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华念关上房门,回头坐到床头上,便接替了韩子阳,替他揉捏着肩膀。大夫在按摩的方面有那么一手,韩子阳渐渐觉得放松极了,咕哝出声,眼看就要睡着了似的。恰在此时,顾华念问道:“子阳,怎么听说这几天当阳不太平?是出什么事了?”
“好几家人都上报官府丢了新停的尸,听说太安路已经派人来查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韩子阳答道。
顾华念皱起眉头:“谁这么狠毒,连死人都不放过?”
“暂时倒是没听到什么风声。”韩子阳说罢,伸手扯下床帘,反身将顾华念搂在怀里,压到了身下。
二人成婚已然将近五年了,夫夫间的床笫之事早便熟稔。顾华念却还是红了一张脸,任由韩子阳作为。外衣早便脱下了,此时小夫夫两个穿的都是里衫,韩子阳将一双带着一层薄茧的手从顾华念领口伸了进去,划过顾华念的肌肤,令顾华念感到一阵微麻,不由得轻轻一颤。不多时顾华念身上的衣衫便被褪去,韩子阳低下头来,在顾华念的锁骨之上吮吸起来。
“……阿旭……”顾华念将手攀在韩子阳坚实的臂膀上,被这份暧昧的气息弄得微喘起来。有些耐受不住,低声唤出了韩子阳的乳名。
韩子阳闻声,半抬起头,将顾华念薄薄的耳垂含弄在了口中,伸出舌尖来舔弄着,回应道:“易之……”热气哈出在顾华念敏感的耳廓中,顾华念又是轻轻一颤。
不由得抿起唇来,制止住丢人的声音从嘴里发出。顾华念伸手来为韩子阳宽衣解带,露出韩子阳古铜色的臂膀。因着韩子阳在不断地挑弄顾华念身上的敏感之处,顾华念的手在止不住地颤抖,等到他好不容易把韩子阳的上衣褪去,韩子阳早便按捺不住了,三两下把两人身上多余的衣物扯去。
赤诚相见后,顾华念涨红着一张脸,别扭地问道:“阿旭,你今晚是怎么了?”
“想你……”难得能说句情话,韩子阳半撑起身子,将顾华念一双玉白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脖颈上,低下头去,捉住了顾华念的双唇,贪婪地舔舐着。顾华念感到难以呼吸了,张开口去,却只是将韩子阳的舌引入到自己口中胡搅蛮缠,只惹得他更加喘不动气,双颊愈发地红。
韩子阳空闲出一双手,揽住顾华念的腰,教他更加贴近自己的身子,另一只手则捏住顾华念胸前的茱萸,辗转碾压起来。
乳头也是顾华念身上的敏感之处,韩子阳如此这般地玩弄着其中的一颗,却忽视了另外一边,顾华念只觉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咳了出来。韩子阳见状忙放开了顾华念的一双唇,为他顺气之后,把头埋在了顾华念的颈窝里,在那天鹅般优雅的脖颈上落下了几枚细腻的亲吻。
“别亲那儿,小心明天被旁人看见。”顾华念推阻着。
韩子阳依言放开了顾华念,顺着脖颈亲吻下去,便到了另一处被冷落了许久的红珠。湿濡的唇将之包裹,牙齿上下咬住了轻轻拉扯,又用舌头不时地扫过,没玩弄几下,顾华念大叫着“阿旭”,简直要讨饶了。
顾华念被这般玩弄着身子,整个人软在了床上。被埋在松软的被褥里,韩子阳放过那粒肿胀起来的玉珠后,却用舌尖细细地舔过顾华念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在肚脐上更是流连了一番。顾华念低喘着,告饶道:“阿旭,阿旭,别闹了,求你……”
此时无论是韩子阳还是顾华念,身下那处欲望已然胀得不行了。韩子阳抬头看着顾华念一双漂亮狭长的眸子里带着雾气,一边喘息着一边求着自己,下腹的铁柱子更烫了。将那处与顾华念的蹭在了一起,这等亲昵的行径,饶是成亲五年,也还惹得顾华念躲闪了几下。韩子阳俯下身子,把顾华念圈进自己的怀里,将他翻了个身。把身下的物什顶在顾华念圆润的股沟,韩子阳伏在他耳边,低声道:“易之,易之,你哪里是在求饶,简直是在要我的命。”
顾华念的背部有着极其漂亮的弧度,尤其是近些年来因为习武,愈发好看了。韩子阳最喜欢这等的体位,将自己的前胸贴在顾华念漂亮的后背上,一只手揽着顾华念的腰身,一只手亵玩着心上人的身子,偏过头去,正能见到顾华念沉溺于自己身下的侧颜。从床头摸出药膏,韩子阳将顾华念一条腿高抬,这般的姿势吓到了顾华念。顾华念挣扎了一番,暗叫道:“别闹了!”
“脸红什么,更亲昵的事情又不是没做过。”韩子阳啄了一下顾华念烧着红云的脸颊,笑道。说着,一根指头沾了药膏,便探入了顾华念身后的穴口。
一声惊呼,韩子阳探入这根指头之后,熟稔地寻到了顾华念身体里最敏感的那处,只顶弄了几下,顾华念早忘了什么羞涩,差一点溺死在冲顶的欲望之中了。韩子阳见状又探入了两根指头,揉开了后庭之后,将指头抽出来,换上早便迫不及待的肉刃,挤进了那销魂蚀骨的小洞中。
顾华念身后极紧致,等韩子阳费力将肉刃全部埋入顾华念体中,用了许久。那处小穴的褶皱被撑平,韩子阳只觉得身下被紧紧地裹了起来,心上人的身后还会一吸一吸地,满意地喟叹了一声。
“……阿旭……阿旭……”顾华念被韩子阳一双臂膀困在怀里,不由得收缩着后穴,轻唤韩子阳的名字。
“疼吗?”韩子阳见顾华念简直要失了神,关切问道。
顾华念已然说不出话了,只能摇了摇头。知道顾华念没有被自己弄疼,韩子阳再也没忍耐住,双手箍住顾华念的腰,律动了起来。灭顶的快意简直要他发了疯,顾华念的身子,即便是已经享用了五年,韩子阳还是觉得怎么样都要不够。一边抽送着肉刃,韩子阳一只手帮顾华念纾缓着欲望,另一只手粗暴地揉捏着顾华念胸前,啃噬着顾华念的肩胛骨。顾华念双手死死地抓住被褥,被韩子阳压在身下恣意享用,不时被韩子阳顶在后庭的敏感上,尖叫出声。
那尖叫声更惹人怜惜,韩子阳含住顾华念的双唇,把声音吞进了肚子里去。享用了些十分,将灼热的欲液射进了顾华念的身后。顾华念被那般的热度一烫,也泄了出来。
享受过情欲之后,顾华念窝在韩子阳的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着韩子阳的腹部。那里有一道长而狰狞的疤痕,当年双胞胎便是从这里抱出来的。以绝谷的医术,去一道疤痕顶顶的容易,韩子阳却并不肯去,只留作个纪念。外头小厮抬来的水桶,二人起身去清洗一下。等洗干净了之后,躺回床上,美满地歇息下了。
第二日清晨下起了雨,两个孩子没得玩了,正坐在厅里,由顾华念教着识字。韩子阳打上雨伞,还是打算出去看看。
还没走远,忽而有一骑踏雨赶来。马上下来一个太监,堆着张笑脸道一声恭喜,教韩家人都出来迎旨。韩家正纳闷,不知这个时节,是下了什么旨意?便听那太监念到,陛下这是为太安路都督家三子任珏同韩家四子韩子贡指婚了。
混在人堆里接旨的韩子贡,原本还漫不经心的,这一听跌坐到了地上。
章 〇六五 逃婚
大闵朝的确是不禁同性之间结亲,但这并非是说结平君是件常见之事,毕竟人生的头等大事还是孕育子嗣。韩子贡是个庶子,兄弟这么多,倒是无所谓,任家却只有三个儿子,任珏又不是韩子贡这么扶不起的,平白谁肯让他结个平君?
三年前闵太祖慕容成轩薨了,太子慕容枫继位,立太子妃孙氏为后。慕容枫在位三年,并不似先帝那般休养生息,而是大刀阔斧地进行着改革,裁冗官,去苛捐,重兵权,几年间的功夫,梁京权贵已然是换了一大批的新脸孔,除却皇后的娘家孙家,谁人不哭爹喊娘。好在韩家偏远,任家也是长期驻守太安路,无论梁京里怎么闹腾,跟他们的关系都不大。只是下面的小官都战战兢兢地等着呢,慕容枫收拾完了京里,不可能不把手伸到外面来。谁料到第一道旨意,竟然是这么没头没尾的一个赐婚。
任珏同韩子阳一般大,按理说早就该成家立业了,却不知为何拖到现在。模样还算周正,论家室实则是韩家高攀,论品性也没听说任珏惹过什么祸事。韩家辈分最高的韩宋氏皱了皱眉头,韩子贡不过是个废物一样庶子,便是领旨把他送出去也没什么损失。金姨娘开始哭天嚎地,韩宋氏嫌弃丢人,教人将她驾回了后院,而后恭送了来宣旨的太监,韩宋氏摆出副慈爱的脸来,劝慰韩子贡道:“贡儿,皇命难为,那任三公子人也不错,老身这就派人去任家,商量你们的婚事。”
韩子贡不笨,见嫡母的模样,显然是把自己给捧送出去了。不禁灰白了一张脸,什么话也没说,将自己锁进了屋子。
果不其然,门外来了几个韩宋氏身旁的小厮,说是来照看,明眼人都瞧得出是要监视他。韩子贡仰倒在床上,打了两个滚儿,翻身从枕头底下竟摸出张纸条来。
纸条上有一行字:到任家去,听令行事。
韩子贡冷哼了一声,心底里暗骂着,你叫我去我就去?当我韩小爷是死的吗!将那纸团揉成一团,烧了。待到天黑,雨也停了,韩子贡打了个小包裹,放了点迷魂香,连夜逃走了。
韩子阳被家里人寻回来,便听说慕容枫下了这么一道旨意。亦是觉得没头没脑,问顾华念道:“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我哪里知道。”顾华念给韩子阳找了件新衣服来,将他身上被雨淋湿了的外衣替换了下来。此时屋子里只有小夫夫两个人,顾华念便四下里瞅了瞅,怪道,“也不知陛下是怎么想的,才能把四哥和任三公子凑到一起去?他们两个认识么?”
“似乎有过一面之缘吧。”韩子阳想了想道。
顾华念叹了一声:“也太仓促了些。——算了,还有些姑娘家,出嫁前都没见过夫婿的模样呢。话说回来,四哥……他要是真的是青衣会的人,到任家去……岂不是教青衣会的手又伸得长了一些?”四年前当阳山上韩子贡神神秘秘地去寻君如荷一事,二人还未忘却,君如荷当时说过,韩子贡乃是青衣会之人,这些年来,试探过几次未果,二人只得对他稍加疏远。
“这个你不必担心。”韩子阳道,“任三公子手上也没什么实权,就是跟他打听,也打听不出什么来。”
熟料第二日清晨,韩子贡早不见了身影。
韩子贡的小院门口,韩宋氏那几个小厮中了迷魂香,睡得跟猪一样死。顾华念配点药将人叫醒,谁都记不得昨晚上韩子贡是什么时候逃走的了。韩宋氏拐子狠狠跺了跺地,这些年愈发衰弱的身子经不起这般的盛怒,咳嗽起来。韩家忙派人去找,将他那些红颜知己、酒肉朋友问遍了,又去搜客栈,简直要把这当阳掀翻了,却寻不见人。韩宋氏那里已经躺到了床上,韩子阳冷静下来,教搜寻的人都撤了回来,对外称是找到了,只等前些天韩宋氏派去任家的人回来。
果然任家亦是不赞同这门亲事,派了个亲信,跟韩家商量着来个阳奉阴违。翌日清晨,一辆马车从韩家出发,里头说是坐着韩四公子,将要前往任家去结亲,实际上,上了车马的却是韩家最不起眼的那个女孩,韩英英。
韩英英今年正是二八年华,出落得高挑漂亮,只是平日里足不出户,少有人还记得有这么个女孩。顾华念原本打算着今年给她择个好夫婿来着,今次实在是无法了,只能要她替兄出嫁。好在嫁的是任三公子任珏,除了年纪偏大了些,倒是也不委屈英英。
送走了韩英英,韩子阳又派了些人去,暗地里继续寻找韩子贡的下落。原本想着等把人找回来,叮嘱他几句,叫他躲远一些,也就算完了,谁料到没过几日,又有一道圣旨传来了当阳。皇帝今年该选秀了,着七品以上官员家眷,有年纪在十四至十八之间的女子,全送去梁京,参加选秀。
韩子阳封的那个所谓的盐铁使,是个五品官。原先以为没自己家里什么事,当阳知州却来拜访,言道韩子阳该是还有个小妹未嫁,来商量着跟知州的女儿做个伴,一同前往梁京。
这下可急坏了韩家,韩英英此时已该在任府了,哪里还有未嫁的小妹可以往京城去送。想再玩一次偷梁换柱,却怕换上去的姑娘到了梁京,不小心说漏了嘴,害了韩家全家。韩子阳忙命人去任家商议,另一方面,着家里人在病榻上的韩宋氏面前闭紧了嘴巴。无奈世事无常,偏有两个长舌妇人,不知道韩英英已送往任府一事,在韩宋氏的床头,议论起了那个许久未见出门的姑娘将要进京之事,竟把韩宋氏急了个急火攻心,两腿一蹬,去了。
一连串的糟心事弄得韩家人各个阴沉着脸,韩宋氏此时已经躺进了她生前订下的棺材里,停在灵堂中,只待下葬了。这几天偏生赶上当阳不太平,连着丢了不少的尸体,韩子阳怕母亲死后再遭罪,干脆守在了她的灵前。
头一天晚上安然无事,撑到第二日,韩子阳已经两天没合眼了,铁打的人都撑不住。顾华念心疼,带了几个人去劝,叫韩子阳先去睡去,他领着几个小厮守灵就好。韩子阳不肯,只是着实太乏了,撑到了后半夜,竟靠在顾华念的肩头上,睡去了。
夏夜的风却是冷的,吹得挂满了白绸的灵堂猎猎地响。跟来的几个小厮都打着颤栗,不知道是冷还是怕。顾华念担忧韩子阳睡在这里会着凉,便让小厮先扶他回房睡了,再带几件厚衣服过来守灵。此时灵堂只剩下顾华念一人了,风愈发地冷,忽而间有空灵的笛音不知从何处传来,顾华念蹙着眉头四下里张望,没寻到笛声传来的方向,却听“嚯”地一声,早便凉透了身子的韩宋氏,竟坐了起来。
顾华念被唬了一跳,望着韩宋氏已然松垮了的皮肤,还有那不算若有若无的尸臭恶气,咽了口口水,低声颤着,唤了一声:“……母亲……?”
韩宋氏并没有应声,只僵硬地站起身子,从棺材里迈了出来。一双安然闭起的眼睛霍然睁开,浑浊的眼珠子,却泛着绿光!
这已经不止是顾华念头一回见到这般的绿光了,先前是在合欢还有帖木廓尔的身上。见这绿光,顾华念瞪大了眼珠子,想起了司徒舒所言,这是青衣会里一个神秘之人研制出来的一种药。难道,这药可以用来控制已死之人?
心里头对那青衣会的厌恶又多了些,暗地里咒骂这些连死去的人都不肯放过的阴狠的家伙。韩宋氏的尸身却是前所未有的轻灵,竟施展了轻功飞了出去,顾华念怕老太太被那群人带走不知道该怎么折腾,忙追了上去。
跳过几个屋檐,竟见到一个男人,穿着一身青衣,手持一把碧玉的笛子。韩宋氏到了那人身旁后便僵直地立柱了,顾华念一眼扫去,那人身后竟站着三四具僵硬的躯壳。
那人也见到顾华念了,将笛子从唇边取下,笑道:“怎么有活人跟来了?我这招魂笛,明明叫来的是死人。”
月下里顾华念只觉得这人似乎有些眼熟,说话的声音也是极为好听。这人同样是燃着一对幽绿的瞳,直看得顾华念抖了一抖。青衣,绿瞳,这人的身份是定下了:“你是青衣会的人?”
“你知道我们青衣会?”那人歪了歪头,饶有兴致地道,“我叫梧桐。”
顾华念哪里有兴致去管他叫什么,只蹙紧了眉头,道:“你放过我母亲,叫他们好好安葬下,不好么?”
“不好。”梧桐摇了摇头,“反正死了也是死了,不如最后再为我大嘉复国奉献点什么,不是么?他们都是我大嘉的子民,却屈从在闵朝乱臣贼子的统治之下,真是可怜,可怜。”
果然是青衣会,那前朝最后一个皇子何书鸾,竟还有着复国的野心。顾华念不知该怎么答好了,只能哀劝道:“不管你们要做些什么,让这些逝去了的老百姓好好下葬,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