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顾不得怒了,慌忙哄道:“去吧,我们有的是时间。”
“怪不得琪儿那么迷恋你,果然有胆识。”二皇子殿下冷笑道,“要是执行公务要分场合的话,罪犯完全可以逍遥法外了;至于本宫与琪儿的私事,你连旁听的资格都没有!”
“瑞儿你先离开会,我之后会找你的,听话。”我看情势不对,忙扯扯瑞儿道。
“你们越是想我离去,我越不想走。”瑞儿居然气呼呼地走至桌边坐定定。
“菡萏怎么这样固执,你怎么能违抗二皇子殿下的意愿?快给我离开!”老鸨也着急地催促。
“也罢,本宫想菡萏姑娘会非常乐意听到这些消息的。”二殿下俾睨会她,接着回转身看着我及与殿下一起进屋的肖曹二人道,“本宫来通知你们,吾皇昨日颁布了一道法旨,但凡官家子弟,不可时常出入烟花之地,应将精力放在修文习武之上,以待来日能堪大任。另外,又令忠国公之子云飞扬随本宫奔赴师州视察边界安全,以求其文武双全。”
对于一个三十六计都背不全的穿越者来说,这个消息无疑也是个坏消息;而对于一个格外爱好和平,深谙“平平淡淡才是真”的穿越者来说,这个消息依然不是好消息;对于一个即将进入热恋的男人来说,这绝对是个坏消息!“我可以不去吗?”我热切而真诚地凝视着二殿下问。
“这个问题,琪儿应当去问皇上。”二殿下幸灾乐祸地看着我道。
皇帝老儿还真是管天管地忧国忧民,就连我们这些“祖国的花朵”都要密切关注。
“皇上会答应吗?”
“为了琪儿好,本宫认为皇上不会答应。就算皇上答应,忠国公也不会答应。”
我都知皇帝因长了张“金口”,连言语都显得贵重非凡,如若改口,等于自降身价,且如今又有老爹的压力,我唯有遵命。
估计肖曹二人与我心情一致,毕竟在此处有牵挂的人儿,又有各色佳丽可以养眼怡情,要我们从此不踏足雅颜阁,终究难以做到。瑞儿更甚,又怒又伤心,连我都无计可慰芳心。临别之时,她居然提出要女扮男装随我从军,但被我拒绝,毕竟从军的生活又危险又艰辛,况且单二皇子那关就过不了。
第二十三章:从军记(一)
xxxx-xx-xx 星期x 晴
秋意甚浓。
沿途都是纷纷落叶,在这温带阔叶林地段的山水间,给人一种如诗如画的视觉享受。我坐在混蛋二皇子的马背上有节奏地进行着“颠簸”运动,这无休止的运动把我对蒙古草原的美好憧憬扼杀得一干二净,美景所带来的怡然也因屁股的脆弱而变成了煎熬。终于在我婉约的暗示到明白的请求最后是苦苦的哀求下,队伍终于停在了一处枫叶漫天飞的山坡上停下休憩。
“差点就累死大爷了!”我伸了个懒腰,作势要下马,却被混蛋皇子一把抱下,轻放在地。我慌忙四顾,见无人睇过来,于是一肘子顶过去,扬眉道:“幸无人发现,否则大爷的一世英名就毁在你手中了!”
混蛋灿然一笑,“笑话!作为本宫的贴身侍卫,怎会不知眼前发生了什么事?”
我又连忙四处探究,发现他们都专注凝神于他处。“骗我你就那么开心?要是逸国子民得知他们所敬崇的二皇子居然喜欢捉弄他人,那二皇子的前途更加一片光明!”
“想不到琪儿如此关心本宫的前途,连未来都替本宫忧虑。于本宫而言,琪儿的真心胜过一切。”
不知是被他话中的暧昧还是他的眼神所灼烧到,我的脸上热辣辣的。“这话怎能乱说,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俩搞断背。”
“何谓断背?”二皇子一片迷茫。
幸好他不知这词的含义,否则我又要赧颜了。
“哦,本宫知道了。”他含笑看着我。
这下我真窘迫了。“你知道什么啊!整天本宫本宫的,你说得不累我听得都累。”
“你明我知道什么,你心底都明我对你的心,自欺欺人对你我都无好处。”他紧靠过来,压迫感顿生,“其实我最讨厌在琪儿面前自称‘本宫’,只怕特殊对待会唐突琪儿。”
我退一步,哂笑两声,顾左右而言他,“此处风景最佳,‘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正是这浪漫之境的写照。”刚说完又悔之不已,转头又想起面前这位古人应不会联想到他处,轻松之余对自己被网络污染的内心一阵鄙视。
“琪儿今日成日面红,真是令我高兴的变化。”
“太阳晒的,明白没?”为防他又说些乱七八糟的言语,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
大概是怕我的屁股开花,我们尊敬的二皇子终于给我搞了个马车来,我一阵感激后瞬又醒悟自己这惨状正是拜他所赐。在面子与屁股之间几经徘徊,最终硬着头皮跨上了马车。孤寂让我悟出了真理——面子是浮云,屁股为重中之重。
几日之后,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波离,于是我看到了扩大了的中国版图,这个最广阔的版图正被分为两个国家一个邦:逸国,占据了中东部地区及西部部分地区,如“陕甘云贵川”,其中“两广”地区为附属国越国的疆域;元国则占据着西南西北以及中亚部分地区;最后是荣邦,曾经的国家分崩离析,不断的萧墙之祸使得“蒙古一带”好似一盘散沙,据闻其中有不少是混蛋皇子的“助强扶弱”之分化政策的功劳。面对着这熟悉的轮廓却陌生的地名,我有种神经混乱的感觉,不知是上天错乱了,亦或我的脑子懵了。有种说法可以证明我的脑子是正常的:这个世界同时存在着三个时空,即有三个一模一样的“你”正走在这个世界的不同时空中,“你”在这三个不同的世界中或走出同一条路,或走出完全相反的路。是故我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听到了李白、苏轼等大诗人的名号。如果可以返回家乡,我想这大概是最大的“世界未解之谜”,亦有可能,我的遭遇会让人们觉得我拥有世界最抽象的的脑袋。
正在神游期间,忽听得有人唤我“琪儿”,我回神,但见许多陌生的笑脸在面前跟我打招呼,我抹了抹脸,莫非我又变帅了?何以变得越发受欢迎?
“久仰久仰!”
“幸会幸会!”
“世子居然肯来这苦寒之地锻炼,真是难得!”怎么显得我比二皇子还尊贵?
“世子真是铮铮铁骨,不像其他的官家子弟。”真是过奖。
“世子能慷慨解囊,救我家乡父老妻儿,请受在下一拜!”哦,原来是金钱的力量,难怪难怪!我忙扶住那位大胡子下拜的身躯,一边说着不敢当。忍不住偷瞄了眼身边的天遥,但见他含笑而立,心中顿悟往日他定要我捐巨款之由,当真用心良苦,不由一阵感激。
第二十四章:从军记(二)
逸国历舜天二十五年八月初十晴
突然想用逸国历来写日记,或许是我终于接受了这个地方罢?
近日都被混蛋皇子揪着去操练,把我搞得腰酸背痛腿抽筋。所以每到升帐议会时,便是我在外逍遥晃荡的时候。今日刚晃荡没多久,便又看到天遥渐近的身影。
“有何贵干,至高无上的二皇子殿下?”我止步问。
“‘至高无上’这帽子太高了,只怕我戴不住。”二皇子眼中含笑道。
“该不是又找我去锻炼吧?在锻炼下去我不但成不了钢铁,只会成为烂泥一滩。”我往草地一躺,准备赖皮。
“如果琪儿真是受不了的话,可以不去的。”此言一出,我刚要欢呼,又听得他道,“但晨练不可缺席。”这话将我的欢呼声生生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口不择言:“您这般苛刻待我,回报您的没有真心,唯有白眼和失望。”说完即后悔不迭,说什么呢,还真要与他搞基?
“只要琪儿的身体能在晨练中变强健便好。”他拉起我的手,欲将我拉起。我想甩开未果,问:“到底有何事?我还想在秋阳里弄光影呢!”
“想请教琪儿有何良策退敌。”
“千万别指望我,‘三十六计’都背不齐的我能干嘛?”
“何必懂‘三十六计’,我相信琪儿比那些纸上谈兵的人要强多了,要我抱你过去吗?”他作势要抱,我连忙跳起,眨巴眨巴眼睛问:“你就不怕我以高价将你们的军事机密卖给敌军?”
“哦,你以什么身份卖这机密?”他也眨巴眨巴眼睛。
“自然是普通士兵了。”
“你觉得敌军会相信一个普通士兵能第一时间内得知我军机密?”
“忠国公世子。”
“‘忠国公’一桂冠之所以世袭至今,因为云家世代是出了名的忠诚,所以基于你的身份,你的军情没有半点可信度。”
“您对我的信心超过了我对自己的信心。请问您这信心从何而来?”
“简单一句,要是对卖军情机密有兴趣的人,自会想方设法地参与会议,而不似你这般百般推脱。”
帐内正各抒己见,见我们进帐,所有人都起身相迎。待坐定,便听得二殿下吩咐:“张将军,请为云世子分析一下如今的军情。”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来,多为诧异惊奇之类的。我挺挺胸,表现出了现代人的胸有成竹。
据张将军的话即当下仅据山防守,打的都是些小战争。经进一步了解,所谓敌军,即荣邦一旧皇族“余孽”;缘何仅守不攻?因逸国优良传统美德——“从不侵犯他国领土”及与所交好之荣邦势力所达成的协议。善哉善哉!这帮小子还真会收买民心。
“你们明明胜券在握,何必开这会?”我看了看身边的殿下问。
“殿下是希望能商议出一个好方案,尽量减轻我军伤亡。”右首的一位强壮的大叔道。
“有个最好的办法可以将伤亡减至零,你们要听吗?”我笑嘻嘻道。
众口齐说,“世子请说。”
“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将这道理告知敌军首领,大家一起卷铺盖回家,伴妻儿伴女友伴高堂慢慢成佛去。”说完看到他们慢慢黯然的目光,我真想自扇耳光,叫你不注重场合胡说八道,好不容易塑造起来的英雄形象被这话顷刻毁灭了吧!
“殿下,主要是敌军时常突袭,见无胜利的把握便撤,搞得我军疲惫不堪,又不可跨越边界歼灭敌军。不知殿下有何妙计?”一白面瘦削的军士问。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敌军搞游击战术,以疲惫、削弱我军为目的,还真是高明。
“驻高台于隐蔽处,选几名耳聪目明并熟识地形之士兵驻守高台,日夜监察。旦有敌来袭,即可出动军士于敌军一倍之数,尽歼敌军。另只会荣邦内应及乌尔族人加紧对唯吾皇族残余势力的消灭分化步伐。”二殿下摸摸下巴对众人道。
“这就是所谓的打得连妈都不认得,够狠。又有细作打入敌军内部,你们不是想将人家连根拔起吧?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一副悲天悯人的菩萨模样,双手合十道。
“打得连妈都不认得?哈哈哈哈!”许多人开怀大笑。
又有人道:“倒是想斩草除根,但是敌军势力根基深厚,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想要全歼,难矣!”
“如果有望远镜的话这个计策就完美了!”我又言一句。
“望远镜是什么东西?”众人面面相觑。
“琪儿真是见多识广,连这种稀罕物都知道。”殿下一句话又将我惊到了,本来只想欺负下古人的落后,显示自己的高深才智,估不到身边的他居然完全是我的克星。
“你都知这玩意?”我忍不住惊呼一句。
“全国上下,仅有一个,在本宫的储物馆里,我不是给你看过么?本以为只是一个玩意儿,没想到居然有大用。幸好有琪儿的提点。”我几时见过那该死的望远镜?这不过是他的掩人耳目之词。他们又商量一阵,遂各尽其职去了。
晚上睡觉时,他赖在我床上说,琪儿,你对我还不放心吗?我莫名其妙,打着哈欠说,什么放心?他又说,你身上的秘密多得好似山上的浓雾般,难道你还不愿将自己的秘密与我共享?见他如此说道,我唯有讲出我的惊天秘密,未料他居然只说了一句,原来如此。这下倒是我震惊了,这得有多大的心理素质方能承受日日有个借尸还魂之人在你面前行来行去?我问,你不害怕?你相信我所讲的话?他微微一笑道,世间之事,无奇不有,不是我们可以穷尽的。至于害怕一事,我如今的确很害怕,怕琪儿有一天又忽然离去。我见他眉宇之间忽现忧伤,心中一暖,安慰道,只有你这保镖将我如今这躯体保护得当,我想离开都离开不了。他笑了笑,又道,夜深露重,我的厚被都给了你,我这几晚都是被冷醒的。我移了移身体,做了个“请”的手势。惊天秘密都与你分享了,更遑论分享一张被子。
第二十五章:从军记(三)
逸国历舜天二十五年八月十三凉爽
今日一阵醒来,未见混蛋皇子,一问方知,那家伙去了冲前线,美其名曰:“与兄弟共同进退”。
“我不知原来你们的殿下还肩负着冲锋陷阵的职责。”我笑眯眯地对侍卫身旁的伍侍卫说。
伍侍卫局促道:“我们、我们都力劝过殿下。”
“如此看来,不是你们不忠,而是你们的殿下太独裁,顽固不化,越俎代庖。”我还是笑着说。
“不、不是这样。殿下只是、只是……”
“只是想与你们同甘共苦共患难?”见他话不成句,我接道。
“是的。殿下从来不会坐在帐中等消息。”
“看来你们的殿下还是个武林高手,能于千军万马中飞身脱出。”我摸着下巴说。
“额,殿下武艺确实出众……对了,殿下说如果世子因为他上前线的事而责备属下的话,请世子不必为殿下担心,他会为世子照顾好自己。”
这话听得我面红耳赤,忙边疾走边说:“我只是对你们殿下的英明神武表示惊讶和赞叹,完全没有责备之意,更无关切之意。”
“世子这是在害羞吗?”一向只做着护卫的“飞鹰”因近日频频接触日渐熟络,居然也一改缄默的性格,开始调侃起本少。
“知道为何袁海不能随军吗?实在是因为他太嘎噪。”其实我有些想念那混小子,许是习惯了他的活络,但混蛋皇子一句“不可带闲杂人等”,便将正乐颠颠地收拾行囊的袁海石化了,因为他对军旅生活憧憬已久。眼前这位刚开始貌似讷讷不言,慢慢地,话也多了。
“比起袁兄弟,属下的话算是少之又少。”他微笑道。
“嗯,揣摩得当,字字珠玑,直击人心,此乃身为下属之大忌。”看看德祖太锋芒毕露,不是被老曹削了?
“属下认为,殿下所瞩之人断不会心胸狭窄,而世子一看就知胸怀坦荡,故而属下敢口不择言。”
我干咳一下,表示赞同,“我只是提醒你,遇到小肚子鸡肠之人要注意收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