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几句话时竟像在自陈心事,表露自己从未对人说出口的感情。原来……他对龙主的感情,根本不单纯是忠诚而已么?
玄龙主皱起眉头:“情爱的事是不是扯得太远了?”
“龙主初见在下,还说要让在下做龙主的龙后……不知还作不作数?”
玄龙主呆了半晌,才回过神,语气已有些不快:“本座一言九鼎,说话岂能不作数?你是想好了要做我的龙后么?若是想好了,我先和四位龙主说一声,挑个黄道吉日,我们办个祭天仪式。但我要先和你说清楚,我可以一生一世挚爱于你,但你若是想要我从此不碰别人,却是逾矩了。”
听他说得淡然,墨寒也不知是喜是悲,看了他半晌才道:“是我僭越了。和龙主结为一世夫妻,此生再也无憾,只是这件事过于重要,我想让我的家人也知道,所以想请他们上岛观礼,不知可否?”
“他们上了龙宫岛,不会害怕么?”玄龙主笑容变得很是古怪。
墨寒略一沉吟,便知道在中原人人视龙宫岛为污浊氵壬秽之地,普通人自然不愿有所牵连。他回道:“只是停留一两天,龙主不说,又有谁会知道此处是龙宫岛?”
“既然如此,你爱请谁便请几个罢。”
连请的是谁也不多问一句,想必玄龙主此时冲动的爱意消退不少了。
墨寒本来是想带他离开龙宫岛,中原茫茫,玄龙主如果有新欢了,他和那人同时出现在玄龙主面前的机会也少些,不像玄龙岛,抬头不见低头见。另一个目的是想在中原寻找师傅墨玉衡,玄龙主移情别恋的速度太快,似乎比三年前快得多,让他措手不及,若有师傅指点,想必不会左右支绌。
“我想亲自去中原,龙主要不要陪我去呢?上岛时很是匆忙,我还未曾见过舟行海上的风景,比起中原,想必另有一种浩瀚广阔之感。”
“我很少去中原的,中原人相貌丑陋举止粗俗,只会盯着别人的脸流口水。”
墨寒想替那人说“我也是中原人”,但又想起自己时常盯着他发呆,只得讪讪地不搭腔。
此时玄龙主虽然挺讨厌他,说不定以后又会回心转意来寻他,到时若是消息不灵通,来见他时穿衣打扮对不上身份,可就乱了套。
这几天在寝宫中日夜和玄龙主缠绵,他也渐渐发现玄龙珠毒性并非无迹可寻,临近毒发时,便会感觉浑身发冷,内里却是燥热不安。碰巧今日又是发作的时间,不如做完了再走。
他便道:“过几日我就去往中原了,一别之后或许一个多月不能见面,不如再云雨一番如何?”他特地不说“明日”而说“过几日”,自然也是想让玄龙主对他更为懈怠。
“你还能再做一次?”玄龙主看了他现在还没办法合拢的双腿一眼,颇有几分戏谑,“早上不是要死要活地说不行了么?”
墨寒叹息道:“我是‘拼将一生倾,尽君一日欢’,还请龙主不要嫌弃。”
玄龙主微微呆愣了一下,似乎有些莫名的情绪,随即笑道:“你不是要我抱你么?这便来罢!”
他张开手臂,将墨寒紧紧抱在怀里,就在墨寒发怔时,他在他的脖子被颈环磨破的小伤口处轻轻舔了一下,随即剥了他披在肩膀上的狐裘,吻上他的肩膀。
这个人意外地比初见时肩膀窄了些,不过或许是自己看错了,这倒是正合他意,他本来就喜欢美少年。可是若是这人要当自己的龙后,则是几十年不会改的大事,难道当真就这么定了么?
他心中迟疑,落下的吻慢了一些,偶尔碰在墨寒的乳尖处,也只是稍稍碰触,并没有刻意挑逗。
墨寒却像是没有发觉他的心不在焉,对他敏感地带完全忽略不见,于是用手轻轻摩挲着他的背脊。
并没有经过润滑就进入的身体仍然会有些不适。即使早上才欢爱过,但红肿的穴口又被入侵时,仍然产生强烈的痛楚。
他眉头微蹙着,口中不忘称赞玄龙主器大物伟,令他无法生受,心下却颇为寥落。
这一生侥幸不死,也只是别人的替代品,忙忙碌碌,耗尽心神。
第十章
墨寒用尽一切手段,坑蒙拐骗,终于从玄龙主手中拿到了钥匙,开了自己手腕上的镣铐,可是要他帮自己摘下颈环,玄龙主却怎么也不肯了,只说把中衣系得紧些,别人也不会注意。
他无可奈何,只能就此离开寝宫。
玄龙主看他出门,朝阳照在他的身上,留下一个很长的影子,忽然说道:“等等!”
墨寒停住脚步,回头看他。
他也不知为何忽然叫住了这个人,此时又有几分后悔,想了想才道:“送你个东西,你拿着罢!”
他随手一抛,墨寒抬手便能接住,低头一看,却是一枚黑色玉玦。玦决同音,临别相赠,意为诀别。
难道他是在暗示自己到了分手时刻,也不必去中原瞎忙了?
他疑心大起,问道:“龙主的意思是……”
玄龙主有些不耐烦:“就是你所以为的意思。”
他不好再问,反正“他”这一次去中原,如果玄龙主不再思念爱慕的话,自然再也不必出现了,和永别也没什么不同。
他蒙着面出了寝宫,并没有被人盘查,玄龙主惯常驱逐男宠离开,看到他一瘸一拐的,还有人引着他出了寝宫。
开始时是被玄龙主心急火燎地拉进寝宫,最后孤身一人出来,这样的差别待遇不用玄龙主多说,他也明白什么意思。
他两次犯了玄龙主的逆鳞,玄龙主不将他打出去就算是客气了。
第一次惹怒是祈求玄龙主和他一生厮守——他安插在寝宫的弟子回报,玄龙主在别人提出厮守终身时,他便会很是不耐烦,再也不见那人。第二次就是要求高位——那位聪慧淡泊的玄语公子就是因为不满足玄龙主许下的玄蛟位置,美名其曰“不想另一个人比他更靠近玄龙主”,想让玄龙主册立他为龙后,结果玄龙主回道“此事务必仔细斟酌”,将那人请出寝宫后,也是再也不见他了。
他服下玄龙珠后,不必担心玄龙主对他没兴趣,要担心的是玄龙主有一点点厌烦时,他容貌也产生变化,腿脚却跑得不够快,被抓个现行,所以令玄龙主大倒胃口的招式自然要多参详参详。
为了避免有人跟踪,他这次转了好几个圈子解下面巾才回到泠琴居,反正黑色只有一种,别人也看不出区别。
墨珍七八天没看到他,以为他是出事了,但又不敢四处查探。寝宫中源源不断地送了密信出来,都是打了漆印的,他也不敢拆开,整天胡思乱想,长吁短叹。墨宝哭得眼睛都肿了,此时看到他回来,猛地扑倒他怀里,哇哇大哭。
“何必哭成这样?”墨寒揉了揉墨宝的头发,哄了好久,墨宝才破涕为笑,下去给他准备吃食。
墨寒对墨珍道:“以后岛上的事你学着处理罢,我不在时玄龙岛也不至于乱成一团。还有一事,你到工坊里问问吴师傅,问他最近有没有打过一个龙纹玄铁颈环,让他照着一样的模子再打一个颈环和钥匙过来,可以用凡铁,从我的账上支给他一百两银子。这件事……就不必告诉别人了。”
墨珍还以为他是想拿着颈环查验工坊的技艺,不疑有他,应声去办了。
玄龙主故意不给他解开颈环,他自然知道是为什么。龙宫岛上人人都带着烙印刺青,就算能逃到中原去,中原也遍地是蟒蛇部的弟子,一旦被人发现,生擒回来,自然是一番生不如死的折磨。不过玄龙主既然对那“碧公子”生了厌弃的心思,只怕一时半会儿玄龙主也不会想要他回来,甚至想办法阻挠,即使他回来了,玄龙主恐怕也是将他摆放在后宫,每天三炷香供着了。
他虽然不会去中原,但整天带着这个颈环,早晚会被人发现,不如趁早去了这块心病。吴师傅是工坊中机关锁扣技艺最高的,若是以凡铁铸造,对武林高手来说形同无物,在工坊中若要流出,禁制也少些。
过了两天,颈环和钥匙都到了手。同一个模具一般不会再开别的锁孔,当他轻而易举地开了锁,将玄铁颈环摘下来时,不由得喟叹了一声。
玄龙主就算是想破了脑袋,只怕也想不到这个锁是这么解开的罢。
正因为玄龙主很是放心,所以对玩弄在掌股间的猎物不再惦记,很快他就有了新的目标。
当密信传到墨寒手上时,他只觉得头重脚轻,险些晕了过去。
玄龙主这次看上的,是黄龙主的一个侍婢。
这侍婢身份不高,但极有根底,乃是当今皇帝身边的人,设法潜入龙宫岛,原本定的是里应外合的计策,在上次海市时一举攻陷龙宫岛,可惜的是,就因为这个女子,四位龙主预先知道消息,合力设了大阵,使得朝廷派来的海船找寻不到龙宫岛,一场杀劫消弭于无形。
玄龙主就是在朝廷退兵后,趁青龙主不备,刺伤了青龙主。
他虽然任性惹事,但还分得清轻重,没在开阵时暗下毒手。墨寒不由得放了点心。一直担心玄龙主早晚有一天激怒四龙主,合力将他击杀,照这情形看来,其余四位龙主还能多忍他几年。
正因为青龙主刺了他一剑后负气离开青龙岛,青龙岛上一时没有主事的人,黄龙岛便派了这个女子到青龙岛上主持大事,这女子如今的名字唤做橙琅,妖媚惑人,可惜一心系在黄龙主身上,对旁人不假辞色。
四天前为青龙主的事,她到玄龙岛上代替青龙主给玄龙主道歉,玄龙主一看便动了心,牵过她的手便要搂腰索唇,谁知橙琅笑吟吟地推开了他,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
玄龙主色魂授与,难以忘怀,于是请黄龙主将橙琅送给她,谁知黄龙主的回答是,因橙琅守岛立功,他答应了不让橙琅接任何一个她不喜欢的客人。言下之意,玄龙主自然算在不喜欢的人当中。
这个认知让玄龙主勃然大怒,声称一定要将橙琅收归后宫,这个无礼的举动激起了黄龙主的不悦,严令岛上侍卫不许玄龙主再上黄龙岛一步。
是个女子……女子。
密信中写的蝇头小楷让他看得发晕,如果要假扮这个女子,那他……前面那根怎么办?
两三天的犹豫瞬间过去,一眨眼就到了玄龙珠毒性发作的时刻。这两天玄龙主没有再移情别恋的迹象,据说他让工坊打一口好剑,准备练好武功,杀上黄龙岛去。而墨寒自己也没有练成缩阳功。即使由于玄龙珠的关系,玄龙主看不到他的性器,但两人肌肤相亲时,玄龙主碰到了一根隐形之物,将会做何反应?
他没敢多想下去,让墨珍给他置办一身黄衫,和橙琅的制式相同,都是五阶弟子的打扮。
他担心以后事情会更麻烦,不再向墨珍隐瞒吃了玄龙珠的事,墨珍知道时震惊了好久,说话都不利索了。他知道墨寒对他期待甚深,不敢哭泣,但眼眶一直红着。
墨寒安慰他道:“有很多人一生下来命运就是注定的,你不必同情我,说不定玄龙主永远不发现我,对我极尽宠爱,从此一世荣华富贵呢?”
“什么荣华富贵?”墨珍终于禁不住崩溃,“大人会是贪恋荣华富贵的么?你管龙主这么多作甚,我天天给你炒栗子吃不好么?你就是想吃烤鱼腩,烤五花肉,我也给你做……”
“这么大个人了,还和墨宝一样,整天哭。”他很是无奈。
很多事情的发生,只不过是因为当初的一念之差。时常去想若是当初没有选择这条路,或许会好过很多,可是他知道,即使再回到过去,那时的自己必然会做出那样的选择,甚至如今的自己也仍然是个想不开的笨蛋。
他将自己的性器往下按压,两侧肌肤挤压着将性器夹在中间,抹上易容用的黄胶,让两侧的肌肤将性器包住,黄胶干后就依稀女子花唇的模样。
被拘束的性器让他很是不适,但揽镜自照,恍惚间看不大出,只是用手摸上去时,会感到稍稍凸起。
这般黏住后,走动时便会感觉拉扯大腿内侧,很是疼痛,虽然能勉强行走,但轻功是不能用了。而且这种黄胶很是难除,事后要将下体泡在热水中半个时辰才能完全洗掉。
他将衣裳一件件穿好,他又解开发髻,命墨珍进来给他梳成宫髻。
墨珍进到他房中时,见他长发披散,虽是女子装束,但眉间仍有三分男子气息。
像是第一次真正看到墨寒的真容一般,墨珍呆愣了许久。
“随意梳个发髻就好了。”
“大人……”
“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
“想不到大人易荆而钗,竟会这么好看。”
他狐疑地瞥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发现铜镜中依稀是个黄衫女子,面目倒有几分清秀,施了粉黛后剩下的三分英气又遮住了两分,这姿色在龙宫岛上竟也算得中上了。
他稍觉安慰,装扮齐整后披上黑色斗篷,让墨珍给他找个轿子,就说是黄龙岛来了密使,想和玄龙主一见。因不愿泄露身份,所以请墨蛟代为引荐。
其实他知道玄龙主今日会从黄龙岛上吃了闭门羹回来,如果在他必经的路上堵着,也好过让“墨蛟”引荐,牵涉到真实身份,但下体很是不适,走动时便是用内侧肌肤不断摩擦性器,还没走到就精尽人亡了。
轿子抬了很远才停下来,他才打起帘子,便看到一个龙纹黑衣男子站在轿前,他不由顿了一顿。
由于视角所限,他只能看到男子的下半身,但从他衣裳打扮看来,的确是玄龙主无疑。
竟然这么心急地拦在轿前么?他自嘲地笑了一下。
玄龙主问过了墨珍几句话,便让墨珍退下。
他将手拢在袍袖中,缓缓下轿,和玄龙主对视时,玄龙主脸上露出了不屑之色:“姑娘既然对本座无意,又何苦来此?”
墨寒环顾左右,却见这里是宫中正殿,想必是墨珍和玄龙主说了“她”是来自黄龙岛,所以玄龙主想必是以为“她”有正事相商,于是带他来到此处。
他小声道:“奴出言无状,还请龙主恕罪。”眼角瞥他一眼,便又垂下去,说不出的媚态横生。
乔装一个女子开始时是觉得别扭,但看着玄龙主沉迷时,他也渐渐迷失,仿佛自己在唱着一出戏,只是戏的结局注定是鸡飞蛋打,好梦一场。
离玄龙主最近的侍卫也有两三丈远,听不到他说了什么。
玄龙主冷冷地道:“你这次前来,是专程给我道歉的么?”
“当然不是。”他娇羞地说,目光流转,看了左右一眼。
玄龙主挥袖示意众人退下,淡淡地道:“有什么事你可以说了。”
墨寒叹了口气,缓缓道:“其实奴家并不是真的讨厌龙主,只是活在龙宫岛上万分艰难,奴家又生而有缺陷,这个秘密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奴家也不想把这个秘密传出去,所以才拒绝龙主的。可是没想到玄龙主对奴家情意殷殷,奴家很是感动,才背着黄龙主来到这里,以慰龙主相思之情。”
玄龙主面容稍霁,温言道:“你……身上有缺陷?”
墨寒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便去解腰带。
这身女子的衣裳穿起来费了好大功夫,脱起来倒是容易,解开腰带和外裳后,亵衣里绑着的两个小布包包很容易就取了出来。
玄龙主目瞪口呆,看着他一马平川的胸部。
他用袍子略微遮掩了一下,羞答答地垂下头,像是十分惭愧。
也不知过了多久,玄龙主才道:“原来这就是你说的缺陷么?不打紧的,我还时常召男子侍寝,对胸部不那么在意。”
玄龙主上前帮他拢起衣裳,慢慢摘下他的面纱,惊艳的表情随即出现在玄龙主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