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了瞄钟凡,聂瑾舒点了点头:“很好,出版社的规模比以前大了,我现在兼任总编辑,工作量大了许多,总得要有个人在身边帮个忙什么的。对了,那份
文件你快点拿回去吧!不是急着寄回去么?”提起工作,聂瑾舒就生龙活虎。
“老板你还病着呢!我怎么能走开?”怎么一提到工作就那么多话?
聂瑾舒扬了扬手,示意对方离开:“去吧去吧!早一点寄回去,对大家来说也安心一点。我没什么重病,打打点滴就好了,你不用陪我。”老实说,钟凡伴
在自己身边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真的没关系?我看你很累的样子。”钟凡伸手要贴上聂瑾舒的额头,但对方竟下意识地一脸厌恶地避开了。
“对不起!我,不是很喜欢和别人……”聂瑾舒着实不喜欢别人的触碰,就算是母亲也不大喜欢。
“冒昧了!那,老板,最后的面试通过了吧?!”重新伸出手,这次钟凡想和聂瑾舒握手。
“嗯,快点回公司吧!”一手抓住对方的手甩了甩,聂瑾舒大口大口地咬着包子。
钟凡鞠躬,走出了医院。
聂瑾舒冰凉的手还残留着对方的体温,看着那只手,叹气,他在想什么呀!
第四章:我的事情别过问这么多
经过几天的治疗,聂瑾舒基本康复,除了身体容易疲倦,有几声咳嗽之外大致没什么问题。
如常地一大早就起床,慢悠悠地打开电脑挂通讯工具,随后洗漱一番,再冲一杯热茶,捧着杯子戴上眼镜,他坐在电脑前又开始一天的工作。
检查了消息盒里没有昨晚的留言后,他捻起桌上的一本小说翻开书签标记的地方惬意地阅读起来。
总是比出版社的工作时间九点早一个小时左右上线,自然是没有人找他的。
出版社的事务交给三个大叔是绝对放心的,现在多了个钟凡,那么他就更省事了,整理日程表,推却不必要的应酬,传送文件,跑印刷厂全都是钟凡包办,自己则在家里审查,校对稿子就是了。
悠哉游哉地看了一个小时书,肚子开始咕咕地叫了,聂瑾舒才有做早餐的打算,点了点列表上钟凡的头像,问对方索要今天的日程表。
“怎么还没上线呀?”嘀咕了一声,走出书房,他刚要打开冰箱的时候,门铃不合时宜地叫嚣。
聂瑾舒心里咯!的一响,不会又来了吧?
在他生病的这几天,钟凡每天都会带着一大堆食物准时地到他家门前报到,生怕他不能自理的样子,还送他到医院去打点滴。
好像很久也没有人这般照顾他,都快忘了他上一次是什么时候病了。
光着脚丫跑到门前,斜着眼睛从猫眼处向外窥视,钟凡提着东西战在外头。
打开门,聂瑾舒默默地让对方进来,偷偷抬眼瞅了瞅钟凡,那温和的笑容还是这么耀眼。
已经熟悉上司家的钟凡把东西往桌子一放长舒了一口气,腾腾的雾气表明他来得有多么急。
“我不是说过让你别来的么?你看,我都好了,你就别折腾了。”怎么这些没礼貌的话就脱口而出?!聂瑾舒羞耻得连牙关都打颤了。
他的原意并不是这样,只是想钟凡不要过分担心他,做好手上的工作就是了,以免增大工作量,又浪费了时间。
可能语气稍重,钟凡也顿了顿,略带惊讶地看着他。
他,从小到大都不懂得“婉转”这两个字。
两人沉默不语,钟凡看着聂瑾舒,而聂瑾舒却撇开视线,像个做错事情却又不肯服输的孩子,手拽紧了宽松的衣角。
钟凡从纸袋里掏出一杯热腾腾的豆浆,道:“就是刚刚好起来,所以更马虎不得,不是说做这行体力也很重要么?吃了早餐没?”没有了往日毕恭毕敬的态度,反倒像大哥教训不听话的弟弟似的。
摸摸鼻子,聂瑾舒小声回答:“没……但是刚刚要去做的,你就来了。”好像不是在生气呀!
“你还会做早餐呀?”挑了挑眉,钟凡认为上司这种单身男人不会照顾自己。
“当然会!连早餐都不会做,那还有什么用呀?”记忆中,母亲总爱把“那还有什么用”挂在嘴边。
“拿着。有免费早餐都不要,老板你在想什么?难得你碰上我这么一个尽责的秘书。”钟凡把豆浆放到上司手里,碰到对方的手,他又道:“老板,手这么冷,还逞什么强呀?小心身体为妙。”
“谢,谢谢……”负罪感就像漏气的氢气球一般飞的无影无踪,聂瑾舒放松了不少。
还是不会和别人打交道,除了三个大叔和亦杰之外,谁都对他这种“直率”退避三舍,说的好听就是有个性,说的不好听就是自高自傲。
“为什么不回公司?就算再怎么讨厌工作也得回去呀!本以为你今天身体好了会到公司去看看。”这么不喜欢回公司的老板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像是被误触禁区,聂瑾舒冷硬地道:“我不喜欢过多理会公司的事情,我只关心书的质量,其他事情不想理会。”
“不喜欢那又为什么要开这间出版社?”钟凡皱眉,不加思索地问。
“我只是喜欢书。回去吧!”这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听得出聂瑾舒是生气了,钟凡只好离开:“有什么需要就喊我吧!小心身体。”
厚重的门被关上,聂瑾舒捧着尚有余温的豆浆泄气地坐在干冷的椅子上。
一大早思绪就被打乱了,实在是任意妄为了,对钟凡发脾气,不过创办出版社的前因后果着实是他不想提及的事情。
第五章:真是背到家
懒洋洋地过了一天,也可以说是完全提不起劲,聂瑾舒甚至把原定在晚上开的编辑部音频会议推前至下午三点,犹如倒水一般完成今天的工作,他累极地盯着屏幕,上面显示着钟凡给他的日程表。
前几天还会跟他闲聊,今天收到日程表后,钟凡就说了点客套话打发他,本想跟钟凡道歉,但是他一打开对话框就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知道早上对方只不过是无心一问,根本没错,而他竟然对钟凡大呼小叫,怎么说钟凡都是他的部下,还是个无微不至的好秘书,他这样做也太不厚道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钟凡很不错,他是站在圈中人这个角度来评价的,所以,让这种男人生气,还真是罪过。
“啊!真是……”烦躁地把手上的抱枕扔开,聂瑾舒感到脸上一阵热气,看了看好友列表,钟凡已经下线,他果断地抄起书桌上的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对方的号码,长指一戳,拨出了电话。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老板?怎么打过来了?”钟凡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
聂瑾舒没想到对方没生气,心里突然就觉得无地自容,他今天担心来担心去,结果别人没放在心上呀!
“你现在下班了吧?赶着回家么?我,想请你吃饭。”话筒传来杂音,钟凡该是回家去了。
“因为早上的事情?”
“啊,一部分吧!还有,你是我请来的秘书,还做得不错,请你吃饭算是祝贺你正式成为我的秘书吧!之前那几天我病了,没办法请你。”这家伙还真的是一针见血呀!
“对不起,老板,今晚我家来了客人,一定要亲自招待,恕我不能应邀了。”
被钟凡拒绝了,聂瑾舒还有一秒想过是否对方在生气,不过很快就被自己否定了,钟凡不是一个会拐弯抹角的人。
“哦,这样呀!那改天吧!”他马上挂掉电话,长舒一口气,至少确定钟凡没有生气。
悻悻地走到厨房为自己做了一顿普普通通的饭菜,他食不知味地把饭菜啃掉,像一般家庭主妇把碗洗好,天,早就黑了。
支着头半躺在椅子上看电视,尽是些无聊的肥皂剧,不想继续工作的聂瑾舒不经意地往一旁的架子顶端望去。
天黑了,该是时候做点想做的事情,该是时候放松心情了!
随便掏出一张新买的碟子放进播放机,又起来把落地玻璃窗的窗帘拉下,聂瑾舒把音量调小,坐在电视前津津有味地看着。
空旷的大厅弥散着暧昧不清的呻吟声,时而又传来“嗡嗡嗡”的声响,男人的笑声,还有一些令人羞耻的碰撞声……
病好了,当然要让自己高兴一下,虽然看这货时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不影响别人,独自一人看这个既不犯法也不荒唐吧!
一开始影片里年轻雪白的身躯和黝黑健壮的身躯纠缠在一起的时候的确给聂瑾舒带来一点视觉感官冲击,但久而久之,那少年装模作样,不爽装爽的声音,毫不协调的动作让他感觉不到一丝兴奋了,连自然的生理反应都没了,整个人快蔫了下去。
喂喂,不爽,你就甭做啦!疼,你就别拍了!喊得我耳膜都快穿了……
电视上,少年哭的好不凄惨,活像被宰似的,聂瑾舒马上拿起遥控器按下电源,屏幕一黑,又走到播放机前按出碟子,一手把它折成两半,从柜子拿出黑色垃圾袋,塞了进去。
怎么这家公司近来就会出这种哭爹喊娘的杯具?如果谁拿这东西做DIY的材料,铁定一辈子都抬不起来!
“见鬼!听你这样鬼哭狼嚎,还以为我家在看电锯惊魂!”这家公司出的货色真是越来越差,都快被他废了一打碟子了。
“以后都不买你这家的!”转身回到书房,收拾好电脑,又跑到房间换衣服,聂瑾舒打算外出找节目。
本来想晚一点的,但是这片子不给力,只能出去散心去了。
到熟悉的酒吧来上一杯也是极好的!今晚他要把混乱的心情全都喝到肚子里去!
第六章:这是什么状况
不过是晚上的八点多,酒吧里就坐满了人,聂瑾舒找到往常的位置坐了下来,拉下围巾,掏出电脑,嘀嘀嗒嗒地打着字。
这里算不上是完全的酒吧,因为它还是个咖啡店,只在晚上营业,供人来小酌一番,也可以来这里喝杯咖啡安安静静地欣赏外面迷人的夜景。
店子是一栋上了年纪的华侨洋房,店主把这里买了下来,没有过多的改动,连园圃里的花也没有移动过,就是把该有的东西搬进来,略微装修就开业了,但
是就是因为环境素雅别有一种风情才吸引了许多不喜热闹却喜欢喝上一杯的夜游客。
聂瑾舒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啜着口感滑润的拿铁,一边审稿,一边打着修改的意见,这种工作怎么做也做不完,不过在自己喜欢的环境下进行,好歹心情会
舒服点儿。
里面就有一个吧台,三三两两的人在小声聊着天,手里都端着不同颜色的酒,他瞄了一眼,又低下头工作,做得差不多就去来一杯吧!
“聂先生,你来啦!这几天都没有见到你呢!”端着盘子的女侍应一眼就认出店里的常客。
聂瑾舒道:“这几天病了,所以没来。”
“哦,原来是这样呀!你自便,我先去工作。”女侍应走后,他又埋首于工作中,打开好友列表,视线就会往钟凡的头像看去。
“哎……”室内暖暖的,稍稍让聂瑾舒感到舒坦些。
那个空旷的家,实在有点冷。
鹅黄的灯光错落有致,觥筹交错之间窃窃私语声和着流淌的音乐将暧昧的气氛晕染开来。
宅子一楼的大钟敲响了十点的钟声,对于夜店而言,这才是黄金时段的开始。
聂瑾舒看了看手表,收起笔电,走到吧台旁坐了下来,对忙着斟酒的酒保道:“来一杯啤酒。”
不一会儿,溢满泡沫的大杯啤酒被送到他的面前,奇特的是,啤酒杯上插着一根色彩鲜艳的吸管。
他不喜欢囫囵吞枣般的豪饮,从吸管中慢慢地吸入涩涩的啤酒,让冰凉刺激的口感在口腔中一滴一滴地炸开,这才是他所爱的。
满意地看着吸管,很明显默不作声的酒保是认得出他这个常客了。
戏耍着杯里的啤酒,让它们在吸管中上上下下却只有一两滴进入到嘴巴里,柔和的灯光,琳琅满目的酒瓶,聂瑾舒的思绪渐渐地飘远。
为什么要开这间出版社?他想起了今天早上钟凡所问到的。
创立出版社有一半是为了他的母亲。
双唇离开习惯,歪倒着眼镜趴在吧台上,轻轻地打了个嗝儿。
闪烁的眼神,拂开他的双手,犹如对待外人的态度,哪怕一如她所愿,儿子有了自己的事业,可以赚到钱买一间大大的房子与她同住,她还是没有一丝的变
更。
不像厌恶,不像惊恐,不像愤怒,却带来令人无措的窒息,他感到沮丧得痛苦。
他和母亲都是孤独的人,相依为命,这是母亲常挂在嘴边的,可是,最后是他亲手断了这情分,而母亲就这样走了,剩下他一个步履蹒跚地走下去。
仿佛在黄等等的酒液中看到混乱破灭的那个夏天……就这样走下去,就够了。
“您好,请问对成为模特感兴趣么?”
聂瑾舒大梦初醒般地一个激灵从吧台上爬起,这声音,怎么那么熟?
机械地转过头去,余光一碰触到目标身影,他立刻又趴了下来。
“呵呵,先生是星探么?我看是色情片公司的吧?”被搭讪的女孩子中一两个大胆的开始对对方调侃起来。
“我当然不是那种卖羊头挂狗肉的人,不过如果小姐感兴趣,我也愿意替您联系。”
聂瑾舒简直很难相信这声音是钟凡的声音。
“我看你不错呀!你干嘛不去?”女孩子当作是开玩笑般揶揄着钟凡。
“啊,如果有那么漂亮的女生我也不介意去呀!”
他在说什么呀?!
“还说你不是在色情片公司做的?”
“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介绍人,决定权在小姐你们手上呢!做模特,做女主角,做或不做,这哪里轮到我来决定呢?”
“哎?那我们没钱的时候可以找你帮忙找外快咯?当然啦,那种片子的女主角,若非真的情非得已,谁会去做呀!”女生们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当然,不过,生活里总会有困难的,有时候做这些事情也是没办法。我留下名片,各位小姐如果想加入我们公司就请打电话吧!”钟凡愉快地迈开步子下
一楼去了,剩余议论纷纷的女生们。
坐在吧台的钟凡大口大口地啜着啤酒,整个人都快僵硬了。
想不到那家伙还是干这个的,对了,那家伙不是说过家里做音像制品的么?肯定就是做这个!
合法的色情片公司也是不少的,很多人包括自己都会看片子,这没什么好鄙视的,一边看还要一边骂人家下流无耻,那还真的是无耻矫情了。
演员同意,公司也没强迫人家,拍个服务性的片子有谁会是受害者呀?
不过,聂瑾舒真没想到姿容端正,言行优雅的钟凡竟然是色情片公司的星探,现在还发现了自家秘书的“外快”,这让他情何以堪呀,怎么面对常常见面的
钟凡呢?
脑子突然被搅和成一团软泥似的。这会儿,信息量真心大了。
第七章:宿醉的后果
直到凌晨,喝得微醺的聂瑾舒才坐着夜班公交车回家,在车窗旁吹了好一会儿冷风,人也清醒了不少,所以才不至于走路时摇摇摆摆。
回到家里,洗了个热水澡后,他像只小老鼠似的窜进了被窝,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趴在床上,尚未醒酒,双颊发热,怎么也睡不着。
那家伙肯定是看到他的东西了,原来家里做这个,怪不得对方第一次到他家的时候看到碟子一点反应都没有,正常得异常。
“还给我装傻,明明就看到了!”嘴上嘟囔着,心里却是开始胡思乱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