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冷笑,语气变得十分不好了。“就算我问你,你肯告诉我?”
“不会!”斩钉截铁地回答。倒像是武司一贯冷血的作风。
“不过……”他又开口,然后一面说话一面抬起了脸,“不过我倒可以破格告诉你。”他冷冷一笑,恢复到先前讥诮的表情。
“那个私生子让我离你远一点。”他顿了顿,盯着我的脸的眼神变得灼灼。然后又道:“那小子,简直就是自不量力!我告诉他,我不可能放过任何到手的玩物!海锡,别试图逃走,你是武家的狗,是我武司的狗。那个私生子,我从来没有承认过他是武家的一份子!”凌厉的话,带着责备的语气传入我的耳朵,“海锡,如果你敢逃,我会毁了海茜然后毁了你!”
我会毁了海茜然后毁了你……
这个人渣!
我恨恨地咬紧嘴唇,为他口中这一席话而感到深切的愤怒。
他果然就是为了侮辱我!将我当做玩物的侮辱,践踏我的自尊,折磨我的躯体。为所欲为地逞凶,只要他高兴,他可以把全世界都不当人看!
刹那间,一股油然而生的怒火席卷了神经,我完全什么也顾不得的朝他嘶吼。
“武司,你个混蛋!”
他真是混蛋。哪有人可以这样,理所应当地认为自己就可以凌驾于所有人之上!以为自己具有无限的权力,可以主宰万物!他,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人类自觉!
“海锡,难道我没有教过你朝饲主吠叫,会遭遇什么样的后果吗?!”他的语气变冷,他的神色变冷。然后他伸手,一把握住了我的脖子,“还是说,你是在故意惹怒我,想要我好好疼爱你!”
“放开!”我被他一席话刺激的早已恼羞成怒,现在见他又这样变相侮辱我,自然更加恼火,于是不由分说,趴在他的肩膀张口就去咬。然而这一次,武司却像是早有戒备似的,一把捏住了我的脸。
“乱咬主人的狗!海锡,你就是欠教训!”他眯着眼睛,危险地望着我。我感到他手上力道的收紧,于是奋力挣扎。然而他见我挣扎,却更加变本加厉,竟然用那只空余的手恣意伸进我的衣服,狠狠地用指甲抠掐我从未被人碰触过的乳首。
疼痛来得太快,令我完全没有准备。那原本该是男人理所应当的地方,却被当做女人的敏感恶意对待。我感觉到屈辱,也不顾眼睛里面是否疼出了泪水,眯着眼睛就抬起手朝着武司的肚子给了他狠狠的一拳。
只是没想到……
“武司,你怎么了?!”原本预料到武司一定不会被我揍趴的动作,这时候却令武司疼得直不起腰来。我看见他抚着小腹伏在我的身上喘息,额上那豆大的汗水一直在不停地掉。而方才就有些苍白的脸上,那双颊的潮红不仅未褪却反而更盛。而他熨帖在我胸膛处的额头,却在这时像是着了火一般的燃烧。
我突然有些后怕,赶忙要去看他方才被我打到的地方。
虽然方才那一拳我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但是对从小接受训练身体素质一贯良好的武司来说,应该并不会造成什么重大的伤害。可是他现在他确实被我打倒了,而且还很彻底。
见我要去掰开他的手,武司有些挣扎。
“你应该巴不得我死才对……”就算是在疼痛中,他也不忘拿话揶揄我。如果不是因为我把他打伤了,我真的才懒得管他。
我扯开他的西服,将手顺着那衣服的罅隙探进去。而入手的粘腻潮湿,令我的心像是擂鼓一般的砰砰直跳。空气中似乎有什么异样的因子在肆意攒动,惹得我急速收紧神经。就着那灯光扬起手细看那沾了满手的温热,我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了。
血!
我的眼睛一阵刺痛。看着那满手甜腥而粘稠的红色,身体在一瞬间就像是被按在了冰水里一样凛然彻骨。
“谁……谁打伤了你!”我将武司的西服完全扯开,见他里面那件深色的衬衣,早已被鲜血染得湿透。而他满身的灼热,竟是在发高烧!
我的神经一阵紧绷,颤抖着,脑海中突然划过一个人的身影。
“武梓伦……”我怔怔地说,抽动的嘴角,显然极不配合地痉挛起来。
然而武司却在我的慌张中异常镇定,只见他皱着眉头,咬着牙恨恨道:“那个私生子,还没这个能耐!我只是从海关码头回来时,遭了豹子堂那群混蛋的黑手。当然……”他抬起头咧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望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当然,不排除那个私生子与豹子堂私下联手的可能……”
三十六、
在很多时候,我其实并不是一个多事的人。因为自身立场限制,以及周围环境或多或少的影响,我在做任何事情时都会察言观色小心翼翼。说得简单明了一点,我应该是一个极擅长自保的人。我不会做出任何损己利人的事,而对于与我毫无关联的人和事,通常情况下,我都会自动屏蔽。正如如武司所言,我只是武家的一条狗而已。而一条狗,如果不明白自身立场,总要狗拿耗子去管些对自己有害无利的事,那他最终的结果,无非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自讨苦吃!
而我现在就在自讨苦吃!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为了武司的事来找武梓伦理论。明明我是那样的憎恨他,甚至恨到了骨子里,当然直到现在我还是恨他如初。可是我不知道自己为何,在看到武司倒下的那一刻,竟会萌生出要找武梓伦讨回公道的念头。
带着疲惫的身体一路驱车赶至梵楚。昨夜因为在武司病床前守了大半夜的关系,我原本就不甚完好的身体如今更是残破不堪。虽然凌晨的时候,我还在武家那大宅子里补了两个小时的觉。但是对于精神与身体都满目疮痍的我来说,这两个小时的时间对于复原,根本就是泥牛入海。
昨日,按照武司的意思,我直接将他带到武家位于南山的大宅子。那处宅子还是上个世纪民国初年外国人的洋房,大花园红砖楼,是个年代感十足的气派地方。我想起小时候刚刚对武家有意识的时候就是在这座大宅子里。那时候年纪尚小的我刚刚开始对所有事情有印象,只记得小时候的自己常常在这大宅子里被武司当马骑,他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就好似自己是个国王。之后对那里再多的记忆就是给武梓伦做“保姆”了,教他做功课,陪他弹钢琴,看他练书法……总之他老子没有陪他做的事情我都陪着他做了一遍。
其实如果武司没有强烈要求的话,我八成会将他直接送往医院的。昨天我发现武司受伤的时候,他已经失了好多血了。听他断断续续所说,我大致知道昨日他是在从码头回来的路上遭遇了豹子堂的突然袭击。当然,那几个小喽啰模样的人自然不是武司的对手。若不是他们手中有枪的关系,恐怕他们不会伤到武司。
“那帮混蛋,以为就那么几个人就可以伤得了我?!”我开车送他回家的时候,武司脸色发白嘴唇干涸,却还在很要强地说着话。而武司之所以不愿去医院而找家庭医生的缘故,恐怕就是因为他自己开枪致使对方二死三伤吧!毕竟,赤帮至今尚未完全洗白,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成为枪头鸟。而那些闲的蛋疼的警察兄弟们,不也是时时刻刻要抓到赤帮的把柄,武司的把柄吗?
其实,如果我真的心狠的话,大可以不载武司回武家去。若是我心狠,大可以直接看他负伤失血不治身亡。我那样巴不得他死,昨日那个神不知鬼不觉并且还有豹子堂插手的事件,只要我顺水推舟说不定真可以害武司失却性命。而我,当时真是脑子进水,竟然还亲自开车以最快的速度送武司归家就医,并且还在今日傻了吧唧的一大早就到梵楚来为他出头讨公道。而我之所有会这样傻,说到底恐怕就是昨日他虚弱地窝在副驾驶座上说的那句话吧……
就在昨日,在我骂他为什么不自己回去就医,反而满世界找我的时候。他却突然很虚弱地笑了,然后道:“如果昨日看不到你,说不定这一辈子都看不到了……”
当然,对于武司突然会说这种与身份气质完全不符的话,我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反应。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下意识地猛踩了刹车,致使没有系安全带的武司直接撞在了挡风玻璃上。然后,他的额头当即就起了一个光是让我看着就感到很痛很痛的包。不过幸好武司昨日完全没有反抗余地,若是在平日,恐怕他会立即把我大卸八块。而我,大概也是因为对他脑门上至今未退的如同寿星老爷爷的包感到内疚,才会好心到亲自带他回武家就医的吧!
不过,总体来讲其实武司还是个人渣没错。虽然他昨日对我说了这样那样肉麻的一句话,但是如果我将接下来的话告诉别人,恐怕任何人都会被他气死。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开玩笑,你真的想出人命吗?!”看到他吃痛地捂住头,我提高了嗓门对他大喊。
对他责骂滋味真是痛快极了,要是在平日,谁敢高声对他讲话?就算是我这样心里面对他很不满的人,也会担心吼他会不会就看不到明早的太阳了。
而武司,除了吃痛地捂住额头之外,似乎再没有还口的余力。只是在很久以后,我都要将车驶进武家大宅了,他才很虚弱地开口。
“我当然是开玩笑!如果看不到你,我怎能将你继续玩弄于股掌之间?我还要慢慢折磨你,玩弄你,我那样恨你,我自然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你……”
这个混蛋!
若不是我将车子已经开进了武家,我真是恨不得就此将他撂在路边,然后掉头走人!
这个人渣!
不过幸好,我送他回来的时候还算及时,据那个家庭医生所说,武司受的枪伤差一点就要打进脾脏了,若是再晚一些,恐怕就会没救。
“老爷若是知道你救了武少一命,他会很高兴的!”那家庭医生帮武司做完手术后对我说。他说的老爷,自然是在叫武成。
当然,我并不觉得我救了武司一命,我觉得我只是没有杀他。如果我再心狠一点,再狠一点……
好后悔!
给武成去电的时候,我都已经不知道自己在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了。武成因为业务上的关系,上个星期就到日本考察去了。而他听到我大致叙述的内容,得知是豹子堂伤了他亲爱的儿子后,他沉默了半天这才有些咬牙道要给豹子堂好看。
当然,他必定会给豹子堂好看的。这些时日因为武司打瞎豹子堂少主张裕德一只眼的关系,赤帮在东南亚的生意,没少吃亏。仅就是在豹子堂势力范围较弱的国内,赤帮各部也时常遭遇豹子堂的骚扰。这不得不让我想起前段时间惺惺遭人砸场子的事,除了豹子堂那群不长眼睛的家伙,在国内的各大帮派企业,很少有人会真正去招惹赤帮。
“那个家伙,我当初就该直接打死他!”我猜想按照武司的脾气,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情恐怕就是诸如此类咒骂张裕德了。
不过武司这个人也相当可笑,为一个坐台女人与张裕德闹成这般,还真像是他的作风!
其实武司与张裕德与豹子堂之类的事情,毕竟也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如果说我最在意的,自然还是武司那句“不排除那个私生子与豹子堂私下联手的可能”这句话了。
武梓伦,豹子堂。若是按照从前,这是我想都不敢往一起想的。可是现在,我根本就没有一点自信……
踏入梵楚总部的办公大厦,大早上,就可看见勤劳的员工兢兢业业的在忙碌。那前台的行政小姐们在我们来的那一天,已经被林子晓引领着打过照面,所以从我刚刚推开旋转门的时候起,她们就一直在对我报以十分亲切友好的微笑。
上电梯的时候,那电梯里面同上楼的是三个背着吉他、贝斯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少年。也许是因为我年纪太大,又对新上手的业务不是太熟的缘故,所以对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些个人和事,基本上连听都不曾听过。
“小智,最近AXB真是很火,我们什么才能像他们一样啊!”其中一个长了张娃娃脸的少年扯住一个看起来很酷的男生做出一副星星眼的姿态。
不过那很酷的男生真是臭屁极了,似乎是听到娃娃脸少年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当即撇了撇嘴。
“宋可可,我说过几次你才能记住,我们比AXB实力强太多,只不过我们还没有正式出道而已!如果我们比他们出道早……”男生说着,一张脸上扬起一抹与个人气质完全吻合的酷酷笑容,“我们一定会比他们强!”接下来的几个字完全是一字一顿地说,完全都忘了那电梯上不仅只有他们几个人。
而身旁另一个看起来稍胖的男孩子,在听到那酷酷的男孩说话的时候,立即点头称是。
“没错,就像老大说的,我们是天下宇宙第一强!宋可可你早点觉悟吧!”
“喂,我说过多少次不要在外面叫我这个名字!”那娃娃脸的少年有些炸毛,扑过去就去掐胖男孩的脖子。“你们怎么也像那个笨蛋‘蚯蚓’一样,真是讨人厌!”
……
他们闹得动静太大,也许是因为尚且年少的关系,一点都不会在意还有我这个外人在场。好在很快就到我要去的楼层了,在那电梯们打开的瞬间,我终于快步走出去拯救了我的耳朵。
步入总裁办公室的时候,那正在外间办公的秘书小姐看见我来,立马很亲切地过来搭讪。
“海特助,总裁正在里面。”那秘书小姐说着话,扯着红艳艳的嘴唇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海特助你是喝红茶还是喝绿茶呢?”
这个秘书小姐我是认得她的。上次我与武梓伦第一次来梵楚的时候,就是她在接待。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尤物一般的女人,应该叫做崔红没错。只不过人美是美,就是略微肤浅了些,仅就她没事往自己身上喷许多香水就能够看得出来。
“阿嚏!”没有预料的,我鼻子一痒,就打了一个喷嚏出来。这喷嚏一来,跟风似的又让我连续打了好几个。直到好一会儿,我才能抬头说出“绿茶”二字。
“那海特助您稍等。”而对于我一见到她就狂打喷嚏的美女崔红来说,她实际上是不想尴尬都难的。别人毕竟是个美女,我这略大的反应当真是很失礼了。但是我有什么办法?我鼻子就有这个毛病,这也不是我想控制就能控制了的。
我点了点头,还未来得及说谢谢,那崔红已经转头给我泡茶去了。
其实对于在梵楚别人叫我“海特助”这个称号,直到现在我还不是很习惯。而我这个人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当特助的潜质,只就看我在梵楚的出勤率,就可见一斑。有时候,我真的有些无法理解武成的想法,明明,我是那样讨厌与武梓伦呆在一起,他那么嗅觉敏锐的人,难道就没有看出来吗?!
三十七、
我说过我讨厌武梓伦。我讨厌他,甚至比任何人想象的还要多。虽然前些时候我与他的关系有些缓和了,但是人一旦讨厌另一个人了,那种从骨子里渗出的感觉,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的。
推开武梓伦办公室的时候,我看到他正站在巨大的玻璃窗面前发呆。
位于二十七层的梵楚总裁办公室,华丽的落地窗睥睨环绕四周远山景观的号称全市最大的人工湖。明媚的阳光落在湖中反射出粼粼的白光,一闪一闪的,好像能够一下子钻入这第二十七层。虽说这里并不能做到饱览全市风景,但是对于视野较为宽阔的湖泊植物带来讲,这入眼的景色也可谓是赏心悦目的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