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迟迟不说话的凌肃,鬼王接着说道:“虽然我们不属于同一条道路,但是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安陵国都,只要我们联手取得血灵,你这些年所付出的心血就没有白白浪费,到时候天下不都是寰昭国都的?想想凌晗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何终日的郁郁寡欢?是谁导致了你父子不能相认,偏偏隐姓埋名的生活?”
“鬼王,不用你这么说我自然也知道,否则就不会坚持到现在,虽然咱们之间不可能永远的合作,但是对于血灵这件事情,我手中掌握着血灵的灵引,而你则懂得血灵的提取,所以我们没得选择。”凌肃明白此刻鬼王说着这些刺激话语的用意,不过即便他不说出这些,还是会和鬼王联合的,至少现在还没有成为敌人,但是彼此都明白的很,他们之间早晚还会相对的。
“好,那不如明日我们……”鬼王示意凌肃走上前去,开始了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
(安陵皇城,乾阳宫)
安陵禹灏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的凌紫宁,似乎久未谋面的陌生,神情却也不再冰冷。
“皇上,你的目光太炽热了些。”凌紫宁羞赧的语气。“让我有些……”
“有些不敢面对了吗?”安陵禹灏直接问询道:“宁儿,为何你会出现在鬼门中?”
凌紫宁回忆道:“有人飞信于我,上面说只要我亲自去鬼门,便会放了萧堇墨,所以我一时心切,怕是将来被朝中大臣抓住把柄,说我们有意放了叛党,所以就一个人擅自做主的去了鬼门,希望可以救下他并带回宫中,还请皇上赎罪。”说罢,竟然欲要跪下赎罪。
安陵禹灏一把拦住了凌紫宁,“怎会怪你呢?为了国家,难得你有这份心,不过现在看来,或许是被什么人所利用了。”
“你指的是那个假扮青红的人?”凌紫宁虽然心里清楚的知道根本就没有任何人让他去鬼门,不过是自己一意孤行的决定带着青红去观望,却也没有想到会遇到后来的事情。“你觉得他会是谁的人?”
安陵禹灏望着眼前的景色,“是鬼王做梦都不会想到的人。”竟然是胸有成竹的口吻。
“那他的话……”凌紫宁似乎还是没有彻底放下在密室中的谈话,虽然明知道没有任何证据的话语,况且又是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下,但是自己为何还是那般的在意,甚至在自己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皇上!”刘蒙几乎一路小跑的进入房间,气喘吁吁的喊道。
“有重要事情?”安陵禹灏望着刘蒙惊慌的模样,不禁有些惊讶。
只见刘蒙抬起头,看了看凌紫宁,欲言又止。
“皇上,臣妾有些劳累,就先行告退了。”凌紫宁温柔的语气,她的确懂得察言观色,说完便缓缓的离开房间。
“皇上,刚刚传来的消息,说寰昭国的梦璃皇后明日将亲自解除萧堇墨的牢笼。”刘蒙有些神秘的语气。
“就是这件事情吗?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应该迫切的想打开那个牢笼吧,不过这有什么奇怪的?饮血之晶是无人能解的,他们只是白费力气而已。”安陵禹灏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按理说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不过皇上没有听说过一个说法吗?因为饮血之晶是鬼门的祖先所铸成,传闻鬼门的入室弟子中,还是有人掌握了其他的办法的。”刘蒙似乎很是了解的语气。
“这样不是更好?萧堇墨就可以得救了,他们无非是想尝试一下而已。”安陵禹灏的确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刘蒙再一次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的确没有人后,小心翼翼的说道:“据说还特意选择了时辰,是明日正午时刻,不过明天好像是……”
“日月同食!”安陵禹灏的眼神忽然显得有些复杂起来,“据说凡是有什么大的星象变动之前,总会出现一些奇特的现象,汇聚天地精华,而这个日月同食应该就是为了迎接金星凌日吧。”忽然想起了几日前朝中的士大夫呈上的奏折,说是夜观星象,近些日子会有影响世间的奇异事件发生,不过却也看不好是福还是祸。
“为何偏偏是明天?臣觉得事有蹊跷。”刘蒙竟也因为是萧堇墨的事情,所以显得格外上心,果然还是可以分析出一些事情的,“而且你让我查的那个人,果然和皇上想的一样。”
安陵禹灏眼神锐利的望向远方,“果然萧肃就是凌肃啊,看来事情的真相就快解开了。”
“真不知道萧堇墨若是知道了真相,会怎么样。”刘蒙有些心痛的小声嘀咕着,越来越为萧堇墨感到担忧,似乎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没有一件是那般简单。
“明天正午!”安陵禹灏再一次重复了那四个字,继而转身大步离开,神色焦急。
(寰昭国)
“梦璃,明日真的可以吗?”坐在大殿上的凌晗,终于有了几分关切的语气,毕竟两人在一起也有了20年的光景。
梦璃凝眸浅笑,依旧是笑颜如花的美貌,不禁也轻轻叹了一口气,“萧堇墨这孩子很好,不是吗?不知为何,对他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或许世间这样纤尘不染的男子除了那个人之外,他便给了我第二次的梦幻,甚至还多了几分娇艳。”
凌晗自然知道梦璃口中所指的那个人是谁,从他看见萧堇墨的第一眼开始,竟也有过片刻的恍惚,似乎总有一种影子,却又多了几分耐人寻味,这就是为何他明明已经触及了多次底线,甚至让他最疼爱的宁儿几次受伤,然而自己却依旧没有狠下心肠,这是真正的无能为力,在面对萧堇墨的每一刻,都感觉背负了太多。
“真的没有危险吗?”凌晗还是有些担忧,却也看出梦璃的心意已决。
“凌肃说,他会帮我。”梦璃缓缓说道。
凌肃从鬼门回到寰昭国后,终于还是决定去找寻了梦璃,他说自己愿意助上一臂之力,因为是自己从小养育大的儿子,所以不可能抛弃,而梦璃之所以同意凌肃的帮忙,是因为他愿意替她保守这个秘密,那就是饮血之晶的确是可以破解,只不过这破解之人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必须在完成之前有一个人能辅助于他。
的确如此,梦璃在决定救萧堇墨的一刻,其实就没打算继续活下去,每天似乎都在度日如年,即便是再坚守曾经的诺言,现在的凌晗也应该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更何况自己早已经看破一切,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每一颗稚嫩的心都早已历经沧桑,磨练的百毒不侵。
早已没有任何牵挂,甚至听到自己儿子不在人世的时刻,唯一剩下的留恋也不复存在,只不过恰好在这样的时刻,她更愿意牺牲一次自己,同样是为了一个和他相像的男子,绕来绕去,缘起缘灭,终究还是逃脱不了他的影子。
只是梦璃不知道,凌肃之所以会为她保密一切,竟是为了血灵的血引,而这珍贵的血引其实就是来自母体的鲜血,只有遇到曾经孕育的血液,才能激发出更强劲的力量,唤起真正的魔性。
鬼王之所以一次次对假面,也就是凌肃的让步,无非就是只有他才知道血灵的血引到底是在哪里,也就是萧堇墨的生身母亲到底是何人,虽然多年的寻人暗查,却也终归无果,任谁都没有想到,这堂堂的梦璃竟然是他们要找的人。
“梦璃,其实等你完成这个事情,倘若你想离开的话,我不会阻拦你,其实我知道,这些年你并不快乐。”凌晗痛苦的神情,默默坚守的20年,谁人又可以做到呢?
梦璃望着凌晗,感觉好久没有这般细致的端详过眼前的男人,深邃的眼眸,依旧俊朗的面容,只是从安陵玄天离开后,这个叫凌晗的男人就很少的露出笑容了。
“我们都因为一个人,让自己的心智束缚了太久,该是放下的时候了,不要怪任何人,包括自己。”梦璃意味深长的轻声说完,便转身离去。
(安陵皇城)
“母后,我是灏儿。”安陵禹灏敲响了安若佛堂的门。
门内并没有回答什么,只是‘吱’的一声,房门便被缓缓打开,安陵禹灏小心翼翼的四下环顾,寻找着安若的身影。
第二百零七章
昏暗的佛堂中,竟感受到有些寒冷,似乎只有神像前面才闪耀照人,或许在这静谧与神圣的房间内,才能找寻到灵魂的救赎。
“母后?”安陵禹灏发现母亲似乎并不在此,这也是从安陵明成死后,安若第一次的离开。“来人啊!”
一声令下,侍卫匆忙的走进房间中,紧张的说道:“奴才在,不知皇上有什么吩咐?”
“皇太后去哪里了?”安陵禹灏心中竟莫名的不安。
“回……回皇上,皇太后不让奴才们说啊。”侍卫有些为难的表情,却也知道安陵禹灏的脾气,现在可谓是两头犯难。
安陵禹灏终究还是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对,“但说无妨,那边我会和母后解释。”有些焦急的劝说道。
“皇上……”侍卫还是有些犹豫,语气有些颤栗。
“怎么,你想抗旨吗?现在问询你话的人可是当今的皇上,若是知而不说,你就是欺君之罪啊。”刘蒙有意的刺激道,现在只能依靠威胁来获取消息,虽然这不是他们的本意。
“皇上恕罪,皇太后让奴才备好马匹,说要去解决一件重要的事情,晚了可就来不及了。”侍卫扑通一声的跪在了地上,满眼的恐惧。
“解决一件事情?她没说是什么事或者去了哪里吗?”安陵禹灏有些不解的问询道,他实在有些不明白究竟有什么事情竟然会惊动自己的母后,还是这样的彻夜前往。
侍卫跪在地上,似乎也陷入了沉思,“对了,皇太后今日打听了一下最近朝廷的消息,好像很是关心皇上的近况。”
“朝廷的消息?她听了以后有没有说什么?”安陵禹灏似乎已经察觉到什么,连忙问道。
“好……好像是小声的说了一句。”侍卫小心的说道:“梦璃啊梦璃,为何你如此糊涂。”
安陵禹灏如梦初醒一般,难不成母后去了寰昭国?她肯定知道了梦璃皇后要救萧堇墨的事情,是曾在鬼门的姐妹之情,所以才走出了佛堂,但是如此的紧张,就说明了救助的方法绝对有着危险,随即转念一想,母后为何今日就要急切的离开呢?
一路思索着走回乾阳宫,安陵禹灏忽然停住了步伐,“刘蒙,你觉得母后今日会去寰昭国吗?”
刘蒙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安,却也还是缓缓说道:“倘若真的去了寰昭国也还好,怕是……”
“不愧一直跟随于我,你所想的也正是我担心的。”安陵禹灏明白了刘蒙的意思。“只能前去一探了。”
夜色匆匆,两个神秘的黑影偷偷离开了安陵皇城。
早已经熟悉的路线,也懂得解开繁琐的机关,安陵禹灏和刘蒙偷偷的潜入了鬼门之中。
躲在隐秘的一角,不禁向密室的大殿中张望,果然现在是严加防守,哪怕武功造诣在上乘之内,想要闯进这鬼门之中都是非常不易的。
果然在这令他憎恶的地方,看见了他心中所想,安若皇后站在大殿之中,眼神却也透出高傲。
“说了这么多,你到底交不交出钥匙?”安若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可见两个人已经交涉了很久。
“你真的以为事情像你想象的那般吗?只要我交出了钥匙,萧堇墨和梦璃就会平安无事?”鬼王阴森的口吻:“别做梦了,想要他们两个人性命的人,不只是我一个,况且现在的梦璃,好像是主动的牺牲,你又在抱打不平什么呢?”
“我安若一生没有求过谁,哪怕是当日为了和安陵明成在一起而做出了背叛鬼门的举动,也没有求过师傅一句,我自知愧对先祖,愧对鬼门。”安若的语气有些放缓,“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也愿意背负所有,但是梦璃没有错啊,是你们为了利益而选择的联姻,如今难道都不念及我们师出同门的情分吗?真的就这样忍心?”
“哈哈哈,没有想到整日吃斋念佛的安若,竟然真的学会了菩萨心肠啊,还懂得了自己的大逆不道,真是可喜可贺。”鬼王满是讽刺的语气,“不过这路是梦璃自己选择的,我又能如何呢?”
“你只要把钥匙交出来,打开饮血之晶的牢笼,梦璃就不会用自己的生命去祭祀,你难道还要说这和你没关系吗?”安若反问道,语气中夹杂着悲伤和愤怒。
“笑话,解不解开饮血之晶是我的事,救不救萧堇墨是她的事,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鬼王从宝座上缓缓站起,瞬间飞跃到安若的面前,凶狠有力的手猛然握住了她的下巴,“还是说梦璃和萧堇墨之间有什么微妙的关系呢?”
安陵禹灏不禁有些激动,幸好被刘蒙用力的按下,同时竟用力的捂住他的口,虽然知道自己的以下犯上,但是情急之下实在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现在我们这样冒失的出现,对皇太后来说会更加陷入不利的。”刘蒙赶紧贴在安陵禹灏的耳旁,小声说道:“还有……还有你要恕我无罪。”这句话甚至比前一句的声音还要小,几乎没有了底气。
“我听不懂。”安若冷冷的回应,眼神却也真实。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呢,恐怕梦璃此生也不会知晓了。”鬼王显然在有意的卖关子。“命运就是如此的捉弄人,好像是近在咫尺的缘分,却又分隔在天涯海角,或许这就是冥冥中的注定。”
安若听着鬼王莫名其妙的话语,虽然心中明白这其中定是有着什么事情,却也还是没有一点头绪。
“你走吧,我从来不把时间耽误在废人身上,今日我还要好好休息,激动的等待着明天的到来呢。”转身间,鬼王又回到了自己的宝座之上。
安若沉默不语的看了片刻,“听闻你已经知道了凌紫宁是你女儿的事情,难道你就不好奇,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果然还是不愿意放弃。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趁我没反悔之前,你最好先离开,不然你会连你的皇孙都看不到了。”鬼王这几日因为贞伊的事情,已经好几日的夜不能寐,似乎这个女人注定会永远牵绊着自己,但是现在已经无暇顾及太多,即便再重要的事情,他也需要把血灵安安稳稳拿在手中,然后彻底的解决掉心中不能抹灭的印记。
“皇孙?”安若显然更加的吃惊,不可思议的问道:“难道宁儿她?”
“倘若不想让她动了胎气的话,你最好不要对她提及太多,哪怕是我这样的一个父亲,都会惊动她的,你觉得呢?”鬼王竟然拿出凌紫宁相威胁,不过他确信自己会稳胜。
果不其然,安若表情实在有些复杂的难以形容,终于下了决定,转身便欲离去,“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女儿,一直等到她愿意知道真相的那一天。”
终于望着安若离开了密室,烈煞有些不解的问询道:“义父,这梦璃和萧堇墨真的有什么关系吗?为何她愿意为这么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牺牲性命?更何况她可是一国之母啊。”
鬼王背对着烈煞,语气有些沉重,“刚刚我也是有意试探安若,看来她也不知道梦璃和萧堇墨的关系,难道是我多心了?那么现在唯一的合理解释就是,梦璃早已经厌倦了生命。”鬼王很少这般表露情感,今日的确有些反常的继续说道:“梦璃终究还是一个苦命的人,永远在追随一个虚无缥缈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