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耿直平日里老老实实的一个人,竟能研究出这种烈性的春药,真是想不到啊……”
“医毒本就是不分家的。”承影淡淡的说。
“我那里还剩一些,咱们……回去也试试?”遇颂凌坏笑着说。
“不,不用!”承影虽拒绝得干脆,却还是不自觉的红了脸颊。
“不过看来……我们又找到了些新的线索。”遇颂凌眯起眼睛,眼中刚刚调戏的神色立刻变成震慑人心的冷意,“霍——将——军——”
第40章:廖云之死
“啊!~”
转天一早,随着一声尖叫,荣四便被昨晚上还热情似火的女人一脚踢下了床。
“你,你是谁?!你对我,对我做了什么?!”廖云看着衣衫不整的自己和那个陌生的男人,凄厉的喊道。
“你这女人,变脸怎么比翻书都快?!”荣四起身,拍着身上的灰说。
“你是谁?!你对我做了什么?!”廖云嘶吼着问,泪流了满脸。
“做了什么?哼~昨晚你有多主动,难道你都忘了?”荣四冷哼一声说。
“你!你!你个混蛋,我杀了你!”廖云疯了般冲向荣四,挥着手臂抽打他,却被荣四一下子推倒在地上。
“你这女人发什么疯?!明明是你自己招惹上我,却反过头来怪我?呸~疯子!”荣四向廖云吐了一口口水,拂袖而去,剩下廖云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哭得累了,廖云开始回想起昨晚的事。自己在和太子喝酒聊天,听到鼓声,自己便想跳舞,没想到跳着跳着却和那个人发生了苟且之事。廖云甩了甩头,这一切简直像一场噩梦一样。
“你醒了?”门被推开,遇颂凌摇着折扇,迈着方步走了进来,笑着说道,“真是想不到,尚书家的千金,竟是如此奔放。”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是这样的!我是被人害得!当时我不受控制!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出这种荒唐事!”廖云扑过去跪倒遇颂凌脚边哭诉。
“不受控制?昨天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呢。本以为你是本乐声所感而舞兴大起,没想到却是……呵呵~真是让我都大吃一惊呢。真不知道,如若是廖尚书看到他养的好女儿的妖娆之态,会作何感想?”
“不要!求求太子,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廖云已经哭得声音都沙哑起来,声音中时抑制不住的恐惧和慌乱,若是让别人知道她来过温柔乡,还失了身,她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好了快起来吧,瞧你哭的,眼睛的肿了。”遇颂凌扶起廖云,伏在她的耳边带着轻声说,“你放心,这样的美人,我怎么舍得见你身败名裂,昨晚的事,没人会说出去的。”
“真,真的?”廖云大喜,急忙跪谢。
“免了免了。”遇颂凌摆摆手,带着笑意说,“你要记得……报答我啊。”
“太子的大恩大德,云儿一定衔草结环,至死不忘!”廖云叩首道。
“很好,这可是你说的,要记得啊……”遇颂凌眼中的笑意更甚。
整整一天廖云都魂不守舍,她想不通,自己究竟是中了什么邪才会做出那种荒唐事,难道真的是酒后乱性,将那人当成了太子?下午的时候,她照例去安雅皇后那里请安,安雅皇后见她神色疲惫,询问她的身体,廖云也只好以彻夜练舞为由搪塞了过去。
在雅风园中与承影相遇,廖云也只是木然的行了一个礼,擦肩而过时,素来沉默寡言的承影却意外和她说起话来:
“昨天晚上的那个人,你还满意么?”
一句话,犹如五雷轰顶,令廖云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一动不能动。廖云缓缓开口,嗓子如很久没有喝过水般干涩,一字一顿的问:“你,说,什,么?!”
“昨晚的事,你不会都忘了吧?”承影难得多话,“还真是个薄情的女人。”
“是——你——!!”廖云咬牙切齿道,“是你害我的?!”
“还真是迟钝啊,被下了药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承影淡淡的说,语气像是说今天有风,今天是晴天一般漫不经心,不含感情。
“真的是你?!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廖云一听是被承影所害,疯狂的挥着拳头打向他,一连数十下却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承影一抬手,便轻松的扼住廖云的喉咙,凑经了身子盯着廖云的脸,似是自言自语的说:“如此姣好的一张面容,怎的偏偏没有脑子呢?”
“你!你说谁没脑子?!”廖云怒道,但所有的气焰都被承影深邃眸子中的寒意熄灭了。那双漆黑的眼睛冷冷的、静静的看着她,像是在等,等待一个时机,让廖云联想到正在寻觅猎物的野兽。廖云忽然发现自己以前看错了这个人,她一直觉得承影就是对遇颂凌百依百顺的木偶,此刻却恍然大悟,他没有拔剑,依旧寒气逼人,他本身就是一件夺命的利器。
“我并不喜欢你这样的猎物。”承影冷冷的说,“但是没办法,世上之事,本来不如意的就有十之八九,不喜欢的,似乎才是正常。”
廖云还没有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就又被承影下面的举动惊呆。他竟握住自己的手,在他白皙的小臂上狠狠的划出三道血痕。
看着承影手臂滴下的血滴,廖云愈发不解了,还未说话,却又被另一个声音惊得跪倒在地。
“大胆!你在做什么?!”安雅皇后被侍女推了过来,怒喝道,“廖云,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敢伤了太子妃?!你该当何罪?!”
“我……”廖云看看承影手臂上的伤,又看了看自己带着血痕的指甲,知道自己怎么解释都没有用,于是跪下向安雅皇后哭诉道,“他毁了我的清白!请皇后娘娘为我做主啊!”
“什么?!”安雅皇后目光似箭的扫过承影,又扫过廖云,沉声问,“你倒是说说,太子妃如何毁你清白。”
“就在昨晚,他给我下药,占了我的身子,毁了我的清白!”廖云哭喊道。
“荒谬!你刚刚还说昨晚练了一夜的舞,怎么又会被太子妃毁了清白,我看你简直是胡言乱语!”安雅皇后怒道,“大胆廖云,你胆大包天,伤了太子妃在先,现在又在本宫面前信口雌黄,罪大恶极!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杖责一百!”
直至被侍卫拖走时,廖云忽然想明白了,这原本就是个设计好的陷阱,没有一个女人会蠢到把自己被强女干的事情到处说,而承影在这个时候告诉自己真相,就是为了要激怒自己,若是自己说出实情请皇后做主,也只会被认为是有意欺瞒,这一局,自己本来就只有死路一条。
“是你设计害我?!”
与遇颂凌擦肩而过时,廖云狠狠的说。
“我只是挖了一个陷阱。”遇颂凌笑得潇洒,低声说道,“你自己不明所以的往里跳,摔死了,能怪得了谁。”
听到廖云在行刑过程中便气绝身亡的消息后,遇颂凌丝毫不惊讶,毕竟一个娇生惯养的官家小姐,哪里受得住一百杖,微微勾了勾嘴角后,遇颂凌继续低头,用桑树叶子喂着面前坛中的一只金色的幼蚕。
第41章:大夫
“金蚕?”承影走过来看着坛子中金色的蚕,略带诧异的说。金蚕是非常名贵的物种,它吐出的丝十分坚韧,织做护甲即轻盈又刀枪不入,是人们梦寐以求的护身法宝,但是金蚕体型小,丝量少,数万只金蚕吐出的丝才能织成一件护甲,加之金蚕吐过一次丝便会死,近几年来几乎再也找不到金蚕的踪迹。
“准确的说是网蚕。”遇颂凌纠正说,“它算是金蚕的一个旁枝,是一种带有剧毒的金蚕。”
“剧毒?!从未听说过金蚕有毒啊。”
“网蚕的毒并不是见血封喉,而是需要点时间才会发作。”遇颂凌的眼中闪着精光,“但它却又一个特点,就是延绵不绝,所以又称延绵蛊。”
“延绵蛊?!”承影大惊,“就是那个据说比瘟疫的传播速度都要快的蛊毒?!”
“正是。”遇颂凌得意的勾起嘴角,“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弄到手的。”
“你要把它下在谁的身上呢?荣四么?”
“没错。”
“何时动手?”
“呵~已经。”
“已经?廖云?!”承影恍然大悟道。
“延绵蛊需要以人为引,才能将毒性蔓延,而且这个人,必须是处子之身。”遇颂凌说。
“廖云是尚书之女,必然家教颇严,尚未出嫁,肯定是守身如玉。”承影说。
“这种蛊会在身体里潜伏一段时间,在这期间是不会传染到他人的,除非~通过药引。”
“廖云与那荣四做了一夜鸳鸯,那蛊就已经到了荣四体内。”承影点头道,“难怪你这么急着处死廖云。”
“她不死,她身边的人便都有危险。”遇颂凌淡淡的说,“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等了。”
“找到被传染的人,那些便是与荣四密切接触的,就能从他们身上找到线索,顺藤摸瓜,查出幕后主使。”承影说。
遇颂凌点点头:“没错。这下,我要那些大鱼自己咬上钩来。”
“爷,探子送来消息,安平已经痊愈了。”华宇走进屋子禀报说。
“哦?安平的心脉已经被我的揽神魔音所伤,风雅儒区区一个江湖郎中,竟能医好,医术倒是高明得很啊。”遇颂凌眯起眼睛,“叫耿直去看看。”
直到耿直被探子再带回太子府,他仍是觉得心惊肉跳,被人架起来飞檐走壁的滋味,对于他这个不懂丝毫武功的人来说可是很不好受的。
“见到安平了?”遇颂凌问。
“是。”耿直定了定心神,正色说,“依属下观察,安平不仅没有痊愈,而且是命在旦夕。”
遇颂凌颇为吃惊,急忙问:“怎么讲?”
“安平虽然神智清醒,但看他的气色,却透着中毒的征兆。”耿直回答。
“你的意思是……那个风雅儒给安平下毒?”遇颂凌有些不确定的问。
“这……属下不敢妄下结论。”
“人做事总是要有目的的,他对安平下毒,目的又是什么呢?”承影一旁冷冷的分析着,“风雅儒作为安太师重金所请的大夫,若是能治好,安太师自然不会亏待了他,但若是治不好,没有赏银不说,很有可能连小命都保不住。”
遇颂凌转了转眼珠,打断承影的话:“如果说……他揭榜的目的,就是为了近距离接近安平,要了他的命呢?”
“启禀太子!”一道黑影闪到屋内,跪倒在地上,“属下已查到,风雅儒去温柔乡,是为了祭祀一个叫玲儿的姑娘。”
“玲儿?”遇颂凌回忆着,在脑中搜索着这个叫玲儿姑娘的样貌却一无所获,这也不奇怪,以遇颂凌的身份,流连于温柔乡,服侍他的必然是乡中的绝色,一般的姿色是连见他的资格都没有的。
“这个玲儿,是温柔乡的姑娘么?”坐在一旁的承影问。
“不,是服侍姑娘的侍女。”黑衣人回答。
“风雅儒为什么会对一个侍女念念不忘?除非……”遇颂凌忽的起身说道,“随我去一趟太师府。”
风雅儒揉着自己发酸的肩膀,信步走到长廊尽头的偏房,推门进入,还没有点灯便已查出异样。
“谁?!”口中发出声音的同时,风雅儒已快步移至门口,却被拦了回来。
“糟糕!不止一个人!”风雅儒暗叫一声不妙,急忙展开轻功在屋内游走,企图找出突破口冲出去。
“你的轻功被房间限制,施展不出来的,束手就擒吧。”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寂静且黑暗的房间里响起,使得风雅儒有些毛骨悚然,眼前似乎有一道寒光闪过,不等他看仔细,脖子上便已感受一块冰冷。
房间内的蜡烛被点燃,风雅颂看清了身旁这个冷峻男子的面貌,他让刚刚守在门口的侍卫押住自己,收剑、转身,走到坐在木椅上的人身旁,一连串动作干净利落。
“我们又见面了,风大夫。”遇颂凌坐在木椅上,摇着折扇,对着半跪在地的风雅颂轻笑着说。
第42章:无痕公子
“你……”风雅儒微微眯起眼,借助着烛光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人,这个人,他曾在宜阳县的码头为他看过病。
风雅儒常年四处行医,见过无数的人,而他本身也并不是那种认脸的人,大多数病人都是过目就忘的,而对遇颂凌能记起来,也只是因为他的样貌太过出众。人,总是会对与众不同的人或者事物印象深刻。
“呵~看来,风大夫还记得我啊。”遇颂凌浅笑,“那日宜阳一别,没想到今日再见,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遇……”
一个遇字出口,更是让风雅儒大惊失色,在元国,遇是只有皇室才能冠以的姓氏,而看着他折扇上坠着的双龙戏珠的碧玉坠子,风雅儒不难猜出此人的真实身份。
“草民风雅儒叩见太子!”风雅儒叩首,恭敬说道。
“呵呵~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呢?”遇颂凌笑得很有耐心。
风雅儒的目光中出现了一瞬的闪烁,但他却很快的控制住了这种情绪的蔓延,睡下眼帘,平静的说道:“草民是个四处游走的江湖郎中……”
话没说完,遇颂凌的手中的扇子就“啪”的一声狠狠合上,那个双龙戏珠的玉坠也无规则的乱颤个不停。
遇颂凌开口,声音已经明显的冷了下来:“风雅儒,你既然知道我是太子,就应该清楚,对太子说谎的下场是什么。”
风雅儒:“……”
遇颂凌冷笑一声:“你说你是江湖郎中,那本太子问你,你又是出于什么目的给太师之子下毒?!”
风雅儒的脸上划过一丝震惊,却还是强作冷静的说:“下毒?草民不明白太子的意思。”
“不明白?!”遇颂凌阴恻恻的说,“风雅儒,我希望你明白一点,这世上,比你医术高明的人多得是,比你精于算计的人也多得是,你认为天衣无缝的预谋,在别人眼中,或与只是漏洞百出的可笑伎俩!你说你是江湖郎中,那你和安平有什么恩怨,让你不惜冒险潜入太师府毒害于他,还有,你既然是江湖郎中,又哪里来得那么多银子出入温柔乡,只是为了祭祀一个侍女,而你的那些银子,究竟是你行医所得,还是靠着你那高深莫测的轻功,登堂入室盗窃而得?呵呵~本太子猜中了几分啊——无痕公子。”
随着遇颂凌的话,风雅儒的脸色渐渐由震惊变得沮丧,脸色也渐渐泛起灰白,无力的垂了下去,但当他听到无痕公子四个字的时候,却忽然抬起头,双目圆睁的瞪着遇颂凌,眼底泛着愤怒的红色,距离不近,遇颂凌却能清楚的听到他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