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全名呼唤加上我要抱抱,失去理智这件事情实在也不能全怪他。北堂朝压在季华鸢身上撑起身子来,使劲甩了甩头,他镇定下后偏过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香炉,深呼吸,而后咕咚一声从季华鸢身子上方翻了下来,平摊回季华鸢身边的床上,两眼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季华鸢硬是愣了整整五秒钟,而后他难以置信地坐起来看着北堂朝:“你没事吧?”
这他妈都能忍住?季华鸢情不自禁地伸手在北堂朝的脸上推来捏去,不死心地试图揭下来一张人皮面具神马的。
“别闹。”北堂朝格外烦躁似的拿下季华鸢的爪子,冷冷地瞥过去一眼,道:“我不想要,你少来招惹我。”
季华鸢翻了个白眼,心道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他收起所有的表情,然后淡定地往北堂朝身下望去,淡淡地道:“你……确定?”
“唔!”北堂朝立刻挥起被子盖住了自己裤子上撑起的小帐篷,然后非常高冷地哼了一声,抱着被子转过身去,只说:“我等你求我。”
季华鸢一愣,像是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我求你?我求你什么?”
北堂朝非常霸酷拽地背对着他,说道:“上你!”
季华鸢再次被噎住,气得生生笑了出来,他在北堂朝背后张口结舌了半天后,干脆一把把北堂朝拽了起来:“来来来,咱俩好好谈谈。”
北堂朝也算给他面子,直挺挺地坐在他对面:“没什么好谈的,摆在你面前两条路。”他说到这里刻意停下了,朝季华鸢挑挑眉,那意思是你该问我了。于是季华鸢非常配合地笑了一声:“行,请问王爷大人,是哪两条路啊?”
北堂朝严肃地摇摇头:“王爷大人不敢当,不过你认识到我的权威地位,这是好的。”
季华鸢:“……%#%!!!”
北堂朝说完了这句逆天的话之后,无视了季华鸢如遭雷轰满脸写着“此人怎能如此不要脸”的表情,直接清了清嗓子,比出两个手指头,说道:“第一条路,现在求我上你,条件是告诉我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季华鸢闻言挑眉,原来根源在这里,他冷笑一声,决定按兵不动:“第二条路呢?”
北堂朝面色森严:“第二条路,等会求我上你,条件是告诉我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再加上……”北堂朝仔细想了想,突然间眼中神采大放:“再加上,明天要穿一身我给你准备的衣裳乖乖在房里等我,哪儿都不准去!”
季华鸢生生地笑出了声,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北堂朝的神色,只觉得这个疯子神情严肃,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满嘴都是放屁的梦话一样。季华鸢忍不住摇着头叹息:“我看啊,饮笙说得没错,你绝对是脑袋有病。”他说着,直接抓过衣服就要穿,心道,我脱好好的如此主动你都不要,还满嘴梦话,那就别要好了,看最后后悔的是谁。然而季华鸢没有料到的是,北堂朝丝毫没有阻止他穿衣服的意思,而是继续坐在对面非常严肃地看他穿。季华鸢心里正嘀咕间,突然听北堂朝说道:“好了,别穿了。”
季华鸢哼了一声:“你现在知道自己逆天了,已经晚了。过了这村没这店,咱俩今晚各睡各的,谁也别碰谁!”
“不,不……”北堂朝僵着脸摇摇头,他伸手拦住了正在穿衣服的季华鸢,一字一句说道:“我是说,你别穿了,穿上也没用了。”
“什么?”
北堂朝指了指床边上的沙漏,那捧幽蓝色的细沙已经快要漏完了,北堂朝伸长手臂把它捞过来转了个个放回去,然后严肃地握着季华鸢的肩膀说道:“一刻钟,药力入骨,你现在只有选择第二条路。”
季华鸢下意识地往香炉望去,只见那香炉上方正袅袅地飘散着白色的烟雾——香有问题!季华鸢脑袋里头轰的一声,紧接着便下意识地抬脚跃起,然而他刚刚一发力,骨子里那股子酥痒立刻像是搔了他的魂儿一样,他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然后扑通一声软倒下来,直接砸在北堂朝早做准备捞住他的臂弯里。
季华鸢终于意识到自己彻底中计了,他看着北堂朝,气得眼前阵阵发黑:“北堂朝!我们已经好好地在一起了,你怎么还能这么卑鄙!”
北堂朝闻言无辜地眨眨眼睛:“老婆,话不能这么说!你初回帝都之时可是给我下过一次迷情之药,我们现在是扯平了!”
“那次也是我自己中招!”
“啧啧……”北堂朝有些惋惜地摇摇头:“那可就怪不了我了,你要怪,等回头去找饮笙好了,那次可是他坏的事。噢对了,忘了跟你说,这次的香也确实还是你老师给你配的,别人我信不过,怕你识破!”
季华鸢把牙咬得咯咯作响,他闭上眼,细细体会自己身体内发生的变化。这药性非常霸道,方才入药时他无半分感觉,可是一旦入了药,顷刻间便让他力气全无,季华鸢运一口气压下去,却觉得下腹那股刚刚燃起来的小火苗反而腾地一下烧旺了不少。
北堂朝有些幸灾乐祸的声音传过来:“噢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这药性可烈了,和你的性子一样一样的。你可千万不能运气抵抗,会惨上加惨喔。”
季华鸢闻言只觉得自己被气得一口气差点倒腾不上来,他狠狠地推开北堂朝,回到自己的枕头上躺好,喘着粗气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
几乎是立刻,天花板被北堂朝那张邪恶的脸覆盖住,北堂朝对着他眯着眼睛笑:“老婆,难受吧?热吧?有没有很后悔刚才穿衣服啊?有没有很想念我的那啥啊?快,快求求我,然后乖乖的把衣服脱掉,为夫立刻解救你!”
“滚开!”
“哎……别这样,何苦呢?”北堂朝伸手拂去季华鸢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叹道:“呐,我早就跟你说了嘛,让你选择第一条路,你不选,非要选第二条路,不仅还是要乖乖把新年愿望告诉我,明天还要穿我为你准备的衣裳……”北堂朝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非常仗义地拍拍胸脯,说道:“老婆没关系!别害怕!那衣裳可漂亮了!特别鲜艳!特别奢华!特别柔软!包你喜欢!”
季华鸢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射过来,不过他自己意识不到,自己现在双目如含春水,自以为再凶狠的表情看在北堂朝眼里也终不过情上心头欲说还休。北堂朝顿了一下,小声道:“不过就是少了一块布,腰下腿上的部位,嘿嘿嘿嘿……”
“嘿你个大头鬼!”季华鸢气结地说道,不过他这一说话,把自己吓了一大跳。他的声音明明应该非常嫌恶非常恶狠狠,但是出口却是沙哑魅惑,让季华鸢恨不得捶床大怒,奈何现在却连翻身起来捶床的力气都没有,季华鸢被北堂朝刺激得差点要翻了白眼。末了,他终于强自忍下越烧越旺的身下火,侧过头闭上眼,用尽可能冰冷的声音说道:“你下去,左右我不会向你要,更不会求你。你总不能强迫我。”
北堂朝闻言笑了,很有风度地翻身下去,老老实实地躺在季华鸢身边,对着季华鸢的后脑勺说道:“没关系,老婆你慢慢熬,我今晚喝了两壶浓茶,不怕跟你死磕到底哩!长夜漫漫,为夫陪你。”
(三)(螃蟹版)
北堂朝问季华鸢:“说不说?”
季华鸢咬牙:“不说!”
北堂朝:“喔,那你忍着吧。”
过了一会,北堂朝叹口气:“算了,不折腾你啦。”
季华鸢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于是北堂朝决定放过他。
但是,就在北堂朝放过他到一半的时候,北堂朝又问:“说不说?”
季华鸢:“卑鄙!”
北堂朝:“不说就算了!”
季华鸢:“好吧!我想要一个爹!”
北堂朝手足无措:“啊???”
季华鸢:“怎么样!我的愿望这么悲情,你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就做这种不要脸的事!”
北堂朝沉默了。然后,他彻底解脱了季华鸢,俩人都有点蔫蔫的。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四)
之后的几天季华鸢和北堂朝保持了一种非常微妙的相安无事,具体表现在北堂朝恢复狗腿、季华鸢也恢复女王作风上。二人对那晚发生的事情默契地选择翻页,只是各自的狗腿和女王程度有所加深。
又过了几天,两个人完全恢复了之前的氛围,每天说说笑笑,同吃同住,倒也没什么不同。北堂朝欣慰地想,季华鸢这是真的塌下心来要和他一辈子了,如果不要一辈子的,怎么会如此的不计隔夜仇呢?
认识到这一点的北堂朝简直开心的要飞起来,媳妇肯给面子,他当然也要照顾全活,接下来的日子,北堂王府上下所有人每天的大事就是看他们家王爷上窜下跳地讨好王妃,玩了命的耍宝。
平淡而温暖的日子过得总是那么快,它一日一日流逝,在不引人察觉的时候。季华鸢觉得自己的生活过得越发慵懒,渐渐的,他不再刻意去记今天是几号,也不再刻意留心自己每天入睡和醒来的时辰,时间的流逝在他面前好像遁了形迹——唯有大雪,大雪一场一场下,外面是雪虐风饕,屋里却温暖如春,季华鸢站在门口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在呼啸的北风前眯起眼看。
季华鸢数过了九场雪,终于数来了新年。
除夕那天王府里外一片欢腾,季华鸢本想睡个慵懒的懒觉,结果却一大早就被院子里的吵吵闹闹扰醒。越来越大牌的华鸢女王披着外套气鼓鼓地推门到院里去,打算呵斥那些过于欢实的下人,然而他刚刚到院子里就放弃了自己的打算。院子里是各种各样的人,挂灯笼的,扎彩绸的,贴对联的,粘窗花的……季华鸢揉了揉眼,他好像从来没有意识到过,北堂王府里竟然有这么多人。然而他一眼望去,竟然连一个认识的都揪不出来,于是乎向来窝里横的华鸢女王默默地选择了忍受。他站在院子里非常苦恼地查人头,终于在眼睛快要瞎了的前一刻捕捉到了如松的脸。
季华鸢长松了一口气,走过去对正拿着一把大得吓人的剪刀修剪梅枝的如松说道:“行了,我这就起了,传洗漱吧。”
没想到如松却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憨憨一笑:“主子,今天大家忙不开,您先自己照看着自己啊。”
季华鸢:“……”
待到季华鸢一脑袋黑线地忙活完自己后,终于想起了还有北堂朝这么一号人。前一天晚上俩人还抱着睡得无比和谐,谁想到一睁眼睛季华鸢就把北堂朝忘了个透。他淡定地找来管家一问,这才被告知北堂朝一大早就进宫了,还特意另备了软轿在府门口等季华鸢睡醒进宫。
季华鸢忍不住叹息,两个新年没和北堂朝一起过,连这固定的流程都快忘了。北堂朝每年除夕都是要进宫的,而北堂治会非常贴心地为这对小夫夫准备一间安静的寝殿,确保自己的弟弟不回王府也不至于失眠。
季华鸢从来没有告诉过北堂朝,他不喜欢宫里的床,太软了,睡得他腰疼。
可这宫,终归还是要进的,季华鸢心中再多不情愿也是白搭。不过今年还好,今年宫中的除夕盛宴有李画江作陪,季华鸢还能找这位后生谈谈画,或者和翟墨在一起说几句北堂朝的坏话,一起等着晚上祈愿燃灯,也算不错。季华鸢叹着气觉得自己越来越没要求,然后一步三回头地上了北堂朝早就为他准备好的软轿。
宫中的年味比王府还要浓郁,再加上引路的太监知道季华鸢是个什么身份,自然是领着往最带龙气的地界去。季华鸢掀着帘子往外看了几眼,见一路都是差不多的大红色装饰,深深地觉得无味。软轿过了三道门后,季华鸢终于看见了一个熟人影儿。翟墨等在宫门口,老远看见王府的骄子过来便屁颠屁颠地迎了上去,季华鸢用脚勾开轿门睨了他一眼,他立刻心灵神会——他可是王爷的人,现在王爷不在这,他就要扮演好王爷的角色——是以翟墨做足了狗腿的样子,立刻搀着季华鸢下了车。
季华鸢满意地哼了一声,前阵子他在暗影云天补训,翟墨板着一张大黑脸没少给他气受,现在终于到了他找补回来的时候。季华鸢非常牛逼哄哄地看着翟墨,语气慵懒:“他呢?”
翟墨就差一个头给磕到地上:“在前殿和皇上议事。”
季华鸢闻言一挑眉:“今天还有公务?”
翟墨立刻陪笑:“加急公文,一个时辰前刚到!王爷和皇上商量好了政事,马上就去寝殿。”
“嗯。”季华鸢满意地点点头,他回头眺望了一下宫里的红砖碧瓦,而后非常大气地挥挥手,对跟着围了一圈的下人说道:“都去歇着吧,去吧去吧。”
翟墨在他身后轻笑了两声,见人都走了,便收起了那幅谄媚相,用肩膀撞了撞季华鸢:“怎么样,人前给够你面子了吧?”
季华鸢笑:“够意思!”
“讨好你就是讨好王爷嘛,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翟墨说着上上下下打量了季华鸢一圈,季华鸢今天穿的是非常喜庆的红色棉袄,裹着雪白的狐毛大氅,肤白胜雪,唇红败梅,那双凤眼一勾,简直就是画里走出来的人。“啧啧……王爷见了你这出,又得化身为兽了。”
季华鸢闻言非常得意地勾起一抹笑:“他一直都是。”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寝殿走去。季华鸢和翟墨关系非常铁,两年前不必说,两年后的今天就更不必说,有了季华鸢亲生父亲那一层关系,又有了如今良师益友的默契,两个人好的像是一家人。翟墨和季华鸢平时一凑在一起,十有八九就是吐槽,一个吐槽自己的冷脸腹黑同事(此处主要指饮笙),一个吐槽自己的幼稚粘人的爱人(此处主要指北堂朝),而自从饮笙帮助北堂朝给季华鸢下了那么一次迷药之后,季华鸢和翟墨谈话的和谐度就飞一般地拔高了。这两日北堂朝日夜奔忙,将前阵子受伤多懒的翟墨狠狠地操练了一大通,是以最近他们的话题,往往总是以一口一个“北堂朝(王爷)真他妈不是个东西!”开场的,谈话气氛非常热烈。
翟墨走在大美人身边,自觉回头率也高了不少,心中总有点小得意。他看着季华鸢笑着打趣:“这几日忙着公事没进王府,但我可听说你这北堂王妃当的可是越发的嚣张,已然快要成为王府第一人了。怎么着,你这妖妃当得还舒坦?”
“舒坦无比啊。”季华鸢懒洋洋地舒展着胳膊腿,轻轻咬牙:“北堂朝就是朵浮云,在王府里早就没地位了。”
“您这躲心爱的浮云最近可要把我折腾死了。”翟墨叹着气吐苦水,指着自己的黑眼圈说道:“昼夜不停工啊,我还指望着明年搞定一个媳妇,看来跟着王爷做事,是不可能有那个闲工夫了。”
季华鸢闻言笑了:“这不成,老师要师娘,天经地义!回头我帮你好好收拾北堂朝,让他短期内没那心力祸害你。”
翟墨听了这话立刻来了精神,朝季华鸢抱拳:“谢老板娘!”
“老板娘?”
“……谢老板夫!”
“这还差不多。”季华鸢咂巴着嘴心满意足地转回头来,他想了想,突然又说:“嗯,其实你若是真的心急讨媳妇,也不能太急躁,毕竟是要媳妇,哪能草率。不如今夜的祈福许愿,你就将这愿望加进去,说不定明年真的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