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你并不怎么害怕。”
直到海纳斯发出声音,我才惊觉到他正坐在黑暗中,无声地观察着我。
“如果我表现的害怕一点,你能不杀我吗?”
他轻笑:“不能,不过我可以让你死前少受一点苦。”
“虽然这么问很蠢,但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让自己好受点。”
他慢慢从黑暗中走出来,我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我曾无数次逼近死亡,可还没有哪一次是这么离奇的。
海纳斯换了一身白大褂,就像一名真正的医生那样,我猜他是不想弄脏自己的衣服。
“我们现在开始吧!”
开始?开始什么?
正在我纳闷的时候,他走到床边,然后将一把匕首贴在了我的胸口。
那把匕首非常小巧锋利,利刃贴着皮肉,寒意刺骨。
“我喜欢你的身体,强壮而匀称,上面有很多伤疤,就像勋章一样。”他将匕首一路划到我的小腹:“这条伤疤是不久前才留的,旁边的鞭痕是上次在洗手间被你哥哥打的吗?”
我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知道。
“你怎么……”
“偷听到的,放心,只有我知道。”海纳斯手下慢慢加重力气,在我那条疤痕上缓慢地再划下一刀,正好和那道疤重合。
那真的挺疼的,不过比起开肠破肚我知道这些都只是前戏。
我不想陷在他施与我的疼痛中,于是试着诱他多说话来分散注意力:“你为什么要杀紫罗兰夫人?”
他用手指抠挖着我的伤口,直到听到我发出痛哼声才满意地收手。
“她该死。”
“我也……该死吗?”
海纳斯想了想,道:“是,你也该死。”
他用锋利的匕首割着我的身体,在我身上留下一道道血口。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像之前对待那些死者一样将我剖成两半,但我想那一定不会是因为他喜欢我。
可能是看出我的疑惑,也可能只是他自己想说,他开始娓娓道来。
“我是个孤儿,在教区孤儿院长大,小时候是唱诗班的一员。我八岁的时候,被一个男人收养,那个男人很喜欢我,天天都要和我睡在一起,让我给他唱歌,还会给我穿各种漂亮的裙子。”
他这么说的时候表情甚至是微笑着的,但黑色的情绪就像蛛网一样笼罩着他,让人心生恐惧。
“当我渐渐长大的时候,他不能接受越来越像个男人一样的我,于是……”他将匕首移到我的性器上,危险的停留在那里:“他让医生将我完全的阉割了。”
我被震惊的完全说不出话来。
“我只能像个女人那样蹲着小便,可他说这都是因为爱我。”他笑得越发甜美,在我大腿上缓缓划了一刀。
我咬了咬牙:“这和紫罗兰……又有什么关系?”
“我开始反抗他,你能想象的任何折磨,他都在我身上实行过。之后他没辙了,找来了一个号称无所不能的吉普赛女人。”他用匕首拍了拍我的脸颊,我想我已经知道了他疯狂杀戮的原因和理由,以及他为什么认为我该死。
“没错,她催眠了我。”
我第一次如此痛恨紫罗兰那个女人的毫无原则,她间接塑造了一个杀人狂。
“紫罗兰夫人用她的‘超能力’让我变得对那个男人唯命是从,就算要我趴在地上舔他的鞋底,我也心甘情愿。就连对着自己畸形的身体我都觉得那是理所应当的,催眠真的很神奇对不对?”
“可你最后还是清醒了。”这是无所不能的紫罗兰夫人也不可避免的催眠的致命弱点,这些人总有一天会清醒,然后愤怒的发现自己被左右的人生。
海纳斯沾了一点我的血在指尖,然后就像巧克力酱那样放在嘴里吮了吮。
“是的,在那个折磨我半生的男人死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还是处于被催眠状态,他死的时候我都快哭晕在他墓碑前了,但当某一天我清晨醒来,一切突然都变了!你能想象那种感觉吗?那种憎恶、痛恨、荒唐,让人想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将皮肤一寸寸抠烂,那感觉足以把人逼疯。”
“所以你开始杀人……”
我的声音因为疼痛而颤抖,他用匕首从我的腋下一直划到胯骨,划了很长的一道,动作格外的缓慢。
我现在的模样一定很恐怖,希望到时候不管谁来认领尸体,都不要被吓到了。
“一开始只是流浪汉和女支女,但慢慢的就开始不够了,我的恨意就像沙漏里的沙,越积越多。我开始关注紫罗兰的近况,但不想一下子就杀了她,我要让她被恐惧所吞噬,哭着哀求我不要杀死她。我先是杀了她的两个顾客,都很轻松,没有什么负罪感,他们都是活该。然后我觉得差不多了,就杀了紫罗兰,狠狠地折磨她,杀了她之后我觉得好过了点。你要看她的子宫吗?我将它保存的很好。”说完他走向架子,用匕首敲了敲一罐应该是“紫罗兰女士的子宫”那样的东西。
上帝,他真变态!
如果德卡里奥现在发现我失踪了,不知道我能不能赶在他来救我之前努力活着。
或者,在我死之前能不能再见一见莱恩?我非常的后悔白天的时候没有好好和他说话,我们最后的回忆不该是争吵。不知道我死了他会不会为我难过,他从来不会为谁伤心,继父去世的时候他也没为他流泪,或许我也不会,他只会在我的棺材上丢一朵小百花,然后转身离去,之后的几十年再也不来看我。
光是这样想,我就呼吸困难,当然我也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是失血造成的。
“那……那个法官呢?”
他摇晃着匕首想了想:“法官?哦,你说的是沃特森先生!我们其实曾朋友,他曾是我的忠实观众,真是可惜,我以为他是个明辨是非的人,但他认为我杀了一个‘无辜’的人,该受到惩罚!
真可笑,那些混蛋从来无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而我为自己讨回公道,他却要说三道四,所以我一生气杀了他。“
“你只是在泄愤,他可能并不知道紫罗兰的真面目。”也不会知道自己欣赏的歌剧演员就是那个凶手。
海纳斯耸耸肩:“也许吧,但那会儿我太想杀他,顾不了这么多!”他皱眉:“你好像不太痛,还有精神和我说话。我看看,我们来换一个游戏吧?这个游戏我有点腻了。你将是死在我手上的最后一个人,杀了你之后,我和昆南会离开欧洲去美国开始新的生活。你该感到荣幸。”
他从床边的架子上取下一盒东西,在我面前献宝一般打开,我瞳孔紧缩,那竟然是盒钢针。
海纳斯从里面挑选出一根五公分左右的细针,将它放在酒精灯上烤了烤,然后揉了揉我的乳尖,我一下警觉起来。
这动作我只心甘情愿让莱恩做,其他男人就算长得再好看,也只会让我恶心!
“你要干什唔……”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将滚烫的针尖对准我的茹头,毫不犹豫刺穿了那里的皮肤。
我剧烈地挣动了一下四肢,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尖锐疼痛一下子包围了我。
他一边转动着钢针,一边不断的推进,直到针尖刺破另一面的皮肤露出头来才停止。
“这里的大部分刑具我都尝试过,穿刺并不是最难熬的。”说着他又将一根针故技重施刺穿我的另一边茹头。
“你该不会让我……都试一遍吧?”我有些气虚地问他,额头上布满了疼痛的冷汗。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陆续的又在我身上的多处进行穿刺。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张布满补丁的布,到处都是洞。
当海纳斯冰冷的指尖碰触到我的下体时,我承认我吓坏了,毕竟如果那里被穿刺,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忍住不啃声。
“你抖了一下,是害怕吗?”他敏锐察觉到我的变化,用着轻柔地让我掉鸡皮疙瘩的力度抚摸着我的性器。
我嘶哑地请求他:“不要……这么做,杀了我。”
我情愿他干脆利落地杀了我,就和前几个倒霉鬼一样,也好过这样折磨我。
他有些兴奋地舔了舔唇,没有理会我,而是提起我那软趴趴的性器,接着便迅速地用钢针刺穿了它。
剧痛袭来一刹那,我只能像条脱水的鱼那样张口呼吸,身体不自觉地弓起,再脱力地跌回床上。他欣赏了一会儿,愉快地咯咯笑着,明媚的双眼弯弯的勾着,就像下玄月。
他乐此不疲地用各种器具折磨着我,又不给我致命的一击。我在各种疼痛中死去活来,脑海里一开始还会想着莱恩、埃米或者德卡里奥,但渐渐的,我连思考也变得吃力起来。汗水流进眼里,使我的视线一片模糊。
期间海纳斯会离开地下室,然后不知道多久又会回来继续折磨我。我已经没了时间的概念,只能不停的任他摆布。
他不给我补充体力,也不给我喝水,我想我就算不死于伤口感染也会死于饥渴难耐。
他变得越来越暴躁,有时候会咬着手指在我周围走来走去,一个人自言自语。
“他一定是出事了,不然他不会不来找我……他被抓了,我要去找他……我们要去美国,我答应他了……”
终于,他似乎没有耐心再等下去,决定离开一阵。
“希望你在我回来前还有气。”他粗鲁地抓起我的头发,逼迫我看着他,漂亮的脸蛋说有多邪恶就有多邪恶。
我希望在他回来前就有人能发现我,或者干脆让我渴死。
我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浑身都在痛,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到了地下室门被打开的声音。
急切地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然后我听到了那个熟悉到让我流泪的声音。
“我找到他了!让医生护士到这里来,快!”
我努力睁开双眼:“莱……恩?”
“是我,你不高兴见到我吗?”他轻声在我耳边说着,手指为我撩开挡住眼睛的额发。
我一定是发烧发到产生幻觉了,不然莱恩怎么会这样温柔的对待我?
我勾着嘴唇笑了起来:“我到天堂了?我还以为……我会下地狱呢。”
他看上去有些憔悴,银色的双眸却亮得惊人,他将微凉的双唇贴在我的额头,有些沙哑地说道:“尤尼,我找到你了,你还活着……”
之后我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就晕了过去。
我想很久以后我都会为自己这不识时务的“一晕”而捶胸顿足,后悔不已。
17.kiss me——吻我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医院,只要微微侧过头就可以看到德卡里奥翘着腿悠闲地坐在我床边削苹果。
他看到我醒了,露出一抹夸张的假笑:“嗨!亲爱的,你醒了!对,又是我,每次重伤醒来都看到我,是不是很失望?”
再次见到德卡里奥,我都有点要感动流泪的冲动了,我第一次发现原来这家伙长得如此可爱。
我努力挤出微笑:“……有点。”
虽然没有见到莱恩有些失望,但我已经习惯了,如果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莱恩,我想我才会吃惊吧!
德卡里奥切下一块苹果递给我,我谢绝了,他非常自然低送到自己嘴里:“你失踪了三天,我和其他人说你去西西里岛度假了,你真应该感谢我的机智。”
听他这么说,我松了口气,被一个长得像洋娃娃的美少年监禁三天差点死掉,这事说出去太损黑道教父的威名了。
“谢了,差点死在那变态小子手里,这可真丢脸,还好大家都不知道。”
德卡里奥嘴里嚼着苹果,一脸叹息:“兄弟,你的男人缘真的挺差的,下次后别再色迷心窍了!要知道长得好看的男人和长得好看的女人一样,都是带刺的玫瑰~”
他什么意思?他以为我是想要占海纳斯的便宜才会被对方算计的吗?!
我震惊地看着他:“什么?我才不是!我不是……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时有些语塞。他一副“好了好了我不提你的伤心事”的样子,让我更加郁闷。
我叹了口气,放弃和他探讨我被杀人狂设计囚禁的具体过程,反正也不英勇。
“抓到海纳斯了吗?”
德卡里奥遗憾地摇摇头:“没有,他们只抓到了他的同伙,是个叫昆南的大个子,但海纳斯本人目前仍不知所踪,他还拿走了你的枪。”
是啊,他不但成功放倒我、折磨我、差点杀死我,还拿走了我的枪,现在甚至逍遥法外。
他才是天生的坏坯啊!
我有些头痛地闭了闭眼:“派人去找他,如果有幸能在警察前面抓住他,告诉我,我要亲自‘款待’他。”
德卡里奥猥琐地笑笑:“好的。”
突然我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担忧地问:“我被找到时全裸的样子有很多人看到吗?”
“呃,也没有……”他神色古怪地看了看我,挠挠脸,似乎不知如何开口:“不过你被性虐的事情,恐怕在场的人都知道了。”
“什么?我没有……那不是,没有什么性虐!”
我再次哑口无言,天啊这些人为什么总是关注点偏离的这么严重??
德卡里奥怜悯地瞥了眼我的下体:“尤尼,我就不说你那别致的乳环了,你的‘小兄弟’都被扎穿了,这是∫M!不过放心,医生说痊愈之后还是一样可以用的。”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但丝毫无阻我这位挚友的喋喋不休。
“不过那些用匕首划出来的口子医生说会留疤,还好都不是很深,痊愈起来应该会很快。嗯……还有,虽然不想说,但克默西雅,我想就算对你还不到爱情,他也是关心你在意你的,加以时日你一定能攻克他。”
我疑惑的看着他,用直白的眼神表达我内心的真是想法——你没毛病吧!
“别这么看着我!他为了找你快把罗马掀翻了,我很感动!”
我都要惊悚了,他什么时候会为莱恩说话了?他们在我被变态折磨的这几天里到底发展出了什么样的关系?!
德卡里奥将手放在我的头顶,就像真正的兄长那样轻柔地和我说话。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我从未放弃相信,你会活着回来。你的命一直很大,十年来都是。”
我怔忪了下:“你突然这么感性,我都快哭了。”
直到护士进来赶人,德卡里奥才结束对我的探视,他承诺明天还会来看我,接着恋恋不舍弟离开了病房。
总算可以安静的休息一下了,我长长地吁了口气。
不知道莱恩现在在做什么,我那冷面冷心的哥哥真的会为了我还活着而高兴吗?
想着想着,可能流失的体力尚没有恢复,我开始犯困。
等我再睁眼的时候,窗外已经没有了阳光的踪迹,室内也暗了一些。即便如此,我还是马上注意到了上午德卡里奥坐着的那个位置,现在正被一位衣冠楚楚的美男子占据着。
他有着月光般的金发,瓷器一样细腻的肌肤,他的双眼优雅迷人,银色中透着一点冰蓝,仿佛能把人吸进去一般的深邃。
“我在做梦?”
莱恩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缓缓开口:“你没有伤到脑子,别说蠢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