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方惟,我从不知道你也是会说这种话的人。是,我感激你,在我最难的时候帮了我,给正正一份丰厚而饱满的父爱,无论何时,你都是正正的父亲。但是,请你不要以你的看法去影响正正,让他因为过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而不去接受他血缘上真正的父亲。宋凡曾经是对不起我们母子,但他没骗我,他回来了,获得成功回来接我们母子了。我们这个家,终于可以完整,请你不要从中作梗,再把它破坏。”
“是,他成功的将那个女人的财势占为己有,成功的甩掉那个女人,因为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连个孩子都生不出。而这里,有他曾经抛弃的女人,和这个女人给他生的儿子,他回来了,把不要的捡回去,顺手再捞一笔,反正出了任何纰漏,都是这个女人的责任,他可以带着儿子再次一走了之。多么完整又完美的故事结局,这就是你这些年来所等待的?”
“方惟,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你就死了心吧,抚养权我绝不会交给你。”
“既然是最后一次见面,徐曼,请你耐心听我说完。你清楚,我从不是嚼舌根的人,这些话我也只说这一次。
咱们离婚,我没为难你,什么都不要,什么都留给你,为的就是既不阻碍你们幸福,又给你和正正留后路。我希望是我杞人忧天、小人之心,但一步步旁观下来,我真的无法再坐视不理。
撇开你不谈,正正是我从不丁点儿一点一点养大的,我敢说,除了你,世界上没人再比我更爱他。
我害怕,怕他跟着那样的父亲会学到什么,长成什么样?十二年的隔阂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消弭,你们强把他带去国外,陌生的环境,并不亲近,却总是摆出威严干涉他的父亲……等等,都会令抵触心理愈演愈烈,对于处在青春叛逆期的孩子会造成怎样的影响,我们不敢想象。
我没有要抢正正,他是你的,永远都是,我抢不走。我只想请你冷静客观地想一想,是不是正正跟着我,会对他的成长比较有利?”
【爸,你跟我妈谈得怎么样?FROM:正】
【你别担心,好好享受假期,开了学,你就正式告别童年,再也找不回这样纯粹的时光了。】
方惟回复完短信,刚巧电梯门还没关,急忙叫住电梯挤进去,发现电梯里的是岳小贱。
孩子瘦弱的肩膀耷拉着,后背似负担了千斤重,忧伤浓郁得稀薄了空气。
第十章:走火
今天,岳小贱去医院探望了妈妈。
例行一周三次,妈妈做了透析。透析对身体伤害很大,看着妈妈被长期透析的副作用折磨得痛苦虚弱的样子,岳小贱再一次疑惑,如此尽力延长妈妈的生命是否正确,对妈妈来讲,这样是否就是生不如死?或许该放弃治疗,放弃等待,让妈妈相对舒服体面地度过最后的生命。然后,他也能得到解脱。
可是,这样的想法无论怎样重复,仍闪亮不过渺茫的希望,总是期许下一次,也许就在下一次,一定就在下一次,可以结束等待,给他一个健康的妈妈。
希望,失望,希望,复失望,他的心在雀跃与失落中磨出了老茧,不知从何时起,他不太敢再去奢望妈妈重获健康,想着,就这样维持着也好,好歹他还有个妈,还是个有妈的孩儿。
自私么?他付出了那么多代价,是被允许自私一点点的吧?
“叫兽,看到我这颗痣吗?它叫泪痕痣,因为它,我总是哭,明明不想哭,明明已经死心哭不出,眼泪还是会不由自主流下来,把它滋润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显,害得我的眼泪越来越多,流,就止不住。叫兽,你说怎么办,我是不是该把它点下去,点了它我是不是就再也不会哭,不会无缘无故掉眼泪了?”真的是无缘无故,他早已习惯失望,又哪里来得那么多情绪伤感泪流?
方惟见岳小贱一副半死不活魂不附体的样子,不放心他一个人,便把他拽回自己家。
起先,孩子只是安静地坐在客厅里,垂着脑袋默默掉泪,眼泪一大颗一大颗,好像断线的珠子,砸在孩子天蓝色的旧牛仔裤上,晕开一大朵一大朵,又连绵成一大片。这条珠链是有多长?泪珠怎么都掉落不净,噼里啪啦反倒越发汹涌。
方惟给孩子倒杯果汁放下,思忖从何下手才能将那颗颗不断接连不停的珠子收敛起来,孩子竟突然抬起头,挂着两行清泪,努力扯着苦笑,问道。
彷徨,无助,脆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散。那一点深褐色的泪痣,在湿漉的脸上这样惹眼,似乎在炫耀它能够操控泪水的魔力。很可恶,也很可怜。它只是一颗痣,何其无辜,却要担上罪名,遭受嫌恶,甚至连存在的权利都岌岌可危。
方惟的心,小小悸动了,怜悯这颗痣,怜悯这被泪水浸泡的孩子,到底是多么深重的愁苦,才使得泪水如此泛滥。
鬼使神差,抑或心动所致,方惟伸出手,捧住可怜孩子悲戚的小脸儿,抹拭冰冷当沾染了体温的泪水。想着,他的温度也许可以温暖孩子孱弱的颤抖。
“为什么要除掉它呢?它的位置多么动人,多么漂亮。流眼泪也是一种新陈代谢的方式,如果是它让你落泪,那么,它是在帮你把有害的毒素排出体外,留在身体里的,就全是好的了。”
“我也觉得它让我的美貌更上一层楼,所以才舍不得。”
泪水在方惟的抚触下渐渐止歇,身体渐渐回暖,岳小贱心里升起异样的感动。他有多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温暖疼呵?仿佛,他还是个特别特别小的小孩子,还被捧在父母的手掌心里,风吹不到雨淋不到,伤害侵犯不到。
撅嘴巴,抽鼻子,情不自禁做出小孩子才有的撒娇,小奶猫一般,用小小的脸儿磨蹭方惟掌心,讨要更多厚实的暖意。
被泪水浸泡过的眼眸虽然红彤彤,但水盈盈的,比往常更加勾魂,直勾勾凝视方惟,令方惟的呼吸些许紊乱,手掌的热度更升高了几分。
方惟觉得,自己被这双大眼睛吸进去了,眼瞳中倒影的自己或许还算淡定,实际心里已是涟漪阵阵,一圈壮阔过一圈。
孩子不哭了,他应该适时收回手,可他动不了。孩子的小手凉飕飕的,按着他,不让他把手拿开;孩子的眼睛吸引着他,一秒一秒勾挑着桎梏在理智之下的野兽。
当岳小贱终于把手移开,方惟并没有松口气,因为,那双手攀缠上了他肩颈,勾住他的脖子,将他往下带,让他距离那张小脸儿越来越近,呼吸中充斥残留泪水潮气的魅惑嫩香——青春的气息多么诱人,多么让人无法抗拒。
方惟的嘴唇略微发痒,他晓得,这是欲望作祟,大脑徒劳地抗争,身体仍是禁不住蛊惑,一毫米一毫米地与岳小贱缓慢接近,像是在模仿电影里诠释罗曼蒂克的那些慢镜头。
他们靠得实在太近,下一秒,唇与唇就要相贴。那粉嫩的,水嘟嘟的玫瑰花瓣般的唇瓣微启着,已经做好迎接方惟的准备……
电光石火,仅一刹那。
四片唇瓣像两极磁石,碰撞的瞬间,便难以分开。相互哺喂的唾液,则是粘性最强的胶水,进一步将他们碾转固定。
岳小贱不隐藏自己经验丰富,灵活的小舌头放肆在彼此唇间穿梭,时而挑逗方惟的唇齿舌尖,时而退回邀请方惟进入他的口腔探索。
方惟这把年纪,更不可能是生手,舌头灵活不亚于岳小贱,且颇有技巧,勾勾挑挑,两条舌头就缠到一起,高难度地痴缠扭转,恨不能合成麻花。
岳小贱终归年轻,没得方惟的耐性,呻吟一声,用全身重量扑倒方惟,娇蛮骑跨在方惟腰间,双臂紧搂着方惟,双手揉搓方惟头发,摸索方惟颈背,连抓带挠,急成一只闹春的疯猫。
他的身子禁不住撩拨,稍微一点火星儿,就能迅速兴起燎原大火,烧得他全身麻痒,腰眼儿发酸,一股股地向前向后递送渴欲的讯号。
小腰身不安分地扭动,时急时徐,前头的小可爱苏醒振奋了,焦躁磨蹭面前坚实的下腹,借此缓解那渴望喷薄的灼烫胀痛。
小屁股也上下左右转圈运动,小菊花躲在裤子里,却丝毫不羞涩,一张一翕热情抽动,呼唤滚烫坚硬的庞然大物将他填满,在他里头凶狠划杀。
庞然大物暂时没等到,先迎来有力大掌状似安慰的揉捏爱抚。
岳小贱急切得呜咽了,捧着他的屁股掐掐揉揉,怎能算作安慰?分明隔靴搔痒,将他的欲望推进到益加深沉,无可隐忍。
方惟似乎喜欢极了他嘴巴的滋味,一再纠缠,不肯放过。于是乎,岳小贱只好放任双手更加忙碌,探进方惟衣衫里,抚触方惟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摸起来出乎意料坚实健壮的肌肉体格。
一摸不要紧,岳小贱更绷不出了,他要,现在就要,多一刻都不能再等,他要这副体格压倒他,冲撞他,强而有力地,勇猛凶狠地,把他撞碎,撞得四分五裂才过瘾。
他要疯了,要被不断膨胀的欲望爆炸了。
“干我……”
唇舌交战的片刻间隙,岳小贱喑哑恳求。
“叮咚叮咚!”
不负众望,门铃打破了这一片旖旎。
“别管他,干我,快!”
岳小贱探着舌头,从方惟下巴舔过喉结抵达锁骨,又到胸膛,催促道。
“乖,别闹。”
方惟深吸两口气,将躁动的神智拉拔出岳小贱营造的魔障,遗憾并庆幸。
轻轻地,将岳小贱从他身上往下拉扯,没有不耐烦,温柔提醒他该适可而止。
岳小贱正火烧火燎,哪儿那么容易听话?不依不饶,缠着方惟,一双小手干脆摸进方惟裤裆,表明成事的决心。
不过,才碰了那玩意一小下,来不及感受其壮硕彪悍,就给方惟抓了出来。
“听话,我开门。”
这一回,方惟多施加了些力气,成功把岳小贱推了下去。
边整理衣服,边快步至门禁,门铃还在继续。
“筱笙啊,上来吧。”
来人是方惟的学生尹筱笙,来访目的当然脱不开学业相关。
尹筱笙没想到还有旁人在,见这陌生的男孩儿面色桃红、满身春情,含嗔带怨地斜眼瞪着他,登时绯红了俊秀的脸庞,僵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老、老师……我打扰了,我、我还是走吧,下回来前给您电话。”
“走什么?书房去。”
方惟早恢复清明淡定,倒好水,微笑招呼着。
尹筱笙不依也不行,硬着头皮麻利儿钻进书房。
师徒二人有来言有去语地热切讨论开,岳小贱连同他未消的欲火一并被晾在客厅,哭够了,没戏了,摸摸鼻子,忿忿告辞了。
彰显愤懑,不忘把门摔得山响。
于世在家呢,看样子回来不会儿,一脸的锅底黑,一身的怒火张扬,超级赛亚人似的,不知跟谁置气呢。
“小贱货休息天不在家,骚气腾腾的死哪儿抖骚去了?!”
看见岳小贱,等于看见发泄桶,甭管多难听,话横着就出来了。
岳小贱爱答不理瞥他一眼,晃悠悠回了房,关门落锁,不许打扰。
于世尾随着,被锁在外头,推不开门就砸,边砸边骂,怎么难听怎么骂,就为出邪火儿。
岳小贱把自己扔上床,脸埋在枕头里生闷气,觉得自己被耍弄了。
按说,他习惯被人玩弄了,早没这么大气性了,可这回,他就是气,气方惟那态度。明明一向都哈着他疼着他,为个破学生竟把他甩一边,一甩就老半天。打那学生进门,别说一个眼神,连个侧眼旁光都不稀得给他,好像屋子里没他这个人,他就不该在屋子里。
当他稀罕待?还不是他把他请进去的?
不干就不干,谁损失谁知道,一个“阳痿”,指不定够不够劲儿伺候他!
诶?
不是“阳痿”么?刚才顶着他的,他摸到的硬邦邦滚滚烫的玩意是什么?!⊙O⊙b
第十一章:打探
那天之后,方惟再没碰见岳小贱,也逮不到他去他家吃饭了。敲门不是没人,就是于世开门,回答不是上班了,就是不知道。
方惟意识到,岳小贱生气了,故意躲着他。不禁后悔,不该那么缺乏自制,禁不住诱惑,害得自己的形象在人家孩子眼里毁于一旦。
以郭亲睦邻为借口,亲手做的一餐美食为代价,旁敲侧击,从于世嘴里打听出岳小贱工作的地方。
“哟呵,今儿是刮了什么风,方大教授肯屈尊请我吃饭啦?”
温玉骋话音里的酸气足实得今儿晚上这间餐厅出来得所有菜品都不用放醋,挺英俊的面目五官愣是促狭成一副人人喊打的贱相儿。
“419有个跳舞的小孩儿叫岳小贱?三山五岳的岳,贝戈戈的贱。”
方惟恐怕温玉骋的贱气病毒污染了他的手,对这等挑衅索性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单刀直入道出主题。
温玉骋一听,表情比瞅见世界末日在自己眼前降临还惊悚,双目暴突贼溜圆。
“艾玛!地球是真要毁灭了,方大教授居然关心起自己那见不得人的产业了。怎么着,你学生偷着上那儿打工啦?”
“不是,就一个认识的小孩儿。”
“恐怕不光认识这么简单吧?能劳动方大教授开金口,想必是相当重量级啊。”
温玉骋快能竞争表情帝了,脸上的零部件要多活跃有多活跃,要多机敏有多机敏,瞬息万变。转眼,又成了闻见腥味儿的贼猫,发现肥肉的苍蝇,贱气指数直线攀升。
“问你有没有,哪儿那么多废话?”
“嘿嘿,你问错人了,我顶你强不到哪儿去,也就偶尔招待个朋友,放松个一小下,不管营运。人事问题,该找谁找谁去。”
方惟边夹菜,边斜睨着温玉骋,无需言语,眼神代表一切。
“哎哟,不就是想求我帮忙照应点儿,你直说嘛!一块儿穿开裆裤长大的,害哪门子臊啊?”
“论股份,你跟我面前顶多算个二老板,我用得着求你?”
“我这二老板放屁都不响,那就请大老板亲自去交代他们照应你的小宝贝儿呗。”
“你别说,过阵子我可能真有事请你帮忙。”
“咋?把你那情儿找辙开了,好让他踏踏实实窝你身边相夫教子?”哎哟喂!没否认那是他情儿嘿!个闷骚色憋得,当丫装逼到一定境界,已经摒弃了男性功能了呢,敢情还食人间烟火,有七情六欲啊!不容易,作作实实不容易!╮(╯▽╰)╭
“我打算要回正正抚养权。”
“我没听错吧?你一国际法专家,掌管名牌学府的法学院,钻法律空子是你本行,抢个小小的抚养权,还用我帮忙?”
“到时你就知道了。”
“我真没法儿理解你,怎么这么喜欢给别人养儿子。”
“你连自己儿子都不管,是没法儿理解。”
“啧,你不戳我几刀能死啊?”
“你不招我戳你能死啊?”
“得,说不过您大教授。能否请教一下,您生活规律不混不嫖的,哪儿的机会跟个小鸭子搅和到一块儿?”
“谁说那是鸭子?”
“装,再装!你不是不知道自己开那是个什么买卖吧?”甭管多高级,鸭子就是鸭子。
“许你不许我?”
“那是,您多冰清玉洁,哪儿是我们这些庸脂俗粉能相提并论?说说吧,怎么勾搭上的?”
“你先帮我打听吧。”
“然后呢?”
“没然后,该怎么还怎么。”
“不能够吧?你能容?”
“没谱儿的事,有什么容不容?”
目睹方惟划出标志性的笑弧,温玉骋打个寒噤,仰望天花板:这他妈世界末日八成躲不过去了,尼玛畜生反常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