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椅子——XJDEbaiding

作者:XJDEbaiding  录入:09-06

说的是:村头有户人家,上层久期出租,却不知住的是何人,居于其下的是一户农户,家中有一七岁大的娃娃,每日夜里皆听闻楼上传出怪声,有如人食鸡爪之声,嘎达作响,彻夜不息。小娃每每夜半惊醒,馋虫勾起,肚痛不止,难以入眠。终有一日偷偷上楼,欲敲门讨食,不想门却堪堪半掩。

次日清晨,其母欲寻小儿不得,无法之下遂上楼询问,门依旧半阖半掩,一老汉坐于其间,桌上放置两碗三碟,具是肥肠油汤,丰盛无比。其母问可见我儿,老汉不语,进食间,齿间咔哒作响。食毕,方将其儿领出,弃置于地。

正到精彩处,陈家楼却闭口不说了,一众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丁华更是抓耳挠腮。

林安听得入神,此刻也认真地盯着他瞧。

陈家楼慢悠悠地抬眼扫了一圈,才继续道:这个妇人一见着儿子,立马扑上去看,没想到刚把孩子扶起来,一滩新鲜肠子就从下身里漏了出来。

原来这老汉竟不是人,专门喜欢夜深人静时等着吃送上门来的花花肠子。

说着忽然朝对面坐着的林安微微一笑,说道:却是个男鬼。

说完目光一转错开去,向坐于那人身侧的徐新微微一笑。

完了。

蔽月乌云悄移。丁华突然原地跳起,操,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的新鲜玩意,搞半天就这个?

陈家楼转瞬换了个人似的,咧着嘴嘿嘿坏笑一声:怎么,不服?

说着随手捞了个酒瓶子在手里转着,抬头扫了对面默默无声的林安一眼,道:要不让咱小林给评说评说?

丁华一脚踹过去,去去去!他妈的还玩上瘾了!神不神经你?!说着又赏了了周围几个兄弟每人一脚,道:都起来起来起来!跟哥走着,咱继续!

陈家楼嗤笑一声,随后兀自跳了酒瓶盖子往嘴里灌了几口。

弟兄们三三两两从地上爬起来,蠢蠢欲动之态竟有再掀之势。

丁华跟着朝前走了几步,回头一看,见那三人还跟个石雕似的杵原地纹丝不动地坐着,不由嘴一歪又嚷嚷开了。徐新那儿他没胆碰第二次壁,陈家楼那厮又实在气不过,于是三人中最显温和的林安便遭了殃。

没想还没唠叨上几句,他眼中那位最没威胁性的人便忽然站了起来。

丁华的滔滔不绝顿时卡了壳,啊……啊,小林你干啥?

徐新见状也弹了烟屁股站起来,皱着眉问:怎么了?

林安似乎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惶惶地抬起头对着丁华笑了笑,目光游移道:我,我突然想起来钱主任交代了明天一早有批新货要进来,托了我给做记录。说着视线稍偏,对着旁边徐新的鞋尖儿小声道:你陪丁哥他们玩吧……我先回去。

说完不等在场者反应,闷头便一径地出了园子。

丁华越发纳闷,看了看那人消失的方向,又掉回头看了看同样望着那方向的徐新,嘴一张,问:我靠,真被小陈吓傻啦?

天气越来越凉,走在路边刺骨凉风不时拂面吹过,与寒冬似乎并无甚差别。

这段路不算长,只是不知为何,却显得比平时还要黑暗,冷清。

徐新一言不发地跟在后头,看着那人不快不慢不远不近地独自走在这条道上,形单只影,瘦削伶仃,萧瑟前行,沉默不语。

十分钟后,他跟进了舍区大门,稍缓片刻,他跟上了舍楼,一个拐弯,又跟着踏上了一片漆黑的楼道。

再过几秒,那人停在了宿舍门口,迟迟没有再动。

徐新在不远处悄然无声地停下,也未再动。

良久过后,方听见那人对着面前的舍门悄声说了两个字:徐哥。

徐新跟进一步,淡淡应了声。

那人却忽然全身一僵,有如惊弓之鸟一般霍地转过身来。

再明显不过的惊慌失措中,时间仿佛瞬间凝固。

同样悄无声息的夜晚,同样没有光明的距离,却是不同于以往破釜沉舟的胡言乱语,也非惊雷乍起怒不可遏的冷言冷语。

习惯了于黑暗中平复躁动的徐新,这次仅是沉默地看了那人一眼,走上前问道:怎么不进去。

林安亦是静了好半晌,许久才定住神道:忘,忘了带钥匙……

徐新恩一声,随即越过他将门打开,脱了外套扔床上,似乎对适才那人的无故紧张毫无所觉,长腿一屈坐下后随意往卫生间方向一抬下巴,仿佛轻松且自在。

林安落了锁,讷讷地站在门边,疑惑又忐忑地看着他。

徐新见状皱了皱眉,怎么,有事儿?

林安垂下视线,摇了摇头。

徐新点上烟,抽了两口后也跟着垂下了视线:那赶紧的,别磨蹭。

顿了顿,又道:不说明早有货要过来?我跟你一块儿。

林安讷讷应了,转身进了里间。

徐新依旧坐着不动,直到另一头传出断续隐约的流水声,才扔了剩了大半截的烟抬手抹了把脸。

夜还没有熟透,窗外偶尔响起几声喧哗,忽远忽近听不分明。

林安自始至终都安静地不像话,徐新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他已然面对着白墙闭眼睡下了。

灯一关,整个屋里就只余下了挂钟单调乏味的计时声。徐新在门口沉默地站了会,也往床上去了。

可这一夜,过得却远不如想象中的平静。

躺下没多久,丁华那大嗓门忽然从身后传来。

哥!哥!!小陈被人捅了!

徐新浑身一震,从床上一跃而起,门外的丁华满脸的冷汗,唇色青白,吓得魂都没了。

徐新二话不说,甩了门就跟了出去。

行色匆匆中,埋头赶路闷不吭声的丁华却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古怪地看住他。

徐新皱眉问,怎么了?

谁知丁华忽的咧嘴一笑,幽幽向他问道:哥,怎么不见小林?他去哪儿了?

徐新心底陡然一凉,迅速掉头看往身后,却什么也没看见。

丁华又在身后小声叫到:哥。

徐新回头,却见一张青白的面皮骤然贴了上来,空洞的双目定定正对着自己,随后嘴一张:徐新,你他妈的别后悔。

马溢浮。

徐新与之对视片刻,一股邪火突地腾然而起。不想他刚要伸手去卡对方脖子,那张脸却忽然淌下两行泪来。

徐哥。

徐新动作一顿。

那人静静望着他,嘴中呵出的白气散在寒冷的夜风里。

陌生又熟悉的温度犹疑着缓缓贴上前来。

……徐哥。

脸上骤然一热。

徐新整个一颤,顷刻如坠冰窖,呼吸却在瞬间变得炙热无比。挣动着睁开眼时,秒针走动的声音猛地灌入耳中。

而随之一起灌入的,还有自己那由梦境传进现实的沉重喘息。

旁侧的被褥忽然动了动。

林安在被子里来回翻了几个身,最终在面向徐新时停止了动作。

徐新侧过头,紧闭上眼屏息一阵后,慢慢于被中松开了紧握的双拳,随后在惊魂未定中向那人嘶哑开口道:还没睡?

第二十四章

黑暗中一片寂静。

徐新刚问完便有些微的后悔。

梦中那人的轮廓依旧清晰在目,并没有因为阴凉的空气而消退半分。

头脑还在发胀,神智还未清明,心跳还没平息。这状况实在称不上好。

林安的被褥又动了动,模糊地应了一声。

徐新抬手抹了把脸,再次定了定神,然后才继续低声开口道:怎么不睡?

那厢并没有给出回应。

徐新犹豫了下,有些奇怪地朝对方床上看了一眼。

林安脸埋在被子里,背部微微弓起,肩颈处一线白色棉布裸露在外。徐新眯眼看了一会,觉得有些不对劲,皱着眉从床上坐起身,又叫了一声:林安?

对方还是没吭声,亦没有任何动作。

梦境中那股残留的压迫感兀地袭来,徐新心头一紧,立即披了外套下了床。

林安?说话!

那人缩在被子里的身体微微一耸,却没吱声。

徐新眉头紧锁,稍作迟疑后,伸出手去探了探对方露在外边儿的一段颈背。

果然不出所料,一片冰凉。他不再多虑,二话不说便要起身去把灯打开,谁知腿刚一动,撑在床边的手却被一阵温热覆住。

徐新一怔,低头去看。薄光中那人依旧默不作声,只无言地收紧了五指,用尽气力地牢牢攥住他。

……徐哥。

徐新心头猛地一跳,不知何由竟觉得有些窒闷。他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恩?

始终没露脸的那人在暗色中摇了摇头,示意没事,少顷后却又忍不住闷着声张嘴发了个单音:我……

徐新耐住性子等着。

不一会后,那人轻声问道:……你、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徐新眉头一皱,声音?

说着微微一动,那人立刻不安地将手收得更紧。

徐新被他这反常的举动搅得一阵心神不宁,林安在褥子里动了动,再开口时声音居然有些许的颤抖。

就、就是嗑骨头的声音……你没听见吗?

徐新不明所以地愣了几秒,好一会后才突然明白过来。

霎时间,缠绕心底的惊悸沉郁俱都一扫而空,一股克制不住的笑意油然升起。

徐新咳嗽了声,略微讶异地问道:你怕鬼?

对方不应声。

徐新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里不自觉地染上了一丝笑意:真被陈家楼吓着了?

对方还是没回话。

徐新心里头一放松,便觉出些凉意来,抬起胳膊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林安藏里头听见外边儿衣物摩擦的响动,微微窘迫地慢慢松开了手。

松开后,却又明显地不放心,犹疑着从被子上方探出脸来,微显慌乱地对上对方正看着他的眼睛。

徐新手背上还留着适才的余温,见状微微一笑:这么怕?

那人咬着发白的嘴唇,僵硬又艰难地点了点头。

徐新瞧着黑夜微光中那双难掩羞窘紧张、直直望着自己的眼睛,突然一股冲动乍然涌上。

说不清,道不明,仿佛蓄藏已久,却又似突如其来,竟比这些日子以来所有荒诞奇诡的梦境还要来得叫人急迫和慌张。

于是夜色迷蒙中,他不可思议地听见自己漕着那戏谑却低哑的嗓音,张口向那人问道:

要不哥哥陪着你睡?

话音刚落,林安看着他的眼神便瞬间由犹疑惊怕变成了不可置信。

而很显然,被唬住的不止他一人。

徐新几乎是立刻就抬手抹了把脸。

可叫人惊奇的是,抹完后他却并没有反悔,而是继续看着那人,似乎确实是在等一个答案。

林安没有回避他的视线,呆了好半晌后,无声地低下了头。就在徐新以为他要拒绝自己而莫名松下一口气的时候,那人轻轻地往里侧挪了挪,随后又迅速抬脸看了他一眼。

徐新被他那一眼看得彻底无话可说,咬了咬牙就利落地上了床。

烧人的热气顿时将他围了个严实,争先恐后无孔不入,丝丝缕缕不依不饶。

这时候他才发现,和眼下这境况比起来,梦里头的那点儿叫他吓出一身冷汗的温度简直就像一场儿戏,根本不值一提。

林安没有再动,面朝着房顶,双手规矩地放在身体两侧,良久才出声叫了句:徐哥。

徐新翻过身。

林安低低道:谢……谢谢。

屋里安静了好一会,徐新闭着眼恩了声,淡淡道:赶紧睡吧。

至此无话。

那人似乎当真安下了心,没一会便呼吸平稳昏昏睡去。只可怜了徐新,在一旁翻个个都变得异常艰难。身旁的热源仿佛一颗定时炸弹,不论顶着碰着,后果都不堪设想,可不得不承认的是,饶是如此,这热源在寒凉的空气里也依旧显得魅力不减,甚至十分诱人。

真他娘的见了鬼。

徐新漕了声,又抬手抹了把脸。

他却没想想,为何光是和身旁这人睡一床盖一被,自己便能生出这许多念头来,前怕虎后怕狼,跟干了什么亏心事似的。想当初带着丁华陈家楼他们走南闯北,火车上,旅店里,甚至河道边桥洞下,什么地儿没睡过,不都是兄弟仨胳膊大腿一路挨着睡将过来。

现在倒好,这小子往边上一躺,翻个面儿都要跟着流一脑门子的汗。

徐新几乎是一夜未眠,其中细由他未去深究,也不愿深究,可他没想到,这一拖,直接就把这颗定时炸弹给引爆了。

天快亮时,徐新终是扛不住眯了过去。

朦胧间,他陡然觉得身上一凉,睁开眼朝前方看去时,却见林安正在不远处同什么人争执着。徐新从没见过那人这么激烈的反应,不由便愣在了原处,可看了没一会,背对着他的那人突然一跃而起,转眼就把林安压制在地,接着手脚并用,扯开了林安的衣裤。

徐新气血上涌,闭上眼猛喘了几口气,他不明白自己究竟他妈的是中了什么邪,一个多月来频频梦见这一幕。

他警告自己,别过去,徐新,你他妈的不能再过去!

可当他一睁眼看见那人双目通红地望着自己时,两条腿却怎么也停不住了。

过程一如既往的残暴,提溜着那人的脑门往墙上撞的时候,他几乎已经麻木,因为他知道,这个梦的结果才是真正令人惊悚的所在。

林安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惊恐万状地抓住他的手,哭叫着求他住手,然后随着自己手劲儿一松,那张血迹模糊的脸翻转了过来。

却赫然是他徐新的脸。

天边微光乍现。

睡梦还未清醒。

是的,是他徐新的脸。

碰撞,挣扎,揉弄,摸索。喘息,摩擦,撕扯,抚慰。每个动作也都太过分明。何止是那张脸,就连所有的急切热烈和蠢蠢欲动,都像是自己的。

分毫不差,无法狡辩。

徐新缓缓睁开眼,意识恍惚中,林安的手不知何时牢牢地按在了他的胸口。

意想中的慌乱并没有到来。他静静地躺了片刻,将那人的手从身上拿了开去。

那些不敢深究的缘由再不用去深究,那些刻意回避的躁动也再不用去回避。因为这一次,现实把所有理由都扼杀在了梦中,亦将一切都活生生地推到了他的眼前。不可抵赖不容置喙。

他对一个男人有了欲望。

他勃起了。

第二十五章

六点整,林安于床上醒来。

徐新已不在屋里。

他怔怔地在床上坐了会,开始动手往身上套衣服。

其实昨晚他睡得并不早,身旁那人的反复和焦躁他都一分不落地听在了耳里,可叫他略感惊讶的是,对方始终没有离开。

林安低头看了看身侧的空位,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已经凉透了。他又对着那处愣愣发了会呆,掀开被子下了床。

卫生间的门虚掩着,徐新正靠在墙上抽烟,听到声音仅是抬头看了一眼。

地面有明显的水迹,里头的人似乎也是面目严肃形容狼狈。

林安站在门口讶异地叫了他一声:徐哥?

徐新没吭声,只一口接一口地抽着手上的烟。良久,才将烟屁股往纸篓里一弹,从墙上直起身来,看了他一眼问道:几点了?

林安愣了愣,心底渐渐升起一股不安,六、六点。

徐新恩了声,抬手抹了把脸后淡淡道:行,你准备准备,别让钱主任久等。

林安垂下视线,抿了抿嘴答应了一声。

徐新不再看他,又反身冲了把脸后就往外走。不想没走几步,那人却在身后叫了他一声。

徐哥!

几乎是顷刻间,那股刚刚平息下去的躁动便又涌了上来。徐新烦躁地闭了闭眼睛,转过头皱着眉问道:什么事?

林安被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顿了顿,数秒后才犹豫着又往屋里走了几步,你的烟盒……落在这了。

徐新怔了怔,片刻后方抬手将东西从他手中接过。刚要转身,那人冲他微微笑了笑,紧接着小声说道:别、别抽太多,对身体不好。

徐新被他那神情勾地一动,随即不动声色地转过了身去。

快十点的时候,徐新和林安跟着钱进康点完了货。赶巧丁华和陈家楼也在隔壁忙活的差不多,等钱进康一走,丁华便领着陈家楼窜到了徐新那间。

丁华一搅和进来,气氛想不热络都难,他啰啰嗦嗦说了一堆,无非就是对门纺织厂里哪个小姑娘又看上他丁爷了,一大早便暗送秋波,或者便是最近这一块太平难忍打个野食都费劲儿快闷死他爷爷了。陈家楼时不时在一边儿插一句损三句,丁华早习惯了他近日来的阴阳怪气,不跟他一般见识,而徐新,整就一心不在焉,听跟不听没差,反倒是林安,这一回异常地给丁哥面子,全程带笑认认真真,不断地给予精神支持。于是丁华来劲了,嘿,能把文化人林子给勾得欲罢不能,这说出去脸上得多有光啊!于是他一得意便忘形,一脚踹开蹲旁边的陈家楼,凑到了林安跟前,勾肩搭背眉飞色舞,俨然一副专场演说的架势。

推书 20234-09-06 :未来之农场主(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