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景怔了怔,随即露出恼火的神色,一头扎进水里,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才破水而出,满脸愠色地瞪着他,大声说:“这样行了吧?”
南宫稚柳被他着赌气的摸样逗笑了,没想到千年老妖也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而他这笑容让璃景更是恼火,湿哒哒地爬上岸,甩了甩头发上的水,伸手搂住南宫稚柳,热吻压了下来。
也不顾这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更不管还有个闲杂人等在场,就这么搂成一团亲得浑然忘我。
璃景微凉的双唇带着露水般的甜美,让人醺然欲醉,南宫稚柳柔顺的靠在璃景怀里,情不自禁地环住他的颈项,张开嘴与他唇舌纠缠,胸口贴着胸口,隔着衣料清楚地感觉到彼此交织的心跳。
难道自己真的被这妖怪迷住了?南宫稚柳被亲得脚软,晕陶陶地想,璃景抵着他的额头,低声道:“我还以为……还以为你&”
这简直是他千年来的耻辱,不仅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道士制住,淋了一身黑狗血,还险些被趁机卖掉,幸好南宫稚柳心肠软没把自己抛下,让璃景在羞恼之余,胸中油然而生一股暖意,抱着南宫稚柳舍不得撒手。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璃景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在他耳边低喃,让南宫稚柳一颗心化了水,抱着他的腰哄到:“只要你不害人,我就不会丢下你。”
到底是一日夫妻百日恩,璃景笑得有些憨厚,在南宫稚柳面前越发乖觉,而且死活不肯再变回原形,非要与他共乘一骑。
虽然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不成体统,不过荒山野岭的,也不会有路人侧目,南宫稚柳犹豫了片刻还是应允了,白秋瑞仍是像跟屁虫似地跟着他们,璃景霸道地搂住南宫稚柳的腰,轻飘飘地朝着小道士扫过去一眼,柔情似水的眼眸中精光一闪,快得来不及捕捉,便又转过脸去,粘着南宫稚柳撒娇。
白秋瑞后背一阵阵寒风吹过,不过一想到妖怪被自己整的凄凄惨惨,他心里就快活的很,虽然费力不讨好,但是璃景有了三分忌惮,一路上都没再招惹自己。
正午时分,天阴了下来,凉风习习,前方山谷里飘起缕缕炊烟,让人精神一振,南宫稚柳一夹马腹,扭头对着璃景说:“我们到前方村子里打尖,尝尝山里的饭食,省得你老抱怨啃干粮。”
璃景当然没有异议,忙不迭的点头,南宫稚柳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原来妖怪也会饿肚子?”
他和白秋瑞是肉体凡胎,当然离不了五谷杂粮一日三餐,而璃景本体是一块玉,吸……他的精气就行了,还用得着进食?
璃景一本正经地说:“我在那皇陵里憋了一千多年,早无聊得要命,人间有那么多好吃的东西,尝尝也无妨。”
虽然是这么说的,不过这位妖怪大爷可挑嘴的要命,粗茶淡饭入不了他的眼,一路上都不肯将就,还在南宫他们啃馒头的时候嗤之以鼻,百般嫌弃。
他本来赶路就够辛苦,能填饱肚子就好,那股得了口腹的享受,若不是有约定在先,南宫稚柳才没工夫伺候这个挑剔又霸道的家伙。
行至村中,璃景突然眉头一皱,低声道:“有妖气。”
“哼。”白秋瑞冷冷地插嘴,“你不就是个妖怪嘛?”
璃景将下巴支在南宫稚柳的肩上,咕哝了一句:“老夫不屑于那黄口小儿斗嘴。”
南宫稚柳看着依山而建、错落有致的民房,发现每家门前都堆起一堆泥土,正好挡着大门,十分古怪,村里人来人往,还在一筐有一筐地把土运到家门前,干得热火朝天,热闹得紧,却没人理会他们三个外人,即使从马前经过,也是目不斜视,不理不睬。
看起来确实有些古怪,人人神情严肃,连三尺稚儿都乖乖地帮着堆土,听不到任何笑闹声。
这感觉好像大难临头,全村都在紧迫防戒中,连空气都变得僵硬凝重,天空的乌云更是层层压下来,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南宫稚柳顾不上那两个想看两相厌的家伙,翻身下马,朝一名路过的老樵夫行了一礼,问道:“这位老丈,小生远道而来,想在村子里打个尖,敢问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老头摸摸胡子,疑惑的看了他们一眼,眉心皱出一个川子,道:“你们快走吧,此地不可久留。”
“咦?”三个人齐刷刷的竖起耳朵,那个稚柳追问:“不妨说来听听,或许小生能略尽绵薄之力。”
“有妖怪、有妖怪要来吃人!”老樵夫面带惊惧之色,突然看到白秋瑞一身仙风道骨,眼前一亮,对白秋瑞一偮倒地,哀求道:“道长救命!全村人命悬一线,求道长出手相救!”
“啊?”白秋瑞惊叫一声,手忙脚乱地从驴背上跳下来,道:“老子不必行此大礼,贫道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秋瑞,你……”南宫稚柳看着他那单薄的小身板,十分放不下心,白秋瑞一扫先前的 结之气,骄傲的抬头,道:“我连千年老妖怪都治得住,还有什么事我的对手?”
“对对。”那樵夫拉着白秋瑞的衣角,感动得两眼含泪,道:“那妖怪虽然于我是灭顶之灾,对道长来说却只是举手之劳,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他话音未落,人已经跪了下去,说也奇怪,一直在摸摸干活的村名也不约而同地朝白秋瑞跪下来,口中念着:“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白秋瑞哪见过这等阵仗?当下被捧的飘飘欲仙,忘了他自己是谁,南宫稚柳越听越不靠谱,忍不住扭头看璃景,问:“他还是个孩子,恐怕力有不逮,你帮帮他好不好?”
璃景懒洋洋地歪在马背上,朝他晃晃手指,语带微讽,道:“你用不着操心他,这等妖力,对白道长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真的?”他半信半疑地瞪着璃景,对方一脸无辜地眨眨眼,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也对,璃景对然性子顽劣,倒也是无赖无耻的真性情,况且他在皇陵关上了那么多年,本质也应该还是比较单纯的……吧?南宫稚柳还是有些拿不准,又问老樵夫:“那妖怪在哪里,我们去收了它好上路。”
“这……”老樵夫迟疑片刻,叹了口气,道:“只要要耽搁各位的行程了,昨夜那妖怪来过一次,今日……老夫也不知道他何时再来。”
“不怕。贫道就候在这里,看谁敢在造孽。”白秋瑞豪气干云地拍着胸脯,南宫稚柳看看天色,山雨降至,时间越来越急迫,实在耽误不起,他开始犹豫,白秋瑞看出他的心思,道:“南宫大哥,你不要为难,我跟着你们只怕着妖怪害你的性命,既然你们是两厢情愿,我倒显得碍眼,就此别过,日后有缘再会了。”
璃景抚掌大笑,道:“小道士,难得你会说几句人话。”
“你才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白秋瑞反唇相讥,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南宫稚柳也顾不上计较那句“两情相悦”,忧心忡忡地看着白秋瑞,道:“你逼近是个生手……我实在放心不下……”
“哎呀你妹快走啦!”白秋瑞嘟起嘴吧,推他上马,道:“南宫大哥你就是因为这种优柔寡断的性子,才会被那厮缠住!别管我了,路上保重!”
说罢,他生怕南宫稚柳执意留下陪他,先牵着小毛驴跟那老樵夫进了一户人家,还从门口探出脑袋,做了个撵鸡鸭的手势,叫道:“快走快走,不要妨碍我替天行道。”
“这小子真欠揍。”璃景自言自语,把南宫璃景拖上马背,凉凉地说:“走吧,我的少爷,人家都赶人了。”
南宫稚柳拗不过白秋瑞,拱手道别之后,璃景一挥马鞭,马儿扬长而去。
临行之时,给了小道士一个意义不明的含笑眼神,仿佛在说:臭小子,总算把你甩掉了。
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中,白秋瑞依依不舍地红了眼圈,叹了口气,低声道:“保重,南宫大哥,死妖怪,以后再与你一较高下。”
他才说完,大雨倾盆而下,淋得浑身湿透,白秋瑞急着想跑到屋中避雨,回身一看,方才还繁荣热闹的村庄,竟然想梦境一般消失无踪,熙熙攘攘的人流,也全都不见了,山林中,只有他孤身一人和一头小毛驴相伴,在大雨中凄惨万状。
这是怎么回事!?
白秋瑞又惊又怕,低头一看,一大蚂蚁从脚边经过,朝洞口爬下去,而每个蚂蚁洞口都堆着泥土,以防雨水灌洞。
一道闪电在天边闪亮,随即是惊雷炸响,白秋瑞后退一步,重重地跌坐在一个树墩上,终于明白,原来自己被璃景那死妖怪摆了一套,那混账只会在南宫大哥面前装可怜,算计起人来照样阴损毒辣!
被雨打得瑟瑟发抖,悲愤交加,白秋瑞抱住小毛驴,朝天怒吼道:“死妖怪!你以后不要落在我手上!”
喊完,四处张望想找个山洞避雨,却见一直穿山甲爬了过来,到处挑蚂蚁洞,他这才明白那些蚂蚁口中的妖怪是什么东西,罢罢罢,反正已经被甩下了,就当做做善事吧,他拎起穿山甲的尾巴,骑着驴跑出数里,终于找到一个荒草丛生的山洞,白秋瑞哆哆嗦嗦地牵着小毛驴钻了进去,把穿山甲放掉,然后脱下湿衣,抱着膝盖哀声叹气,嘟嘟囔囔地把那妖怪骂了个狗血淋头。
第五章
璃景一想到白秋瑞发现真相时会是什么脸色,就忍不住想笑,哼哼,跟自己斗,他还嫩得很呢!
侍女给他斟了杯酒,下首一名美貌女子正抚琴而唱,妖怪大爷舒舒服服地翘着二郎腿在软榻上品酒听小曲,还有两个美女在给他捶腿,娇声软语,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南宫稚柳也斜靠在榻上,不过他显然没心思享受,只是皱着眉头看窗外的雨,喃喃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
他们也被山雨截在半路上,不过幸好璃景是妖怪,关键时刻总能派上用场,弹弹手指变出一座宅院供他们歇息躲雨,还有一群娇美女子献歌献舞以悦主人。
“天留过客,雨阻行人,你急也没用。”璃景张开嘴,接下没人喂过来的葡萄,含含糊糊道:“我看你真是劳碌命,有福稚柳拽到身前,亲手剥了荔枝硬喂给他,也不会享,过来。”
一伸手把南宫还轻佻地点点他的嘴唇,嬉笑道:“爱妃……”
南宫稚柳险些被这一声“爱妃”噎死,被璃景拍着后背才吐出果核,喝了口茶顺气,他俊脸泛红,瞪着璃景,道:“你怎么总是不正经,这一套从哪学的?”
“少见多怪,我可是陪葬在皇陵中,哪可能学到什么好去?”璃景倚在软榻上,一双凤眼微微眯起,不经意间流露万种风情,狷丽的脸上绽开勾魂一笑,南宫稚柳先是呆了,回过神来之后满脸通红,轻咳了几声,不自在地扭过脸去,低声斥道:“你收敛一些,总不会天下妖怪都如你一般淫荡。”
璃景笑意更深,手指轻触他的脸颊,道:“你这呆子,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
说完,他拍拍巴掌,十几位美女停了歌舞,笑脸盈盈地朝南宫稚柳迎上来,一声声南宫哥哥叫得他耳根发热,那群女子一个个媚眼如丝、粉面樱唇,且环肥燕瘦各具姿色,真是百花争艳、春色无边,看得南宫稚柳眼花缭乱,又羞又窘,手脚都没地方撂。
璃景在一边看他被众女缠得面红耳赤,不由得哈哈大笑,让南宫稚柳更是恼羞成怒,叫道:“璃景,你快让她们走开……男女授受不亲……啊,别乱摸!”
眨眼之间,南宫公子被调戏得衣衫不整,几乎要抱头鼠窜,那些女子方才还一个个高雅端庄,却转瞬间成了荡娃淫娃一般,不仅在他身上摸来蹭去,更有几名女子解了衣裳,两两相抱,亲吻厮磨,雪白的身子交缠在一起,娇声连连。
南宫看傻了眼,他虽然偷偷瞄过他家老头私藏的春宫图,却从来没亲眼见过这等香艳又淫乱的场面,何况入眼的都是绝色美女,他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男子,虽然被教了一肚子仁义道德,在美色面前却不堪一击,身体很快有了反应,燥热难当。
“璃、璃景……”他口干舌燥,胸口怦怦直跳,扭头看着璃景,哀求道:“快叫她们停下,我、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活了二十二年,一直不忘谨守操行,端的是温和有礼的谦谦君子,而现在,他觉得自己就快要把持不住,朝禽兽转变了。
璃景放下酒杯,抚上他滚烫的面颊,拇指挑入他唇间,低声道:“你看不下去什么?瞧不起她们?还是……想要她们?”
似笑非笑的神情让人心脏一阵悸动,南宫稚柳被璃景顺势拉到怀里,懊恼热的身子紧贴上去,轻轻磨蹭着,颤声道:“我也不知道……这……太失仪了。”
璃景轻笑,道:“你们凡人还真是麻烦,短短几十年,还要守着那些清规戒律,想要的话就去要,何必苦苦压抑自己?”
这妖怪真是寡廉鲜耻,南宫稚柳抬头看着璃景,道:“人之异于禽兽者几希,君子、君子存之。”
“呸。”璃景轻声丢给他一个字,南宫稚柳吞了口口水,心想不愧是修炼千年的老妖怪,连啐人都啐得这么风情万种。
不过,虽然脐下三寸正热血翻腾,他还是试图感化一下璃景,于是深吸一口气,尽量将那些淫乱场面从脑袋里剔除,小声说:“你这妖怪怎么恁地不讲道理?你既然修炼成人,总要遵守些礼法才是……啊!”
胀得发疼的下体被一手握住,隔着布料轻轻抚弄,璃景墨绿的眼眸不怀好意地看着他,道:“我真是低估了你,都硬成这样还能啰啰嗦嗦说那么多废话,怎么不想着快点消消火?”
“你……这妖怪……”南宫稚柳一阵眩晕,双手紧紧抓住璃景肩膀,腰部虚软发颤,朝璃景弓了起来,本来斜靠着他的身体滑下来,坐在璃景腿上,那姿势就像主动求欢献媚一般,丢脸至极。
偏偏这个性子恶劣的男人还要捉弄他,在南宫稚柳搂住他肩膀的时候,突然停了动作,笑道:“我的君子,这等不体面的事,你还要做吗?”
“呜……”南宫稚柳眼中含泪,挣扎再三,红着脸点头,璃景的手指轻轻摩擦过欲望顶端,又问:“此间美人甚多,你想要哪一个?”
还能要哪一个?有你在这盯着,我敢要哪一个?南宫稚柳委屈地瞪了他一眼,主动亲上他的嘴唇,道:“就要你这一个……美人……”
这妖异的绝色容貌,比一屋子娇花嫩蕊更惑人心神,南宫稚柳脑袋嗡嗡作响,在璃景的挑逗之下,早把礼义廉耻丢了个净光,只想着怎么快活如意。
璃景看起来很满意,奖赏地吮吻他的唇舌,一手扶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探进衣服里,覆上他亟需安抚的欲望,肌肤的碰触让南宫稚柳更为敏感,他软绵绵地瘫在璃景怀里,手脚发颤,低声道:“别……有人在看……”
众目睽睽之下,他可没那么厚的脸皮上演活春宫。
“害臊了?”璃景咬住他的耳垂,语气中包含着几分温柔宠溺,道:“第一这个节骨眼上了,你还放不开那些无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