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以为竹马在女扮男装(穿书)——非非非非

作者:非非非非  录入:04-18

  周瑭抿唇摇头。
  或许是因为不擅长撒谎,半晌他耳朵尖尖泛起烧红,又轻轻点头。
  仆妇目光微软。
  她屏退两个丫头,亲自把周瑭送进一间堆满破旧家具的厢房,蹲下来,低声嘱咐。
  “这间厢房二公子不常来,高处的衣橱只有小娃娃能爬得进。小娘子躲上一躲,明日午时,奴婢自会接你离开。”
  周瑭讶然,抬起眸子与仆妇对视。
  仆妇目光慈祥,不像在诓他。
  周瑭点头,真诚道:“谢谢嬷嬷。”
  仆妇一愕,仔细端详他。
  都说表姑娘是个天生痴傻的,可眼前这小团团口齿清晰,嗓音甜甜糯糯,任是哪位老人家听了都要心软。
  怎会被老夫人丢在角落里,不闻不问了这么些年?
  仆妇神色复杂地离去,门扉咯吱合拢,弄玉小筑里只剩周瑭一人。
  ……还有那个疯魔的疯表兄。
  周瑭依着仆妇的话,轻手轻脚爬上了堆叠的椅子,藏进了高处的衣橱。
  他蜷成一团,忍下饥饿和寒冷,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现下,他的表亲们应当在温暖如春的暖阁里,吃着各色糕点吧。
  周瑭一点点蜷紧。
  他好想吃饱、穿暖。
  他想在这个朝代立足,好好地活下去。
  再醒来已是掌灯时分,京里万家灯火煌煌,弄玉小筑漆黑如墨。

  周瑭快六个时辰没用饭了,浑身虚软,五脏庙火烧火燎。
  他把衣橱门推开一条细缝,就着月光,在门边看到了仆妇送进来的食盒。
  周瑭很怕外面那个疯子二表兄,但更怕活活饿死。
  他小心翼翼地爬出来,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食盒几乎比他这个五岁小孩还要沉重,抱起来颇为吃力,晃晃悠悠的。
  香气从食盒的缝隙中泄露出来:胡饼、火腿炖肘子、奶油松瓤卷酥……
  周瑭整个人都泡软在了对美食的幻想里。
  偶一抬眼。
  却见面前的房梁上悬着一条白绫,有个人吊在白绫上,衣摆被月光晃得惨白。
  “……!”
  周瑭浑身一炸,一个松劲儿,手里食盒“哐”地砸落在地。
  巨响撕碎了寂静的黑暗,仿佛惊醒了潜藏其中的鬼魅。
  周瑭吓出了满身的凉汗。
  然而想象中嘶吼着扑过来的疯子没有出现,再定睛一看,白绫上吊着的“人”,也只不过是件形似人的长袍。
  周瑭在“撒腿就跑”和“破罐子破摔”之间犹豫片刻,选择重捡食盒,做个饱死鬼。
  这次抱起食盒时,却意外的轻松。
  因为有人帮了他一把。
  那“好心人”不但帮他抱食盒,还拾起了掉在地上的胡饼,撕去沾了尘土的一面,把干净的一面喂给他吃。
  周瑭刚觉有什么不对,就被酥香的胡饼糊了一嘴。
  ……呜,好香!
  他什么也忘了,美滋滋地眯起眼睛接受投喂,小口小口地咀嚼,速度却很快,像只啃草啃得心满意足的小兔子。
  边啃,边含含混混道:“谢谢。”
  “好心人”一顿,蹲下.身来。
  离得近了,周瑭嗅到了对方身上一股清苦的药香,好像常年服药,苦辣浸入了骨子里。
  “这么慌张。”“好心人”嗓音青涩里带着一丝沙哑,“在躲什么?”
  “我在躲……”
  话说到一半,周瑭终于走完了漫长的反射弧,慢慢抬起头来。
  喂他吃饼的小少年大约八.九岁的光景,月光下眉目如画,脸颊血色不足般泛着青白。
  血迹斑驳的绷带从手指一直缠到手腕,没入袖口。
  能出现在弄玉小筑的人,除了周瑭自己以外,就是……
  周瑭惊呆了,小.嘴圆张,胡饼也忘了吃,颊边还沾着饼渣。
  小少年发出了一声轻笑。
  “我知道了。”
  他微微弯起凤眸。
  同样是笑,他的笑却明显与正常人迥异,眼瞳里闪烁着慑人的光。
  “你在躲薛二郎那个疯子——躲我,是不是?”
 
 
第2章 
  寒夜沉沉通幽冥,北风穿过窗柩,幽幽恸哭。
  小少年——疯子二表兄盯着周瑭,晦暗的眸子里敛着一道利光,仿佛能洞穿人皮,挖出心底的秘密。
  周瑭本能就点了点头。
  ……不对不对,这样承认下来,不就等于当面骂二表兄是疯子吗?
  周瑭反应过来,立刻把头摇得拨浪鼓一样。
  两个小揪揪甩来甩去,东倒西歪。
  “真的不是在躲我?”
  二表兄又逼近一步,周身苦辣的药香直冲周瑭肺腑。
  就像恐怖电影里的贴面杀,一个眨眼,那张青白无血色的笑脸就出现在眼前。
  周瑭心跳一停,往后跌了个屁墩儿。
  二表兄又轻声问:“为什么不躲我?”
  他语速极快,嗓音带笑,轻得像鬼魅私语,眼中有种异样的执着。
  周瑭快要吓哭了。
  “因、因为……”
  他嗫嚅着,莫名其妙胸肋一抽,打了个嗝儿。
  嗝儿里还泛着胡饼的味道。
  周瑭打着嗝,瞅瞅二表兄手里的胡饼。
  刚才喂他吃胡饼的“好心人”无疑就是二表兄,而且二表兄还贴心地帮他撕去了沾染尘土的那面……
  “嗝、因为你喂我吃饼。”
  周瑭找回了一点自己的声音。
  投喂小孩的人,都不会很坏。
  这么一想,周瑭竟有些自我说服了。对眼前的二表兄,也没方才那么害怕了。
  暗夜里,二表兄颇显惊悚的笑容微微一滞。
  “喂你吃饼,就不是疯子了?”
  “是、是啊。”周瑭颤巍巍道,“有什么不对吗?”
  二表兄顿了一下,胸腔里又发出一连串低低的笑声。
  周瑭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总要笑。
  虽是笑了,但笑声很是古怪空灵,里面听不出几分欢愉。
  笑完了,二表兄撤回半步,那股浓郁压抑的药香终于有所减淡。
  他随手把半个胡饼递给周瑭,然后支着下颌,目光灼灼地观察他吃胡饼。
  小孩吃起东西来,脸颊一鼓一鼓的,煞是可爱。
  时不时警惕地瞥他一眼,好像在猛兽的地盘里偷偷觅食的食草动物。
  只不过还在止不住地打嗝,有次呛到饼渣,咳嗽了好一会儿。
  二表兄皱了皱眉头。
  见他快吃完了,二表兄幽幽笑着开口道:“我喂养过一只兔子,日日夜夜冒着挨罚的险,去厨房捡来剩菜叶喂给它。”
  周瑭吃完胡饼,腹中那要命的饥饿感稍缓,人也放松了许多,于是认真听二表兄讲养兔子。
  刚要打嗝,就听二表兄接着说道——
  “日日喂养,就待把那兔子喂肥了,哪日宰了吃。”
  周瑭猛地噎住。
  他惊恐地瞪大杏眼,顿觉腹中的胡饼也不香了。
  二表兄微微笑了笑,把食盒推给他:“继续吃啊。”
  周瑭忙不迭摇头。
  疯子二表兄虐杀兔子、咬掉人耳朵的事,他怎么就忘了呢?
  不过这一惊吓,竟不打嗝了。
  二表兄早不说晚不说,偏偏挑这个时机吓唬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北风吹散蔽月之云,破厢房里蓦然清亮。
  周瑭偷瞥二表兄神色,发觉对方眼眶通红,血丝密布。
  像是熬了好几宿,疲惫之至;偏又精神奕奕,压抑着难以发泄的精力。
  不是因为熬夜,难道是……饿红的?
  按照侯府这克扣饭食的程度,饿到想吃人,也是有的。
  周瑭感觉自己抓到了关键所在,于是非常大方地把食盒推还给二表兄,还掀开木盖,主动递出胡饼。
  “你吃!”
  喂饱二表兄,二表兄肯定就不想吃他了!
  或许是他表现得太过热情,二表兄露出些许意外之色。
  他狐疑地眯起凤眸,审视周瑭,也审视周瑭递来的胡饼。
  被吓唬了一遭,没有落荒而逃,怎的反倒要与他分享食物?
  他接过胡饼,放在鼻间轻嗅。
  一股谷物烤制后纯粹的清香,味道无异,没添毒。
  他小心地咬了两口,身体也没有异样,便就着食盒里的冷菜残羹,狼吞虎咽起来。
  像是饿了许久的模样。
  幼童的身体扛不住饿,周瑭趁他不注意,悄悄摸出一缕凉醋鸡丝塞进嘴里,后来见二表兄没有阻止的意思,胆子愈发大了,拿起筷子明目张胆地与他分食。
  两个小孩都饿狠了,用饭速度都很快,不到半刻钟,便吃了个精光。
  周瑭摸摸充实的小肚子,瘫坐在地,浑身洋溢着酒饱饭足之后的懒散舒适。
  他问二表兄:“现在是不是不想咬我了?”
  二表兄似乎认真思考片刻,温温一笑:“想。”
  周瑭一缩脚,好像随时要跑。
  “但是不能。”二表兄语气遗憾。
  周瑭心有余悸,缓缓躺平。
  二表兄没说为什么不能,转而问他:“你可知,自己为何会与我这么个疯子关在一处?”
  周瑭摇头。
  二表兄:“是姚氏罚你在此禁足,可对?”
  周瑭微讶。
  他如何得知?
  “侯府世子未立,大房无子,难以承袭爵位;二房、三房皆有嫡子,两房之争由来已久。姚氏是三房嫡母,她想等我这个二房的疯子发狂伤了你,再以此为由,攀咬二房。”
  二表兄笑意盈然,一口一个疯子,仿佛对自己的疯病全然不以为意。
  周瑭听懂了,又觉得更不懂了。
  面前的二表兄思路清晰,除了笑容古怪、些吓人以外,没什么不好。
  好端端的,怎么会是疯子呢?
  “所以我不能吃你。”二表兄朝他微微一笑,“再想吃也不可以。”
  周瑭瑟缩一下,连忙夸他:“……你不想连累二房,处处为家人考量,是个很好的人呀。”
  想来什么“二表兄暴揍嫡亲弟弟险些致死”的话,都是谣传。
  二表兄听周瑭所言,像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一样,默然嗤笑两声,不说话了。
  周瑭没听到他笑声中的讥讽之意。他以为二表兄默认了,心中不由感慨二房真是兄友弟恭的一家。
  二表兄精神虽不太正常,总归还是有善心。
  可是既然有善心,为何还要虐杀兔子,还要咬掉别人的耳朵?
  “难道是人耳朵更好吃吗?”周瑭一不小心就问出了声。
  “是啊。”二表兄轻笑。
  果然一听这话,那个听什么就信什么的小孩就吓了一跳,小揪揪耷拉下来,悄默声往远挪了三寸。
  好吃?
  二表兄掀起薄唇,太阳穴青筋暴起,滋滋跳动着刺痛。
  那是他尝过的最恶臭的味道。
  他那“好弟弟”薛环,不知从何处得知他养了兔子,带着家仆冲进他的小院,捉住小兔子,说要扔进滚油里活炸。
  家仆狠狠掐住兔耳朵向小主子邀功,小兔子全身悬空,无助地挣扎,漂亮的红眼睛扯出狰狞的眼白。
  家仆抓痛了兔耳朵,他就要咬下家仆的耳朵,哪怕被笞二十鞭、关进这个鬼地方也不后悔。
  只是不知,他奋力一击之后,那只小兔子可有顺利逃脱?
  “他们送你来的时候,除了说我是疯子,还说过什么?”
  二表兄抱有一丝期待,询问小团团。
  “可曾提起过……一只兔子?”
  想起墙角那只血淋淋的死兔子,周瑭脸色蓦地煞白。
  他的表情已经回答了太多。
  “我知道了。”二表兄说。
  他脸上的笑消失了,嗓音像沁了冰。
  所有人都畏惧他、厌弃他,只有不知疯病为何物的小兔子,才不会怕他。
  ……可是,就连一只小小的兔子,那些人都不肯留给他。
  弄玉小筑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周瑭听到二表兄倒在了地上。
  月光下,二表兄眉宇拧紧,脸颊泛起异样的潮红,其余皮肤却更加青白。
  周瑭悄悄凑过去,探了探他的额头,滚烫。
  推一推肩膀,没有反应。
  二表兄发烧昏迷了。
  周瑭一时不知道,是天寒地冻里发烧的二表兄可怜,还是那只死去的兔子更可怜。
  他想,明天离开弄玉小筑,他要好好把兔子埋葬起来,免得曝尸荒野。
  入夜落了雪,周瑭实在冷得紧,柜子里冷,床榻上也冷,而二表兄滚烫的身体就像个暖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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