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我可把你盼来了。”
安然手指在沙发上敲了敲,指节纤长有力,反问,“我不来,你会让顺利我离开这个城市?”
岑子桓打了声哈哈,见他半天端酒不饮,殷勤询问,“怎么不喝?”
“我喝了会过敏。”
在自己面前这么乖乖回答问题的安然,着实少见,岑子桓抬手就要摇铃叫人。
“不用麻烦了,这是82年的ChateauMargaux吧?我哥很喜欢,这下浪费掉,真是可惜。”安然淡淡的笑,顿了顿,挑眉将岑子桓看着,嘴角一扯,说:“要不……你喝?”
岑子桓一乐,乘机走到他跟前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安然看他喝完,唇动了动,道,“说吧,叫我来有什么事?”
“当然是和然然好好联络联络感情。”岑子桓很热情的坐到他身边,“然然,这是你第一次答应我的邀请,值得纪念。”
“我们有感情吗?”
“最少,我对然然是情根深中。”
“你这样的人还有情根?”安然冷语。
“只对你有。”岑子桓毛手毛脚就往安然身上蹭,忽的,他手软软垂下,紧接着发现身上的力量一点点消失。他头皮一麻,“然然,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它在你肚子里,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你!”
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他真不敢相信安然还能耍出什么花招。可身体的实况告诉他,自己一时大意,真被叼在嘴里戏弄的“小羊”给算计了。在这之前,他认为安然再倔强难弄,充其量也就一小孩,还是个有着清澈澄亮眸子的男孩。他从没料到连他也会用什么不光彩手段,须知,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呢。岑子桓克制身体里一阵阵的眩晕,想站起来。
“不是要联络感情吗,你这是要去哪里?”安然轻易就制住了他两只手。
“安然,你太调皮了。”
即使被下了药,但岑子桓还是不容小觑,他一脚凌厉踢出,妄图趁着上方人躲开的契机,快速开门出去。难料安然虚虚躲过后,瞬间一掌劈在他的膝盖骨,岑子桓闪避不及,就被安然迅速压制住了所有的动作。至此,药效全部上来,岑子桓头发晕的厉害,手脚再也使不上什么力气。安然在一旁坐了会,伏身对着没办法动的男人,闲闲道:“想过有这么一天吗?”
岑子桓看着他不说话。
叫喊是无用的,他藏有贼心,选了间隔音效果的包厢。
安然面无表情地瞪着他,突然之间一巴掌打向岑子桓的脸,“以后离我远一点,再招惹我就让你吃不了兜子走。”
从小到大,基于岑子桓的身份,他的父母长辈从没谁敢这样对他,安然是第一个给他颜色扇他巴掌的人,这让他心中窝火,更多的是难堪烧起的怒火,他眼睛冷如利箭。
“然然,你现在这么对我,就不怕我以后吃了你。”
“那就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安然冷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双手套,边戴边说:“岑公子游戏人间,身体一定保持的非常好吧,但,我连碰一碰都觉得脏。”
他开始剥岑子桓的衣服,岑子桓一愣,要是平时他可求之不得,但这种情况下他知道是男孩开始对付自己。他笑了笑,很勉强,“然然,别这样。”
安然没说话,一脸嫌恶的把他剥了个精光。
岑子桓眼神直直地盯在安然身上,“然然,现在放开我,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可以揭过。”
再一次,安然扬手发难,“啪”地又一巴掌。
“这是给被你祸害的男女打得,你就一社会垃圾。”他目光鄙夷,声音极冷,“和秦霜一起,把我当东西交换?!也不先掂量掂量,我是任由你们算计的人吗?你他妈搞清楚。”
等安然掏出高像素手机时选角度时,岑子桓总算是明白他具体想做什么了。他虽然面上没有表情,眼神也依然冷静,心跳却岔了一拍。
喀嚓喀嚓,拍了岑子桓几张裸照,他将模式调成录像。忽然,安然从镜头里发现他下身竟然起了反应,眼神遂冷了下来。
他把手机收回口袋,再次从口袋里拿出的手心躺了两粒药,“我今天让人帮我弄了两样好玩意,老贵了,我可舍不得一次用你身上。”他很为难的皱眉,“喂哪种呢?”
岑子桓脸沉下来。
“既然你那玩意这么容易起反应,那就这粒好了。”安然捏起一颗药,“让你在梦中反应个够,你不用太感谢我。”
岑子桓的眼睛更加冷冰。
安然毫不怵拍拍他的脸,笑道,“这药里配了微量的安眠药,不会让你睡着,足够让你清楚感到自己的欲望。记住,以后不要来烦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否则,岑公子这副好身材的照片和录像就不知道出现在哪种地方了。”
他掰开岑子桓的嘴,兑着酒水喂了进去。在岑子桓越来越模糊的视线里,安然嚣张的笑刻入他溃散的瞳孔。
安然开了门,神色自若对守在门口的人说:“陪你们家老板玩累了。他现在睡下,你们若有事可以进去叫醒他,或者等他自己醒来。”
他俊脸一直冷硬,气场强大,受了吩咐的人不疑有他,派一人送了他出门。
在商场见着岑子桓对这个男孩殷勤讨好的态度,完全不像对普通朋友的邀请。他们也是知道岑子桓的性向,又听安然说玩累了,当然不可能是谈公事谈累的,更是体贴的轻轻关上门。只是心有一丢丢疑云:难道这一次,自家先生是被压的那一个,上方还是个这么瘦瘦的男孩,真是不敢想象!
第十九章:喜欢你
回到酒店,安然见杨洋心神不宁的在门口来回徘徊,当她折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动眺望时,安然放轻步子悄悄来到她身后,“你在外晃啥?”
杨洋身子弹了下,见到他,先吁口气般的安心表情,再后佯怒,“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与其你胡思乱想,干脆吓晕你好了。”安然拍拍她的肩,暗想:他堂堂一个男子汉,哪里看上去很弱了,而且貌似还是弱暴会被占便宜的那种。
“我是担心你拉。”
安然忍不住翻白眼,让一个女孩担心清白,是不是自己做人太失败了,这个问题真值得深究。
“把你爬山路上买的东西整理好,我们回去吧。”
杨洋惊,“这么快。我们不在这里过夜了吗?”
安然以为她是女孩子到一个新地方好奇好玩的心态,便说:“要不,你留下吧,去找你的老师和同学再逛逛。我得回去了,很多事等我做呢。”
杨洋瘪瘪嘴,也不再坚持,主要因为她觉得应该远离上午遇见的那个危险人物,收拾好东西就和他上了车。
这个城市离H市虽不在一个省,但中间就隔了两个城市,走高速不过三四个小时。安然将车开的比较快,在半夜前,他们已经回了H市。
“你好像很高兴。”
这话怎么听怎么哀怨!培养感情的计划被打破,怏怏不乐的杨洋见驾驶座的人眯笑眯笑,就算是喜欢的人,都激起了她心中的不快因子。
“当然,本少侠今晚为人间除害,处理了一个祸害人间男女的人,真应对酒当歌痛饮三杯。”安然眼尾都沾染了笑意。
杨洋微微一笑,看着他轻快的脸,突然问道:“安然,你喜欢过什么人吗?”
“怎么了?”
杨洋凝着他美好的侧脸,“我,我喜欢一个人,想向他表白。”
安然看了她一眼。
一直,安然的爱只能藏着捏着,小心翼翼不让人勘破。要说他羡慕过什么——那就是世上能把爱大声说出口的男男女女。所以安然笑了笑,说:“表白啊,我支持你。”
杨洋咬紧下唇,松开蠕动一番,又闭紧。终于,她豁出去般一字一字道:“我喜欢的人是你,安然。”
“啊?”安然愣,侧首。浅白的月光打在女孩外侧的半边脸上,清清秀秀的五官描摹着深深的情,满满的喜欢。
“为什么?”第一次遭表白,他有点无措。
“喜欢要有理由吗?我就是喜欢你,没有原因。”
这么贸贸然表白,并不是她一时兴起。今晚杨洋算明白了安然的性子,对他耍手段的人他会厌之恶之,若让他知道几次相遇都是自己蓄意安排,以后别说表白连相见都难。今次这般做,将来无论安然发现什么,她对他的喜欢总会拔得头筹。
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散车里小小空间里的暧昧。安然收回视线,看了看来电显示,脸上不自觉划过丝丝温情。
“哥。”
“安然,你现在在哪里?”
安然瞟眼车外飞逝的风景,报了一个地址,安君慕在电话那头沉吟片刻,后便让他在原地等着。安然看了看低垂着脸的女孩,这个时候,他总不应该把她丢下的。
“我现在还有一点事要办,到时我直接去找你。”
挂了电话,车中两人一路沉默到底。
送杨洋到家后,安然问她:“你刚才是开玩笑的吗?”一下子,女孩睨向自己的眼眸受伤极了,让安然顿感自己做了十恶不赦的滔天大罪。
杨洋扯出一抹很牵强的笑,“我也希望是玩笑。”
安然不懂,他们至今见面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他不明白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吗?
“对不起。”
“这是你的回答?”
“……对不起。”安然真不知除了这三个字,自己还能说什么。
“你拒绝我,是了为什么?”杨洋下唇被咬出印痕,她直视安然,像非得从他脸上的一动一变里找出答案,“安然,你有喜欢的人?”
“嗯。”
安然答的很干脆,并不是他无情,只是这本来就是事实,他不想给杨洋半点假想的希望。
“是谁?”
“这个不重要。”
“当然重要。战场上,倘若连战胜自己人的名字都不知道,你不觉得对败者太悲惨太残忍吗?”杨洋眼睛里有着咄咄逼人的倔强。
“抱歉。”
在他支支吾吾之际,杨洋眼中浮现泪花,低低笑,“是你不想说,还是说不得?刚才和你通电话的是你哥哥,为什么你接到他的电话,会笑得如情人一样甜蜜。”
倏地,安然眼睛危险的眯起,眸光转冷。显然,杨洋知道了他藏在深暗处的心思。
“你想说什么?”他声线冰凉。
他不知道,杨洋翻了最后一张牌也同样把自己推向无路可退的赌局,她那是每一个女人感到绝望时的故作坚强。所以,女人经常会边流泪边坚定地说,给我一个理由,就是死也足惜!其实,她们明明知道剜心之由,却非得让“刽子手”把血淋
淋的心呈现在眼前。
安然转头望着远方,春夜的天穹跑出一两颗星星泄下银白丝线,大地微亮。蓦地,他勾起笑,淡淡的光华在双眸流转,“既然你知道了,那还问什么?像你知道的那样,我喜欢我哥,我爱他。”
这是第一次,他亲口向人坦露心中的爱意。安然想起一个南斯拉夫民间的寓言故事,知道皇上长了驴耳朵的理发师,终日背负沉重的秘密而生了病,直到对着洞口喊出秘密后,他开心的说:“啊!说出秘密真舒服呀!”
“你疯了……”
即使听醉酒的安然呢喃过,但听男孩清清楚楚如此告诉自己,杨洋只觉得心被钝刀割裂般痛的无法呼吸。泪水从眼角大滴大滴滑落,她冰冷的手指颤抖着抓住安然,“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除了是同性之外,那是你哥哥,你们是有血缘关系,这是世俗所不能容忍的。即使,大家经常说说爱情不分性别国界,爱了就没有对错,可是那是因为他们没遇见,一旦遇见超过他们心中那根地雷线的人,他们就会唾弃瞧不起。这是一条一眼可以望见终点结局的路,你懂吗,安然?爱情,总是有道德底线的,你们不会有未来的啊。”
“我懂,但是我不懂我的心。”
杨洋张着嘴,任凭眼泪打湿整张脸。
“从懂得那是爱情开始,没有人比我更痛苦……,但,人总是有梦有憧憬。”
安然抬手为她擦了擦泪水,转身上车,低敛的长睫掩住他瞳仁中的情绪,仅是缓缓地,他艰难挂在嘴角的笑一点点破碎。他坐了很久,才发动引擎,后视镜里女孩的身影慢慢消失成小小一黑点……
“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安君慕见到他,脸色不太好,“以后不准再那样鲁莽,岑子桓不是好惹的。”
安然也不问哥哥怎么知道,整理好心情,笑,“反正也惹了。”
他哥很是无奈的闭上眼睛,缄默一阵,再问:“你和那女人是怎么回事?”
安然斟酌小会,说:“朋友……现在是朋友。”
“以后也只能是朋友。”安君慕语气笃定。
你当自己是帝皇君主,还能主宰人以后的命运?!安然不快,“为什么?”
“因为她不配。”
安然以为他的意思是以后要用自己来联姻巩固安家的势力,人顿时炸毛沉脸,“我和她只是朋友,但并不是因为你不准,哥,你也别想让我联姻,我可不是任人操纵的木偶,而是有感情的人。”
“你又从哪里听到我让你联姻!”安君慕睁开眼,冷面怒视他。
安然一惊,瘪瘪嘴看向车外,眼前景色越来越熟悉,他奇道:“我们去小叔的公司?”
“对,因为你是最后一个见过柏宁的人。”
“……什么意思?”
“柏宁不见了。”
“什么?”安然心一颤。
安君慕蹙眉,“柏宁并不是小叔的亲生儿子,或许那孩子知道了这件事,一时不能接受就离家出走了。”
安然咽咽口水,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小叔真的要结婚了吗?”
第二十章:“铁公鸡”遇难
“对。”安君慕简洁答道。
安然轻轻叹了口气。
因为不是亲生儿子,所以在知道叔叔结婚时才会有危机感吗?小叔素来对柏宁疼爱有加,但终有一天那种宠爱会随着他妻子亲生儿子的到来而逐渐减少,最后在生命里如同昙花一现从柏宁的世界消失不见吧?柏宁惧群惧陌生人,小叔几乎就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光亮,光亮被掐灭的时候,他的天空定然支离破碎。于是,他宁愿守着残留在心中微弱的光,也要逃离此刻明亮下秒漆黑的命运。
——这是曾经被哥哥冷漠一千多个日夜,安然想过而不敢做的,可是……
“走,也许对柏宁来说是一种解脱。”
安君慕拧眉头,“解脱什么?生命?”“不知道。”
对于一个患有社交恐惧症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把他丢人群中更恐怖,柏宁想以出走来表达一个儿子对父亲的不满,这无疑是最坏的方式!安柏宁小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在见到安昊的那一刻,安然得到了答案,想到了一个词语。
爱情。
是爱情,不再是他以前认为的亲情。
世人,无论男女或多或少对这方面会有所谓奇妙的第六感。安昊一向是那种泰山崩于前也色不变的强硬男人,一身冷酷形成的恐怖气流更让人不敢靠近探究,平时对于两人超乎常人亲密的父子互动,安然或其他人都不会往这方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