓,根本看不出有个山洞,刚进洞内四周十分狭小,越往里走越宽敞,马蹄嘀嗒嘀嗒的声音空荡荡回响着,跑了数里,便出了洞,拐过一个杂草丛生的林间小道,眼前便一片开阔。一潭湖水幽静清澈,奇的是水面上以圆月倒影为中心向外扩散开金光闪烁的涟漪,无数尾罕见的金鱼争相往圆月倒影处冲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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