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停了没一会儿的酒鬼,又抬起头来闹人。
“风寒雨!”突然出声。
风寒雨低头看她,喝了酒的脸依然很白,唯独那轻薄的嘴唇是粉红的晶莹剔透的。
她伸出手轻轻遮在了燕锦的双眼上,却被燕锦耍赖握到手里。
“风寒雨,你不要骗我啊。今夜,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我也都原谅你。你愿意和我说些什么吗?”再配上白袍公子干净纯洁的双眼。
风寒雨却沉默。
就在燕锦以为风寒雨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她在那温暖的烛火旁慢慢开了口:“凉之是我的人,他早早就被分配到吏部尚书府,你算上个意外之喜。他说你聪明好学,是个好苗子。”
“他也说我是女的了吗?”燕锦从风寒雨腿上站起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风寒雨。
风寒雨整个人都被罩在燕锦的影子里。烛火轻轻跳了跳,风寒雨的睫毛也跟着动了动。
风寒雨先是望了一眼开始落叶的窗外,然后才仰头看向燕锦。
“你认为呢?”
燕锦腿向后退了一步,“还有吗?”
风寒雨放下手里的书,也站起身看向燕锦,“没了。”
燕锦轻笑了一声,“那你还愿意嫁给我吗?还是向圣上举报我是个混乱朝纲的女子?”她走到凳子边,轻轻坐下。
风寒雨发现燕锦的动线完全笔直,看来这小丫头比自己想象中的演技还要好。
“本宫要是想举报,早就举报了。”风寒雨也坐回去,低头望着地毯发呆。
燕锦转头仔细看风寒雨的表情,她又说了一遍:“只要殿下在今夜把全部都说出来,我什么都可以原谅。”
风寒雨迎着燕锦的目光,走到她身前,就着燕锦的腿坐了下去。
她双手揽在燕锦的脖颈间,凑近她的肩膀闻了闻,没闻到胭脂味只剩下一点酒香。
风寒雨却像被那酒香染得醉了,她盯着燕锦的眼睛伸手将自己秀发上的银簪拔掉,三千黑.丝顷刻间如瀑布般流下。有几根发丝挡在风寒雨的眼前,被燕锦轻轻勾到了她的耳后。
风寒雨在她脑后将自己的秀发捋到一边,随后丝毫不客气的俯身亲在了燕锦的下巴处。
燕锦喝过酒的心脏“砰砰”跳的剧烈,她连喘气都差点要忘记了。只记得将手搭在风寒雨的腰窝处,以防止她从自己身上滑落。
风寒雨伸出小舌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慢慢趴到燕锦的肩膀处,仰头看她的下颌:“那你嫌弃本宫年纪大吗?”
燕锦动了动喉咙,轻摇头。
她忽然想起了年少梦境里那吸人精气的妖女。
第54章
一弯弦月高高的悬挂在空中,并着万千星空作伴。千家万户的油灯透过窗棂,盈盈着与一家老小相拥。
月光明澈,朱雀大街坐落着最巍峨的长公主府,那里正一片灯火通明着。
书房内只点着两盏油灯,打开的窗子稍微吹过一点风,那脆弱的烛台就要闪上一闪。
整间书房都透着股暧昧的潮气,说不上来为什么,燕锦就是觉得很热。
她手揽着风寒雨的腰身,头往后靠了靠,“我怎么能嫌弃殿下呢?”
风寒雨看脸红到耳根的燕锦笑,她俯下身,一点一点靠近燕锦刚离开的脸,在距离不足一公分的地方停住后,她眼里氤着奇异的光一字一顿的开口:“燕锦,要不要试试,女装?”
燕锦屏着呼吸轻推了推风寒雨的肩膀,随后偏开头艰难的吐出两个字:“不要。”
风寒雨将搂在燕锦脖子上的双手改成单手,另一只手掐着燕锦的下颌将她的头掰正面向自己。
气息交缠,燕锦不知不觉的跟着风寒雨呼吸的频率呼吸。
风寒雨像是一个游刃有余只用朱砂作画的画家,想要燕锦脸红她就要红,想要燕锦耳红那里也一定会红。
在她终于打算放过燕锦时,那画布却不愿意了。
稍稍离开的头被燕锦有力的双手固定住,随后身子一转,自己就坐到了椅子上,燕锦却单腿跪在了她的对面。
风寒雨还未觉出危险的时候,那嗜血的小豹子就已经舔起了嘴唇。
野兽捕猎物,需要很长时间的埋伏,但伏击却只需要一瞬。
双唇相触的那一刹那,风寒雨整个人都懵住了。她从未与人这般亲密过,自然对这奇异的身体反应所疑惑。
她没有推开燕锦,燕锦就理所应当的在自己的领地里掠夺,直到她被猎物咬破了嘴唇才停下自己无理的侵略行为。
风寒雨靠在椅背上冷着脸看燕锦被咬破的嘴唇,还鲜红着往外冒着血珠。
燕锦却不当一回事,她伸出右手,用拇指轻轻抹了抹,放下手时看着手指上的血珠笑了。
“殿下果然不同凡人。”
风寒雨也挂着淡笑看她:“如何不同?”
燕锦用手撑在椅把上直起身,看风寒雨被自己磨红的嘴唇笑的得意,“自然是能接受同为女子的我。”她拿起一边已经凉透了的茶杯,顺下一口凉水后又回过头问她:“还是说?殿下还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所以以色侍人?”
风寒雨优雅的直起脊背,向燕锦伸出一只手又歪了下头。
燕锦顺手提起那精巧的茶壶走到风寒雨面前,俯身问她:“殿下想要怎么喝?”
风寒雨抬起手点了点那白玉壶嘴,随后仰起脸来看得了腥的小狐狸,“自然是,驸马喂本宫了。”
燕锦轻咳了一下,果然自己斗不过风寒雨。
她又原路返回拿了一个新杯子,乖顺的给风寒雨倒了杯水,还用手捂了捂那杯身,才递到风寒雨嘴边。
风寒雨抬起手先是摸了摸燕锦的左脸,才接过那茶杯。
安静的喝过水后,她将茶杯放到一边几上,朝靠在书柜的燕锦勾了勾手指。
燕锦摇头。
风寒雨低头轻笑,“不是你先轻薄本宫的吗?怎得倒像是本宫轻薄了你?”
燕锦刚要咧嘴笑,那小小的伤口被扯了一下,还有点儿疼。她轻“嘶”了一下,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
“过来!”风寒雨的耐心似是用完,她用平时下命令时的语气看向燕锦。
燕锦只得捂着嘴不情不愿的向风寒雨靠近。
走到她身旁,自己的手就被风寒雨一把打了下去。她拉下燕锦的身子,抬起燕锦的下颌,小心的用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软膏轻轻抹在燕锦的唇上,满满的草药清香味就包裹住了二人。
风寒雨就着这个姿势问燕锦:“下次还敢吗?”
燕锦仰头对着风寒雨狡黠的笑:“当然。这是我作为驸马的福利。”
风寒雨放开燕锦的下颌,舒服的靠回椅背,“忘了提醒你了,想要当本宫的驸马,要和理教嬷嬷学习那个的。”
燕锦一下子就顿悟了,怪不得风寒雨很明显的比自己更加游刃有余,原是已经系统的学习过一遍理论知识了。
她暧昧的抬眼问风寒雨:“那些图,殿下都学过了?”
风寒雨皱起鼻尖点头,“可是呢,就是可惜了,对你没用啊。”
燕锦抬起手抹了抹自己的鼻尖,放下手没看到血以后放下心来。
风寒雨却坏心眼的俯下身小声问燕锦:“你也看过?”
燕锦支支吾吾的,不敢撒谎。这事全赖燕小六,得到什么所谓的“好东西”,一定要拉着她看。
最后她还是轻点了下头,颓唐的坐在风寒雨椅子边的地毯上。
风寒雨顺手摸了摸燕锦的头发,还安慰她:“那你过些日子,礼教嬷嬷再教你你就不用怕了。毕竟,你学过嘛。”风寒雨偷笑得太明显,以至于燕锦很难不注意到她。
“殿下,王雷就一点儿都没碰过你?他怎么忍住的?”燕锦的眼神太过于纯情,噎得风寒雨说不出话来。
“他有风度,不像你这小混蛋。”风寒雨揪了下燕锦的耳朵,恨恨的开口。
“我怎么了?”燕锦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她双手分别放在风寒雨两边的椅把上,很是焦急的问道。
“你怎么了你说呢?你嘴上是不是又不疼了?”
“那还不是殿下故意勾.引我。”燕锦不好意思的扭扭捏捏着。
风寒雨唇边挂着浅笑,狠狠揉了揉她的头,“看你还有点儿可爱的份上,就原谅你了。”
燕锦打了个哈欠点头,“好。”
“醒酒了吗?”
“醒了。”
风寒雨站起身,提起燕锦的衣领将懒洋洋犯困的她提起来,“陪你这小混蛋熬了半宿,睡觉去吧。”
燕锦快合成一条缝的眼睛瞬间睁大,“睡觉?我和殿下吗?一起吗?”
风寒雨咬着下唇狠狠拍了下燕锦的肩膀,“你是流氓吗?”
“那怎么了,我们都是女的,殿下有的我都有。”燕锦挺了挺胸,又低头扫了一眼风寒雨的胸口,随后老实的收了回去,“那还是殿下的大。”
被风寒雨追着打了好远。
最后燕锦是在客房里睡的。
喝了半宿的酒,好好睡上一大天的燕锦,醒来神清气爽。风寒雨还贴心的给她准备了衣袍,就是那样式有些小倌样。
宽的地方宽,该收腰的地方收紧腰。
她换完那嫩粉色的衣袍,觉得自己的脸都绿了。她刚要去找风寒雨理论,却不想玲珑竟然在她的府上。
她弓着身子瞬间猫了回去,趴在门边看不远处凉亭内正认真谈话的二人。
但她身上的粉太过招摇,还是被眼尖的玲珑看到了。“那边的可是小燕大人?”
风寒雨闻言也去瞥了一眼燕锦的房门,那傻兮兮的小脑瓜还露在外面呢。
“是她。”
玲珑瞬间坐直了身体,“绿箩快叫她过来,她为何在殿下的府上?”
绿箩小心的抬眼去看风寒雨,风寒雨轻轻朝她点了点头,绿箩这才动身。
“她昨晚喝多了。”眼皮都未抬,手上依然在做着倒茶的动作。
“殿下这么对小燕大人公平吗?”趁着燕锦还未到,玲珑靠近风寒雨小声的问了一嘴。
“不公平?有何不公平?”
“啊?殿下不是在等惊雷将军回来吗?所以用小燕大人当挡箭牌。”玲珑疑惑地抬起头看风寒雨。
风寒雨没言语,燕锦走过来向玲珑弯了弯腰,就紧贴着风寒雨坐下。
玲珑诧异的嘴巴都合不拢,又瞄到燕锦已经结痂的嘴唇,更是震惊到无话可说。
风寒雨转头问燕锦,“睡得好吗?”
燕锦吸了吸鼻子,自然的回答她:“晚上有点儿冷。”
风寒雨将手里刚倒出的热茶递给了燕锦,随后看向玲珑,“她不是本宫的驸马吗?”
玲珑缓了缓神,“殿下,是不是我想要得到什么,殿下都要抢过去啊?”
风寒雨不回答,只是转过头仔细看了看燕锦结痂的嘴唇。
“风寒雨,你别太过分了!”玲珑站起身,气到身体发抖的指着风寒雨。
刚醒的燕锦,头脑都没转明白,还知道第一时间微靠向风寒雨身前,替她挡一挡那突来的恶意。
风寒雨却将她推走,直视玲珑,“这是本宫能想到的对你最无害的做法了。”
“真是笑话,和王雷有婚约的明明是我,是你突然出现,只是勾一勾手指王雷就屁颠屁颠的跟你走。好,算我没有魅力家道又中落配不上他我承认。你和王雷成过亲又来假惺惺的对我好,让我帮你管这四海的情报消息。我因为王雷娶了你,心死了所以进那花满楼,只想好好守着你们两个。然后这次你又来?”
燕锦一脸懵的看看这个又抬眼看看那个。
风寒雨坐在那里纹丝未动,她只是平静的看向玲珑:“如果本宫当年没有救你,你是不是要被充到官.妓?”
玲珑听到这话,直接崩溃大哭。“是,是,我要谢谢你。是,我又能怪谁呢?只怪我不姓风,当不了别人的救世主罢了。”
燕锦眨着眼睛又吸了下鼻子,快速抓到关键词后,弱弱的在两人中间开口:“那个,你们说什么呢?”
玲珑没空理会她,还是风寒雨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温柔地开口:“自己去吃早膳,然后去上值吧。”
燕锦又咳了一下,站起身伸手递给玲珑一条手帕。
玲珑仔细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接了过来。
风寒雨不动声色的皱了下眉头,又拍了下燕锦的背催促她。
燕锦吸着鼻子走了之后,玲珑抬起哭晕了妆的脸问她:“你这么活着,不累吗?她带给殿下的又是什么好处呢?”
风寒雨冷下脸来像看一条没有生命的静物一样看她:“玲珑,注意你的用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