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或许故事会是这样——从前,有一只公猫和一只公狗。它们是世间的好伙伴,它们有着世间最诚挚最坚固的友情(爱情),它们相伴着经历了人间奇绝也惨绝的进化,它们还将共度余下的猫生狗生,执爪同闯天涯。突然有一天,它们同时发情了,狗儿睁大着眼睛泪眼汪汪地看着猫儿,猫儿也有过坚决的否定,也有过徘徊的犹豫,但最后,它还是点了点头。故事的最后,狗儿轻轻抬起前脚从后满温柔而狂野地抱住了猫儿,将它那属于狗狗的可爱的小那啥,那啥进了猫儿的小那啥。它们一同哼唧着,爱抚着,咬着彼此的尾巴变成了一个完整的团儿,在雪地里扑来滚去,恩爱缠绵。
那真是——幸福的一家人(猫狗)!
我痛苦地扶额,如果这番话,我对舒美人说了,南怀将会迎来第一桩妃嫔甩了皇帝的奇事。朕,于心不忍!
那两个小姑娘还在假山的另一边切切查查,我坚定地拉着舒美人的手,撤!
舒美人有些不明所以,但她毕竟是个聪明人,她没有多问。我在心中一边吐血一边泣泪,一边还不乏欣慰地想:瞧瞧,朕就喜欢聪明女人。
我让所有的宫人一起护送舒美人回清舒殿,独留下了秦如海一个。我严肃地看着秦如海,说道:“说吧,你有什么糟心事没告诉朕的?”
秦如海眼角明显抽了一下,然而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同样一脸严竣地回望着我:“陛下都知道了?”
“这种荒唐事,你还指望瞒着朕多久?”我努力让自己的逻辑更符合常人一点,常人是不知道猫狗的真实身份,大概都会觉得狗上猫这事荒唐……咳!其实,以我的角度看,这事也没正常到哪里去。
秦如海试图让我缓和一点,他低声道:“其实也不是大事,皇上虽然宠这两只,但毕竟是畜生,不能用人的伦理去要求不是……”
“你才是畜生呢,你们全家都是畜生。”我瞪着他,心里老大不乐意。
秦如海蒙了一下,他似乎被我的护短惊呆了,他有些愣愣地看着我,问道:“听说还没完事,老奴带路?”
靠!弟,你这身板不错啊!够持久!
“嗯。”我用鼻子哼了一声,然后跟着秦如海往后花园走去。我们在路上走了得有一刻钟,我刻意没叫车辇,是不想让更多宫人看见了。虽然大家不会往朕身上想,但朕还是丢不起那个人。
然而,令我真正心惊的一幕出现了,当我们到了它们的作案现场时,并没有看见猫狗的影子,只有几个抱在一起哭的宫女,和吓尿了的小太监。
“到底是怎么了!”我怒问道。
“皇、皇上……”小太监哭咧咧地爬过来趴在我脚下磕磕巴巴地说道:“那猫和狗正在……的时候,突然冒了一股白烟,两只全都不见了!”
“你说什么!”我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下意识地看向空地中间那块明显被扑腾过的地方,只觉得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难道这次又变成了什么蚂蚱蛐蛐的?苍茫天地,朕这次要如何去寻他们?
(七)
到了这种关头,我还能怎样呢?我努力地深吸一口气,让冷冽如刀锋的空气大口地灌进嘴里,强迫自己先压下心中的惊恐,而后故作淡定地扫了一眼一地的太监宫女,只冷漠地转身离去,说道:“故弄玄虚,秦如海,摆驾。”
“是。”
我坐着高高的黄金步辇,一路慢慢悠悠地穿越风雪往寝殿的方向回去。一路上没再遇到什么人,也没再出什么乱子,抬轿子的宫人当然是一如既往的沉默无言,我呆呆地坐在步辇上,心里乱得像是长了草。
其实我弟变成狗这件事情,我并没有真的那么乐观。毕竟,人和狗的差别太大了,别的先别说,姑且说说这寿命问题。我弟现在的样子大概是一岁多一点,可是狗一共能活几年?十年?最多也就那样了。我很难想象我弟十年后就要离开我这件事,更难想象离开了这个让人操碎心却也疼爱到死的弟弟的生活。
更何况,还有这南怀的江山。没有了北堂王,这片江山会变成什么样子?朕是江山之主,但是朕却比任何人都知道,朝儿对这片江山的意义。在朝上,他是朕唯一可以全心信任的人,他也是这朝上的一支强大而稳定的力量,帮着朕平衡着看似平静的官场上那些疯狂窜动的暗流。在朝下,朝儿帮朕看着商会,看着盐运和江南的茶商,确保这帝都以及江南远地商界的力量不会畸形地壮大。而踏出了这南怀的国界,在不久的几年后,西南大战上,我南怀的北堂王更是南怀分量最重的力量。如此重要的大仗,若说要运筹帷幄,坐镇士气,除了北堂王,南怀再无第二人可胜任。
朝儿啊朝儿,即便你的心愿只是守得那一心人足已,即便你自己都不甚在意是做人长命百岁,还是做狗欢度十年,可是朕需要你,南怀的江山和子民,都需要你,你知道吗?
“皇上,皇上……”我听见秦如海低声的提醒,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步辇早已到了寝殿外,我在步辇上一直走神,这一众宫人早就陪着我在风雪中挨了好半天了。
我望着漫天风雪下的寝殿,突然觉得心中无限的疲惫。
“都退下吧,朕回寝殿歇一歇。”我揉着自己的鼻梁站起来,裹紧了大氅独自一人顶着风雪往寝殿里走去。
今天的寝殿似乎有点反常。我快步走进廊下,抖落掉一身的雪屑,再一抬头,这才发现四周的宫人都不见了踪影。
大白天的,怎么可能所有人都这样公然玩忽职守?
我有些纳闷,没有着急进殿,而是拐了个殿角往后侧的茶备室走去。
茶备室还挺暖和,一推开门一股暖气。这件小屋子我一直都知道它在哪儿,却从来都没有踏足过,今天还算是平生第一次进来。但我知道这是平日伺候在御前的那些宫人为我准备茶点和换班歇脚的地方,即便是整座寝殿都空了,这里也至少应该有一个人在岗。
果然,煮茶的小屋里有一个未离去的小宫女,我仔细一看,嚯,这哪是什么小宫女,这不是朕身边的女总管绿绮吗?
绿绮一见我进来,反而有些意外似的,她连忙放下手里的茶叶罐站了起来,行了个礼而后问道:“皇上怎么进了这屋?”
“你还问朕,朕还奇怪,你们搞什么名堂?”
绿绮有些奇怪地看着我,仿佛不明所以。我有些不耐烦,说道:“这宫里伺候的人都哪儿去了?连守卫都没个影,像什么话!”
绿绮闻言有些发蒙的样子:“皇上在说什么呀?不是您让北堂王遣散宫人,在寝殿等您商量密事吗?”
我听了之后脑袋里轰隆一声,下意识地重复:“北堂王?”
绿绮一脸你为什么这么奇怪的表情,点头:“是啊,北堂王回宫了,皇上您没有收到报告吗?诶,不是您让北堂王到您的寝殿里等您的吗?”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她的大眼睛,一字一字确认道:“你确定,是北堂王——活着的,活人,北,堂,王?”
绿绮仿佛被我的样子有些吓傻了:“皇上……就是北堂王啊……您,您没事吧?您若是哪里不舒服,奴婢去给您找太医……”
“不必!”我丢下这一句话,就立刻转身急火火地出了茶备室,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往寝殿大门走去。
我站在大门口,听着寒风在耳后呼啸着,盖住了殿内的一切声音。我深吸一口寒气,强按捺住心下的激动,将耳朵贴在门上向里听。
嗯……若非要问我听出了什么,大概就是,空无一人。
寝殿里没有半点声音。至少,外间没有半点声音。再往里面的声音我也听不清,毕竟今天的风雪实在太大了。
我又一次深呼吸,觉得无论如何,绿绮都没有戏弄我的必要也没有戏弄我的胆子,更何况,还能有比现在先是变狗后又凭空消失更糟糕的情况了吗?
我猛地推开门,大概是用力过猛,门板砸到墙上又反弹回来,发出了一声有些骇人的撞击,在略显空荡的寝殿内还带出了点回声。
这一次,我听见了屋里的声音——准确地说,是睡房里的声音,我听见了非常轻的一声:“嘘!”
是季华鸢的声音。
我感觉额头的青筋突地一跳。
“好像是皇兄回来了。”
突突。额头又跳了两下。
“不会吧……我怎么一点气息都听不见,你皇兄是人吗?”
突突突。季华鸢,朕要煮了你。
“谁知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算了,朕还是先活剐了这丧心病狂的弟弟好了。
北堂朝又嘀咕了几句含含糊糊的,然后说:“管他呢,继续。”
“靠,你慢点!”
然后——就是——满屋的——哼哼唧唧,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哼哼唧唧。
我觉得突然之间,我看开了一切。我收回之前在步辇上的全部想法,我收回我对北堂朝的一切想念,收回我对他的肯定和需要。没有这个弟弟,我说不定才能更加万岁万岁万万岁地活下去。没有这个北堂王,也许南怀才能更加的繁荣昌盛。没有他!北堂朝!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天下才能太平,孩子们才会永远有欢笑!
朕!今天要替天行道!
我淡定地解下了腰间系着的佩剑,无声地将剑抽出来,将剑鞘换了个方向反握在手里,淡定地往屋里走去。
我可以肯定的是,踏进睡房前,我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的。
但是在走进睡房的那一瞬间,我仍然感受到了什么叫五雷轰顶。
这二人,光天化日,浑身红果果地在朕那张描金的大床上,滚来滚去地做那个爱!
嗯……季华鸢身材还真挺不错。
我这样想着,默默地在门口站住了脚。我弟现在正将他那个那啥挺入季华鸢的那啥里,季华鸢小腿还挺长,小腰还挺软,俩腿往我弟腿上反勾着,还蹭来蹭去的。我弟的小脸越涨越红,很明显,他受不了季华鸢如此放肆的挑逗。这视觉效果,感觉不像是我弟在上季华鸢,反而像是季华鸢正在上我弟。
你听听,谁的喘息更粗重?
你看看,谁的面色更红热?
靠,季华鸢,你果然是个小婊杂!
我就这样沉默地、囧囧有神地看着我弟完成了又一轮的开垦和轰炸,这一番做全套之后,他终于心满意足地将他的那啥退出了季华鸢的那啥。季华鸢慵懒又傲娇地推了他一把,两个人平躺在床上摊开,活像两团白肉。
终于,季华鸢往左瞥了瞥眼——下一秒,朕非常荣幸地得以观看到我南怀第一才子、处变不惊、永远风轻云淡表情半死不死的季华鸢公子——像一只被人捏了蛋蛋的猫一样,嗷地一声窜了起来,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扯过了自己的衣服,将自己飞快地裹了起来。
我沉默地看着北堂朝也红着脸坐直身子,不过他没有季华鸢反应强烈,他表情扭曲了一会后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坐在季华鸢背后,对我做了个口型:弟弟我够不够雄壮?
我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他妈还够雄壮?我看季华鸢倒是够壮的。
季华鸢坐下来平静了一会,而后又恢复了那幅女王傲慢样。只见他站起身子,非常高贵地为自己穿好了衣服,然后端着步子走到朕身边,擦身而过的瞬间,他提着那清冷的嗓子对我说:“相信皇上有很多话要问北堂朝,草民先退下了。”
他说完,直接从我身边走过去,留下一股子荷尔蒙味。
操,瞅你那屌样。我那是不稀罕炖了你,怕你的肉又老又柴崩了朕的牙!
北堂朝陪着傻笑目送季华鸢离去,而后一边扯过自己的裤子一边说道:“皇兄你坐,你坐,听我跟你细说。”
我淡淡地走上前去,从北堂朝手里抽出他的裤子来丢在一边,对他笑道:“朕就不坐了,你趴下吧,咱哥俩好好唠唠。”
(八)
(北堂朝)
我叫北堂朝,很难想象小霄会让我来作为一名陈述者,来结束这个番外的最后一小段。用她的话说,这叫做受害者亲身体验、独特呈献,将会给看客们带来绝对超过我皇兄陈述所能带来的快感。
我现在仅代表我自己,向所有之前一致强烈要求揍死我的读者们,表示我最诚挚的深深的鄙视。没有你们的昼夜呼唤,哪来我北堂朝惨烈的今天?你们都是好样的,祝你们也有这一天!到时候,换我抱着西瓜坐在屏幕另一头看你们遭罪,咱们说好了,不见不散!
好吧,开场白到此为止,那天的事情是这样的——
其实我直到最后也不能明白我皇兄的暴怒原因何在,我仔细分析了一下,觉得大概有以下几种因素:
1.皇兄真的很想念我——我是说,作为一个人类存在的我。这种想念在心中堆压成疾,待到我终于变身回去的那一刹那,大喜转怒,造成了我的惨烈后果。
2.季华鸢真的很过分——这几天,他好像把做人时不能表达的对皇兄的不满和抵触全部释放了出来,那个傲慢的样子,不屑的表情,还有刚才他刚刚变回人时在皇兄面前的那副女王作派,完全让皇兄怒不可遏,却只能把这怒气加倍地发泄到我的身上。
3.你们天天对小霄说:求拍北堂!
个人认为,第三种因素尤为致命。
言归正传,皇兄非常强硬而冷酷地拿走了我的裤子,还对我说了一句威胁性颇足的话。我看着他的表情,意识到他没有戏言。
我哥这是动真格的了。
于是乎我也严肃起来,我光着身子坐直在床上,定定地看着皇兄,伸出手:“裤子还我。”
我皇兄的眸子明显一沉,我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彻底出乎了他的意料,也彻底的惹怒了他。但这种事情……怎么说呢?这种事情我没有办法妥协。我是堂堂北堂王,并且已过而立之年,即便现在是我亲爹站在对面,我的颜面和尊严依旧不可丢。
我和皇兄僵持了许久,他的目光越来越沉,其实说实在的,我的一颗脆弱的小心脏已经吓得颤抖了,但我却也强迫着让自己的目光也愈发坚决。过了许久,皇兄仍然没有动作,于是我心一横,又将手向前伸了一下,坚决地说:“无论如何,你都要先把裤子还我,你不能做这么不负责任的人。”
皇兄:“……”
好吧,我承认这话听起来有点变了味。不过这个时候我不能有一丝半点的松动,我抬起那双属于北堂王的大眼睛看着皇兄。过了一会,终于还是他妥协了,他狠狠地哼了一声,然后将裤子扔在了我的怀里。
这就好了,我心里长松了一口气,趁着我皇兄背转过身并且还没来得及反悔的时候,飞快地把裤子穿好。
“好了吗?”
“好了。”我长吸一口气,在床上盘起腿来:“坐!”
皇兄转回身子来挑眉看着我,意思不言而名:“你丫的没发烧吧?挺会顺杆爬啊。你让我坐,我就坐了?”
我非常诚恳地看着皇兄:“真的,您先坐下。这话还长了,您要是站着听,一定会后悔的。”
“有多长?”皇兄的表情有一丝犹豫。
“很长。”我的声音不能更真诚了。
皇兄终于妥协了,他在我身边不远处挨着床边坐下。大概是觉得自己刚才这一番行动与之前的气势汹汹非常不符,于是他想了想之后,把那把剑鞘放在了我身前。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