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同意了?”听到何桑安开口讲明他和现任男友的认识经过,我和阿文基本上已是异口同声。
“当然,他是我喜欢的类型!”何桑安愣了愣。显然对于我们的反应,他是有些诧异的。
似乎见我们实在是太好奇了,何桑安还很热情地翻出了手机里面储存的绝世美少年的照片给我们看。
“他叫光光,现在美术学校就读大学三年级。”何桑安说着话,脸上还挂着满足的笑意。
我不知为何看了何桑安现在的表情会有一种很膈应的感觉。他递过来给我们看的那名叫做光光的少年,是很好看没错。纤细,白皙,干净,美艳,的确是何桑安喜欢的类型。我想如果他没有被何桑安用过于渣像素的手机拍照的话,说不定他还会比照片上的好看很多倍。
我和阿文相视一笑,共同友好地称赞了一下何桑安新交的男朋友。
我们在这边说着话的时候,那边的门外,本亮正穿着一身高中制服背着书包走进来。看到我们正在说笑,不知怎地,那原本就很不好看的脸上,立马就现出了凶神恶煞的表情。
我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在看到本亮的一刹那,竟然就想到了他前段时间总是缠着何桑安的样子。并且不但想到了,还很鬼使神差的问了何桑安一句。
“那你跟光光交往了,本亮怎么办?”
何桑安一愣,而正在走过来的本亮也是一愣。
“喂,锡哥!你的酒喝完了,我帮你再调一杯吧?我最近在练一种新酒,你肯定爱喝的……”那吧台上的酒保小灰不知为何突然插话进来,而且还很高端的转移了我的注意力。只不过我不愿再喝了,我刚刚喝得就有些晕头,如果再喝的话一会儿肯定就没办法做事了。
“算了,我一会儿还有事……”我开口拒绝。哪知话音还未落,那边本亮却突然闹了起来。
“何桑安,你真的跟那个人妖好上了吗?!”本亮的眼睛似要冒出火。他突然撂了书包在何桑安的身上,又飞快地跑过去扯住何桑安的衣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交往的事?何桑安,你个混蛋!”
本亮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然后我就看到本亮的拳头漂漂亮亮揍在了何桑安的脸上。
“妈的!我要去找那个人妖算账!妈的!妈的!妈的!何桑安你他妈的!”本亮完全发起火来,一张脸上的情绪控制不住,就连左脸颊那条二寸来长的疤也跟着扭曲狰狞了起来。
“本亮!”脸被打在一侧的何桑安看到本亮情绪失控一股脑就向外冲,想也不想就要跟着跑出去了。
如同本亮十七八岁大的高中生,是最容易冲动的年纪。尤其是在做事的时候,偏执与极端似乎成为了这个年龄段的代名词。
一直到我看到何桑安的身影追着本亮消失在门口的时候,我才察觉到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
“喂,锡哥。你和安哥不是一会儿要去慰问武少吗?安哥他这么跑出去,恐怕没个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身旁的阿文提醒了一句,才让我跟着何桑安跑掉的思绪回归现实。
“妈的!”我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忍不住也学着本亮的说话方式骂出了脏话。那个只顾着追本亮而去的强迫症何桑安,不是说好要和我一同代表红霞街去看望受伤的武司吗?!
我脸上的肌肉有些抽搐,看着面前正在向上推眼镜的阿文,一颗心真如泡在了冷水中一样。
“那就明日再去。”我低头看了表。四点半,恐怕若等何桑安回来,就要等到明日的太阳都升起来了。
“这……恐怕有些不妥。”阿文的表情也是很为难,“锡哥你忘了吗?今天是你亲自打电话到武家预约的,武老大那边恐怕都已经有所准备了,我们红霞这边不派人过去,似乎有些不好……”
三十九、
从前我就知道,只要是碰到有关于武家的事,我就没有一次可以全身而退的。
规规矩矩地坐在武家大宅中,那足有一百多平的客厅里,一副中西结合的装潢布置给人一种略显压抑的感觉。金灿灿的水晶大吊灯,有些上了年纪的钢琴,造型奇特的镀金留声机,还有镂空的木质楼梯,雕花的走道四壁,无论是哪一种景致,都在拼命地彰显着上世纪那个声色犬马、戎马烟硝的年代,时尚与传统的激烈碰撞。
其实我也是喜欢那个遥远的年代的。军阀混战,烽烟四起。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儿都曾想过在战场上挥斥方遒,而我也不能免俗,亦会时常幻想自己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英姿勃发。
其实如果可以忽略掉这上世纪的洋房给我儿时带来的不甚良好的记忆的话,这大宅子里面的摆设布置,还是很容易会让人感到热血沸腾。当然,如果是在没有其他什么别的乱入的情况下……
我看着面前那正在上菜的穿着和服的女佣人,眼皮不自主的突突地跳了两下。
其实,我现在正跪坐在客厅正中用上好材质制作拼接的榻榻米之上。而面前的矮桌上,是正在不断被摆放上来的看起来很花哨的日本料理。那从枪伤中完全恢复精神的武司正坐在我的对面,一脸讪笑地望着我。而他的父亲武成正坐在主位上,一直等到菜全部上完了,这才开口说话。
“不好意思,去日本呆了几天,觉得那边的特色吃法很不错,就想在家里面试试。”武成这边说着话,那边就抬起手。站在我身边的和服女佣人似乎是个很有眼力见的女人,虽然武成并未开口吩咐什么,但她却还是很有眼色地往我面前的酒杯中斟满了清酒。
“权当在自己家里,不必太过拘束。”武成的声音中厚硬朗,就像他本人给人的感觉一样。
然而我虽是听到了他说不必拘束的话,但身处于这个环境这个氛围,还是让我不可避免地拘束了起来。
实际上,下午的时候何桑安应该跟我一起过来武家拜访的,可是因为本亮的突然出现打乱了我们的原本的规划,致使我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只身赴宴。还好我下午的时候威逼利诱顺便拐了阿文与我一起来,若不然,我现在更是单枪匹马了。
只不过,阿文虽是过来了,但是他似乎并未发挥什么太大的效用。虽然赤帮的正牌老大武成也在席中,但是依阿文一贯不爱张扬的性子看过来,我早就应该想到阿文必定会不显山不露水的保持一种淡淡的疏离状态。
因为武成问及了最近红霞一条街以及惺惺的现状,阿文此刻正在一本正经地向武成汇报着。他曾经被我当做军师使用,现在在何桑安身边呆的久了,倒更像是何桑安的左右手一样,自然比我知道得多了太多了。
我一贯被武成安排在红霞一条街上当老大,但是实权其实从来都不在我的手里。与其说我是老大,其实我更像是红霞街的代言人。举个例子来讲,就是虽然我会参与到有关于红霞街的所有工作中去,但是幕后操作与决策权绝不会在我手里。我也知道武成这样做也并不是不信任我的表现,因为我自己有几斤几两,其实我早就有自知之明。
无非,我是个闲人,做着一个名不副实的闲职工作。但事实上我十分安于现状,青年阶段的迷惘令我不知如果不将这个工作做下去的话,我究竟还能做什么。就像是我憎恶赤帮却深陷赤帮一样。有时候,我想过改变,只不过这其中代价太大逐渐令我忘记了如何改变了而已。
而在阿文向武成汇报工作的同时,武司就一直坐在我的对面,好整以暇地吃着面前的食物。我看他将制作精美如同花朵一般的刺身沾了芥末放入口中,整个过程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我打心眼里着实冒出了两个字——变态!
是啊,我真觉得他有够变态的。说实话,我并不觉得面前的日本料理有多么好吃,尤其是里面半生不熟或者直接是生的食物,我真的有够受不了。而佐餐用的清酒,实际上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喝。那入口的怪异感觉,还不若我向来都喝不惯的二锅头。而面前这么大一桌子的食物,似乎我唯一吃得惯的就只有离我最近的一盘加入水果口味的寿司。尤其是黄桃口味的,倒还勉强合我心意。
“你就这么喜欢那些女人吃的东西吗?”抬头的瞬间,我正对上武司略带嘲讽的眉眼。隔着面前满满一堆食物,他用口型默默对我说。
我一下子就很生气了,但是碍于身旁有人在,我也并不好公然表现出脸色不好的样子。只不过我没想到武司却变本加厉,他见我隐忍下来再不看他,竟将原本盘坐的腿顺着桌子下面伸过来,还恶性质地踢我的膝盖。
因为那吃饭的桌子有些低矮的缘故,一旦上面放满了事物,就坐各位就会很难注意到桌子底下的情况。而武司,也真是胆大包天的典范,明明武成就在身边,他却也能毫无顾忌恣意妄为。这个混蛋!
“分开腿。”我看到他的口型这么对我说。他的表情依旧是一副冷酷的样子,虽然穿着家居服,但是那漆黑的颜色并没有让他整个人柔和几分。此刻他的嘴角噙着笑容,一只手抵在桌子上撑着头。那样子,真是像极了宫廷连续剧中常常皮笑肉不笑的腹黑君主。
我咬了咬牙,深深地吸了口气保持镇定。我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快气炸了,被男人这样那样捉弄,作为一个正常男人,是不生气都难的。但是我此刻又必须强压着怒火一声不吭,除了这是在武家的地盘以外,实际上,我也并不愿被人知道自己被武司恣意玩弄的事。
那样会很丢人!而且,在武司面前,我向来都很没有立场……
我握紧了放在腿上的双手。那因为跪坐太久的缘故,我的腿已经有些微微的发麻了。可是武司的脚踢在我的膝盖的感觉又是那样的清晰与真实,特别是那脚想要生生挤进我双膝间的动作,令我真是坐立不安措手不及。
“快点,分开腿……”武司的话无声地传来,那命令人的表情与态度显现出万般的不耐。他就那样歪着头望着我,那带着强烈威胁的目光就好似在说“若是不听我的话就要你好看。这样被胁迫的感觉令我的全身一僵,就连手指也在微微颤抖。
这个可恶的武司!
我有些恼羞成怒,终于有些忍受不住地站起身来。
“海锡,你做什么?”那由开始询问工作到最后将话题上升到与阿文讨论起前些时日豹子堂在惺惺闹事的的武成,突见到我异样的举动,对我投来询问的目光。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莫名其妙,当即脸色一红。
“抱歉,我去趟洗手间。”幸好我足够机智,在危机关头还能想到这种万全理由为自己开脱。
站在洗手间的大镜子前,我盯着镜中被水打湿的脸紧紧地蹙起了眉头。想到方才武司不分场合的大胆行为,我的心又开始急速跳动起来。
那个天杀的混蛋人渣,怎么那一天没被子弹打死呢?!
一面在心里面默默地想着,一面拿起大理石洗手台上搁置的毛巾匆匆擦了把脸。这所民国年代的洋房用的还是早年间开发的地下井水,冰冷的井水附着在皮肤的感觉,除了刺骨,带给人最多的就是异常清醒的状态。
刚刚在饭桌上的时候,我的反应真是太丢人了。在武司的眼中,我定是如同了丧家之犬一样。不过一般人遇到那种“特别”的情况,哪会有什么不落荒而逃的道理呢?难道真的要坐在大庭广众之下,默默承受武司的变态的行径,以及他如同视奸一般的眼神?!
一想到方才我起身的时候,武司那种似笑非笑,带着一丝邪魅两点挑衅的眼神,我的浑身上下情不自禁又腾升出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然而,这样清晰的感觉我还来不及消化,那面前镜子中的门却在这时被推开了。然后,我看到武司默默地走进来,那脸上浮出的色彩,让他顿时如同一条狡黠的蛇。
“你……”我转过身子面向他,有些惊恐。而他,却在我惊讶之极,来到我的身前,“你……你来做什么?!”
似乎被我这个问题问得迷茫,武司微微蹙起眉头。他直直地望着我,倾着身子。
他离我太近了,我甚至能够闻到他身上原本清冽的气息,以及刚刚在饭桌上沾染上的芥末的味道。我往后侧过了头,然而却发现不知何时已被他逼到了洗手台上,而他的双臂此刻正圈住我,狭小逼仄的空间,如同一个包围圈一样,完全抑制住了我所有的行动。
“为什么不听话?”他突然开口,温热的呼吸喷薄在我的脸上。我感觉到痒,想要去挠,却被他封住手。
“说啊,为什么不听话?那样做的话,难道就没有想到忤逆我的下场?”他的眼睛沾染着凛冽的味道,像是霜。我感到一凛,想避开他,却被他先一步捏住了下巴。
“还是说,最近我真是对你太好了?”冷酷的笑容,在他的脸上残忍重现。我感觉到他手上的力道。附着在我下巴上的力量那样大,他根本就没有顾忌到我也会疼。
我被疼痛触动,将要捏碎骨头的力道让我的眼中快要疼出眼泪来。而这,却恰恰激发了武司变态的施暴欲望。
“海锡,你别忘了你是武家的一条狗,是我武司的狗……”霸道的说辞,带着讽刺的意味。然后,我眼睁睁看着他用力地吻住了我。
没错,他又吻我了!这个变态,除了猥亵男人这个方法以外,我看他是真的找不到比这更能折磨的令我我抓狂的方法了!
感到他的舌头恣意钻入我的口腔,在我的口中为非作歹的时候,我开始奋力挣扎,空出来的手推搡着他的胸膛,试图将他推开。只是我与武司力量上的悬殊让他占尽了绝对优势,在我准备抬起脚攻向他的下盘奋力一搏之际,他却突然放开了我。
“别动……”带着喘息的沙哑的声音,如同柔软而生动的蚊蚋之声,却还是十分清晰的钻入了我的耳朵。我愣在当场,而武司却趁我愣神之时,贴着我的身子亲昵地咬上了我的耳垂。
“海锡,让我抱抱你,就一下……”突如其来的温柔话语,带着足够的热度与湿度盘桓在耳畔,令我的脸颊顿时如同着了火一般烧了起来。而这时,我竟忘记要给他下盘重重一击的事了,只能任由他在话音未落之时做出动作,将我圈在了怀中。
虽然武司曾不止一次侵犯过我,并且让我备受屈辱地在床上,在他的身下,被他这样那样那样这样。然而如同现在这般感受他温热的怀抱被他抱在怀里,这还是头一次。而我,竟在他这种糖衣炮弹似的哄骗攻击中,一边嘴角抽搐,一边却像着了魔一般的轻易沦陷了。直到武司又一次吻向我的嘴唇,用灵巧而占有欲十足的舌头恣意逗弄追逐我的舌头,我才又回复了一点清明。
而这,又是什么情况?!
他捧着我的脸,就着我的嘴肆意亲了一阵,一直到我们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才有些恋恋不舍地转而攻向我的脖子。而这时,他的手不知何时已将我的衣服撩到了胸口以上,两颗红樱在他的挑逗之下毅然挺立起来。而半开的衬衫下,他刚刚印在我锁骨处的粉红色的吻痕,还是如此显而易见,清晰可见。
“别……别在这儿……”感觉到他将我抱到洗手台上,并且伸手去解我的腰带,我才有些醒悟过来他要做什么了。于是赶忙出言阻止,只怕若我再晚一步,他真的就会动起真格做出什么事来。而我,也并未忘记自己现在身处何地,陷在哪一种氛围。万一此刻被人撞破,那在武家,今后我还有什么脸面有什么立足之地?
“外面……外面有人……”喘息的空当我推开武司又将吻上来的唇。男人在性的方面总是一根筋,一旦起了这样的欲望,想要控制下来不得到纾解恐怕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