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昂月稍稍斜了元太监一眼,抬手喝了杯酒,将那眸光散落在琥珀色的甘露之中。元太监似是知道有人看他,极快的抬头看了眼正在饮酒的周昂月,目光扫过时正遇他星眸微张。两人对视片刻,旋即各自错开。
这十人中八位秀女并两位公子,均是端庄秀雅,气质出众。其中或有一两个面容甚佳的,李暄宇也只是一眼带过,没有在哪个身上停留片刻。傅皇后并一班妃子们倒是看的仔细,她们是恐怕有容貌出众的日后出来争宠。见皇帝对这些新人没什么意思,傅皇后放下心来,随意选了两个看着顺眼的封为才人,另选了一位公子封为容华。
秀女选毕,宴会继续举行。只见一直沉默不语的君昭容缓缓起身,众人顿时安静下来瞧着她。只见君昭容向皇帝笑言道:“陛下,臣妾准备了一个节目,请陛下和皇后娘娘同在座众位共赏。”这锦上添花的事情李暄宇当然乐得答应,因问道:“爱妃准备的什么节目?”君昭容道:“此乃臣妾家妓班排演的歌舞,名为《芳魂》。” 说罢她轻一击掌,远处渐渐有琴声响起,由远及近,缓缓而前。
一行舞姬缓缓登堂,全着白色长袖纱衣,个个清秀美丽,惹得在座的人都不由眼睛一亮,连拿起的酒杯都忘了放下。而最末出现的却是一身烈红的人儿。红色绸缎里衣,简单而贴身,大领口的剪裁露出了娇美的锁骨和颈下白净柔滑的肌肤。外套了件宽松而飘逸的纱衣。依旧是轰轰烈烈的红。这红衣舞者戴着丑鬼面具,腰身却极美,一动一转都灵动非常。他随风而舞,身姿若仙,飘飘然迷醉了所有人的眼。
那周昂月只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个邪魅的笑,抬手又饮了一杯。只听身后黄泉突兀冷声道:“是个男人。”旁边红林惊疑道:“你怎知道?”黄泉冷笑道:“看他步伐,若是女子怎能一步迈出这般大的距离?” 红林定睛细看,这才了然的点了点头。他二人对话,上座的李暄宇听个清楚。皇帝下意识往周昂月处看去,却见他正安静的观看表演未有半分异样。红林看了一会,觉得这舞者非比寻常,出言称赞道:“虽是男子,舞姿奇美,比女子不差。”周昂月冷笑道:“手指露了马脚。”黄泉道:“不错,手指僵硬,与姿态不符。”红林微怔,想不到这两人观察如此细致,心下暗暗叹服。
舞曲已毕,众舞姬拜倒台上。李暄宇许是喝多了酒,苍白的脸色泛起红晕,兴奋的站起来道:“好!跳得好!重重有赏!”群臣随声附和,一片赞扬之声。众妃嫔议论纷纷,君昭容面上十分得意。李暄宇对跪在台上的红衣舞者道:“你把面具摘下来,朕要看看你的脸。”那舞者稍稍抬头,抬手缓缓将面具取下,露出一张十分精致的小脸。那舞者是一个年轻男孩,生的唇红齿白,姿表瑰丽。有一双琥珀色妖艳的大眼睛。身材清瘦颀长,红衣相衬,更显得他美丽非凡。少年美貌顿时震慑在座众人,啧啧声不绝于耳。君昭容笑道:“启禀陛下,他名叫君南星,乃臣妾之表弟。”
李暄宇笑着称赞道:“君南星,你的舞跳得非常好。”那君南星落落大方欠身行礼道:“多谢陛下夸奖,小人愧不敢当。”君昭容笑道:“陛下,臣妾表弟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恳请陛下成全。”李暄宇来了兴趣,因问道:“君南星,你有什么请求?”那君南星立即低下头匍匐在地道:“小人仰慕陛下久已,惟愿今生为陛下献舞。”这话一出口,明白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周昂月脸色一变,挑眼看向上位的李暄宇。黄泉喝了杯酒,眼色亦变得锐利。只听李暄宇声音愉快的道:“好,朕准了!封君南星为控鹤府掌议,统领宫廷丝竹歌舞。”
PS:“控鹤府”:武则天时期女皇收养男宠的地方,由二张兄弟掌管。本文因为是借用唐朝为背景的架空文,在这里用作后宫宴会歌舞总部门。掌议等于部长。==!打扰了,请继续看文。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妃嫔臣子一片恭贺之声。君昭容更是俯身道谢,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台上君南星对皇帝清浅一笑,道了声谢退下去了。乐声又起,另一个节目继续上演。那周昂月一直盯着皇帝李暄宇的一举一动,过了半刻李暄宇招手叫人。这时周昂月心提到嗓子,紧张的双手攥紧衣袖。黄泉注意到他的变化,不由自主伸手扶住他肩头,低声问道:“怎么了?”只见一个太监小跑过来,李暄宇在那太监耳边低语几句,太监听令又立即跑去。
原来方才那太监正是新任的内务府大总管元喜光元公公。那周昂月之所以如此紧张,是怕皇帝招人倘若来的并非元喜光,是必会招人怀疑。他深明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这丁点的细节亦会被有心人记住……而元喜光既然现身,说明铜头鬼人那事已经办妥。周昂月放下心来,微微侧脸对黄泉道了声没事。转一转手中酒杯,看那看那琥珀色的液体好似方才君南星的眼眸一般。周昂月突兀的笑了一声起身离席。
周昂月一走,黄泉自然跟着走了。只把红林弄得满头雾水还不知出了何事。实则周昂月一听君昭容家妓班献舞之说,便立即知道她的意图。李暄宇招来元太监一定是安排下今晚的侍寝之人。因此周昂月不必多耽,立即回停月宫去。
傅皇后向容昭仪使个眼色,容昭仪心领神会,乍呼呼对李暄宇道:“陛下,臣妾十分疲倦,恐怕今夜无法伺候陛下。请陛下另择佳人为陛下侍寝,臣妾先行告退了。”李暄宇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好似听见容昭仪说话,也不看她,只是点头道:“你回去休息吧,朕今夜不去了。”说罢想起了什么,一转头道:“周昂月……”只见左下手处空空如也,周昂月连同他的贴身侍卫黄泉早已人走座空。皇帝微怔,心念道:小月儿,他是不是生气了……?这时元太监又小跑过来,同李暄宇附耳低语。皇帝心神一荡,竟把周昂月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傅皇后看在眼里,同容昭仪相视一笑。那容昭仪带着宫女离席而去。下面宴会已到尾声,皇帝饮了几杯也就走了。。
第二十六章:贺冬晚宴下
周昂月欲回停月宫。走到半途,迎面一位华服女子快步走来。香风阵阵,珠响寰动,女子脚步轻微细碎。周昂月一见那人,脸色就青了一半。眼看女子已到近前躲不过去,只好拱手敬礼道:“昂月给容昭仪请安,娘娘千岁,千千岁。”
容昭仪立即拉过他手,笑着说道:“怎么如此客气,难道忘了你我还曾姊妹相称?”周昂月轻轻抽回手,恭敬道:“怎敢忘记。那时是昂月逾矩高攀。如今您贵为正二品夫人,若在姊妹相称真真折煞昂月了。”容昭仪笑道:“何必这样说呢?您也已经从正四品升到从三品了。再说既有情谊,又怎能以品阶高低来衡量?这就是弟弟的不对了。”周昂月见容昭仪笑得分外爽朗心知她来者不善,推脱道:“昂月十分疲劳,不能在此多陪娘娘叙话。改日一定亲去仪容苑给娘娘请安,请娘娘恕罪。”拱了拱手便掉头要走。
容昭仪知他要开溜,忙拉住他衣衫道:“甚么十分疲劳,我看你精神很好。我只说几句就走,难道弟弟连这点情面也没有了?”周昂月见逃不开了,干脆定下心来。他拂去容昭仪拉着自己的手,冷冷的道:“情面当然有。不知娘娘在此迎我所为何事?”
容昭仪见周昂月身后贴身侍卫黄泉紧盯他不放,凑近小声音道:“借一步说话。”周昂月转头低柔的对黄泉道:“你先回停月宫。”黄泉刚想说话,一只纤细微凉的小手轻轻覆在他的手上。“等着我,我有话同你说。”黄泉听了这话,又见月色下他眼眸明亮似星,心中飘起一股奇异感觉,看了他好久才点了点头。
黄泉走后,容贵人才道:“我且问你,你对方才献舞的君昭容之表弟君南星有何看法?”那周昂月冰雪聪明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唇角一勾,想起那红衣的舞者眼神有些迷离:“君南星……”容昭仪忙问:“他怎样?”
“舞姿卓越,容貌美丽,将来必定深得陛下的宠爱。”周昂月道。容昭仪闻言大笑起来,好一会儿才笑罢问道:“难道弟弟就不怕将来他与你争宠吗?”周昂月冷笑:“昂月从来不会与任何人争宠。娘娘还是直说来意罢。”容昭仪道:“好。我一向不爱绕弯子,直说了吧。我特意找你是希望你与我同皇后联手对付君昭容!只要铲除这贱人和她的父亲君宗孝大人,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周昂月挑了挑眉,锐利目光射向容贵人宫妆精致的脸:“铲除了君昭容,天下不就是皇后和娘娘的了?!”容昭仪听出话音不对,粉面一凛:“你这是什么意思?”
“森林之中,老虎和豺狼是永远不会联手的。豺狼会偷老虎的猎物,所以老虎怎么会同豺狼一起战斗呢?!”周昂月幽幽的道。容昭仪道:“孤独的老虎很可能会败给一群豺狼,还不如暂时同一只豺狼联手,这样它才能活下去。”“呵呵呵……”周昂月低头轻笑:“是么?只可惜人非事物,总有自己多余的想法。”言语间不经意瞟向容昭仪,那一眼的媚色,直看得容昭仪心头一震。“我的意思,娘娘明白了罢?!”
容昭仪变了脸色,咬牙道:“好。你愿意孤军奋战是吧!别忘了,这是皇宫。是一个随时随地都会死人的地方。最可笑的是有些人变成了鬼魂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变成了鬼魂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这种人的确可笑。”周昂月说这话时露出一种复杂的表情,眼睛里的没有光,好似黑石般暗沉。容昭仪定定的看着他,她实在猜不透这人心思,直恨得要把他挖心掏肝一般。终于咬了咬唇,一甩衣袖,带着宫女快步离去。周昂月望其背影,一脸阴冷的笑意。
……
华阳宫中,李暄宇正在沐浴更衣。君南星已被庞太监收拾停当,身着白纱里衣坐在豪华宽大的龙床上等待皇帝。他年纪不大,神态却沉稳安详。
李暄宇洗毕从后殿出来一眼看见坐在龙床上的少年。那君南星生了一双妖艳的眸子,见皇帝出来先是妩媚的斜了一眼立即跪在床前道了句陛下。李暄宇缓缓踱到床边伸手勾起少年的下颌,那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倒映着皇帝苍白英俊的面容。只听李暄宇笑道:“君南星,你今年多大了?”君南星道:“回陛下,小人今年十七岁。”昏黄的烛光下君南星的脸越发红晕,正如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凭待采摘。李暄宇的手抚摸着少年白皙的脖颈,慢慢下移,摸到了锁骨。少年身材纤瘦,锁骨处十分突出。李暄宇觉得下身开始火热起来,不由自主的将少年拉起搂在怀中。
离得近了李暄宇才发现君南星的眼睛真的很美,脸也是白净的,唇也是粉红的。他的姿色丝毫不逊于任何女子。可眼前晃过的却是另一张脸。那张脸洁白匀停,一双清水般的眸子静静的凝视着自己。李暄宇这才发觉周昂月似乎很少开心的笑,即便是笑,也总似笼着轻愁。怀中少年见皇帝搂抱住自己却迟迟不动,便主动伸手勾住皇帝脖子,娇笑着道:“陛下不开心么?让小人为陛下跳舞取乐可好?”李暄宇拉下少年胳膊将他从怀中推出:“你今天已经跳给朕看了,不必了。”君南星不明所以,还以为是自己不够诱人,干脆脱下上身纱衣,眨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问:“陛下不喜欢我?”
李暄宇见他投怀送抱,怎就从心中升起一股厌恶。眼前的人也称得上绝色,只可惜那股火气下去了再也提不起来。心中暗道:自己可是皇帝,怎能被一个人牵住了性趣?倘若那周昂月有一日离开了自己,难道还不泻火了不成。想到这里后怕起来,回忆起那日周昂月低垂着眉眼站在那里说“天下是陛下的,我觊觎的永远不是天下。”当时自己就想问他:那你觊觎的到底是什么。可惜一刹那间没有问出,只怕这一错过就是永远也问不出了。
君南星见皇帝面色冷淡,还以为是自己太矜持惹得龙颜不悦。赶紧跪在皇帝两腿间,抬起头道:“陛下,让小人伺候您吧。”李暄宇闭了眼靠在床邦上,伸手摸到君南星柔亮的头发,想起来周昂月的头发也是这般柔滑似水还飘着淡淡的玫瑰花香味。身下那物又热了起来,不由自主的将君南星的头往里推了推。君南星会意,麻利的解下皇帝衣衫,只见那物有七寸来长,色泽鲜亮,形状更是一等一的好。那君南星被君昭容送到皇宫之前曾特意接受过伺候男人的训练。他早非处子,男人的东西自然见了不少。李暄宇论容貌,身材,甚至男根都属上乘,君南星暗自高兴。
双手捧起皇帝的男根,君南星极尽温柔的纳入口中吮吸起来。他及擅此道,嘴上的功夫自然不差。弄得李暄宇那物一会便勃然挺立,涨满少年整个口腔。君南星心知皇帝正在快活,其实男人更懂得男人需要什么,他几乎将脸贴在皇帝腹上,手指也不停的轻轻揉捏下面那两个弹丸。
这滋味销魂噬骨,舒服的李暄宇连连蹙眉,心里却想到:周昂月还从未这样做过,反倒是自己亲口品尝过他的滋味。复又想起他白璧无瑕的身子,还有他痛到极处泪光盈盈的眼睛,简直如催情的春药一般令李暄宇迅速的兴奋起来。皇帝一把推开埋首在自己身下的少年,掰开他的大腿有力的冲了进去。君南星只感到后面一阵肿胀的饨痛,头皮都痛到发麻。可惜身上的皇帝根本不给他喘气的机会,紧接着强有力的进攻起来。君南星毕竟有过不少类似经验,很快适应了此时的情况。他运用起那媚功来后面一吞一吐的配合着皇帝。
李暄宇感到身下少年极有经验似的配合自己,虽然身体上的确十分愉悦,可心里却不是滋味。连方才那股疯狂热忱也渐渐冷了,匆匆冲了几十下就泄在了少年里面。刚提上裤子,李暄宇抬起一脚,将还跪趴在地上的君南星踢了个跟头,一直滚到一丈开外才算停下。
“君南星,你下去吧。”李暄宇说完这一句,倒在龙床里拉上被子闭着眼睛不屑的吩咐道:“来人,把君南星带下去吧。”那君南星被踢后愣了一愣,直到听见皇帝要带自己下去才回过神来,扯过衣服盖住自己身下急忙叫道:“陛下,陛下,难道是小人伺候的不好吗?”李暄宇不理他,干脆翻身面朝里睡。元太监小步跑来,并身旁新任的守宫太监两人一起扶住君南星就往外走。那君南星还不依不饶,一面不住的回头一面唤道:“陛下,求您不要赶走小人,陛下……”李暄宇听得烦躁,侧过脸来阴冷的说了一句:“滚。”
第二十七章:巫蛊上
还未踏进停月宫,先闻一阵悠扬的箫声。这箫声低回,正是那首《天涯》。周昂月步进前殿,拍手笑道:“好雅兴。第一次亲眼看你吹箫,不然当真不信是你吹的。” 黄泉停萧未答,周昂月眸光熹微,幽幽的道:“十年仗剑问来处,且去红尘。百年弄酒忘归处,且醉红尘。听你一曲天涯,便知什么是红尘了。”黄泉看他少年老成的样子,心中暗自嘲笑,因问道:“你怎知甚么是红尘?”前面那一句:你个毛头小子才多大年纪?!怕问出来令人窘迫也就隐隐的咽了下去。
周昂月冷笑道:“知与不知,我已经在红尘里了。终有一日也不能超脱这个红尘。天涯海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这相思……”他说到这里,突兀的说不下去,脸色丕变。黄泉本想出言辩驳,一时见他颜色,也不好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