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杜云飞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种行为的原因,一遍遍的按着键,一遍遍的回放,一次次的定格,咬着牙去抚摸屏幕上的人,恨不能将林萌从屏幕里扯出来好好审问。
他有太多的不甘、不解和忿恨,对林萌第一次产生了不能放过的情绪,只是那一遍遍回放视频的夜晚,带来的不是解脱而更为炽热的纠缠。
现在想起来,其实已是情根深种。
杜云飞苦笑地用手掌捂着脸,“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样会令你困惑和难受,也不知道父亲会拿这个事来威吓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吸了一口气,放下手,深深地望着林萌,“你会原谅我了的,是吗?”
头顶的金色水晶灯映照进杜云飞的眼睛里,反射出晶亮的光泽,他如此诚挚深情,那么迷人,令人无法不原谅,换上任何一个情人都会感动地不能言语。
林萌沉默了一会后,笑了笑,笑容只有三分,冷意占了七分,偏偏他这笑容落在杜云飞眼里却是七分媚惑,三分勾魂,杜云飞有些呼吸不顺畅了,他紧了紧林萌五指,又试探着说:“我在楼上准备了总统套房,你不是一直喜欢看海边日出吗?煌天的总统套房360度海景,我们今晚可以留在这里,明早一起看日出。”
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两年来也是这样贴心,正是如此才把林萌骗得死心塌地,只是经历过前世的背叛,再天真的人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去继续这场恋爱。
“日出我很想看但不是现在,也不是跟你,杜少有心了,我只答应跟你吃这餐饭,说清楚一切,并没有答应跟你过夜。”
林萌从容地端起酒杯啜饮了一小口红酒,发现喉咙少许干渴,他又饮下了一大口,甜美酒液滑过咽喉,带来的不是解渴的爽快,而是更为炽热迫切的饥渴。
掌心红痣开始发热,林萌心中暗惊,没想到这么快就饥渴难耐了,他倏地一缩拳,将这股燥热强压下去。
杜云飞见他这样说,心情顿时有些失落,但他还是温柔地笑道:“你要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今晚你能陪我吃这餐饭我就很高兴了,那些误会请你不要放在心上,我跟周小姐真的没有什么,还有我父亲……那也是个误会……”说到这他明显底气不足,但还是继续道:“我知道你现在需要时间来原谅我,没关系,我会等,希望你还能把我当朋友看,不要拒之千里。”
林萌举杯啜饮,沉默不语,拳心越握越重,而那股热气渐渐从紧握的拳心中漫延出来,像一道道浅红的小蛇顺着经脉慢慢游走在四肢百赅。
呼吸有些不稳,尽管面上波澜不惊平静如水,可林萌的全身都在发着热,他一口一口地饮着红酒,冰凉的酒水倒进喉咙里只能带来片刻凉爽,不稍一会反弹出来更火烫的燥热。
这种燥热很快引起内心的渴求,他抬起眸子,眼前优雅的男子正对着自己说话,可说些什么林萌并不知道,他的眼睛只是空洞望着杜云飞微笑的唇和光洁的脖颈,顺着脖颈下去是胸膛,再是腹部,而后……
身体难受地扭动了一下,林萌感到自己某个地方有些不正常的湿润。
“不好意思,我想去趟洗手间。”林萌倏地站起来,抓着湿毛巾捂上发烫的脸疾步往卫生间走去。
杜云飞忙起身跟着他,“你不舒服吗?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了!”林萌突然动手推开他,力气之大让杜云飞倒退了好几步,撑着桌子才站稳,惊愕地望着他,“林少,你怎么了?”
林萌捂着脸扭头就走,匆匆扔下一句话:“对不起,我失陪了。”
快步冲进卫生间,林萌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水龙头,拼命舀着冷水往脸上泼,他像个行走在沙漠里饥渴难耐的人一样,不停地用冷水扑面,大口大口地喝着清冷的水,一脸的湿润,一身的狼狈,过了好一会才缓了口气,抬头望向镜中的自己时,却被惊了一跳。
镜中的人儿哪儿还有平日清冷严谨的模样,零乱湿润的头发垂落在额前,眉飞轻挑入鬓发,一双漆黑的眸子亮若星子,唇瓣鲜红欲滴仿若樱桃,脸颊绯红,松开的领口清晰可见根根细长的红色游丝。
他就像个妖孽,就连下意识的微微勾唇都能令人窒息。
林萌闭上眼睛,垂下头趴在洗水台上,他身体好热,越来越热,用再多的冷水也无济于事,脑子里迷迷蒙蒙的,无数个念头冒出来汇成一个最大的渴望——交合,他需要迫切地激烈地欢愉,只有这样才能拯救他已经干涸的身体。
这时洗手间的门被打开了,一个西服笔挺的身影快步走到他身边一把扶起他,林萌抬起眼,水雾朦胧,他竟一时看不清这人是谁。
杜云飞在林萌抬头那刹那间呼吸一窒,心就像被人狠掐了一下似的,竟漏跳了一拍,惊艳绝绝四个字从脑海中冒出来,太漂亮了,太妩媚了,就连女人都比不上这人微微眯起的眸子。
他伸手颤颤地拔开林萌额前黑发,漆黑的双眼幽幽地望着他,唇角微微勾着,欲语还休,媚态十足,杜云飞竟然像哑了般,屏气恍神好一会,才轻声问:“林少,你怎么了?”
温声细语最能打动人心,可林萌知道,面前的人曾是自己最爱的人,也是亲手送上毒水的人。
林萌握紧了拳心,努力让自己站起来,他抓着洗手台上的湿毛巾,捂住半边脸颊,闷闷地说:“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
说着用力推开杜云飞,脚步虚浮地往外走去,不料才走几步就踉跄一下靠在洗手间墙边,杜云飞忙上前扶住他,“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发热了?”
伸手去抚林萌额头,发现确实热的厉害,杜云飞用掌心抚着他的脸,让他靠在自己胸膛前,关切地说:“你怎么突然发起烧来,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我不用你管,我自己可以回去。”
浑身烧得厉害,几乎每个毛孔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挣扎着,林萌抿紧唇推开杜云飞一个人踉踉跄跄地往外走,他不能再待在这里,一定要离开杜云飞,离得远远的,哪怕随便在哪找个男人都不愿跟这人纠缠。
前世已错,再也不愿错今生,林萌拼着最后一丝理智跌跌撞撞地跑出酒店。
马路上车来车往,霓虹灯在春寒夜里闪耀如星辉,杜云飞冲出去气喘吁吁地拦在林萌面前,用力去拉他,“你去哪?林少,你这样子根本没办法自己回去,我送你去医院。”
“我说了不用你管。”林萌甩开他,踉跄了几步,扶着路边的灯杆喘着气,他手里的湿毛巾已经跌落,几缕湿润的黑发遮着眉梢,显露出浓浓的媚气。
“萌萌……”杜云飞唤了一声,林萌垂侧着脸淡淡望了他一眼,雨雾迷惘了他的双眼,像是梦幻般朦朦胧胧,几缕湿发垂在额间,即刻惹出数分怜爱,他倚在灯杆下微勾了勾唇角,说不出的诱惑,道不尽的风情,言语却是极冷极淡:“你走吧,我不用你管。”
杜云飞胸膛急促地起伏,一种心疼从胸口慢慢往外漫延,这时身边有车辆一晃而过,车灯掠过林萌身边,映出他惊艳绝绝的面容。
深深地吸了口气,杜云飞按住胸口,这种感觉是爱么?还是入戏太深的错觉?
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呢?因为林萌太乖太漂亮也太听话,而杜云飞接近他原本就是打算演一出戏,这出戏演到这里,已经完全脱离剧情,他是个最称职也最不称职的演员,把戏演成了自己的人生。
杜云飞快步上前将一身疲软的林萌搂进怀里,双手揉搓着他的黑发,喃喃地说:“我不能不管你,你忘了吗,当初去荷兰前我就对你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
林萌的脊背顿时一僵,这句话何曾相识,前世自己死前杜云飞不也是说过这样的话?
他猛地推开杜云飞,带着怒气道:“你走!你快给我滚!我不要你管!”
杜云飞却冲上去,一把抓着林萌的双肩,将他按压在灯杆上深深地吻了下去,和着雨水的吻格外湿润清凉,杜云飞第一次这般狂热地去吻一个人,他的嘴唇都在颤动,十指抓紧了林萌的衣服,身体也紧密相贴,他们之间没有缝隙,只有纠缠倦恋的吻,仿佛这样就能回到以往的亲密无间,那些虚情假意统统已消失殆尽,现在取而代之的亲吻是没有任何杂质的爱和深情。
如果这是出戏,杜云飞情愿一直演下去,他在这一刻已经暂时忘记了父亲杜允成的话,什么恩怨情仇,什么阴谋算计,男人女人不是一样么?谁说他不能真正去爱,他眼下不是正爱的噬心入骨难以自拔。
“啪!”一记耳光打破缠绵的情戏,杜云飞顿时感到脸上火辣辣地烧着疼,他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一记有力的拳头已经在眼前挥起,杜云飞被打的踉跄后退了好几步,他捂着脸惊愕看着林萌,而林萌喘着气一手撑着灯杆,一手垂下,他咬着牙狠狠地迸出几个字:“滚!滚!不要逼我,你马上给我滚!”
30、忠犬来救火
杜云飞睁大了眼睛,他还想上前解释时,林萌已经转身冲过马路,眨眼间就消失在车水马龙的雨雾中。
好热,好热,喉咙已干涸发痛,身体像快燃起来般烫得吓人,最饥渴的就是内心,迫不及待地想找人交合,甚至身下已经开始湿润难耐,跌跌撞撞地拐进一个巷子口,林萌背靠墙壁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拉开领带,解开扣子,把手伸进胸膛里急促地抚摸,捏紧红果一再的揉捏拧搓,带来的刺激感却远远不够身体的饥渴。
“啊,啊……”林萌喘着气,跪坐在地上,另一手颤巍巍地解开皮带,把手伸进去不停地拔弄,可这种饥渴的主导却并不是这里,任他怎么拔弄都无法得到解脱,难受地弯下腰,头抵在潮湿的地上,抬起臀部,将手颤颤地延伸到自己的后方,试探地揉进去动作,企图用这种方式来寻求解脱。
可这细微的触感仍然不够满足身体的需求,掌心红痣越来越热,也越来越红,林萌看到自己的手掌已经通红一片,这种红像中毒般漫延到了身体皮肤各个部位,他拼命拔弄着后方,与事无补的拔弄只让那种渴望更为变本加厉,身体战栗不止,四肢发热发烫,由于不停的动作后面的水渍都湿了一大片,染到裤子上分不清是水雾还是液体。
一声口哨声突兀地在窄巷里响起,粗鲁拖鞋声越走越近,林萌心里一惊,身体马上歪坐在墙边,他警惕地盯着走过来的男人,满面的酒气和肉味正朝着自己靠近。
“哟呵,没想到这地方还能碰到这种货色啊,啧啧。”半个醉汉模样的男人蹲在林萌面前,当近距离看到林萌时,双眼霎时放出异样光彩,“呃,好漂亮啊,可惜是个男的。”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估摸该不该下手,过了一会,还是站起来摇了摇头,把嘴里的牙签吐了出来,“算了,老子还是找女人去,你小子就躺这吧,看有没有别人来疼你呃。”
男人站起来刚进出几步,突听身后一道挑逗意味的声音响起:“男人就不想试试么?说不定,比女人更好味道呢。”
脚步不由一顿,西装男慢慢回过头,倚坐在墙角边的美人侧垂着胳膊,衣衬不整,一手咬着指尖痴痴而笑,双眸脉脉含情地望着他,这双眼如秋水横波,又如染上迷雾的旷世明珠,熠熠生辉中带着如烟般的弯延曲折,一缕缕地飘向人前,变化出纤长手指勾着人的魂,引着人一步步往他靠近。
西装男已经完全看直了眼,他不住地吞咽喉咙,脚步失控般向这尤物走去,到了身边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贪婪的眼睛一刻不移地盯着林萌,那目光如同敬神般无比诚心。
手指轻轻点了点他额头,虽然不是很满意的男人,但总胜过没有,只要能解决眼下的饥渴,哪里还能顾得上什么体面与羞耻。
林萌一手拉过西装男的领带,盯着他的眼睛笑,“你看了我这么久,难道不想尝尝吗?”
西装男如鸡啄米似的拼命点头,喘着粗气凑上去想吻吻那对红润鲜亮的唇,一定很美味吧,光是看着就让人心跳加速血脉贲张。
可没等他挨上边时,他的脑袋倒先血脉喷张,只听“碰!”地一声,一记暴拳毫不留情地捶向西装男,可怜的西装男连人影都没看清楚,就直接倒地昏过去了。
雨雾迷离的夜巷里,陆战平甩了甩手,骂了一句:操!然后直接走到林萌身边蹲了下来,他盯着这个尤物,目光似黑夜闪电般凛冽,林萌也不说话,只倚靠着墙边,侧着身子看他,衣衬松开露出大半片雪白肌肤,夜里看去竟如白玉般纯净动人,他唇角微弯,似笑非笑,诱的人心肝乱跳。
陆战平咽了咽喉咙,先哼了一声,“这种货色你都要?不太像林大公子的作风。”
林萌扬眉挑起唇角笑意,一手慵懒地托着下巴,吮着手指慢悠悠地说:“没办法呀,他要不行,难道就你行么?”
陆战平瞳孔一紧,接着猛地将林萌强按在墙壁上,他贴着林萌的脸,呼出的热气快要把人融化,明明爱得心肝疼,说出来的话却透着咬牙切齿般的狠劲,“我要不来,你是不是就跟这男人做了?嗯?”
林萌被他抵在墙上,微仰着下巴笑了笑,反问:“你说呢?”
盯着这双流光溢彩般的眸子,陆战平压在林萌胸前的手紧了紧,他盯着他半响,嘴角扯出抹冷笑,“我说,你就是欠收拾!”
雨雾越来越大,最后竟变成了淅淅沥沥的中雨,窄巷里漆黑幽静,只听见急促的喘息声和阵阵令人发痒的呻叫,陆战平咬着他的嘴唇,将他失声的叫唤封在两人密不可分的吻中,两条长腿被他强有力的胳膊扣死在腰上,悬空顶撞的感觉很刺激也很微妙,林萌必须两手紧紧圈牢陆战平的背才能保证自己不被摔下去,这样促使两人相接的更为紧密,甚至还要主动配合不停地收缩放矢。
技巧不是问题,相反这种动作对林萌来说更为快乐,他仰着头抵在墙上不住地叫唤,雨水落在脸上再顺着下巴流下脖子流进胸膛,衬衣早就被陆战平扯下绑在双手上,他被撞得只有呻叫的份。
真的很痛快,这股带着狠劲的冲击能最大限度满足身体的需求,林萌闭着眼睛,长睫染满了雨丝,他嗓子都快叫哑了,背后磨蹭着粗糙的土墙,有些痛却更为爽快。
陆战平喘着气往后退了一步,这一下子林萌整个人悬空挂在自己身上,他突地放开手,林萌顿时整个人失重般往后仰去,他双手被衬衣捆绑着,只能勾着陆战平的脖子,上半身往后仰,只能靠下半身紧紧钳着陆战平,而利刃在这时加速了狠劲,林萌失声发出尖叫,陆战平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再猛地拉近贴着他的唇,沙哑着声音说:“妖精,你给我记好了,你只能是我的一个人,谁特么想要你,我第一个撕了他!”
林萌被他撞得双目迷离,微张的唇上染满了雨水,湿润如红玉。
“还有你,要是敢再给我招惹人,我就干死你!”最后几个字落下时,陆战平狠狠一撞,同时倏地一口咬上林萌的唇,血腥味飘进了口腔里,很快又被滚烫的舌给搅拌的一干二净。
夜晚十二点,林英明接到陆战平的电话,那头声音沙哑,但吐字清晰,先是很客气说了林公子在外头跟他们几个哥们聊天,一时间聊晚了,今天晚上就不回去了,末了还不忘提了提车祸的事,表示自己会为好哥们抛头洒热血,在所不辞,一番话说得林英明不知道怎么回应才好,最后竟默许了林萌在陆战平过夜的事。
床上的人早已累的沉沉睡去,陆战平光着膀子坐在阳台上抽烟,他收了电话,弹了弹烟灰,再回头望一眼床上的人。
连睡相都这么漂亮,宁静安祥,与方才颠倒众生的媚美相差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