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反派他又疯又茶[穿书]——空乌

作者:空乌  录入:04-29

  这画面似乎有些眼熟,沈忘州眼前朦胧了一瞬,想起原著里一笔带过的一段剧情。
  季寒溪母亲的名字里有一个“星”字,传给季寒溪的厌归扇扇骨符文也是星斗,从儿时起季寒溪便喜欢随母亲一起看着夜空,听母亲给他讲星斗之间的故事。
  天有不测,季寒溪十二岁那年母亲意外离世,在那之后,年幼的季寒溪每天夜里都会偷跑出去,站在屋顶沉默地看着夜空。
  这习惯维持了很久,直到有一次,原主无意中看见了夜里的季寒溪,便每夜都偷溜出来在很远的角落里陪季寒溪一起看星星。
  原主自以为隐藏的很好,殊不知早就被季寒溪发现。
  季寒溪从小就不喜欢原主,发现后在原地留下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劣质稻草傀儡,还施法让傀儡每夜出现在屋顶,吸引原主的注意,自己寻得清净。
  原主那时太弱,不仅没发现,还每夜都陪着季寒溪模样的稻草傀儡看星星,暗自喜悦,过去两月后,终于大着胆子向这位一向不喜欢自己的大师兄搭话,对方虽没回应,却也没有赶他走。
  原主愈发紧张期待,某日终于鼓起勇气询问可以靠近吗,稻草自然不会拒绝,原主欣喜得语无伦次,小心翼翼坐到离傀儡两米远的位置,磕绊着向大师兄说出一直以来的欣赏爱慕。
  而此时——
  江照雪正揽着季寒溪在不远处看着原主和一捧稻草倾诉喜欢这种荒唐可笑的场面,笑得浑身乱颤,甚至在季寒溪的默许下,喊来几位弟子一同看笑话。
  不知道是谁笑出了声,惊动了屋顶上的原主,几人被发现后也不藏了,江照雪捂着嘴笑话原主连人和稻草都分不清,他喜欢的原来是一捧稻草,还真是特别。
  原主身旁的“大师兄”也在季寒溪的动作下变成了稻草,原主被场景吓到了,满脸无措。
  原主不愿相信他陪伴数月之久的大师兄是假的,又无法忽视被江照雪挽着的季寒溪,言语刺激下,双目通红地拔剑要刺江照雪,却被季寒溪一剑挡回,只能咬紧牙齿逃跑似的离开……
  这段剧情,原著里对偷偷站在远处陪季寒溪看星星的沈忘州的描写用词是“痴心妄想”、“烂泥妄图污染星星”、“偷窥的小人”。
  而季寒溪“深受其扰”、“忍无可忍”。
  接下来沈忘州对江照雪拔剑,又被冠以“心思狠毒”、“睚眦必报”的形容。
  没人在乎那个十几岁的少年是如何尴尬难堪到拔剑保护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只因为他偷看了一眼站在屋顶看星星的季寒溪,只因为他喜欢一个主角,只因为他是炮灰,所以他就是“痴心妄想”。
  这次事情的结尾,是原主再也不会在夜晚出现在季寒溪的眼前,甚至连翦绯庭的位置都选在了离玄烬庭最远的地方。
  一阵冷风吹过,沈忘州从回忆中清醒,茫然了一会儿才意识到。
  他看的剧情只有寥寥几笔,刚刚他貌似得到了一部分原主的记忆,所以回忆的画面才那么清晰。
  深吸一口气,沈忘州抬头看向那一轮圆月,不免思考。
  陨落在秘境的那一刻,原主有没有后悔过……
  心头一闪而过不属于他的酸涩情绪提醒沈忘州。
  是没有的。
  一个自幼父母双亡备受欺凌的孩子,感受到一点点温暖就拼命地抓住,年少不知情滋味,面对容貌俊朗、天资绝佳、还在他最危险的时候救过他一命的大师兄……怎能不心动,怎能不追随。
  可惜他只是作者笔下一个衬托主角爱情美好的炮灰,没人在乎他的喜欢,他的情绪他的境遇,一文不值。
  心绪几番波动,沈忘州意识到原主的记忆还藏在这具身体里,只有在受到某种刺激的时候才会让他回忆起来。
  可见少年时经历的那件事对原主的伤害有多大。
  沈忘州偏头看向一旁的季寒溪,似乎要从这张冷然淡漠的脸上看出令人厌恶的影子。
  “忘州。”许是他的目光太过浓烈,季寒溪主动开口。
  沈忘州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叫得可真亲切。
  他上下看了季寒溪一遍,难免讽刺:“哦?能说话么,我还以为你是稻草人呢。”
  季寒溪脸色未变,视线扫过沈忘州挑衅的眼睛,像是在仔细寻找什么,最终却一无所获。
  他收回视线,淡道:“不是说忘了。”
  沈忘州双手垫在脑后躺在屋顶上,面对着天空,眼睛看向季寒溪,似笑非笑。
  “那也太便宜有些人了。有些事,特别适合几十年后再报复,看着对方死在剑下还一脸死得冤枉的表情,不比忘掉后一了百了更痛快。”
  沈忘州说这些不是为了给原主报仇,他的同情心也没泛滥到因为一个陌生人去得罪主角的地步。
  沈忘州觉得他只是单纯的因为这个故事生气,也仅仅只是为了让自己痛快,而不是那个在记忆中一闪而过的少年,触动了他心底某处不堪触碰的柔软。
  季寒溪似乎陷入了回忆,半晌,才闭了闭眼睛,低声问。
  “还记得什么?”
  “不记得了,都不记得了,”沈忘州闭上眼睛,脑后枕在手臂上,漫不经心地随口胡说:“其实这个我也不记得了,是我从几个二代弟子嘴里听见的,三师兄给我仔细解释……”
  “若不是三师兄,我都不知道原来我们之间还有这么一段儿呢,我之前……”沈忘州睁开眼睛,顿了顿,没有继续说。
  他不想评价原主的行为,因为他们不一样,他没经历过原主的童年,更不曾切身体会那个绝望中追光的少年到底想着什么。
  他没资格对此大放厥词。
  “遇锦怀?”季寒溪的表情出现一丝极淡的裂痕,清淡的嗓音微凛,“你们的关系何时这般亲密了。”
  以至于每日黏在一起,甚至允许遇锦怀多次进出翦绯庭。
  “在你给我密信,让我再探秘境的时候吧。”
  “……什么密信?”
  沈忘州差点听笑了,扬手从百宝囊里召出一页碎纸,丢给他。
  “不是你亲手写的么,上面还有你鲸骨扇的印记呢,让我‘务必在一月内拿回仙草,助你修炼’。”
  他还打算告诉霖泽真仙来着,后来想想毕竟是主角,有光环在,告诉了也没用,就算了。
  季寒溪拾起几片碎纸,看了几眼后眉头紧蹙,漆黑的眸底寒意凝聚。
  确是鲸骨扇的符文印记,笔迹也与他无二,但……不是他写的。
  “忘州,这不——”
  “啪嚓————!”
  沈忘州眉心一抖,不等他细听是什么声音,转而又传来了桌椅被推倒的响声,和熟悉的咳嗽声。
  只不过现在的咳声比白日里仙舟渡上的轻咳,严重了不知道多少。
  不等季寒溪说完,沈忘州已经迅速起身闪至司溟屋前,顾不上问话,直接推开门。
  “司溟!”
 
 
第10章 许诺
  屋内一片漆黑,像破了一池稠墨,压得人喘不上气,隐约的血腥味更是让人心烦意乱。
  修者在夜里视力稍强,沈忘州隐约看见打翻的桌椅,和靠在墙角浑身颤抖的素白色身影,单薄得好像随时要碎掉的花瓣。
  沈忘州立刻闪至司溟身边,扶住摇摇欲坠的人,右手唤出暗红色灵力,就要印于心口帮他稳固内丹。
  手刚抬起,虚弱倚在他怀里的司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抓住沈忘州的手腕,一瞬间爆发的灵力压制让沈忘州眼前一白,大脑空了一瞬。
  再清醒,他已经被司溟压在墙角,两只手被对方一只手攥住,按在头顶。
  门不知何时关上,桌角的蜡烛燃起惨淡的光。
  此时沈忘州才发觉,司溟清瘦单薄的身形,竟然比他还高小半头。
  如今他微微后仰,司溟俯身低头看他,嘴唇几乎蹭在他鼻尖。
  昏黄的烛光从身后而至,司溟冷白的皮肤宛如上好的白釉,薄唇留有一道浅浅的牙印,殷红充血,呼吸间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像活在残烛败楼里勾人魂魄的艳鬼,让人明知道怜惜的下场是魂飞魄散,还是忍不住给予他温暖。
  白日里稠墨似的瞳孔,如今幽蓝与金红交替闪烁,唇角渐渐弯起,明明经受着蚀骨裂心的痛,却还要温温柔柔地问他。
  “沈忘州,你也想要我的内丹么?嗯?”
  沈忘州眼里闪过一抹茫然:“什么内丹我听不懂,你受伤了?有血腥唔——”
  微张的嘴唇覆上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沈忘州的话咽了回去,嘴唇染上温热的血。
  司溟掌心受伤了。
  束发的珠子不知落到哪去,一头柔软的银白发丝垂落在沈忘州脸颊,司溟轻轻闭眼,低头,一个轻到几乎感受不到的吻落于手背。
  再睁开的时候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孩子气的满意,残忍藏匿于亲昵,失控边缘的神明质问人类。
  “要说谎么……我会发现。”
  沈忘州不知道眼前的人是活了几万年的被妖狐内丹和鲛珠折磨了无数个日夜的胤淮,他以为他的小师弟走火入魔了。
  眼底一暗,沈忘州顺着他的话摇头,嘴唇蹭过的掌心微微颤动。
  “我不要你的内丹,你要的话,我的也给你。”
  眼底赤红色光芒微顿,犹豫辨别的刹那,沈忘州迅速掐诀定住司溟,转而掐住对方的手腕,挣扎间脚步乱晃,“嘭”的一声,胡乱将人压在了床上。
  顾不上礼数,沈忘州脑海中迅速搜索清心诀的用法。
  可书到用时方恨少,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也没发现身下的人忽然不挣扎了。
  在沈忘州无暇注意的地方,胤淮面色阴郁病态地垂眸,干净苍白的指尖抵在沈忘州心脏上方,幽蓝光芒于指尖凝聚,只需要轻轻一点——
  沈忘州低头瞥了一眼,心脏猛然一顿,他一把攥住司溟抵着他心脏的手按在一边,骑坐在胤淮腿上,将人彻底压住。
  两只手都在忙,唯有一张嘴宣告着他的心头火起。
  “疯了你!四师兄也打!没人要你的内丹,我自己有要你的干什么!你的内丹又不是大美人,我还能抢过来娶了不成!”
  沈忘州深吸一口气,见身下的人面带茫然,知道这是要清醒了,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你若是喜欢,明日进断寒仙境我给你猎几头上品妖兽,妖丹都给你玩儿,不够我再找二师兄要几瓶丹药,反正都是丹……好了别闹了,我看看你手,伤哪了?”
  丝丝缕缕的温热顺着肌肤相贴的地方蔓延,很慢,但很坚定地抚慰着妖丹的躁动。
  杯水车薪的接触,胤淮却觉得舒服。
  陌生的情愫悄然滋生,在心脏深处藏好。
  瞳孔辉映的光芒消散,重回漆黑,胤淮闭上眼睛,恢复了司溟的状态。
  低声唤道:“四师兄……”
  嗓音虚弱沙哑,听得沈忘州心头一紧,立刻松开了抓住司溟的手。
  他刚要起身,司溟已经主动抱住他翻过身,带着他一起侧躺在床上。
  搂在后背的手臂脆弱无力,颤动不已,却拥得那么努力,仿佛没有他就会立刻崩溃。
  沈忘州没经历过这般场景,又不是个嘴甜会哄人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无措。
  他咬了咬牙,抬起手,过了会儿还是落在了司溟后背,笨拙地拍着。
  沈忘州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也不想触碰司溟隐藏的伤口,只好调动灵力主动安抚司溟体内相斥的灵力。
  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闭上嘴,永远是正确的。
  司溟可以动用灵力压制妖丹的躁动,却故意收起灵力,放肆妖丹在体内横冲直撞,撕裂经脉吞噬血肉……
  脸色又白几分,他低头埋进进沈忘州肩膀,发顶一下下蹭着沈忘州的脖颈,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微颤,嘴角却缓缓勾起,贪婪地嗅着独属于沈忘州的味道。
  沈忘州简直要被司溟内府的惨状震住,他想找霖泽真仙,但师父是木属性,木助火势于事无补。
  师叔们只有雾初师叔是火属性灵力,但比起沈忘州得天独厚的至纯火系单灵根,还是差一些。
  沈忘州只能稍稍用力把人压进怀里,调动灵力从接触的每一处皮肤上渗透而入,仔细安抚住司溟体内的火。
  医修身体脆弱不堪一击,这样单薄瘦弱的人,是怎么挺过这么多年的……
  沈忘州微微垂眸,轻轻叹了口气。
  美人受难,总是叫人难过的。
  过了不知道多久,司溟像是缓过来些了,孱弱地呢喃:“师兄,有人要挖我的内丹……”
  沈忘州灵力输出太多,此时心头火起,眼前一黑:“谁?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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