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死桐(四)——金星凌日

作者:金星凌日  录入:10-08

“义父,你是否知晓这血灵的血引是什么呢?”烈煞回想起当日凌肃所说的话,还是忍不住的好奇。

鬼王终于缓缓转过身来,盯着眼前的烈煞,“我若是知晓这血引,就不用这么委曲求全的答应凌肃那些事情,也不会和他联手,想当年从道长那里抱回萧堇墨隐姓埋名的时刻,他便为自己留了一手,除了那个因为走火入魔而死去的臭道士之外,恐怕世上只有他一人知晓血引的事情了。”

凌肃?联手?安陵禹灏听着一个个熟悉的字眼,果然一切都是按照自己所预想的结果,凌肃和萧肃根本就是一个人,他正是寰昭国凌晗的三弟,而那段他后来失踪的记录,其实就是来到了安陵国都,并且还养育着一个叫萧堇墨的男孩,那么如此说来,他身上的事情不只是这些,还和自己的皇叔安陵玄天有着密切的关联。

安陵禹灏瞬时表情凝重起来,青筋暴起的握紧拳头,用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刘蒙也是同样震惊,知道时辰也不早了,况且皇太后也已经出去了一阵子,赶紧示意安陵禹灏离开。

“明日很重要,任何人都不能有半点的差池,不过你知道子夜去了哪里吗?还有那个鬼月,那天应该不会趁乱逃跑吧,伤势那么严重,没有人帮助怎么会轻易离开呢?”鬼王锋利的目光望向烈煞。

“子夜他……”烈煞的心猛然一震。

“义父啊,子夜这几日一直在为明日做准备,他难道不知道宝宝的命还在我们手中吗?他是不敢有片刻怠慢的。”媚煞妖孽般的声音忽然响起,“还有那个鬼月,那个人的身体好像格外的厉害,虽然受了那么重的伤应该还是能逃出的,不过逃出去又能怎样呢?现在也应该早已气绝身亡了吧。”话虽然不好听,但是烈煞也知道这是在帮他应急。

鬼王看了一眼媚煞,却也没再追究什么,“你们这几日有没有看见寒煞,为何我已经多日不见他?”

第二百零八章

媚煞和烈煞相互看了一眼,眼神有些不安的闪躲,因为有些事情他们早已经心知肚明。

“如果再看到他,让他到我这里来。”鬼王半天没有得到回话,语气似乎有些不满。

而安陵禹灏和刘蒙在离开了鬼门之后,却也找寻不到安若的踪迹,冷静的思考着她应该会去向哪里,看来十有八九是去了寰昭国。

“我们该怎么办?”刘蒙有些不知所措,“还要继续找寻皇太后吗?”

“我们先回皇城吧,母后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安陵禹灏的脑子的确有些混乱,有些事情他急需要弄清,仿佛一切就快揭晓,偏偏也是一步之遥。

果然皇宫的佛堂之内依旧没有安若的身影,他已经派秦向开前去找寻并暗中保护。

“最近怎么没有看见梦儿呢?”安陵禹灏蘸了蘸墨汁,继续看着大臣呈上的奏折。

刘蒙细心的端过一杯茶水,“梦儿回去看望他的师父了,不过明日就会返回。”话语中带着兴奋与激动。

“不知道当时梦儿在我父皇耳边说了什么。”安陵禹灏回忆着安陵明成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梦儿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不知是怎样的话语让当时已经气息游离的父皇突然有了精神,甚至连眼神头开始明亮起来,虽然可以看出震惊,但也满是欢喜。

“怕是让你太过伤心,旧事重提,所以一直也没有自作主张的询问,而梦儿也没有主动提及,所以……”刘蒙也记得当时的情况,其实他也怕是关于皇室的什么秘密,虽然已是夫妻,但既然梦儿没有和他说明,自然有她的道理,也就没有问起,“不过皇上若是觉得有疑问,不妨明日问一问梦儿。”

“也好。”安陵禹灏轻抿一口茶水,继续低头不语的批阅着奏折。

夜深人静,辗转反侧,安陵禹灏终于披衣坐起,在这无尽的黑暗中,不愿把烛光燃起,哪怕是一点点的光亮都会照进内心,蔓延的痛苦袭遍身体,放逐了孤寂。

漫长的夜晚就在苦苦的等待中度过,终于上完早朝的安陵禹灏向乾阳宫走去。

“梦儿参见皇上。”也是刚刚才到书房的安陵禹灏,便看见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皇上,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呢。”

“无碍,可能是晚上没有休息太好吧。”安陵禹灏脸上表情终于有了些温暖,“师父身体还好吗?”

“多谢皇上关心,师父身体情况一直很平稳,不过最近他看起来有些不太舒服。”梦儿着急的语气,“不过却也被师父催促着下了山,说是怕有事情发生。”

“难道了尘道长早已经预料到了吗?”安陵禹灏不免感慨道:“梦儿啊,你可否告诉我当日在父皇耳边说了什么吗?”

“这也正是我下山的目的,当时就是师父让我前来把消息传达的,如今也是让我转达给你。”梦儿不敢耽误片刻的说着:“心之牵连,勿挂勿念,血脉未断,母子贵安。”

“心之牵连,勿挂勿念,血脉未断,母子贵安?”安陵禹灏重复着话语,仔细的思考着,“我父皇此生最大的心病就是我的皇叔安陵玄天,好像早已经成为心中抹不去的挂念与罪责,那么这句话的意思莫非就是指的他的事情?”

经过这么一分析,安陵禹灏不禁更加确认了,看来萧堇墨的确是安陵玄天之子,那么母子贵安就是说他的母亲还活在这个世上?可是梦儿的师父为何会知晓这件事情呢?当年安陵玄天出意外之时并未和任何女子有染,他的确也身居宫中,怎么就留下了孩子呢?

这么说来,萧堇墨的母亲一定也是宫中之人,安陵禹灏终于有了新的结论,那么后来为何又会到了凌肃的手中?倘若萧堇墨真的出生在皇宫之中,凌晗怎么可能忍心抛弃安陵玄天的孩子呢?而就目前情况来看,他们好像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启禀皇上,有人让我把这个亲自交到皇上手中。”门外的侍卫急匆匆的把信函举起。

刘蒙有些疑惑的拿起,小心的送到了安陵禹灏手边,只见其缓缓的打开,终于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看着安陵禹灏如此强烈的反应,刘蒙更是有些惊讶,到底为何会有如此的表情呢?

“血灵的血引便是母子融合之血。”安陵禹灏慢慢说道,似乎还沉浸在不可思议之中,“我明白了,速速备马。”

容不得任何的犹豫,安陵禹灏恨不得立刻就出现在寰昭国内,迅速安排好手中的事情,迫不及待的秘密离开了安陵皇城。

(寰昭国)

宽敞的练兵场地,早已经高台筑起,彩旗招展,而萧堇墨的牢笼也被士兵抬到了高台之上,下面则士兵围绕,时刻保护着安全。

梦璃发髻轻挽,衣着华丽的来到了高台之上,今日的梦璃皇后看起来竟然格外的美丽,素来都知寰昭国皇后有着举世无双的面容,如今和萧堇墨站在一起,竟也没有比下去分毫,可谓是各有千秋。

“皇后娘娘,萧堇墨何德何能啊。”萧堇墨看着旁边的梦璃,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不要想太多,就当一位母亲想要为自己孩子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梦璃再一次想到了自己那未长大的儿子,心中不免有些苦痛。

萧堇墨又一次忍不住的眼圈泛红,就在梦璃刚刚说出这些话的那一刻,他多么想喊出一声母亲。

凌晗和凌卓溪也在看台上做好了准备,眼神焦急的望着筑台上的两人,虽然梦璃告诉他们并无大碍,两人心中却也隐隐不安。

梦璃望着前方的点了点头,鼓声震彻云霄的击起三声,号角呐喊,气势恢宏。

梦璃双手合十的静坐在牢笼前,周身竟然闪耀起青色的光芒,伴随着身体不断散发出的气息,借助着真气一点点漂浮起来,而四肢也逐渐的伸展开,上身忽然开始慢慢向前倒下,整个人就如同趴在牢笼的正上方一般,却也没有触及半分,依旧是悬浮在上面。

秀发逐渐散乱,肆意的纷飞,仿佛能看见一层雾气包围住牢笼,也包裹住了梦璃,猛然的睁开眼,眼神却早已空洞,只见白皙的脸庞上竟然逐渐有了变化,那鬼门独有的印记如同蔓藤一般附上了身体,一点点覆盖住娇嫩的脸庞,不断扩大生长,只不过片刻的功夫,甚至连手臂处都开始蔓延,那是深入肌肤的扩散。

双手环在胸前,那身上的青色印记竟然开始变换了颜色,由开始的青色逐渐变得血红,这让梦璃此刻看起来显得有些诡异,全身都散发着耀眼的红晕,然而表情却显得有些痛苦起来。

“母后……”凌卓溪看着此刻的景象,不禁有些焦急起来,身体不自觉的欲要向前走去。

忽然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拽住,猛然的回头张望,却发现是父皇身边最近常出现的那个人。

“好好坐在这里。”淡淡的说了一句话,却也是面无表情,接着便是一瞬间就飞跃到了萧堇墨所在的高台之上,似乎是要帮助他们。

“父皇……”凌卓溪有些疑惑的看着凌晗。

“让他去吧。”凌晗目光却也充满期待的盯着前方。

凌肃飞身侧站在梦璃的身边,不断的传送着真气,而浮在上方的梦璃似乎感知到能量之后,缓缓伸出了红印密布的双手,终于握住了水晶柱。

只见密集的红色印记竟然流动一般的逐渐移向了水晶柱内,而梦璃脸上的印记竟也一点点褪去,向双手挪移。

就在这至关重要的时刻,猛然间天色大变,乌云密布,顿时压抑的竟然让人感到窒息,整个天际都暗淡起来,忽然一道光芒射出,只见太阳从隐匿的云中出现,却也好似蒙了一层红色的面纱,然而就在大家觉得没有其他异样的时刻,在太阳旁边的不远处,竟又照射出一道光芒,随之慢慢出现,那依旧闪着红晕的竟然是夜晚的满月。

在场的人不禁都脸色大变,这样异常的变化,无不让人唏嘘感叹,却也不明白到底是何天象。

忽然一阵狂风肆虐起来,竟让人有些站立不稳,甚至连凌晗都能感觉到自己座椅的松动,心中更加隐隐不安,莫非这日月同食是真的?

凌卓溪此刻倒是并不在意这奇特的天象,反而更加焦急母后和萧堇墨三人,眼看着狂风越来越大,几乎不能让人睁开双眼。

而天空中的两道光芒竟然相互照耀,融合成一条,顿时闷雷滚滚,云海翻腾。

就在这纷乱的时刻,仿佛从远方漂移过来几个神秘的身影,还没有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便看见日月同在的红光逐渐被前来的身影所控制住,径直的照向梦璃的身体。

就在光晕照耀的瞬间,梦璃的身体也闪耀起光芒,原本空洞的眼神似乎充满了鲜血,表情也变得有些狰狞起来,身体不断移动的印记也停止下来,转而涌向了光晕。

凌卓溪忽然发现有些不太对劲,顾不得多想的就向前赶去,却也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影。

“鬼王,竟然是你们?”凌卓溪强睁开双眼,毕竟风沙太大。

第二百零九章

话语间,只见鬼王和烈煞一行人飞旋在梦璃的上方,而恰恰是子夜集结了太阳与月亮能量,才使这两束光芒合二为一的巨大能量射到梦璃的身上。

瞬间寰昭国的所有士兵也做好了备战的准备,而凌晗也是目光犀利,拳头紧握,看来这是一场避免不了的争斗了。

凌卓溪顾不得考虑太多,径直的向梦璃移去,却早已经发现她的母后已不是原来的模样,脸上的表情变得凶狠起来,有着摧毁一切的冷厉,鲜红的眼睛看着前来的凌卓溪,竟然主动的出击起来。

逐渐从牢笼之上站立起来,身体散发出深红色的光芒,慢慢扬起脖颈,一股力量从便冲击出来,直接把在一旁帮助的凌肃打落到地上,因为没有近距离的触碰,凌卓溪却也被这波动震退出很远。

“时间紧迫,你只管让她继续把血液传递到饮血之晶中。”鬼王知道此刻只有子夜能通过控制日月之光来命令入魔的梦璃。“剩下的事情,由我们来阻挡住他们。”

说罢,鬼王和烈煞便冲锋到了前面,因为日月同食的现象不过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倘若错过了这千载难逢的时刻,便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所以鬼王如此重视的亲自前来就足以说明了任务的重要性。

凌晗见事不好,一个流星步就来到了鬼王的面前,“没想到我们竟然这么快就见面了,看来今天我们应该做个了结。”

“凌晗,今日我并无心应战,识相的最好给我闪开,怕是一不小心伤及了无辜,我该如何交代呢?”鬼王轻蔑的口吻,眼神却瞥了一眼受了伤的凌肃。

“你以为你现在的做法,就不用给我一个交代了吗?”凌晗愤怒的说道,眼神竟也开始有了阵阵杀气,果然一如年轻时的英勇。

而凌卓溪也在这个时刻来到了凌晗的身旁,“父皇,像这样卑鄙的角色,何必劳烦父皇的大驾呢,就让孩儿来处理吧。”

眼看着时间已经不多,梦璃的气血竟也如同内力一般慢慢注入水晶柱内,并且伴随着萧堇墨身上的玄铁之链,一点点被吸噬进体内,被这突然侵入的血液所流经的身体开始慢慢发生了变化。

萧堇墨原本苍白而枯槁的面容竟然有了红晕,春风满面,闪耀动人,仿若刚出浴的美人般晶莹剔透,灼灼其华,虽然急切的双眸紧盯着外面的一切,却也无能为力。

鬼王目光锐利的看着凌卓溪,显然并没有被他的话所激怒,反而有兴致的看着,“那我就看一看,凌晗到底培养出怎样的好儿子。”

“鬼王!”凌肃不知何时的出现在鬼王面前,神色紧张的看着鬼王,一副他要上前较量一番的架势。

“怎么?该着急的不应该是凌晗吗?你怎么好像比他还要担心这个太子呢?”鬼王有意的调侃,却也是在用计谋的拖延时间,当然他还是不希望打斗的,毕竟在寰昭国的地界,对方人多势众,倘若真的动起手来,自己一定会吃亏,况且他们前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把血引的事情完成。

“鬼王,你可不要欺人太甚。”凌肃自然更是紧张鬼王的话语,虽然知道他为了完成任务会不择手段,却也没有料想到他真的会卸磨杀驴。“不过,不知鬼门三煞的寒煞为何今日没有前来呢?该不会是因为知道了义父的为人而感到不耻了吧。”

霎时间,双方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起来,愈演愈烈的冲突蔓延在这空气中。

远方忽然传来阵阵炸裂声,只见一阵如旋风般速度行进的身影,所到之处尘土飞扬,飞石震天。

所有人的不光不由得循声望去,却发现身影早已经伫立在牢笼的上方,漆黑的斗篷遮住了健硕的身体,而随风轻扬的银白长发就已经彰显了自己身份。

安陵禹灏?估计所有人的心中都产生了疑惑,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否有些花眼,他为何会来到这寰昭国都?

“梦璃娘娘,醒过来吧。”安陵禹灏望着梦璃,不禁气运丹田的喊道。

鬼王发现事情有些不妙,迅速赶回牢笼旁,示意子夜加快力量的传输,而自己也准备和安陵禹灏再一次的对抗。

见机行事的凌卓溪也趁此机会飞跃到鬼王的身后,眼看着媚煞和烈煞也站在安陵禹灏的身后,都虎视眈眈的盯着眼前的一切,“安陵禹灏,我们现在好像已经没得选择了。”

听出凌卓溪的含义,因为不论想要救谁,现在更好的方法便是合作,只见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轻蔑的神色,“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说罢,两人眼色相对,忽然同时的纵身一跃,照应着彼此的身后,背靠背的闪躲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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