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家心里都很狂喜,面对夫子,还是要端正。“夫子,这个消息对我们大家都是好的!您不必感伤。”
“我知道。这是必然的事情,对大家都是好事。”
“夫子,有道是人之聚散有如阴晴圆缺的月亮。还有,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这一年来,感谢夫子的教导。学生受
益匪浅!虽然今天大家就要分开了,但是明年还是一样可以再见的。大家不必难过!夫子也是。”
“谢谢你说的话。”翻开书本,“多余的话,就到这里。”
吐吐舌头,被发现了!还以为可以混过一堂课的。
时间还是很眷顾学生们的心思,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下午。大家一窝蜂似的跑出学堂,冲向大门。
苏沧胥很自觉地留了下来,因为这里需要打扫。扫干净地上的灰尘,放好扫帚后提了木桶去打水擦干净窗框。“
大哥,这下有些日子不用来了。你每天晚上也就可以早些休息,不用替第二天准备了。”
关好所有的门窗,“好了,我们回去。”
“嗯。”跟上苏沧政的脚步,并肩走在一起。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心里一直觉得,他把自己当成二哥——
“沧胥。”停在九曲石桥上,注视他懵懂的脸。“你的那个朋友,他并不是一般人。郭逸不能留在他那里。”
“大哥,你在说什么?吴穹他是什么人,有什么关系吗?”而且,他是怎么知道吴穹的——“我不懂你的意思。
大哥你一定是误会些什么了,吴穹他只是一般人而已。”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往下定论。有些人是我们不能去接触的,吴穹就是其中一个。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认
识的,但是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和他来往!”
“为什么?大哥,你突然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你又没有见过吴穹,凭什么把他说成一副坏人的样子!”
“你不要胡闹!”扶着苏沧胥的肩膀,“你知道当年对面宅子发生的事情吧,这么多年过去,为什么里面又有人
住下了?人心藏在皮相深处,你是看不穿的。”
“吴穹他不是坏人!我相信他!不管他是什么人,都无所谓。郭逸在他那里才安全,在家里才是危险的!”
“沧胥——你总是这样!这次听我的,把他带回来。他留在那里,你当真就能放下心来吗?这么多天过去,你敢
说不想知道他的情况吗!你的人是在这里没错,心早就飞走了!”
泪水不听话的跑出来。拍开苏沧政的手,后退着。“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心!”自己怎么可能会想郭逸。“你让
我带他回来,是不想让二哥担心才对吧!这个借口太烂了!”
“沧胥!”追下石桥,“你误会了!”沧苑怎么可能会伤心。你自己的心早就变了,我也只是不想让你因为和他
分开而难过的。慢慢停下,人已经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没有回房,直接到了大门外。一个人的地方,泪水决堤。大哥根本就不懂自己的心思,却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让自己带郭逸回来,是想讨好二哥才对吧!才没有那么傻——走下码头。大哥,我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这次,
我就成全你!只要你和二哥两个人对我眼不见为净,就会和好了。
从外面回来,小舟刚刚到河中央的位置。是他!
“你先不要回去!”站起身来,用衣袖抹去泪水。“我要过去,你能来接我吗?”
早些回来,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情。靠在苏沧胥的面前,“上来吧。”不在意他现在的状况,小舟慢慢到了对面。
系好绳子,他却没有上岸的意思。“你不是要进去吗?”
“已经到了,谢谢你。”踏上码头,转身盯住徐洛歌。“你——你这些年都去了什么地方?大家都以为你——”
“你在说些什么。”撇下苏沧胥独自进门。忽而转身,“当年你认识的那个徐洛歌已经死了,我不是他。希望你
以后不要再和我说话,我们并不认识。”
“为什么?你怎么这么说,我们明明认识的!”
“你这个人还是和以前一个样子。刚才还哭得莫名其妙,现在却又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这地方真的不错!”走在路上,一边临水的街道是头一次见到。“出门都是小舟,桥也很少见到。这儿叫什么
名字?”晚饭的时间,挑了一家临河的酒楼。
“姑州镇。”
“两位客官请进!”利落地收拾好桌子。“两位是头一次来这里吧!要不尝尝我们这儿的招牌菜怎么样?包准好
吃!很多来这里游玩儿的外地人都是喜欢的。”
瞅瞅对面人的脸色,面露笑意地说道:“小二儿,你是怎么看出我们是外地人的?我们脸上有写吗?”
“对啊!就写在两位客官的脸上。二位面生得很,不就是外乡人吗?而且穿着也稍微和我们这里不一样。”
低头看看自己穿的衣服,“呵呵——还真是如此。”
“两位客官,要不就试试我们这儿招牌菜怎么样?”
“好了好了,就按你说的上菜吧。我这位朋友可是早就饿了,你们一定要快点儿,别让他等急了!”
“是!小的明白,马上就来!”转眼就跑得没影儿。
“到底是谁饿坏了,你有说对吗?”端起茶杯喝水。
一脸的痞气,“天连,不要那么小气嘛!反正大家都饿了,说谁不都是一样的吗。你刚才说这里是姑州镇,这名
字果然名副其实。以前来过,就是不一样哦!”
“来没来过,又怎样?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你总是这样,喜欢这里就直说了,何必骗人骗己?”
跟着徐洛歌到了饭厅,默默地选了吴穹旁边的位置坐下。“吴穹——那个,我又来打扰你了。”捏住衣角。
“穹儿,这位又是谁啊?”
“哦!娘,他叫苏沧胥,也是我的朋友。我们前些天说好的,他来找我。”向旁边的人眨眨眼,“苏沧胥,这是
我娘。”
“嗯,伯母好!我叫苏沧胥,就住在您的对面!”
“沧胥啊,真是个好名字!穹儿是怎么认识你的?也不早些带你回来见我。原本以为他整天闷在家里,不会出门
的。没想到竟然会认识这么些朋友!”
“呵呵——伯母,吴穹他也说过让我来的。只是我每天要上私塾,没有时间来拜访您。还请您不要生晚辈的气!
”
“不会不会!你现在不就来了吗。”
“娘——有什么事还是等先吃了饭再说吧。大家都看您和苏沧胥说话,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儿子知道您好久没
和外人说说话,那也得大家吃饱肚子才行吧!”
“好好,你说得对!”看向苏沧胥,“你这个时间来,应该还没有用晚饭吧。”挥挥手,“你去再拿一副碗筷来
!”
“是。”
看着侍女离开,很不好意思。“伯母,真是麻烦您了!”没有在家里吃饭,看到这满桌的菜肴,肚子早就开始闹
腾了。
“不麻烦!待会儿你喜欢吃什么就自己动手,不要客气!你动作要是不快点儿,小心好吃的菜都被穹儿抢光了!
”
“啊?吴穹的饭量很大吗?我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还多呢!穹儿他的毛病可多了去!”
放下碗筷,这都说的什么有的没的!“娘,我什么时候成饭桶了?而且,我哪有什么坏毛病啊。您怎么信口开河
,说起我的坏话了!我太冤枉了。”
“哈哈——看吧!沧胥,他这毛病你发现没?”
“恩恩!呵呵——”盯着吴穹,“你就不要狡辩了!我已经发现你的坏毛病,这算不算是你的把柄啊!小心我告
诉别人,你就‘声名远播’了!哈哈——”
“苏沧胥,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你不能把少爷的下落说出去!不然,我就不能让你留在这里了。”
气氛瞬间骤冷。“洛歌啊,没关系的!只是玩笑而已,你就不要怪沧胥了。他又不知道情况,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
“夫人!这种事情怎么能开玩笑。这危及到少爷的安全!”感受到自己的手被拉住,“少爷,怎么了?”
轻轻一笑,“洛歌,你不要太担心。只是玩笑而已,我没事的。再说苏沧胥他是无意说的,又怎么可能真的说出
去。”松开徐洛歌的手,“好了,大家吃饭吧!”
“哦——好。”低下头,默默地吃饭。刚才自己说错什么了?徐洛歌一副很生气的样子。想起苏沧政的话,难道
吴穹真的不是一般人!转头看着。
注意到苏沧胥的注视,“怎么了?是饭菜不好吃吗?”
“不——”摇摇头,“刚才,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没事的,吃饭吧。”为苏沧胥夹了一片萝卜,“洛歌他没有恶意,他的性格就是这样小心翼翼地。如
果他伤到你了,我代他向你道歉。”
“没有的事!倒是我——我不应该胡说的。我不会再这样了。”吃下吴穹为自己夹的萝卜,“你家真好!”一家
人其乐融融的在一起吃饭。自己也曾回想以前爹娘还在的日子,可是根本想不起什么。年纪太小,唯有大哥的照
顾——
“说起来,你怎么突然来了?明天不还要去私塾吗?”
“这个——是因为接近年关,放假了。”咬咬唇,“吴穹,我可以留在你这里一段时间吗?我不确定是要多久,
但是希望你答应我!”只要大哥和二哥和好如初,就好了。
“可以,你留下吧。随便多久都没关系。”
惊讶地看着吴穹,“你答应得这么快!不问我原因吗?”
“不用了。”放下筷子用布巾擦嘴,“我娘她好像很喜欢你,正好你可以多陪陪她。我平日里习惯了一个人,没
有办法陪她太久,你就留下就算是帮我补上这个空缺。”
“原来如此!你是拿我当话痨了。”
扑哧一笑,实在是忍不住。“苏沧胥,我可没有嫌你话多。这都是你自己说的,可别怨我。和我没关系。”
“好好!是我多嘴、话痨!”故意忽视掉对面的视线,假装什么也没看见。“你怎么不回我的话?”
屋内没了先前的热闹,外面也是一片宁静。顺着河道一路看去,安静得不像话。苏家里,书房里的灯火迟迟不灭
,很晚的时间了。
站在窗外看纸窗上的人影,手中的笔一直都没有停下。没有敲门,直接进了屋里。“大哥,今晚沧胥没有吃晚饭
。你们发生什么事了吗?”又何必一个人关在房间里。闷得再久,他也不会知道。有事就该说清楚。
“没什么。而且,他也不在家里,怎么吃晚饭。”
“不在家里!那他在哪儿——他去找郭逸了,是不是?你为什么不阻止他!大哥,他们在哪儿,你一定知道对不
对!告诉我,我要去找他们回来!”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
“我不知道他们在哪儿。”将毛笔挂在笔帘上,“沧苑,这么晚了,你还不回房休息。到我这里做什么?”
“大哥!沧胥走了,你不担心吗?他还和郭逸在一起,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你——你在想些什么!沧胥跟一个外
人走了,你这个做大哥的就不会提醒他!真不知道你怎么了。”
“他的心都走了,我留住他的人又有什么用?你就没有想到这点吗。”盯住苏沧苑的眼睛,“还有你。”
“我——我又怎么了?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你很担心郭逸,本想让沧胥带他回来的。结果他却一去不回——他应该是厌了我。不想回家。”
“大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自己担心的,是你!
26.任性而为
“鑫儿,今天起你就在家里好好学学怎么做账,还有其它的一些流程。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问我。一定不能乱
来!要是账本出了错,到时候东西就对不上了!”
推开一大摞的纸,“爹!私塾才刚放假,你就让我又学学学的。你不烦我可是烦得很!就不能让我消停会儿吗?
我吃的早饭还没消化呢!”
“你说什么烦不烦的?做生意就是这个样子。不管你乐不乐意,你都得好好给做账!学的东西不能白浪费钱了,
这用得了你多长时间?你现在不好好学着做,以后这个家我要怎么交给你。私塾里就是看看书、写写字,哪里累
人了?”
“你不知道就不要瞎说!私塾里可是很严的。我们每天都要学习课文,要会写、会背、会说的,你以为很容易吗
!”
“还不就是背书!念几个字又怎么了?”
“爹你蛮不讲理!我今天就不要待在家里,非要出去不可!”绕过书桌走向门口,“你自己不会做吗!”
“楼鑫,你给我站住!”捡起地上的账本,“听见没有!”
刚到书房,手里端的点心就被人心传染上混乱的毛病。“鑫儿,你们两父子在闹什么脾气?快进屋来,外面太冷
了。娘给你们带了茶点来,是你最喜欢吃的点心!”
“娘,你自己进去吧!我要出门去玩儿,就不陪你们了。要是爹怪罪起来,你就帮我劝劝他。我这才从私塾解放
,他就要我学着做生意。我烦着呢!哪有心思。”
“唉——好吧。你今天就出去玩儿,明天再说。”
“真的!谢谢娘!我走了。”心头的阴霾一扫而光,现在连寒风都是暖和的!出了家门,到了一个酒楼里。
“楼鑫,你怎么搞的?咱们约定的时间早就过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迟到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你们不知道,我今天本来可以早点儿出来的。结
果我爹他抱了一摞纸给我,非要我学着做账!”
“啊?那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你爹他们不会追来吧!”说完看看周围,“他没有派人跟着你吧?”
“放心!我让我娘替我说情了,我爹很听我娘的话。”
“那就好!”拿起筷子吃盘子里的炸花生米,“那你可真是幸运了!我们几个也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的。”
“是啊。我爹他也非要让我学着做生意,真是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