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亚契,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满。」雷恩重呼了一口气,「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亚契摇摇头,觉得他们似乎又回到最后一次争论的场景,问题再度回到原点却依旧没有答案。他又点了一根烟猛抽起来;雷恩看见了,原本伸手要拿下他的烟、却被他挥手拍开。「你找我到底干什么?」亚契皱着眉问道。
「这个。」雷恩拿起纸箱放在亚契面前,「你订的东西寄到了。」
亚契疑惑的皱起眉头。当初搬家的时候,已经将信用卡、手机等的重要帐单都变更了地址,而邀请函、厂商贺卡等等属于工作范围的东西,他都是以经纪公司做为联络;究竟是哪个白目还会把他的东西寄到雷恩的地址?
探头朝纸箱看了一眼,亚契顿时错愕。纸箱里有一叠杂志:摄影、室内设计、机车、理财和军武收集杂志。过了好几秒之后,亚契才说:「这就是……你找我的原因?」
「已经积了几期,我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拿给你。」雷恩理所当然的说:「你要退掉这些杂志吗?」
这些杂志的由来,亚契记得非常清楚。
当时他们才刚开始交往,某次一起逛艺术市集时,经过一个摊位,雷恩顺手翻开一本杂志就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他于是找来照顾摊位的女孩,要付钱买下那本杂志。女孩说出版社正举办促销活动,任选五本杂志订阅只收三本杂志的年费,还附赠限量复刻版机车模型,非常划算,亚契二话不说的勾选了五本。
他以为对方喜欢才订的东西,现在却整箱原封不动的退回眼前。「你不是喜欢看机车杂志?」他颤声问道。
「我只想留机车杂志,其他像是摄影、室内设计、理财杂志之类,我根本没兴趣。」雷恩率直的说:「问题在于当初你是整套订购,现在也得整套退订、不能只续订一本。一直寄来占位置,老实说让我很困扰。」
困扰……亚契突然感到心底好像被尖针刺了一下,有种深沉的伤痛。
见他脸色不太对,雷恩又改口:「我忘了,你看理财杂志……这样吧,变更寄件地址就行了。」
机车杂志也好、财经杂志也罢,根本不是重点。亚契瞪着纸箱十秒钟,厌烦的说:「把杂志退订、这些丢掉,我不在乎。」接着,他站起来准备走开。
「你何必这样?」雷恩也恼了,「丢就丢吧,看谁先后悔!」
亚契反而停下脚步,回头诧异的看着雷恩,「你有脸这么说?」
「我不想失去你,我相信你也不愿意失去我。」雷恩摇摇头,「但是凡事都有限度。这种『分手再来后悔』的游戏,我已经很厌烦了。」
「觉得厌烦的人应该是我!」亚契的怒气整个爆发,「听着,这是最后一次:等到你后悔那一天我也不可能回头!」
「随你。」雷恩却双手一摊,「我得回医院。」
「回医院?」
「有个儿童病房的病患,状况不好又爱闹脾气,我得去看看。」
儿童病房?这倒是新藉口。亚契愠道:「你何时喜欢小孩了?」
「喜欢啊!你不知道?」雷恩理所当然的回答,「我现在觉得组成家庭、有小孩是很棒的事。你懂吗?」
雷恩挥挥手,然后迅速离开。
仓促而敷衍的态度,让亚契火大到不行。雷恩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小孩了?而天晓得亚契是自由生活主义者,没有非得传宗接代的欲望。而雷恩那番「喜欢小孩」的言论,该不是暗示:他们对人生家庭的规划分歧,彼此没有未来?
去他妈的!
亚契知道自己又被打发掉了,他一怒之下,起身走到吧台又叫了双份波本。
阳光透过法国梧桐的枝枒间隙照进室内,冷气发出低沉的嗡嗡声响;爱德华看着窗台上的羊齿蕨,注意力被蜷曲的嫩芽吸引。一种刻意营造的冷静,爱德华的意识超脱了——所以,他才无法明白寇特斯小姐到底在说什么。
「……怀特先生?」
「嗯?」爱德华应了一声,「什么?」
寇特斯小姐深呼吸一口气。「怀特先生,您无法再回避这个问题了。乔伊必须上学,而特殊教育学校……」
「我要让乔伊上『普通』的学校,和普通的小孩子一样。我不希望他被贴上任何特殊标签、受到任何异样眼光对待。」
「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明白大部分的父母听到我建议小孩上特殊教育学校时的挣扎。」寇特斯小姐耐着性子说服,「问题是,以乔伊目前的状况,如果让他上普通的学校,反而更会受到异样对待。由于儿童的排他性和空间冲突,会更造成乔伊的社会适应障碍,导致性格偏差……」
够了,这些心理学词汇。爱德华开始觉得想吐。「寇特斯小姐。」他打断对方的话,「为什么乔伊一直没有进展?」
「乔伊封闭在他自己的世界里,我们需要时间引导他走出封闭的空间,如果硬敲开墙的话只会造成反效果。我们正逐步找出关键……」
又是他妈的关键。「寇特斯小姐,这句话我已经听了几万次了。」爱德华失去耐性,「知道吗,我要带乔伊看其他的心理医师,再不然,我干脆自己来,久病成良医,我看心理医生的次数也够多了,自己找出那个狗屁『关键』可能还快一点。」
「怀特先生,请你冷静。」寇特斯小姐安抚他,「小乔伊并不是没有进步。只是那个关……」她原本要说关键,又立刻改口,「小乔伊在母亲外遇、你们离婚的期间遭遇到心理创伤才导致今天的状况,但是明白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才是重点。」
她顿了一顿,「在临床上,心理受创孩童通常表现出重复创伤经历、逃避引起创伤刺激和过度反应等的症状,心理医生必须藉由这些症状帮助孩童走出阴影,然而受限于孩童的语言表达能力,通常需要多花一些时间;更别提像小乔伊这样失语症、拒绝沟通的案例。我们只能藉着画画、阅读、做游戏中疏导。」
听对方叙述的态度,好像小乔伊只是个标本,爱德华觉得非常心疼。「小乔伊只是不说话,不代表他不懂!」
寇特斯小姐举起双手,「怀特先生,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也希望你明自现在是小乔伊的突破关键。我可以感觉到他也挣扎着甩开创伤,这时候更需要协助。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特殊学校的事,如果一味排斥而逃避的话,反而会更阻碍了他的发展。」
爱德华垂下头,沉默不语。
片刻之后,寇特斯小姐又说:「还有一件事:你最近常带小乔伊到动物园,对吗?」
「不曾。」爱德华摇摇头。
「那就很令人好奇了。」寇特斯小姐拿出乔伊的图画纸,「我观察到小乔伊近期的图画上有只长颈鹿出现。你知道什么原因吗?你新买了玩具给他?」
「他最近在家里还是只玩那只断腿的变形金刚。」
「你看。」寇特斯小姐指着两张图画纸比对,「以前他的图画中大多是幽闭空间或怪兽,但是这阵子以来,他的画中开始出现长颈鹿。例如这个,有个勇士骑着长颈鹿对抗怪兽……而且长颈鹿有笑容。」
爱德华看了儿子的涂鸦,大多是黑、蓝、红等等深而沉重的颜色,早期的构图多是笔画重而且线条几何的图形,最近的图画中,却有只黄澄澄的长颈鹿特别醒目,而长颈鹿脸上真的有着浅浅微笑。
「这代表什么意思?」爱德华问道。
寇特斯小姐没回答,只是起身和爱德华走出办公室、来到小乔伊旁边。他正拿着黄色蜡笔在图画纸上仔细的涂画长颈鹿的身体,然后拿了咖啡色、棕色、栗色的蜡笔,小心翼翼的帮长颈鹿画上很漂亮的眼睛。
「哇,长颈鹿!」寇特斯小姐指着图画纸赞美,「乔伊最喜欢长颈鹿,对不对?」
乔伊看了一眼爸爸,摇了一下头又点了一下头。世界上他最喜欢的是爸爸、第二喜欢的是楼上的长颈鹿叔叔。
寇特斯小姐显然不明白他的意思,又接着问:「小乔伊为什么喜欢长颈鹿?」
因为长颈鹿是幸福的动物,黄金鼠寇特斯小姐怎么什么都不懂?小乔伊不理她,拿了橘色蜡笔开始画星星。
橘色的星星……寇特斯小姐挑了一下眉头,「好漂亮的星星,你喜欢星星?」
当然,那颗是长颈鹿的幸运星。有一天小乔伊向流星许了愿,结果长颈鹿叔叔真的来了、爸爸眼睛里面的小星星又出现了,他的愿望一点点的成真了。
「我相信这个长颈鹿,是帮助乔伊重新开启心灵的钥匙。」寇特斯小姐将爱德华拉到一旁低声说:「原以为你最近带乔伊去动物园,还想建议你多带他去。既然不是的话,我们还需要努力了解这个『长颈鹿』的意义。」
爱德华看着专心画画的儿子,沉思许久。「小乔伊会有完全恢复正常的一天吗?」
「他正在心中非常奋力的对抗。」寇特斯小姐说:「我相信有一天他必定会克服的;而我们更要尽最大努力帮助他,你要有信心。」
爱德华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父子俩个回到家之后,一如往常的制式作息,到了就寝时间小乔伊就换上睡衣、刷牙、上床睡觉。等到儿子入睡,才是爱德华的个人时间,他会到起居间坐在他的老骨头安乐椅上、打开电视、抓了刚寄来的杂志,边翻杂志边喝茶边听电视。节目一个个结束,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午夜,他觉得疲倦了,打了个大呵欠,也准备回房。将杂志往桌上随便一丢,起身走向房间。还没到玄关,门铃却突然大响。
在夜里更显得嘹亮的铃声顿时将爱德华惊醒,他连忙三步并两步的冲到门口,「谁?」从门眼望外看,他非常意外:是亚契。
爱德华再度转头看了一下时间确认:这段时间以来,亚契不曾超过午夜十二点来访。难道今天神仙教母大发慈悲、延长魔法时效,让那只从天而降的玻璃鞋依旧发光闪耀。
「意外的惊喜。」爱德华立刻打开门,半开玩笑的说:「我该不是中乐透了……」
然而亚契的模样却教爱德华顿时住嘴。相对他的满心欢喜,亚契却垂着头、神情透着深沉的悲伤、身上散着酒味,整个人好像摇摇欲坠。
发生了什么事?
第八章
「抱紧我,拜托……」
好一会儿之后,亚契终于低声虚微的说。
爱德华用力搂住对方,「不用拜托。我求之不得。」
他不傻,当然明白亚契一定心里受了伤,而且和感情有关;但他宁愿不问,乐意当对方的依靠。即使对方只是寻求暂时的安慰,他依旧非常高兴。
因为亚契在难过的时候心中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
爱德华紧拥着亚契,脚步轻巧的一退一转,将他带进屋里、关上门。亚契靠在爱德华的肩窝,温暖而微带湿气的呼吸拂过颈边,让爱德华觉得有些搔痒,不禁心神荡漾。
正经、稳重。他努力要自己专心,双手不敢乱动。他不断提醒自己:在那一刻他的功能是人肉抱枕,只要忠实尽责的给予慰藉,不能利用对方的脆弱而……
越提醒自己,爱德华的思绪越飞远。怀中拥抱着性幻想的对象,他的心脏狂跳几乎冲破胸膛,恨不得将对方揉进胸怀。
这时,亚契在他怀中挪了一下,更贴紧了一点。发梢掠过爱德华鼻尖,隐约闻到一股淡雅而清爽的海洋气味:爱德华顿时理智恍惚,忍不住垂头在对方的耳际轻轻一吻。
亚契没有任何排斥反应。
爱德华继续吻向他的颚角、颈项,亚契温软的配合,似乎毫无异议。爱德华越吻越投入,嘴唇拭过亚契的脸颊,最后,轻描淡写的擦过他的嘴唇。
亚契没有躲开。
爱德华有些惊讶。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两个上床、亚契却从来不让爱德华吻嘴唇,让他们的关系维持在纯粹肉体的形式,而不涉及私人情感,灵与肉的分离,性欲交合而不深入心魂。
这一次,亚契却不再拒绝。
当然,这么做很可能只是为了情感报复而自我放弃,但是爱德华根木没有心情和意志探究,在那瞬间他的脑细胞全部麻痹,激动的情感取代了一切。他继续在亚契的唇上轻啄,有如羽絮般拂过,接着,以舌尖试探唇温。亚契依旧被动而服从,数秒之后,爱德华捧住他的脸,进而整个覆住他的嘴,舌头由齿关执着的探入,感性的舔过他的齿颚,充实他的口中。
亚契微启双唇迎接对方的吻,爱德华顿时陶醉。彷佛受到对方口中淡淡波本威士忌气味的诱惑,他的舌先轻柔的在颚间拍转一圈,接着开始纠缠对方的舌头。亚契开始有些反应,不是接受更非排斥,而像是逃避。亚契的头向后仰了一些,似乎开始犹豫,爱德华却不放开,手撑住亚契的脑后,让嘴能更张开,角度能配合自己,吻得更深入。
爱德华吻得热切,却没有强索的压迫感,亚契渐渐屈服,放纵对方深吻、直入舌根。接吻同时,爱德华的手开始往下轻抚亚契,沿着背脊而下,来到臀部。他们不由自主的彼此厮磨,欲望火苗悄悄在皮肤下燃烧。
吻了许久,爱德华终于松开亚契的唇,然后二话不说的将他拦腰抱起、走向卧房。
亚契放任对方将他抱进房、放在床上,爱德华单膝跪下,为他脱下鞋,然后亲吻着他的脚背,满怀爱慕甚至谦卑。接着,爱德华为亚契褪下长裤,并且埋头在他的双腿之间,贪婪的吞食吸吮。亚契的身上窜起一阵激颤,性欲从下腹深处钻起,不由自主的闭上双眼。
在爱德华的口舌服务之下,亚契的下体不断充血,有了激昂的反应。同时,爱德华的手顺着他的腰际游移抚摸,顺势往后揉捏他的臀部、沿着臀沟挑逗、抠弄敏感区域,亚契发出轻叹,不由自主的扭动身躯。
彻底舔舐润泽之后,爱德华才爬起来,七手八脚的扯开衣服、贴趴在亚契身上,亲吻着他的耳廓、在他的耳边呢喃爱语;并拉住亚契的手,引导着他触摸自己庞然矗立的性器。
亚契的手握紧。爱德华愉悦的叹了一口气,嘴唇由他的耳畔移到唇边、舌尖舔着他的唇,寻觅到一丝缝隙,急切的钻进他的口中,狂热舌吻。同时,爱德华的手滑过亚契的胸膛,顽皮的揉捻他的乳首。美妙的刺激让亚契酥麻,不由自主的扭动,喉中发出轻微的嘶哼。
玩弄了好一会儿,爱德华再也忍耐不住,他跪坐起来,分开亚契的双腿、托捧住他的腰臀,急切的将自己早就勃发膨胀的性器抵住他的会阴,沿着臀缝来来回回的搓摩玩弄。亚契的性致被完全挑动,渴望更进一步的满足;爱德华迅速翻出保险套戴上之后,随即一鼓作气的挺进亚契的细致体内。
亚契发出一声轻嚎,庞然大物的入侵兴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高昂刺激,让他背脊拱起,全身一阵酥麻。爱德华抱着他,坚定而稳重的挺进、深入、抽送。他极有分量的占据了对方的细致体腔,一开始的时候,进出小心而规律,随着一次次的推进,他的力道越来越强、速度越来越快,高亢的刺激让亚契感觉热火在血管里灼烧,随着脉搏蔓延到全身,他下腹深处也爆出一串串的焰火,不断发出倒喘似的呻吟。
爱德华越来越兴奋。他俯下身、扣住亚契的双手手腕,好像丧失了理智,开始猛烈的戳刺。巨大的力道让亚契感到下体有些疼痛,「轻一点……」爱德华却好像完全没听见,瞪着亚契的双眼,然后猛吻住他、轻咬他的嘴唇和舌头。亚契慌了,开始挪动企图挣脱。爱德华却丝毫不放松,反而更将亚契抓紧,将头靠在亚契的胸膛上,极暴躁的往亚契的体内冲撞,力量大到整张床和墙碰撞而吱嘎作响。
强烈的冲击不仅带来疼痛,更引起体内无法形容的激昂快感,亚契几乎快昏过去,他说不出话,只能缩在对方的身下承受,但双腿之间却不断充血亢奋。爱德华的呼吸急促、胸膛下的心跳激动而强烈,横冲直撞的猛攻一阵之后,突然大吼一声,挺腰一冲,将性器完全埋进对方体内;亚契发出一声惨叫,同时更无法控制的将欲液激烈泄出,染得腹部一滩湿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