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俯首贴在他耳畔,凉凉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冷云舒的脑子还在嗡嗡作响,男人那一巴掌手劲不是一般的大,还有被强行注射海洛因的震惊和恐惧,无一不压轧着他的精神底限。不过还好,只是这种程度的话,不足以让他屈服。
从他的话里终于知道了他的身份……裴七?
据说裴七这个人在境内名声和势力都很大,不过都是地下的。他本名裴寂,是裴家的七子,所以人都叫他裴七爷。他出了名的狡猾残暴,想对付谁都会盘算得天衣无缝,挑敌人最薄弱的时机下手,作风卑鄙狠绝。不过没听说裴七和冷家作对,为什么会抓自己?
冷云舒闭着眼竭力理清思绪,脸颊灼痛,皮肤一跳一跳地麻着,很不好受。舒畅的快感渐渐消退,他只能盼望下次的发作来得尽量晚一点。以他现在的状况,瞎了一只眼,胸口又被重创,要对付眼前这个男人根本没有胜算。
忍忍再说。
冷云舒长长喘息,闭着眼睛,咬牙不发一语。没想到热气扑面而来,接着,是湿湿黏黏的感觉在颊畔肆虐。
裴七在舔他的脸。
意识到这一现状,少年猛地震颤,疯狂地挣扎起来,紧咬的牙关终于打开,狠狠挤出了几个字,“你……滚!别碰我!”
裴七笑得阴冷,“到了七爷这还想全身而退?你做梦!”
“……要杀要剐随便你!不要碰……我!”碧绿碧绿的瞳孔怒焰滔天,声音阴沉得几近嘶哑,少年翻腾得如同野兽。
“眼睛……真漂亮。”裴七只是笑着舔过了他颤抖的眼睑。冷云舒一惊,一个腾跃,头狠狠顶中了他的腹腔,发出一声闷响。
裴七大惊,后退一步弯腰咳了两声,“哈……哈!还挺硬气!”
这回他没再上前,只是俯首看着金发少年瘫在地上喘息,一只绿眼睛像璀璨的宝石般熠熠发光,衣襟凌乱,脸颊红肿,被捆着双手双脚,那种脆弱中带着倔强的美丽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小豹子,无比诱人。
围着冷云舒转了两圈,裴七停了下来,“用头撞都这么大力气,不知道……用手呢?”
话音没落,腕骨活生生被踩碎的剧痛已经袭击并侵蚀了少年的神经。这种剧痛简直如同穿透骨髓的利刃,碧绿的瞳孔急遽收缩,优美的脖颈痛苦地弯出僵硬别扭的弧度。他没有痛呼出声,咬死的牙关里不知道是舌头还是嘴唇破了,血涌如泉。
“唔!唔……”
裴七的鞋尖一转再转,一碾再碾,似乎想要把脚下的腕骨碾轧成粉末。清脆的“咔咔”声从脚下传来。他的动作和碾灭烟头一样随性惬意,笑得恣肆且舒畅。
鞋尖离开手腕的刹那,金发少年脖颈一软,瘫了下去。满身冷汗,脸色青白,战栗得不能自己。
“一点小意思。”裴七笑着弯腰拍了拍冷云起的脸,像爱抚一只小狗。少年已经再没有力气扭头,却还是固执地咬紧牙关,极力想要侧首躲开。
“真倔强啊。”裴七笑得近乎愉快了,狠狠跺在少年左臂弯的一脚让他再度瞠大双目,喉口逸出一丝不能自己的悲鸣。
“这一下没断,玩死了就不好玩了。”裴七挪开了脚,“好不容易抓住机会逮着了你,怎么能一个人一个晚上就玩完了呢?有的是好节目,慢慢享受吧。”他低头覆住少年失去血色的唇,少年一僵,张开牙关狠狠咬了上去。还没有得逞,吻已经离去。
“就算是二手货,味道也好得惊人。”裴七挑了挑眉毛,笑容让人发毛。冷云舒脸一白,羞耻地闭上了眼睛。“
“哦,不对,我说错了。不是二手货,是不知道第几手的货……对吧?”
裴七附在少年耳边轻声讥笑,尔后舒畅地哼了一声,起身步履张狂地离去。
门从外面落了锁。
冷云舒的心渐渐沉下来。几乎让人昏厥的剧痛和可怖的未来纠缠着他的神智,还被强行染上了毒瘾……
他不怕挨打,就算活生生打死也不怕,但他怕那些下流招数。听裴七的意思,也许比自己想得更下流。
左手恐怕废了,以后……再也不能弹琴了吧?手废了,眼睛也瞎了,还有糟糕得要命的毒瘾……
不过,哥哥,你放心……我不会求他,你不喜欢我屈服,是吗?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没有人能让我屈服……
哥哥,你相信我……相信我……好吗?
黑暗里,冷云舒昏昏沉沉地陷入昏迷。
第十五章
冷云舒是被嘈杂的人声吵醒的。
似乎已经不是在昨天的房间,空间好像宽敞不少,耳边人声喧闹,时不时爆出粗犷的笑声。
冷云舒睁开右眼,眼前一片漆黑。心一颤以为右眼也出了毛病,好一会才觉出是有黑布盖在了眼睛上,耳后还有绳子,应该是眼罩。
身上很冷。冷云舒想摘掉眼罩,却发现右手被铐住了。扯了扯,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另一端好像铐在了什么东西上。铐在那东西上的手费力地扭着摸索了一会,形状和触感像是茶几腿一类的冰冷金属物体。
他很不安。眼睛看不见,手被铐住,身边有很多人。
这是哪里?
“唉?七爷!您的宠物醒了!”
猛然一声粗犷的吼震得冷云舒一激灵,话里的内容更让他的心瞬间沉入谷底。他下意识地缩了起来,还好腿没有被铐住。他挨近锁着自己的物体,整个身体蜷起来,偎上冰冷的金属物。即便是这种没有生命的东西,也比此刻四周的那些男人让人安心。
左腕和胸口钻心蚀骨的疼一秒也不间断地袭击,左臂拖在地上,软绵绵地没法动弹。
“七爷,您这宠物真有意思,刚醒就往钢管上缩!喜欢得不得了吧?”
和刚才不同的声音传了过来。冷云舒闻言悚然一惊,钢管?
被铐住的右手向近处的金属物体再度摸了过去,触手光滑圆润,冷得他一哆嗦,闪电般地收回了手。铐在上面退不开太远,尽管知道是徒劳,他还是用力地挣了又挣。他听见旁边几个人笑得很大声,说他像小兔子。
“七爷,这回的宠物真够味啊,叫什么名啊?”
“他叫冷云舒,是冷氏的私生子,冷云起的亲弟弟,也是可爱的小玩具。冷云起有点玩腻了,我借来玩玩而已。”
冷云舒终于听见了裴七的声音,轻冷痞气,他知道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少年身体一僵,没有出声。
四下顿时唏嘘一片。他们都知道七爷能耐大,可不知道七爷的能耐已经足以和冷氏抗衡,还能把冷氏的小少爷铐在这任人赏玩。
金发少年的下巴被人托了起来,不是裴七修长的手指,而是一双粗糙的大手,骨节很大,来回磨蹭着少年的小下巴。少年拼命地甩开对方的手,头摇得像拨浪鼓,紧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对方被他的挣扎惹恼,不耐烦的一耳光抽得他撞在了钢管上。“咚”的一声闷响,血顺着金发一路淌下来。
金发少年像撞晕的幼兽一样摇晃几下,一头栽倒下来,耳朵里嗡鸣巨响,恶心得欲呕。
“真漂亮。”又是裴七的声音,还有裴七的手,凉凉地摩挲着颊侧。金发少年已经昏昏沉沉,在男人的大掌下胡乱晃动。裴七附在他耳边,声音温柔,“乖一点,不要动,给大家摸摸看看,不会上你的。”
金发少年倔强地抿着唇,咬牙不发一语。
裴七微笑着掐住了他的左腕,立即听见少年“唔唔”的哼叫和抽气声。冷汗混合着血一起从额角滑下,他死死咬着牙关,不肯张口痛呼。细瘦修长的身体因为疼痛扭得像蛇一样,翻腾不断。
裴七恩赐地松开了手,狠狠把冷云舒的脸拨开。
四下再度响起笑声和起哄声。
冷云舒觉得颅腔快炸裂,脸上粘稠的液体带着铁锈的腥味,突突跳痛的左腕几乎快让他崩溃。全身剥皮抽骨的剧痛让他胡乱把头往地上掼。额角很快见血,脑袋嗡鸣,晕乎乎得让他想吐。
修长冰凉的十指袭击了少年脏污不堪的衬衫,一点也不温柔的力度扯绷了纽扣,胸前一凉,漂亮的淡色乳珠暴露在空气中。金发少年僵硬得像一块石头,片刻之后,发狂般翻腾了起来。
“唔……唔!唔唔!别碰我!”
舌头已经发麻,声音含糊不清,少年拼命挣扎踢动。然而反抗没有任何用处,立刻有几双大手按住了他的脚踝和手臂,他听见裴七凉凉的声音,“捏他的左腕。”
可怕的疼痛再度袭击了少年已然碎裂的腕骨。赤裸胸膛的白皙身体开始抽搐痉挛,胸口突起的可爱的小东西猛然被揪起来夹在指间细细摩挲,又掐又揉。不知道是谁的手唰地一声拉开了少年的裤子,稚嫩地垂着头的弱点被人狠狠掐住。少年身体一弹,立即被再度压下去死死按在地上,背部摩擦出了血。
“粉色的啊……真漂亮,还有下面,这么干净的颜色……真是无论哪里都那么漂亮。”裴七含着笑意的声音再度在耳畔响起,少年胸前无辜的小东西被粗鲁地揪扯蹂躏,红肿可怜地挺立起来。所有的挣扎与反抗都被几个男人死死压住,两只手猛然拉开少年的双腿,毫不节制地大大扯开。随后,没有任何润滑,粗鲁地戳进后面的手指让少年瞬间瞠大了眼睛。
“啊……不……不要!不要!!”
“呀,还是红肿的呢……不久之前刚刚干过?”裴七好听的声音此刻简直像魔音入耳,第二根手指不由分说地进入脆弱的内部,胡乱翻搅。
“不要!不要!!!不要这样对我……唔!!拿出去!!!”
少年如遭雷殛,双腿不要命地踢踹,下一刻,脚踝被无情地踩住压碾。第三根手指的扩张让少年羞耻地颤抖,好像回到那个时候……
强壮的男人们围住八岁的小男孩,把自己肮脏的东西送进孩子稚嫩的禁地……
“啊啊啊啊——出去——出去——”
有人的手捂在了少年嘴上。凄厉绝望的尖叫被堵在嘴里。
眼罩下始终惊恐暴睁的绿色瞳孔痛苦地一缩,透出一丝绝望,终于缓缓阖上。
哥哥,这是只有你才能触碰的地方……除了你……谁都不行……对吧?
“嗯……”
“喂!血!喷出来了!他在干什么?!”
一声惊呼将男人们的目光定在了捂住少年的嘴的那只大手上。鲜血源源不断地从指缝间涌出,量多得吓人。
“妈的!”裴七猛地伸手掐住了金发少年的下颚,力气大得听得见骨头的“喀喀”声。少年的牙关被强迫地掰开,血淌满了下巴,还有一些顺着喉管倒流回去,少年被呛得虚弱地颤抖着咳嗽。
“想咬舌自尽?没门!”塞进少年嘴里的手帕带着裴七特有的冷冽香味,阻止了少年自戕的想法。
所有人都已经退开。
金发少年躺在地上,费力地把身体稍稍蜷缩起来,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的左腕以一种奇怪的弧度扭在地上。死白的脸被血覆盖,身上青青紫紫,没有一寸完好。
裴七面无表情地蹲在少年身前,笑容退去。
少年的呼吸急促而轻短,像一只将死的漂亮小兽。皮肤反射着象牙珠光,衬着鲜血,异常妖艳。
轻浅的呼吸渐渐弱了下去,最后悄无声息,不再动弹。
裴七倏然凑近去探他的鼻息,表情一松,慢慢收回手,站起了身。好半晌,低低吩咐一句。
“晕了,送回去吧。”
话音一落,裴七身后的男人们立即上前,把金发少年软软的身体一路拖出了大厅。
第十六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紧锁的房间里,撕心裂肺的凄厉尖叫不间歇地爆炸。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滚动磨蹭,砰砰乱撞。肉体撞击墙壁和地板发出的沉闷“咚咚”声不绝于耳,伴随着束手无策的闷声吼叫和神智昏乱的痛苦呓语。
然后,什么东西迅速地蹿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撞在门板上,咕咚一声跪坐在地上。再然后,是“咝啦咝啦”,拼命挠门的声音,尖锐得让人忍不住牙齿打颤。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挠、擂、蹬、踹、砸,无所不用其极,痛苦的、声嘶力竭的尖叫和不要命的捶打声,凄厉地响彻整座大楼。
守在门口的两个黑西服男人皱着眉,时不时相互对望一眼。
他们心里清楚,除了犯毒瘾,再没有什么痛楚能让人像这样,活生生地发疯拼命。
房间里,少年的一头金发被揪扯得七零八落。死白的脸扭曲变形,已经认不出本貌。
“呼……呼……呼哈……呼哈……”
拼命地张大嘴呼吸,想驱除窒息感。肺部被一只大手捏住,收紧,再收紧,直到把所有的空气都勒逼出去,把脆弱的皮肉捏扁,挤碎。
喉口涌上痛苦的恶心感。他翻身把脸挤压在地板上,拼命地干呕。
“呕……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更多的还是濒临崩溃边缘的尖叫。右拳死命地捶打着地板,五指鲜血淋漓。已经碎裂的左手腕骨,被一下一下狠狠掼在地上。来回翻滚,踢踹,抓打……
无法缓解骨头缝里万蚁钻心的剧痛。
全身剧烈地痉挛,抽搐得不能自控。碧绿的瞳孔翻了几翻,只剩下眼白。白沫从唇角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要死了……要死了……就要死了……死了……死……
不断闪光、几近白热化的大脑无法思考,甚至抓不住任何一个念头。伸出右手,死命地掐着自己的脖子,脑袋一下一下狠狠砸在地上,用着几乎要把颅腔砸碎的力道。
“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果……如果能现在立刻……马上……马上死去……
解脱……就解脱了……
被毒瘾者戕害得伤痕累累的门悄然打开,数个男人一拥而入。走在后面的医生提着急救箱赶上前来。
地板上毫无生气的身体遍体鳞伤,看起来好像已经死透了。阴森森地,透出尸体的甜腐味道。
医生蹲下身,专业且娴熟地拉开他的右眼眼睑检查,尔后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瞳孔散大了。”
身侧的男人酒红色的头发在昏暗的灯光下异常显眼,低头冷冷觑了地上瘫着的残破身体一眼,眯起了眼睛,“救活他,给他静脉注射。”
“七爷,他的身体状况恐怕负荷不了纯度这么高的……”
“闭上你的嘴。”
“……是。”
医生被阴冷的目光震慑得噤了声,低头认真地在尸体身上忙忙碌碌。下达命令的酒红发男人面无表情地站了一会,转身看向墙角的针孔摄像头。
这一切,都会被记录下来。从他的生,到他的死。
冷云起,这是我送你的大礼。一盘美好的录像带,上面留着你弟弟死前最后几天,最美丽也最脆弱的样子。不知道你看到了,会怎么想?你会心痛,还是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