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看见司溟……”沈忘州垂着头,无力地扒拉他的手,含糊地说,“看一眼。”
“都没有力气说话了,要怎么见。”
“我能看,让我看。”
叹了口气,鲛人语气幽幽,哀怨道:“便是更喜爱他了,我又算得了什么呢。”
沈忘州弄那一下之后彻底把自己搞空了,鲛人掌心的东西稀薄得像水,可身体的反应依旧诚实,他微蹙着眉头,不受控制地咬紧嘴唇,几乎是随着鲛人每一次的移动跟着发抖。
他说不出话了,只能虚到绝望地在心里回答“你算杀人凶手”“你算祸国殃民”“你弄死我算了”……
“怎么可以这么说我。”鲛人压下眼底快要满溢出来的笑意,拿起瓷杯喝了一口,抬起沈忘州的下颌,吻了上去。
甘甜的水顺着唇舌流淌入喉咙,沈忘州也没力气推拒了,闭着的眼皮轻轻颤动,嘴唇一下下抿着,舌头被吮得发麻也只能发出短促的气音。
后颈传来阵阵异样的酥嘛,沈忘州指尖无意识地一下下蜷起,胸口起伏,努力将水一滴不剩地喝光,却还是没被放过,鲛人吻得极其用力,好似要把这段时间的分开都补上一样,近乎要把嘴唇弄肿咬破。
直到沈忘州呼吸不上来,窒息得攥紧拳头,开始徒劳地拽鲛人的头发了,才稍稍分开。
这次喝进去的水和刚刚的不一样,进入体内后就悄然化开,游经每一处地方,滋润着被过度释放的身体,药效极好地抚平了虚脱无力的感觉。
沈忘州身体终于不抖了,酸软的也被治愈,好像吃了什么大补的灵丹妙药,立竿见影……他恍然间觉得自己可以继续放纵个十天八天。
“舒服么?”鲛人拾起一块布料,指尖凝出一股水流,细细地帮他清洁凌乱的衣衫和皮肤。
沈忘州肯定是舒服的,没有男人不喜欢自己龙精虎猛的状态,但他害臊,一边扭着头任由鲛人给他收拾,一边去捉鲛人的另一只手,让他把司溟放出来。
“不放……”鲛人低哼了声,埋进他颈侧,鼻尖蹭了蹭后,不动了。
半晌,才吃味地问:“我们真的一样重要么?”
嗓音低软,语气委屈,还娇滴滴的。
沈忘州都准备好如何说他了,可鲛人忽地开始委屈上了,还小声告状:“你一定是不喜欢我,才连一会儿都不愿与我多待,你巴不得我走呢。”
“我没有,”沈忘州被戳着小心窝指责,那点怒气还来不及上升就转移了方向,他茫然地转头解释:“我就是想看看司溟怎么样了,你不要胡说八道。”
“你不相信我,”脖子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沈忘州一颤,就听鲛人幽幽道:“你喜欢的,我怎么会杀了他呢。”
鲛人确实答应过他,不会动他身边的人。
“我……”沈忘州恍惚间觉得自己确实有问题,只能咽了咽口水,干巴巴地否认,“我没不信你。”
“你有,”鲛人惩罚似的咬着他耳垂,说着话时,那双好似不沾阳春水的漂亮手指也在帮他系着衣襟,系好后,苍白圆润的指尖戳着他心口的位置,嗓音慵懒,茶里茶气:“这里面没有我半点位置呢,我会哭的。”
沈忘州被戳的无言以对,抓住那只手不让他戳,皱起眉:“……那,那你把贝壳给我,我不看,总行了吧。”
鲛人语气哀怨:“他果然比我重要。”
沈忘州本就分不清他们三个,鲛人还这样搅乱他心思,他简直要乱套了。
他烦躁地攥紧鲛人的手指,非常直男地问:“那你想我怎么证明你们一样重要?”
“你喜欢他陪着你还是喜欢我陪着你?”
“我……都喜欢。”
“你若是让我陪你一段时间,我便信你……谁让我爱你,不论你怎么伤我,我都甘之如饴。”
沈忘州捂着脸,被说得直害臊:“你怎么陪我,你什么身份,还能跟着我参加百仙大会么?”
直接通关了,还打什么啊。
鲛人弯起唇角,语气却更加低落,诱人的嗓音听着让人格外心疼:“你喜爱的小师弟可以,胤淮可以,唯独我不可以……”
沈忘州感觉这三个人都是来“折磨”他的,不然他怎么一个接一个的受不了,这会儿耳根子三言两语就被说软了,也不会哄人,只能费劲地想主意:“不然,不然你换一副模样,装作……我的灵兽?”
鲛人语气幽幽:“他们都是人形,到我便要做灵兽,你就是偏心。”
不会端水沈忘州:“……”
他绞尽脑汁,当机立断:“那你变成我,我变成灵兽,这样行吗?”
鲛人软声提醒:“我为何不能变成你的小师弟?”
沈忘州一愣,想也不想:“你变成司溟?你怎么可以变成司溟,那司溟要去哪?”
鲛人眼眸低垂,松开搂住他的手,转过身顾影自怜,伤透了心似的低声说:“果然,我还是比不上他。”
沈忘州哪见过这种浓茶,完全招架不住,幸好恢复了体力,转身主动拉住鲛人的手腕,笨拙里又带点手忙脚乱的烦躁。
一边拽鲛人的手腕想把人拽过来,一边和他解释:“我什么时候说这些了,你怎么自己臆想呢,一直都是你自己在说,我没说过这些话。”
薄唇勾起,鲛人反手抓住沈忘州的手,十指相扣,向后一扯,沈忘州猝不及防一个踉跄扑进了他怀里,被抱了个满怀。
就听鲛人在他耳边嘤嘤道:“你凶我。”
沈忘州和无数个被作精女友折腾的直男一样,除了否定什么也不会:“我没凶你!我不是正常说话呢吗?你若是变成司溟的模样,司溟他——”
鲛人很快地说:“他在贝壳里,贝壳给你。”
沈忘州怔愣片刻,拧着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可,又觉得比起硬是喊出司溟,司溟也有可能被鲛人伤着,这样好像……也可以。
但是——
“为何这般犹豫?我真的不如——”
“行,可以!可以!我知道了!但是我得先看看司溟,你给我看看他。”
沈忘州几乎是喊出来的,鲛人这次倒没有继续矫情了,搂抱着他,在他掌心放下一只小巧玲珑的贝壳,教他如何使用。
沈忘州注入灵力解开封印,“看”见了贝壳里蜷成一团陷入沉睡的司溟,身体并无异样。
他终于放下了心,好好地收起贝壳,刚要说话,眼前忽然覆上了一只冰凉修长的手。
等手拿开时,他恢复了视觉。
月光散漫地映照着屋内,一切都亮堂堂的,面前站着的“司溟”和贝壳里的毫无区别,除了那双黛蓝色的眼眸,和唇角慵懒玩味的弧度。
黛蓝色?
第66章 抽签
沈忘州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眸颜色, 眼底闪过茫然:“你的眼睛……为什么和胤淮的一样?”
“一样么?”鲛人眨了眨眼睛,瞳仁从幽深的黛蓝变幻成浅浅清透的蓝,若无其事地轻笑, “他怎么学我呢。”
鲛人说看了脸就要做道侣, 胤淮定然未曾见过鲛人的眼睛。
沈忘州上前一步,凑近到只有几寸的距离,微微仰头看着这双眼睛:“真的像,我见过胤淮的眼睛,司溟和他长得本来就像,瞳孔颜色变了, 更像了……”
鲛人眼底含笑,任由沈忘州凑过来摸摸碰碰的,等他开始疑惑到皱眉时,才不满地用指尖戳他心口:“就算我陪在你身边,你心里也装着别人。”
沈忘州动作一顿。
他真是怕了鲛人娇气地追问他谁更重要,他也是真的答不上来,闻言当即闭了嘴, 后撤一步, 不问了。
夜色已深,按往常这时候他已经睡下了。
沈忘州被鲛人抱在怀里。
虽然和司溟外貌一模一样,撒娇说话时也偶尔相似,但属于鲛人的灵魂赋予了这张脸强烈的让人恐惧的气息。
又或者,这张脸本该就是这幅灵魂——沈忘州脑海里忽然出现这句话。
他压下心里的重重疑惑,看向床榻。
幽水宗糊弄安排的客房, 屋子只比上次在广铃镇住的客栈大一些, 自然也只有一张床。
沈忘州被鲛人喂了不知名的水,现在腰侧不酸了, 破了的地儿也愈合了,身体里不仅不空还有点儿说不上来的躁动……
视线在床和地面游走一圈。
不然他打地铺吧,修炼一晚也不是不行,睡一张床总觉得会出问题。
鲛人读心总是猝不及防,在他产生念头的一瞬间,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出现在床榻旁。
修长手指勾住沈忘州中衣的边缘,轻挑划出一道弧线,扔到一旁。
沈忘州只来得及说了句“湿的”,就被剥了个干净推进了松软的被褥里,他瞬间扯过,肌肉轮廓漂亮的身体眨眼间被遮挡住。
上辈子也不是没光着睡过,他一直是一个人,怎么浪都没人看见。
但前提是一个人!
沈忘州算得上警惕地看着鲛人的一举一动,这些动作放在司溟的脸上,让他混乱的大脑愈发不确定。
这三个人是要将他彻底弄迷糊。
鲛人用着和司溟一样的身体,丝毫没觉得不妥地重复刚才的动作,体温微凉的身体躺在沈忘州身旁,手掌顺着腰侧辗转到他腰后轻轻一按,将人抱进了怀里。
沈忘州鼻尖直直撞在他胸口,冷香铺天盖地的包裹住,像坠入了一片海。
他眼神涣散了一瞬,鼻尖发热,整个人木头似的僵着,触碰的肌肤好似变得滚烫,手指头都不敢动弹,脑海里闪过无数个不妥的画面。
可鲛人什么都没做,只是力道舒服地捏着他腰侧,低笑着哄他“睡吧”。
他不动,沈忘州也不可能主动去招惹。
干巴巴地闭着眼睛好一会儿,察觉到身前的呼吸变得浅而绵长,沈忘州才意识到,他睡着了。
沈忘州眨了眨眼睛,睫毛扫在冷白色的细腻肌肤上,他稍稍抬起头,半睁着眼睛端详起这张和司溟无二的脸。
黛蓝色眼眸被遮住,睡着的模样与司溟一模一样,静谧的像一幅水墨画。
真的很像。
过往的细节一点一点交织在一起,沈忘州怀着越来越重的困惑陷入了浅蓝色的梦里,许是想不通弄不清太多问题,眉头微微蹙起。
一只冷白的手指抚过眉心,轻轻揉了揉,直到皱紧的眉头缓缓化开,才收回落在沈忘州的后背。
熟睡的人又往他怀里钻了钻,霸道地搂住他的腰,嘴唇不老实地在颈侧乱蹭。
和以往每一晚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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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一缕缕赤金色的光透过窗格直直地透了进来,将周围照的热烘烘的。
沈忘州眼皮颤了颤,抿紧嘴唇不满地往凉玉似的人身上贴。
“忘州,还不起?”
耳朵被指尖细细揉捻,那点儿凉顺着耳后揉到脖颈,沈忘州舒服地偏头蹭了蹭,下意识含糊了一句:“再睡会儿,司溟,别闹……”
抚着他的人很是自然地接话,嗓音懒倦勾人,哄着说:“可是有人敲门,师兄。”
“谁啊……”
“不知道呢,起来吧,嗯?”
沈忘州抬腿压住那双长腿,不满地踢了踢脚踝,眼皮艰难地翘起一条缝儿,捕捉到熟悉的脸孔后,又很快闭上,睫毛颤动几次,恢复了平静,攥着一绺白发的手指尖轻轻蜷了蜷。
起床气依旧很大,脸埋进被褥里,模糊不清:“……不起。”
门外遇锦怀正与秦雨说话。
“小师弟这几日尤其嗜睡,会不会是初升元婴身体不适?”遇锦怀忧心地又轻轻敲了三下。
秦雨神情恹恹地“嗯”了声,眼皮半耷地扫过房门:“司溟是医修,他不会有事。”
屋内沈忘州终于被“司溟”叫醒,撑着胳膊坐起来,边回答遇锦怀边用力地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终于看清了面前人的不同和……他们都没有穿衣服。
“鲛——”他瞪大眼睛看着熟悉的身体和陌生的黛蓝色眼睛,第一反应是自己睡迷糊的时候居然没有感受到此司溟非彼司溟,还下意识把鲛人认成了司溟。
鲛人指尖轻轻卷起一缕发丝,满眼无辜地弯了弯唇角,问他:“怎么了师兄?这么看着我,我都不想让你下床了。”