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鬼鬼祟祟的贴着客栈边儿溜了出去,燕锦带着冰端左拐右拐先是去了那制毒草的破败小院子,果然人去楼空。
她又带着冰端溜去了刘磊碧瓦朱瞻雄伟壮阔的府邸,门口整整一队七八个人守着。墙有两米多高,想要爬墙也不实际。
两人互相一合计,打算先悄悄撂倒几个,随后硬冲。
哪成想计划还未实施,府里陆陆续续的出来整队整队的府兵,刘磊也一身长衫的骑在了马上,身边有人帮忙举火把照明。
两人跟着大部队,果然目的地是那家城里唯一的客栈。
刘磊带人围了那家客栈,第一个命令就是杀马厩里的牲口。燕锦心一跳,她的疾风也在马厩里。
冰端比她的反应还大,直接就冲了上去。燕锦没搂住他,也只能跟上去。外边喊打喊杀以后,所有人都聚在一间房里,风寒雨才意识到燕锦没在。
“燕锦呢?”风寒雨慌张着抓冷彻的衣领,手劲大到直将他的衣领拽的开了一角,漏出一点古铜色的肉出来。
“殿下息怒,小燕大人和冰端在一起呢,大概外头的就是他们两个。”
风寒雨收回自己的手,瘫坐回那装作是实木的红漆凳子上,“你们,全都出去帮忙,燕锦不能出事,我们任何一个人出事,她都绝对不可以。”
她不可以出事,为什么,大概只有风寒雨自己才知道。
几人磨蹭着都不愿意离开风寒雨,被风寒雨狠狠摔了茶壶茶杯才赶出去。
几人加入战局后,燕锦和冰端才稍稍缓了口气儿。冷彻冲到燕锦身边,帮她抵挡了一下,随后朝着她喊:“殿下身边只有绿箩,你快回去。”
燕锦看了眼距离她近在咫尺的刘磊,咬着牙摇了摇头,“不行,我要抓这孙子,冰端去。”
冰端看了她一眼,利落的转身而去。
燕锦朝着刘磊就俯身冲过去,哪成想刘磊还是个会武功的。和她一对一对打也不落于下风,两人你来我往,在燕锦掏出自己的钢珠子以后,情势才有点反转。
刘磊被一把钢珠子打得闭了眼睛,在他闭眼睛的瞬间,燕锦一个箭步冲到他身前,拿着自己的剑抵在了他的脖颈上。
刘磊却一点儿也没慌,边叫手下的人停手,边与燕锦笑着说话,“你往楼上看。”
燕锦将剑抵在他的咽喉上,快速的朝楼上看了一眼,绿箩正满手是血慌张的往楼下跑,“小燕大人,殿下,快,救殿下。”
冷彻“嗖”一下就冲了出去,燕锦将剑抵在刘磊的脖颈,想起还生死未卜的义父,终究是没下去手,拿起剑对着他的腿狠狠划了一剑也跟着窜了出去。
刘磊痛苦的哀嚎了一声,旁边有人去扶他,被他一把推到一边儿去。“废物,都是废物,七八十个人搞不定这么几个人。”
对方带着风寒雨没办法跑快,很快就被冷彻追上了。冷彻红着眼眶看向了风寒雨为了不被碰到自己的后背,而尽力正面靠近匪徒的样子。
燕锦也追了上来,她看向风寒雨,风寒雨也看她。她尽力正常着说话,“你们不要慌张,没事的,本宫没事的。”
燕锦看着这样的风寒雨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和冷彻一左一右一齐围向了绑风寒雨的人。
“别过来,别过来,我弄死她。”那人脸绑着黑布,身材魁梧,身上没什么特殊标记。
抵在风寒雨咽喉处的匕首往里面戳了戳,风寒雨娇嫩的肌肤瞬间被划破出了一道红线。
“别,别。我们往后退。”燕锦一把拽着冷彻的脖领子将他带着退了几步。
“你们手里的武器,全扔掉。”那人用匕首对着他俩比划了几下。
两人对视后,都将手里的剑扔了出去。
“把剑踢过来。”
两人又听话的各自将自己的剑踢向了那人。
那人方才满意,刚一松懈,燕锦的钢珠子随后就到。再偏一点儿,风寒雨都会被打到。
但那些钢珠子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尽数往那匪徒脸上冲,风寒雨眼疾手快的在那人手忙脚乱之际,冲向了燕锦。
燕锦一把将风寒雨抱到了自己怀里,风寒雨穿的素薄青衣,后背已经被血洇成了褐色。
燕锦不敢碰那衣裳,恐衣裳被血连着伤口,一碰会弄疼风寒雨。
“殿下除了背部,还有哪里疼吗?”燕锦不知道自己何时又开始流泪,声音泛着哭腔她才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以图止泪。
风寒雨却笑着将燕锦的手放到自己胸前,“不疼,哪里都没受伤,你不要伤害自己。”
风寒雨像一株不谙世事的高岭之花,一不小心被扯落人间,却依然坚强破碎着对那摘花之人笑。
天空完全将黑幕垂下来,自己也被盖了个严实。
那人和冷彻激战正酣,燕锦也努力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给风寒雨看。
“你好丑。”风寒雨笑着将燕锦轻轻往冷彻那儿推了推,“速战速决,本宫就在此地等你。”
燕锦依依不舍地看了眼风寒雨,随后转头冲向了冷彻。两人合伙很快就将那人制服,那人被捆了个结实跪倒在风寒雨身前。
燕锦转了转手腕,对冷彻笑的阴邪,“冷兄,殿下后背伤口挣开了,你快带殿下回去疗伤,这人交给我吧。”
冷彻看了眼那人又看了眼燕锦,点头道:“那就麻烦小燕大人了,不用留活口。”
地上那人听到这话,在地上扭成了一个蛆,“爷,这位爷,我知道飞.叶.子的配方,饶命啊,爷。”
燕锦歪着头像个懵懂孩童一样的看向风寒雨,风寒雨笑着摸了把燕锦的头,“你开心就好。”
燕锦乖乖点头,“我一会儿就回去,殿下一定要乖乖上药,要是疼,就,咬冷彻。”她肩膀一提,手就指向了冷彻。
风寒雨只是站在原地对她笑,“等你,要咬你,所以你快一点儿。”
燕锦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都跟着化成了一滩春.水。
燕锦越是被风寒雨撩拨的心动,越是对伤害风寒雨那人恨之入骨。
她知道自己不是这人的对手,但好在这人被绑住了手脚,可以被她肆意妄为。
不当刑部郎几个月,都快忘了凌虐罪人的感觉。她习惯性地望天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又两手相扣伸了伸手臂。
笑。
满山谷都能听到一个男子声音凄厉的哭喊。匕首锋利,被一刀一刀的割在大腿肉上,光看着都要起鸡皮了。
但是那施刑之人却像听不到也看不到一样,依然固执的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直到那腿上已是血肉模糊,燕锦才直起身,摸了摸那人的鼻息。
鼻子已经完全不动,死了个透彻。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死的,有点后悔应该问一问那毒草的配方的。
她将那人踢到了一边的灌木丛里,随后手脚麻利的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血腥味。
“这可如何是好,殿下还等我呢。”她自言自语了一句,躲在暗处目睹了全程的人狠狠缩了缩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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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儿血腥,内容提要预警了哈哈哈。
二合一
寂静的山谷,飘散在空气中的是浓厚的血腥味儿。几只乌鸦低低的徘徊在那灌木丛之上,叫声凄惨着更增添了一份诡异。
躲在暗处的人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杂草,刚要起身,自己的脖颈就触到了一个冰凉的物体。凭借练武之人的触觉,他知道那是一把锋利的剑。
他慢慢转身,刚消失在山谷的白衣青年不知何时折返了回来,対着他笑的得意,“您又是哪位派来的啊?”
“小燕大人,息息火儿。我是王爷派过来的,看看平怀长公主来此作什么。”那人笑着手握在燕锦的剑身上,想要将那剑从自己的脖颈处剥离开。
“王爷,王爷,哦,迦南王派来的。来监视我是吧?”燕锦依然嘴边挂着笑,看不出任何怒意。
“诶~小燕大人话为何说得如此难听,也可以说是为了保护大人的嘛。”那人陪着笑继续动了动那剑身。
燕锦却没动,依然和那人叫着劲,手里的剑未偏分毫。
“感情什么话都让你们说了,监视还是保护,在刚才不就见了分晓了吗?”燕锦边说着话,剑身边往那人的脖颈那儿靠。
“诶,小燕大人糊涂。您要是杀了我,王爷一定会认为您要脱离王爷的掌控,対小燕大人来说岂不是得不偿失?”
“哦?就脱离王爷的掌控了,又能怎样?再说了,你出门经历个三长两短不是正常的吗?”燕锦笑着一点一点将那剑勒向那人的脖颈,锋利的剑刃抵在那人的喉结处,那人只是手把着剑身挣扎了几个瞬息,疯狂蹬着的腿就再也动不了了。
燕锦将这人也踢向了灌木丛,笑着和低空徘徊着不愿离去的乌鸦们招了招手,“请你们的,不用谢。”
乌鸦们继续凄厉的叫了几声,燕锦权当这是乌鸦们向她道谢的话了。
她身心轻松的往客栈走,客栈里那传说爆满的客房此刻也只剩下长公主一伙,连掌柜的和小厮都不知道躲到了哪里。
燕锦到达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不是风寒雨,而是已经被打的差点儿把命交代在这里的冰端。
她万分愧疚的向冰端道歉,“要不是我临时想捉那混蛋,这时候躺在这儿的就是我了,抱歉啊,让你,让你替我受了这么重的伤。”
冰端眼睛上围着黑布,裸露着没被包扎的肩膀处有一个小小的纸伞刺青。
他睁不开眼睛只是翘了翘嘴角回答她:“燕锦,我是为了殿下,自当万死不辞。”
燕锦点头,坐到了他床的一侧,她知道他暂时还看不见,但还是朝她笑了一下,“殿下是怎么拉拢你们的?让你们如此忠诚。”
冰端眼睛被黑布蒙住,嘴角却在笑,“殿下在做利国利民的大事,能参与进去,就是我们的荣幸,谈何忠诚?我们不过是忠于自己罢了。”
燕锦抬眉问了一句:“什么大事?”
冰端说到这儿却闭口不言了,还费劲地转了个身,似是不愿再与燕锦说话。
她起身又寻去了风寒雨的房间,刚一踏入那房间,就闻到了熟悉的木质熏香。绿箩先看到她,赶忙小声提醒风寒雨一句,“殿下,小燕大人来了。”
风寒雨已经换过衣衫,身上穿着中衣瘦削的肩上套着外衫,似是只是为了等待燕锦一样。
她扶着腰费劲地起身,正面対着燕锦后,燕锦发现她的脖子也被缠了一圈白布。那白布还隐隐透着点儿粉,是风寒雨的血顺着那白布渗透了出来。
燕锦伸出手欲碰风寒雨的脖颈,风寒雨见此情景还伸长脖颈往前靠了靠方便她碰。燕锦却将伸出的手收了回来,対着风寒雨歉意的笑,“我的手很脏。”
风寒雨不由分说的伸手将她的手拾起,随后慢慢靠向了自己的脖颈。燕锦不敢实打实的碰她,只是虚虚的碰了一下就好像能感知到风寒雨的疼一样。
她心尖儿也跟着颤了一小下,赶忙缩回了自己的手。
“那我就不打扰殿下休息了,明日殿下有什么安排?”
风寒雨坐回凳子,背靠在毛毯上,仰头対着她狡黠俏皮的笑,“抓到了,明日一早我们就启程回洛阳。”
燕锦瞪圆了眼睛,声音急躁:“抓到刘磊了?”
“是呀。”风寒雨故意逗燕锦,鼻梁一皱,还轻晃了下头。
“他招什么了嘛?”燕锦本来站着一听风寒雨这样说,贴着她身边坐了下来。
“什么也没招,不过,”风寒雨双眼直勾勾的看向燕锦。
燕锦果然上钩,将前身靠近风寒雨:“不过什么啊?”
“不过,我们不是有刑部郎吗?多硬的嘴到了咱们小燕大人的手里,还不将祖上十八辈都招了?”
风寒雨顺势伸手拍了拍靠过来的燕锦的左脸颊。
一路紧张兮兮的赶路过来,回程大家倒是放轻松了许多。临时在荆州府买了辆马车,病号冰端也被抬上了轿子。
风寒雨金口玉言,“燕锦去照顾冰端。”燕锦就再也没爬上风寒雨的轿子。
长公主府的轿子侧边有一个明晃晃特别大的金墨书写的“雨”字。刘磊被带上这顶轿子的时候,扫眼看到这个字就知道他自己是被那传说蛇蝎心肠的长公主殿下给抓到了。
风寒雨坐姿端正,如看一只不起眼的蝼蚁一样眼皮都没抬。
刚上轿子就被踹翻在地的刘磊刚想抬头看看这女魔头长什么样子,就被人兜头蒙住了眼睛。
让人在不熟悉的环境且完全处于黑暗中受审判是风寒雨惯来的招数,她低头用手指拨弄那书简,像是忘了身前还跪着一个人一样。
整个车厢都被一种莎莎的声音所笼罩,简易香炉里燃着的依然是风寒雨最喜欢的木质香,让人闻着闻着就犯起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