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蘑菇——长不出青苔

作者:长不出青苔  录入:04-10

要不是有孟晏说说话,他真的要无聊透了。
 
孟晏摇头,两只兽耳耷拉了下来,“哥哥说外面很危险,会有人把我拐走。”
 
左寒的心一下揪住了,着急问:“最近不安全吗?”
 
难道姚琛泽遇到了危险?
 
他每天都在关注新闻,孟昭获的审理都结束了,大大小小的官抓了好几个,姚青也已经锒铛入狱,这件事应该到收尾阶段了才对。
 
是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左寒一下又想起昨夜的梦,他一直没能看清病床上的人。
 
有些坐不住了,他单手撑着病床边缘,想坐起来。
 
孟晏“嗯”了一声,边托着左寒的后颈帮助他起身,边解释,“我有个堂哥还没抓到。”
 
左寒松了口气,“那是得小心点。”
 
估计不会给姚琛泽造成什么威胁吧,左寒歇了要出门的心思,靠在软垫上打开了电视,无聊地来回调了几个频道。
 
身旁有男高中生要写作业,要上网课,他最近都看默片。
 
有部宫斗剧看了太多遍,即使是默片,他脑子里也能自动播放台词。
 
孟晏也不着急写作业,突然神神秘秘地趴在病床边,悄么声请教起来,“左寒,你觉得,怎么样才能算钱。”
 
“什么钱?”左寒一下没反应过来。
 
“就是,你说过的,会扭,一次算八百。”孟晏手凑到嘴边,声音小得不能再小,一副要和他说omega之间的悄悄话的架势。
 
左寒一惊,眼睛终于从电视上移开了,“小小年纪怎么不学好?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个?”
 
孟晏瞪着眼睛,脸也红了,“你以前给我讲过行情的。”
 
“我…咳咳咳…”左寒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一时间咳得惊天动地。
 
怕牵扯到刀口,孟晏吓得赶忙按铃叫了医生。
 
他发誓再也不提这个话题。
 
果然因为动作大,刀口处果然渗了点血,需要重新喷药包扎。
 
总归是影响了康复进程,孟晏心里愧疚,伸着两根细细的手指,小心翼翼摸了摸左寒被留置针戳肿了的手背,挠痒痒一样。
 
被他黢黑的手一衬托,左寒的皮肤白得发青,整个人像是个一碰就会碎的瓷娃娃。
 
“你瞪我干什么?”偏偏瓷娃娃的气质像个地痞流氓一样。
 
“快好好学习,祖国的明天靠你了。”
 
颈后的伤口不能碰水,洗头是件麻烦事,这些年似乎被大少爷传染上了洁癖,左寒三天两头就要洗头。
 
晚间,孟晏为了将功补过,便毛遂自荐,“我来给你洗吧。”
 
然而他手脚笨,顾此失彼的,自己的衣袖全湿透了,还得麻烦护工进来拖地。
 
“你在借机玩水吧。”左寒感到好笑,躺到床上时还开起了玩笑。
 
孟晏眼神闪躲着否认,“没有。”
 
虽然确实是好玩的。
 
又信誓旦旦地竖着耳朵,“我下次再试试,下次就会了。”
 
脑袋上包着毛巾,左寒也懒得吹,打了个结结实实的哈欠,“歇会儿吧男高,我真的累了。”
 
他睡觉时喜欢侧躺着蜷缩起来,做了手术后,只能平躺着睡,颈后悬空着,很不舒服。
 
说话间,有人敲门走了进来。
 
抬眼,是李副官,拎着大包小包。
 
这人总是忙忙碌碌。
 
左寒巴巴抬起头,默不作声朝李济航身后望了望。
 
没等他打量出个所以然,房门就被带上了。
 
只有李副官一个人。
 
来送补品,还带了台游戏机。
 
“少将怕您无聊,特意叫我买的,来,我给您装好。”贴心的李副官脸色看起来很正常,又凑到病床边安支架,生怕左寒玩不舒服。
 
孟晏在一旁削着水果,招待客人。
 
“是姚琛泽叫你买的?”左寒多此一问。
 
还能是谁?
 
李副官虽然办事稳妥细致,但实在直男,这些哄人的小玩意儿都是姚琛泽想出来的。
 
别人都叫姚少将,或者姚少爷,只有左寒会叫全名。
 
这可能就是正牌夫人的待遇,连他这都没有意识到。
 
“是的。”李副官一向没有多余的话,态度很正常。
 
“你这些天跟在姚琛泽身边吗?”
 
“是的。”
 
不知怎么了,左寒的眉头越皱越深,沉默了下去。
 
一时间病房里只有螺丝拧动的“吱嘎”声,还有水果刀不甚规律的“沙沙“声。
 
“他遇到危险了吗?”左寒抬眼看了李副官一眼,“姚琛泽出事了吗?”
 
体内开始充盈着久违的精神力,嗅觉重新变得敏锐,他闻过了所有查房的医生、换药的护士,都没有那股霸道的龙涎香。
 
姚琛泽没来医院嘛,可以理解,但成天跟在姚琛泽身后跑腿的人,身上怎么可能一点信息素的味道都没沾上?
 
他又给自己打了那个什么禁药吗?为什么?不是说做了腺体手术后,就不会有影响了吗?
 
还是说……
 
左寒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李济航,像是要把他盯出个花儿来。
 
"这个。"李副官先是有些讶异,大约是因为左寒从未过问过姚琛泽的事。
 
拧着支架小螺丝的手没停,他又老老实实解释,“少将受伤了,腺体中了一枪。”
 
孟晏有一搭没一搭地削着水果,探究的视线不停往病床边招呼。
 
明显也在认认真真听着。
 
左寒皱起眉,似乎没能接收到信息。
 
"哦,人还在ICU,就在这家医院,七楼。"李副官是个诚实又贴心的人。
第95章  不能跑这么快
 
腺体中了一枪……
 
经常住院的人,几乎都要把病房当成自己家了,左寒没进过ICU,却也知道只有性命垂危的人才会进到那里去。
 
他迟钝地意识到了什么,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
 
 
 
见他脸色骤然变得煞白,李济航好心提醒,“探视时间是下午三点到四点之间,时长半个小时。”
 
所以他这会儿过来送游戏机,是刚刚探视时得到了新的指示。
 
 
 
“少将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不过医生说还需要再观察两天。”李副官终于装好了游戏机支架。
 
“什么时候的事?”左寒声音发紧。
 
李济航反应了一秒,意识到左寒这是在问姚琛泽什么时候受的伤。
 
“二十三号,哦,就是您做手术的那一天。”李副官是个严谨的人。
 
 
 
鼻子骤然一酸,左寒闭上眼睛,默不作声侧过身去。
 
一周前就发生的事,他到现在才知道,还是自己察觉到不对劲先问了出来,才得到的消息。
 
姚琛泽腺体中枪,严重到进了ICU,知道叮嘱纪戎带孟晏来陪他,叮嘱李济航给他买游戏机玩,叮嘱这个叮嘱那个,却没有叫人来告知他一声。
 
 
 
不是忘记了,是不想叫他知道。
 
确实是他做得出来的事。
 
 
 
一周前,手术后做的那个梦,姚琛泽是真的在向他告别吗?
 
他是不是有可能在某个不知情的瞬间,永远失去再见一面的机会?
 
 
 
李副官离开有好一会儿了,孟晏的练习簿都写完了两页。
 
左寒一直侧躺着发呆,和前几天没什么两样,只是无端看起来很伤心。
 
瘦削的肩膀忽然抖了抖,孟晏以为他在哭。
 
虽然还不知道姚琛泽是谁,但并不妨碍他听了一耳朵八卦。
 
 
 
实在没什么安慰人的经验,孟晏用力揪了揪耳朵上的绒毛,刚要试探着说点什么,左寒动了动,应该是想坐起身。
 
孟晏小心翼翼地扶他起来,又将手边的遥控器递了过去,很有眼力见儿。
 
 
 
晚间新闻开始了,这是每日必看的节目,小孟师傅已经摸清了规律。
 
然而左寒只是将遥控器握在手里,眼神发愣,又是好半天没动。

 
 
 
“我陪你起来走走吧。”见他一直心神不宁,孟晏主动提道。
 
 
 
“护士姐姐说,明天就可以拆负压瓶啦,少挂两瓶水呢。”
 
左寒象征性“哦”了一声,走起路来慢吞吞的。
 
孟晏以为他要去七楼,虽然已经过了今天的探视时间。
 
谁知左寒净往楼梯口凑,明显是想抽烟了。
 
 
 
后面几天输液结束后,左寒没事就要出门逛逛。
 
楼上楼下都逛了个遍,自然也会路过七楼ICU门口。
 
 
 
守在病房前的保镖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撤离,除了孟晏这个没任何威慑力的小尾巴以外,没有人在监视他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左寒已经走出了住院部的前廊。
 
 
 
午后总是格外安静,医生不会在这个时间点查房、治疗,环卫工人也不会在这个时间点打扫落叶。
 
他想去踩一踩街道上的落叶,前几天就在想这件事了。
 
 
 
要走到医院大门外的街上,还有一段距离,站在高层俯视或坐着车进来时觉得很近,用脚丈量才发觉路程并不短。
 
影子投在脚下,意味着头顶是晴空万里。
 
行色匆匆的过路人为着各自的事奔波,没有人会伸手阻拦他,也没有人将目光一直锁在他身上。
 
他终于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心力倏然一松,左寒朝着大门外越跑越快。
 
无声的风裹挟着斑驳的光影,混着一点草腥味的尘土已然有些陌生。
 
 
 
终于,枯叶被踩出连贯的脆音,心脏跳得喧嚣无序,左寒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确实讨厌运动,他也没跑多远。
 
 
 
心有所感似的,左寒下意识回过头。
 
高层玻璃窗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人,一动不动,不知已经站了多久。
 
隔着初秋萧索的树枝和繁复的围栏,他默默数了数楼层。
 
是七楼。
 
 
 
他曾经无数次独自靠在窗口往下看,带着孤独,也带着期待。
 
他知道视线会被树枝遮挡,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小点。
 
 
 
明明看不清面容,不确定是谁,更谈不上视线相交,左寒却笃定那就是姚琛泽。
 
因为没有人会和大少爷一样,带着侵略性的目光一直牢牢锁在他身上。
 
 
 
左寒远远回望过去。
 
他忽然明白了姚琛泽的意思。
 
——窗户打开了,他给他飞出去的自由。
 
 
 
一阵风吹过,心头忽然一阵火起,左寒直冲冲往回走。
 
实在可恶,可恶至极!
 
 
 
他必须恶狠狠咬姚琛泽一口,问问他凭什么事事都要瞒他,凭什么要做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搞这些无用的深情,凭什么说放手就放手。
 
为什么不能将他当作一个独立的可以勉强依靠一下的爱人?
 
他就不想去照顾一下病人吗?他就不能帮上一点忙吗?
 
又为什么不能直接来抱抱他?
 
 
 
可惜精力实在有限,走到半道,左寒没了力气,一屁股坐在了路牙子上。
 
“你不能跑那么快的。”孟晏终于追了过来。
 
他以为左寒是打算越狱了,怕捣乱,刚刚只是远远看着。
 
 
 
“我没有跑。”左寒有种心思被戳破的羞愤,立即站起身,掸了掸睡裤上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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