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我就听不懂了,我可从来没骗过他,”林匪石扯一下领口,表情漫不经心,眼底有些慑人的冷淡:“本来看你那么欺负我家江队长,我不想轻易放过你的,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不需要我亲自动手了。”
锟铻愈发看不懂眼前这个虚虚实实的人──他到底是谁?跟江裴遗是什么关系?说出的话里有几句是真的几句是假的?他是怎么在嗅觉敏锐的南风眼皮底下瞒天过海的?
林匪石好似又想起什么:“哦对了,我记得今年年初的时候,你带着你的人好像坑了我们不少钱,记得原封不动还给我,不客气了。”
锟铻现在虎落平阳被犬欺,面对林匪石的阴阳怪气只能选择性听不见,能屈能伸地问:“据我所知,林匪石是郭启明钦点下来的‘红人’,以前在省厅工作,你是什么时候跟沙洲搭上关系的?”
“──‘林匪石’啊,”林匪石幽黑的瞳孔和他对视,忽而诡异地一笑,那秀丽的眉目无端有些森寒的味道,他的话音从唇尖轻轻吐出:“你恐怕要去黄泉找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林队马甲-1,他还有马甲没脱完。
不剧透,但是可以保证攻受都是好人,法律道德都允许的HE
所以这样设定,以后锟铻的戏份就不会太多了,他本来就不是幕后boss,一条落难dog罢了,黑鹫的势力早就被江队瓦解的支离破碎了,没有什么重头戏,而且就目前来看林匪石的地位是比他高的,要设计他易如反掌,不会着重笔墨描写他是怎么被抓捕归案的。
本文最大也是最难攻克的大boss是整个沙洲组织,锟铻就找机会让他炮灰掉了【躺平
感谢大家的评论呀
第54章
林匪石的手机打不通。
江裴遗在家里等了一会儿,10点了林匪石还没有回来,并且也没有发消息通知,江裴遗给他打电话问情况,发现那边手机居然关机了!
江裴遗以为这倒霉玩意儿手机没电回不来了,坐在床上扶了一下额头,大半夜拿着手电筒披上衣服出门去找他。
温暖的夏风在耳边呼呼地刮,卷起微小的尘土颗粒,江裴遗皱眉抖了一下外套,漫无目的地晃着手电筒,大步向前走,去门卫室那边问了一句:“大哥,刚刚有人回来吗?”
门卫老头儿摇头道:“没有啊,不过林队长八点来钟的时候好像出去了。”
江裴遗无声叹了一口气,走出大门寻找“走失林队”。
手电筒的灯光在地上落下一个晃晃悠悠的光点,这个点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偶尔有一个路灯竖在那儿没精打采地发光,江裴遗往前走了一会儿,手机“钉”地响了一声,来了一条短信,江裴遗以为是林匪石发过来的,拿出来一看,也确实是有关林匪石的──
那是一张非常清晰的照片,林匪石双目紧闭地侧躺在血迹斑斑的地上,双手被绳子绑在身后,虽然没有外伤,但是脸色非常苍白,在相片的角落可以看到各种让人唇齿发寒的阴森刑具,在他的身前有一双黑色的皮鞋,是一个男人。
那一瞬间有如从盛夏坠入冰窟,江裴遗浑身血液倏地一冷,耳边轰地炸了一下,然后指尖颤抖地拨通了那个号码。
对面很快接了电话,锟铻像老朋友似的语气含笑道:“南风?这个点还没有休息吗?”
江裴遗的声音泛着如坠深渊般的寒意:“锟、铻,你敢伤他一分一毫,我就捏碎你其他九根手指头。”
锟铻那边静了一会儿,轻笑一声,然后报了个地点,“半小时之内,你一个人过来,别带什么小尾巴。”
挂了电话,江裴遗站在原地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然后回小区骑着那辆还没载过林匪石的新摩托车,一路风驰电掣地赶往锟铻说的位置。
──那是一家废弃化肥厂,江裴遗按照锟铻的指示独身来到一间空荡的仓库里,锟铻站在墙边遥遥望着他,旁边横七竖八几个杂毛手下,而林匪石倒在毛糟糟的破沙发上,闭着眼没有任何反应。
林匪石好像装在江裴遗最脆弱、最不经触碰的地方,受不得一丝伤害,稍有闪失就惊天动地,江裴遗的心脏不由自主地绞了一下,盯着锟铻一字一顿:“你把他怎么了?”
“他刚刚醒了一次,但是有点不听话,”锟铻意味深长地一笑,“别担心,只是让他老实睡一会儿罢了。”
“一年之前我毁了你的毕生心血,所以你恨我、想要报复我,我能理解一个毒枭在转瞬间一无所有的滋味,这都是你罪有应得,”江裴遗平视着他的眼珠,声音冷利:“锟铻,难道你只会用这些下作的、令人不齿的手段,来满足你想看我痛不欲生的欲望吗?”
“不无趣吗?”
江裴遗声音冷而静,所有愤怒都不露于皮囊,他似乎永远是没有任何破绽、不给敌人丝毫机会的钢筋铁骨,甚至很少能从他的脸上看到普通人类该有的感情。
“确实是有些无趣,同一种手段玩三次是有些腻了,所以现在我改变主意了──”锟铻慢悠悠地说:“我要你退出公安系统。”
江裴遗冷笑一声:“你疯了吗?”
“不,我认真想过了,只有你脱去警察的这一层皮,我们才算得上井水不犯河水,”锟铻目不转睛看着他,居然是有些诚恳地说,“曾经有那么多次可以杀了你的机会,我都没能对你下手,我们互为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或许是因为惺惺相惜,我不想看到像你这样优秀的……人,死在我的枪口下。”
──谁他妈跟你“惺惺相惜”,真会往脸上贴金,江裴遗无动于衷地冷冷道:“如果我说不呢?”
“南风,你没有选择的余地,虽然我足够欣赏你,但也不会让你成为我的敌人。”锟铻十分有威胁意味地说,他从侧腰拿出手枪,双手上膛──
就在他准备上膛那一瞬间,江裴遗突然毫无征兆闪电般上前,速度快的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只见他提起一脚踢到锟铻的手上,直接精准地把他的手枪踢飞到了几米之外,而后有如鬼魅绕到锟铻的身后,两指成勾坚硬顶在他的脖子上──稍微一用力就能把他的颈椎节节敲碎了!
从江裴遗开始动作到逆转局势,大概只用了两秒钟不到三秒的时间,这简直是超过人类肉眼可以捕捉到的速度了,旁边的“保镖团”被这花里胡哨的操作秀的目瞪口呆,都忘了冲上去“忠心护主”。
江裴遗的眉眼间仿佛冻着一层化不开的冰霜,让人望而生畏,他用钢筋般的指骨死死顶着锟铻的脖子,挟持着他一步一步走到林匪石旁边,对他的手下命令道:“把他弄醒。”
重光市盛产各种“歪瓜裂枣”,锟铻带着几个黑鹫余党在本地另起炉灶,四处网罗本地的犯罪分子,勉强凑成了个“团”,但是这些成员都是赵德国之流的粗人,小学都没毕业,基本告别“智商”行列,跟黑鹫以前的成员业务水准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是小鸡和老鹰的鲜明对比。
江裴遗一直不懂,如果只是为了无所不用其极地报复他,这代价未免太大了,锟铻想要东山再起,重光市甚至整个元凌省都不是好的选择,以前他称霸东南亚毒品交易网络的时候,狐朋狗友满天下,“落难”的时候怎么也会拉他一把,不至于落魄至此。
──锟铻到底想要什么?
旁边的老大哥亲眼目睹这炫酷如风的操作,差点要给江裴遗跪下,二话不说松开了林匪石的手,拇指按着他的人中穴,用力往下压。
那力道极重,林匪石马上就疼醒了,下意识地偏头挣扎了一下,睁开眼看到眼前的画面,微微张大了眼睛,哑声道:“江裴遗……”
江裴遗从上而下打量林匪石一圈,看他确实毫发无损,心脏才缓缓沉下胸膛:“还能动吗?”
正人君子・林匪石夹在这群“能动手就不BB”的暴力狂中间,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揉着通红的手腕从沙发上站起来,动了两下,感觉走路没什么问题,就对江裴遗点了点头。
江裴遗带着锟铻后撤了一步,看了一眼地上的手枪,低声说:“把那把枪捡起来。”
林匪石走过去弯腰拿起手枪,“咔”的一声提手上膛,将枪口对准锟铻的脑袋,轻轻舒了一口气,对江裴遗道:“你过来吧,我们走。”
江裴遗真想让他一枪崩烂了锟铻的脑壳,但是现在局势不允许,如果锟铻死了他跟林匪石恐怕也很难活着出去──
现在场上的局面是这样的:
林匪石脱离人群在最前面,枪口指着锟铻倒退着向门口走,江裴遗扼住锟铻的脖子,挟“猎鹰”以令“诸犬”,一群人都在慢慢向前蹭,但是没有一个敢乱动,直到林匪石退出大门,来到江裴遗的摩托车旁边,江裴遗才在锟铻的耳边低声警告:“站在原地,别过来。”
林匪石抬腿跨坐到车座上,用枪掩护江裴遗走到他的身边来,江裴遗闪身跨上摩托车,点火挂挡一气呵成、油门一踩到底!
轰──
排气管里喷出一股气浪,两人一车就这么拉风又炫酷地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中呼啸而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融化在夜色之中,旁边才有个人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锟爷,为什么要故意放他们走?我们明明能……”
锟铻没有回答,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句:“你觉得林匪石像条子吗?”
那人脸色古怪地说:“……不像。”
锟铻轻笑了一声:“原来如此。”
两个人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林匪石直接大字型扑到了床上,“啊”了一声,“终于回来了!”
江裴遗走过去:“他们对你怎么了吗?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本来是打算买布丁回来带给你吃的,”林匪石坐起来,回过头小声说,“结果我没回来,夜宵也丢了。”
江裴遗温和道:“没关系,以后再去买。”
顿了顿他又说:“没事就好,你好好休息。”
沉默了片刻,林匪石忽然伸手抱住江裴遗的腰,把头轻轻侧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清淡的洗衣粉的味道,安静地闭上眼。
江裴遗不避不闪地让他黏糊着,手心覆在他的后脑勺上,感觉他现在的情绪有点不对,低下眼睫轻声询问:“林匪石,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抱着你才能补充一点能量。”
江裴遗若有所思地皱起眉:“说起来,我觉得锟铻今天有些奇怪。”
林匪石抬起眼不动声色地问:“怎么?”
江裴遗道:“我本来还有后手,没想到会直接带你出来,因为锟铻是从来不忌惮鱼死网破的,这次居然那么轻易就让我们走了,心里不知道又在打什么算盘。”
林匪石眉梢一跳,心道“居然这么了解其他的臭男人”,嘴上安分守己地说:“说不定是故意放你一马呢?”
江裴遗嘲讽道:“他从来没有慈悲这种品格。”
林匪石假装一无所知地道:“他绑架我的目的是什么?”
江裴遗说:“威胁我,他让我马上辞职,别再当警察了。”
林匪石“哈”了一声:“我并不是很懂这些犯罪分子的脑回路。”
过了一会儿,林匪石关上了房间的大灯。
“江队,我好害怕啊。”
“怕什么?”
“怕晚上做噩梦。”
“说人话。”
“你晚上跟我一起睡嘛。”
“哼。”
“嗯?”
“……嗯。”
第55章
林支队终于凭借“厚颜无耻”和“撒娇耍赖”两大绝技获得了“同床共枕”体验卡一张,江裴遗早上起床打算去晨跑的时候,睁开眼看到有人睡在自己身旁,有些不适应,愣了一下才想起昨天跟林匪石睡在一起了。
林匪石的脸颊靠着他很近,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手臂搭在他的侧腰上,江裴遗知道林匪石不是故意的,因为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个人中间有一段距离,而林匪石的睡相一直不是很好。
江裴遗无声凝视他片刻,轻拿轻放地将林匪石的手腕挪开,本想悄无声息下床,不想林匪石还是醒了,眼皮睁开一点点,困倦含糊道:“……你干什么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