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旭扭着下腰要躲开那骇人的触摸,怎么都躲不掉,何北扣紧了他的上身压在自己身体不让他发软的腿掉下去。
“……那好,你告诉我,沈旭你告诉我你爱我!你跟我走!我就放开你……别跟我摇头!你爱我!你不爱我那天就该拿刀砍死我而不是啤酒瓶!你不爱我你就该大喊大叫把我踢进监牢!别再拿什么愧疚当借口,没有愧疚那么伟大能让我锁着你来操!!你也是男人!你在逃避什么,你在介怀什么?你在躲什么?你这种态度又是在得过且过什么?你告诉我!……沈旭我不跟你玩躲猫猫,我玩不起了!该死的承认你爱我!承认你爱我!你说,你说我就放开你!”
沈旭下颚的水落到他的手臂,烫的,他咬破的唇冒出一点红色的血,缓慢又微弱的是他的摇头。
他不明白,离开这里有什么不好?!
你败了,何北,你也承认你败了吧,你永远都斗不过沈旭,因为你爱他永远比他爱你多了半个海洋!
只有你让步,只能你妥协。
好,不出国,留在这里,他奉陪。
结局会是怎样,他认了!他妈的他认了!
97.答应我
他抽回自己的手指,扯掉自己的皮带,深深没入他的身体,沈旭的两条腿已经没有力气,弯着身体整个人都挂在他的手臂上,随着他的动作晃摆。甩出的汗水湿了地毯的一角,何北横住他紧窄的腰身,一下一下的贯穿他。
只有这样了,只有这样了
……
对面相思,咫尺天涯。
何北在床上翻了很久,喉咙很干,胸口一直屈郁着很想咳嗽,他折腾不过,翻起来拿水喝。
沈旭房间的灯也灭了。一整间公寓很黑,很安静,安静得不似有人居住。
何北拿着水杯喝了满满一杯,还是觉得干,又摸着斟了一杯捧在手上,然后靠上隔板玻璃。眼睛有些晃神的扫过这房子,这间房子算不上大,也不小,很多东西都是九层新的样子。
黑暗里没人清理的地板上,上午粘上的白液有点反光,连身旁的玻璃也有,一片痕渍。
他移开眼睛,倚着玻璃喝光杯底的水,把杯子搁在台边,避开地上的痕迹拧开沈旭的房门走进去。在床边蹲了下来。
他听着床里的人平稳的呼吸声,盯着床上人的睡脸,没看灯其实根本看不清,没有去碰他,怕弄醒他。只是一遍一遍很轻柔很轻柔的说话。似乎不说,就没有办法心静。他说在说,沈旭,我爱你。
多爱?
很爱。
爱到什么都不怕,爱到什么后果都不怕去承受。
他知道自己妥协的后果的,或者是猜得到。
所以被一把水果刀刺中的时候并不意外,水果和鸡蛋跌了一地,黄色的淡黄流了出来。
他反应并不慢,有人从背后扑上上来的时候,他已经一袋菜往后打去,一手把董洁推开。能承受不代表就要不闪不躲,他还要命。
旁边的董洁吓得尖叫了一声,何北原本不是和她一起逛市场的,只是她这天要见男友家长买菜碰巧见到而已。
“阿伟!”
董洁看得心惊胆战,一边翻手机手指不利索的报警,市场水果区外人不算不少,但大多是阿婶大姨的女人,摊位的几个男的见到刀都忌惮着不敢上前,被插一刀不是开玩笑的!陈东拿着水果刀横冲直撞的像个疯子。
何北趁陈东被蛋黄滑了一下那会,扶着地飞快的摸了一下自己一开始被刺中的肩膀,摸到血。
陈东看见董洁在报警,爬起来就一脸扭曲的要捅她,何北扑过去捉住他拉翻在地上,避开刀子喊她,“走开一点!”
“是你害我的!我要杀了你!”
陈东怒吼,何北往地上就地一翻,伸手扯到一旁的椅子顶着他,刀子划中他手背的时候他手一松,临急一脚踢去他的膝盖。“何北小心!”
他像疯了一样,后退了半步退势未消,又上前,喃喃怒叫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就举着刀子要插下何北的胸口!
何北正想用手臂硬挡一下,刀子就掉到他面前,他一看,一个看起来差不多一米八五的高大男人正扭陈东的胳膊按着背后,他一愣,僵在原地,对方也是。
“阿伟你捉好他!疯子!”
董洁揉着眼睛跑了过来,替他捡起掉下的眼镜拉他起来,“何北起来,你有没事?”
“没事!”
何北对她摇摇头。“但你流血了!”
警察和救护车几乎是一起来的,询问了一会情况就把陈东和那水果刀一起押上车了。
那个男人是董洁的男朋友,梁碚伟,何北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只是对方没有对表示出一点熟悉,何北觉得天地真小,他变成董洁的男朋友。
董洁是个好女人,那陈晓糖怎么办?她去哪里了?何北很想问。董洁说要陪他去看看医生,只是何北拒绝了,一是既然这会他们是要回家见家长,就让她先走了。二是他觉得心里不舒服,又不知道自己不舒服在哪,他发现自己似乎在迁怒董洁,莫名其妙的。
他不想让董洁看出来。梁的事,早不到他多言。
护士给他扎了绷带,跟他说好了。
他看不到后肩,不过护士说伤口不深,手背也只是划到了而已,也就没去医院再瞧瞧,只是坐在铁架车被医护人员处理了一下止了血。
何北做完笔录已经快八点了,匆忙去买件干净衣服就赶回家去。他解了塑料袋,松了一口气,幸好乌鸡只跑掉一只,还剩一只,其实他很少去市场的,一般他都是在超市买菜,这次他去就是为了它。沈旭的身体有点虚,他想给他补一补。
吃了饭洗完澡,扫了一眼没有在大厅也没有见到沈旭出来洗澡,何北就从门缝里偷偷往他房里瞧了瞧,却见到他正坐在床头边有些好奇的看鱼。
那是他昨天去买的,水族馆里的那些热带鱼通常不用氧就很快死,他就买了一条很小娃娃鱼,和两条看起来很奇怪又说不出名的小丑鱼,顽强很耐饿,起码就算沈旭不肯喂也死不了,还有些奇怪的石头和水草。
何北的嘴唇无声的弯了弯,回房间去换绷带。
董洁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何北正在厨房里看在闷滚着鸡汤,夹着手机说了几句就挂了她电话了。
早上起来他觉得自己头重脚轻,虽然他记得今天是星期六,只是瞧了一眼闹钟居然十一点了,都到中午了!他忘了给沈旭做早餐,而且冰箱的牛奶没了,新买的昨天也摔坏了。
他只好匆忙套了衣服爬起来拔乌鸡的黑毛,拿了冰箱剩下的食材做午餐,午饭只有一碟莴笋叶和一盘腐竹拌肉丝。
他搅了搅盅里的汤,闻起来很香,因为放了很贵的中药材,还有股药材味,试了一口,觉得味道差不多了才关了火。
擦手的时候视线晃了一下,何北扶住煤气台闭了闭眼,视线清了才把舀好的汤端出去。乌鸡很小,只有一只,煲得汤也很少,多了根本没味,他可不想浪费掉一碗好中药。
沈旭还没吃完,他穿着何北上次新买给他替换的睡袍,袖子有一点长,被他撩高了。何北把汤放到他面前,才坐下来。“乌鸡汤,小心烫。”
沈旭喝了两口汤,察觉到目光抬起了头。
何北觉得难受,一点都不想吃就撑在桌子上看他,见他望过来,弯唇勉强笑了笑,问,“好喝吗?喝多一点,你最近瘦了。”
沈旭放下了勺子,站起来走了,何北不知道自己那句话不对惹到他了,直到他快走到房门口,他才反应过来沈旭是不喝了,他连忙站起来想叫住他,一站起来,他就觉得目眩眼前发黑,还没说得出话就倒下去了。
沈旭听到声音往身后望了一眼,他怔了怔,才慢慢的走回去,蹲下来推了推他的手,叫了他一声。
何北脸色没有冒红,甚至有点发青,只是沈旭碰到他的手,才觉得他烧得很厉害。
他蹲在地上迟疑了好一会,把他架起来扶回房间。
98.进退两难全
由中午烧到第二天中午,何北的高烧没退反而升了,只是一个晚上烧到嘴唇都裂开了,还冒了燎泡。
沈旭看了看他,拿走了他头上的湿手巾换了一条,坐在一边,他在桌面找到瓶退烧药,但是没有效。他看到他肩上有纱布,他不是医生,乱拆怕会感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烧得口干,沈旭换了手巾一会,他突然有动静了,眼皮挣扎着睁开眼。
何北看到一个不太清晰的像,动了一下捉住了他在床边的手不是太确定的问,“……沈旭?”
沈旭没有应他,只是立即就说,“请医生吧。”
何北摇头。
“你会死的。”沈旭不想跟他说话,只是尽可能大声的给他陈述一个事实。
何北看着他突然问,“你会走的,咳,唔!对不对?”
沈旭不作声。
何北闭了眼睛,把头扭转到墙那边,捂住胸口抽气,“你会走的,我知道……我不要叫医生。”
沈旭抽回自己的手,甩手走了出去。
何北听着他出去的脚步声,感觉到自己呼吸很困难,空气像缺氧一样,他不要让沈旭走,他不要!他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再找不到了!他是我的,他想着拼命大力呼吸。
突然他捉住自己的衣服领口,侧过脸,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呕——!”
沈旭没出去一会又走了进来,他拉起趴在床边咳得整张脸全青了的何北,咬牙,“我说请医生!你会死的!”
何北几乎要晕过去,无动于衷的握住了他扶着他的手。“不会的、咳,我会自己好……咳咳,你饿了,冰箱里、有面包,你先吃,等一会……我会给你做饭,就一会……”
他的声音很弱,被呛住了,咳的声音比说话声大了一倍,呼气有很明显的一抽一抽,似乎会随时会憋过气去,很仔细才听得清楚,沈旭坐在一边任他捉着,心乱得不得了,焦躁的不得了,这人能不能不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这么严重会自己好?人体真那么强的话还要医生吗?!
“你可能会死的知不知道?!”他低声吼,“我也会死!”
然后沈旭感觉到捉住自己的手的力突然大了很多,几根手指被拽得很痛。他的身体也跟着颤了颤。
“……钥匙花瓶底,开、抽屉。”
沈旭一愣,然后连忙起来往房间角落的花瓶走过去,铁链的声音簌簌的作响。
何北瞧着他欢喜过去的背影,弯了下嘴角,不是说得不到就抢,抢不过就毁吗。那抢也抢不到,要也要不到,毁又舍不得,那又该怎么办?
眼前全是现实。
可是他真的舍不得的。
他不想舍得啊。
沈旭刚搬开了花瓶,摸到里面的两条钥匙,正想去开抽屉,就看到何北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他怔了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心的钥匙,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坐到他床边抹干他流了满脸的眼泪。
何北却突然捉住他的手强挨了起来,“答应我别走好不好,我会对你好好的……”他真的会对他很好的,他想不被锁着那就不锁,不想做那也就不做了,再也不做了,只要他不走,他不想放弃,他不要就这样放弃!
沈旭拿着钥匙的手一抖,却还是咬了咬下唇,迅速的把钥匙插进去,拉开的抽屉里面有何北的手机和一条钥匙,手机是开着机的。
何北看着默不作声拿起手机的沈旭,想苦笑一下,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抽搐,堵在喉腔的那一口污浊像在上涌,他死死揪住自己胸口侧身拼命的咳起来,手指掐得沈旭吃痛得拧紧了眉。
“呕——”
看着喷到自己手指缝里粘粘腻腻的血,手机掉到了地上。
“何北?!”
沈旭一愣,连忙急急的扶住他躺回床,伸手去抹他的嘴唇,“何北你怎么样!”
他按着何北低头去摸掉在地上的手机,一边大声说一边要按手机,但是他对着何北的触屏手机界面上的数字,手指抖得老实按不对位。
何北捉着他手,力度越来越轻,沈旭慌腾的转过头看他想彻底闭过去的眼睛,“别睡,很快……我找人来救你!”
他急红了眼,要去找消除键,怎么找都找不到,何北动了动手指用指腹摸了一下他的手背,想对他弯一下唇,为了自己那么紧张的沈旭,他是不是已经在做梦?
“别闭眼!等一会,就一会……”沈旭反手紧紧捉住他的手,他打不出电话,却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拿着手机一边找接听键一边说,是萧典,他又哭又笑,用手肘蹭了蹭脸,脸也花了,沙着声音说,“你别闭眼我什么都答应你何北你听见没有……”
沈旭把头挨着墙发呆,手握着何北的手,等着医生。何北的手很冷,冻冰冰。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这间房子的,刚才又匆匆出去找,回来时就何北就这样了。不会说话,也不睁眼了。
他不知道除了发呆,他还应该干什么。门铃响时他吓了一跳,然后跳下了床,连拖鞋没有穿快步走出去。
门外的医生不过是三十岁多点的样子,长的斯文,看到他身上的血,眼神怔了下,问都没问,马上就严肃的跟着他进去。后面还有个助手还带了仪器。
沈旭站在床边看,那个医生一番检查后就抬起头打量了他几眼,问他,“沈旭?”
沈旭不知道他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名字,他不认识这个人,只是愣愣点了点头。
然后他就被赶了出房间。
他在门口站了不知道多久,门开了时他看到里面的医生在脱手套。他走到床边望着连衣服都被换了的何北,指着他问,他怎么了。
死不了。
那个医生把外卦也解掉,没有觉得自己的口气不像一个医生,只是说,“他胃出血,肩上和手的伤口感染发炎,虽然听起来不严重,但我迟来半个小时,或者没有多心带齐了东西,他就连医药费都省了。”
沈旭听着移开看何北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那人也看着他,眼神是审判的,“你别看我,为什么你住在这里他的手受伤还下水?有什么那么迫切?做饭还是洗菜?有什么你不能帮他做一下?如果你是沈旭的话我想你该知道你有义务照顾他。”
沈旭皱着眉问,“你认识何北?”
“当初在英国就是我去看着他的,能不认识?他现在没什么事,明天我会来看看,你该知道他的气管在被火熏伤过,但治的迟,病起来咳两声很正常,因为感染左肺也切了一半。”
“什么?”切了……一半?什么意思?
那个助理收拾挂了好药瓶调好速率就出去了,医生也跟着要出去,听到沈旭问,就回转头,脸上不以为然声音却故作惊讶的说,“你不知道?那场火他的肺吸入了很多浓烟,又没得到认真处理,后来我们要帮他治的时候已经没办法了,只能切了,还有他的手,那时他玩自杀,用玻璃把尺桡两根骨头都戳穿了,失血过多没办法给他动手术,只能止血,等身体养好了,骨头已经长歪了,只好割开皮,把愈歪了骨头全部敲碎掉等它重新长过来,瞧他是就是这样,你不知道的事多了你该自己问他。不用送了,我赶时间!钱我会问萧典那家伙要,之后要还是你们的事。”
沈旭关了门,坐在床边,是,他是恼过何北当初应承了他又一走了之,也恨他关自己起来把自己……
他现在或者应该把何北送到医院,然后该什么干什么去,好像那才是对的,但是何北是怎么对他的,他知道,他不是石头,不会真的一点也无动于衷。
他摸着何北搭在肚子上的手腕的伤痕,把肺切了一半,敲碎骨头……那得多痛,他不能想象,也不敢想象。他当初不能让沈皓死,听了梁家宏的怂恿把何北推了出去,他只是捉着根救命稻草般想,至少、至少两个都不会死,不是吗,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变得这么这么……无可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